第七章 畫要畫得滿當駙馬當然隻能是一句氣話,以盧鴻與衡陽公主二人的身份,在已經有了鄭柔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有任何結合的機會。


    所以李治也隻能是幹生氣空著急,除了說幾句氣話,也實在怪不出盧鴻什麽來。


    國子監中雖然目前暫無祭酒,但影響看來似乎並不甚大。


    反正各項條例都有,按部就班搞下去,顏師古也沒費太多心思。


    隻是當鄭柔回到終南府上時,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


    以前在範陽,看到各家報紙,也約略知道盧鴻在長安極有名望,在貴女淑女間影響頗大。


    但因遠在範陽家中,心中未免想或是報坊有所誇大,以駭人耳目,吸引讀者。


    哪知到了長安,才知並非是誇大之辭。


    前兩天高陽公主一行來到府上時,便覺得一眾女編對盧鴻心中都頗有親近之意,尤其那位高陽公主,言笑不禁,一口一個“他”如何。


    雖然知道盧鴻與高陽公主之間不可能有什麽糾纏,但聽在耳中,總是不太舒服。


    此次宴會來者都是長安城中名媛貴婦,聞道鄭柔出席,許多人眼中那份或是妒嫉或是羨慕的光芒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


    與鄭柔交談時,十句倒有九名是問盧鴻如何如何的。


    更有那大膽的,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就算是當著鄭柔,對盧鴻的傾慕之意也毫不掩飾。


    大唐風氣本來開放,長安少女更是大膽,尤其這些年來書報大行,民智漸開,自由開放的風氣不斷高漲。


    鄭柔初一接觸,著實有些吃不消。


    高陽公主看到之後,不由打趣鄭柔道:“盧夫人或許有些受不了吧,其實習慣就好了。


    按盧公子這樣的人物,幸得他持身甚謹。


    不然在長安幾年。


    怕身後美女都能組個粉兵衛了。”


    尤其在認識上官時,鄭柔心中不知為何略有些忐忑。


    對麵這位上官姑娘果然不負麗名,相貌清麗無籌,尤其談吐更是顯見其不同尋常的見識風度。


    二人卻似乎有了默契一般,隻管談藝論文,卻是一個字也沒有提到盧鴻。


    其實二人關係本就有些意思。


    除了盧鴻這一層,上官庭芝未婚妻也是鄭氏之女,小著鄭柔幾歲。


    鄭柔本是盧鴻正妻,又是滎陽鄭氏嫡脈,若論身份,毫無疑問地壓過上官一頭。


    但上官身為《暗香》主編,又在長安久有才女之名,甚得眾人推崇。


    二人這次初見,倒真有些隱隱較量之意。


    等鄭柔回府。


    見到盧鴻。


    盧鴻笑著問道:“怎麽樣夫人,今日集會可還開心?”鄭柔沒有說話,卻輕輕拉了盧鴻的手,緊緊抓住,靠在他身上。


    過了會才道:“夫君,妾身今天吃醋了。”


    盧鴻一呆,隨既笑起來道:“房大人家中吃醋的夫人,本就是咱們盧家之女。


    不想這回,咱們盧家的媳婦也學會了。”


    “你還笑!”鄭柔輕捶盧鴻埋怨道:“那一群什麽公主、郡主、縣主的。


    還有一堆貴家小姐,怎麽地都這般不知總之是言笑不禁,當了我什麽都敢說。


    哼,我看恨不得我一點頭,都跑來給你當個小兒了。


    這也罷了,倒是那位上官姑娘,當真是我見猶憐。


    平時妾身心中都挺穩當的,今天不知怎麽地,心裏空空地。”


    說著,鄭柔忽然緊緊抱住盧鴻。


    把頭埋在盧鴻懷中。


    盧鴻輕輕拍著鄭柔,哄了她半天,才見她將頭抬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夫君莫怪,今日妾身失態了。”


    往日鄭柔一直頗為端莊,與盧鴻調笑之時甚少,更不要說這樣主動了。


    隻是今日受些刺激,回來見到盧鴻。


    言行都有些衝動。


    盧鴻微笑著道:“夫妻間有什麽失態不失態的。


    對了,高陽公主既然為你這般舉動,隻怕你也得投桃報李,回請人家吧。


    要不要夫君我為你準備一下?”鄭柔皺眉道:“正是如此。


    今日眾人也都要一一請到,妾身正有些發愁呢。


    不知夫君有何打算?”盧鴻笑道:“這有何難。


    明兒我寫個本子。


    請鶯娘排了。


    咱們便在園中搭了台子,請你那一眾新友都來看戲遊園。


    再弄些新鮮吃食,保證你這盧夫人的麵子足足的,震動長安城。”


    鄭柔聞言點頭,然後又歎了口氣道:“如此有勞夫君了隻不知這位鶯娘,又是何等模樣的人物呢,聽說……”鶯娘還沒見到,褚遂良卻先行登門了。


    隻見他一臉不舍的神情,將那件壽山田黃交與盧鴻道:“快拿去吧,我可是一眼也不敢多看了。


    那盤子你可得給我好好畫,不許隨便兩筆就糊弄了。”


    “放心吧”,盧鴻一邊把玩這件田黃一邊稱讚道:“果然是桔皮黃,這顏色當真是少見啊那盤子,我保證給您畫得滿滿地。


    絕無問題。”


    褚遂良臉上露出奸計得懲的笑容道:“可是說好了,盧大人你切莫反悔啊。”


    “這是什麽話?”盧鴻大義凜然道:“我盧鴻說話什麽時候不算數了。


    不過褚大人,你自己沒帶盤子來麽?”“當然帶來了!”褚遂良向外張望:“這幾個下人慢慢騰騰地,怎麽還沒搬進來啊,那不是,進來了!”盧鴻心中疑惑,順著褚遂良的目光向外看去,不由大吃一驚。


    隻見院外,正有四個大漢,小心翼翼地抬了一個大圓盤子進來。


    這盤子足有鍋蓋大小,四人抬著也甚為吃力。


    盤麵通體白釉,映著陽光明晃晃地奪人二目。


    “褚大人,你確認這是盤子?難不成您老人家用餐,便以此裝菜不成?”盧鴻這才反應過來,出聲質疑道。


    “這不是盤子還是碗嗎?”褚遂良笑眯眯地道,看到盧鴻吃驚的樣子著實有些得意,“何況盧大人畫了這些盤子,哪個是用來裝菜的?”盧鴻一時語塞。


    褚遂良越發興奮,嘿嘿笑道:“適才盧大人可是說了,一定會畫得滿滿的,說話可不要不算數啊。”


    盧鴻咬了牙說道:“盧鴻說話自然算數。


    隻是這麽大的盤子,真難為褚大人你怎麽找來的。”


    褚遂良得意地說道:“說來可是不容易呢。


    為了燒這大盤子,趙胡子這一個月可累壞了。


    也不知燒壞了多少,才得了這麽一件完好的。”


    盧鴻一聽,心中恍然。


    燒造大件瓷器,可不如後世般容易,火候稍有不準,便會燒得變形甚至碎裂。


    幸虧這是燒盤子還略微容易些,若燒大件瓶子或碗等複雜些地器物,到明清之際也沒有把握,成功率依然很低。


    直到後來科技手段發達了,才能輕鬆實現。


    也虧得趙會原來就功夫紮實,看火的眼神老到。


    更加上這些日子精心燒造,反複試驗,才能燒出這麽大的盤子來。


    不說別的,光是這樣大個頭兒的盤子,放在唐朝,也是難得之物了。


    怪不得褚遂良非要一個月後才拿來石頭,原來是準備這大盤子去了,真是老奸巨滑,老奸巨滑呀!“隻是若真是全畫滿,那也不成樣子褚大人你莫急,我的意思是,總是得留個角什麽的吧?咱們畫畫的應該明白這道理啊。”


    盧鴻眼睛一轉,心中有了定計,慢悠悠地說道。


    褚遂良也明白盧鴻之意,構圖之法,哪有四角全滿的道理。


    便也點頭道:“留個角倒也不是不行,隻是盧大人,其他地方,該滿地可要全滿的,不許糊弄我啊!”鄭柔、紅袖、小翠等圍著這大盤子,一個個目瞪口呆。


    紅袖道:“這大盤子要真是裝菜,隻怕咱們一家人都吃不了。”


    小翠吃吃笑道:“這哪是盤子,直接當桌子算了。”


    幾人想到一家人圍著一個盤子吃飯的情景,不由都嗬嗬笑了起來。


    笑罷了,鄭柔有些擔心地道:“隻是這麽大盤子,夫君你要畫到什麽時候啊?”紅袖這才想起來這盤子要盧鴻畫滿了,不由氣鼓鼓地說道:“那什麽褚大人真是不厚道,淨欺負少爺老實,給咱們虧吃,拿了塊破石頭來,讓畫這麽大的盤子!”這話說完,連小翠都忍不住笑了。


    說盧鴻老實肯吃虧的,恐怕也就紅袖這等講道理的人說得出口。


    “沒關係,他有張良計,咱有過牆梯。”


    盧鴻胸中成竹地道:“且看咱手段如何!”準備好了顏料家夥,盧鴻拿起筆來,三下五除二,片刻就收工了。


    “啊?”三女麵麵相覷,全都看傻了。


    “夫夫君”,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鄭柔大娘子都有些口吃了,“這有點糊弄事吧?合適麽?”“咳”,盧鴻擺擺手,“對付什麽人,就是用什麽招。


    這怎麽叫糊弄,放上一千年,後世人看了,肯定說咱構圖靈動,極富巧思,指不定怎麽誇我呢。”


    三女都有些噎住,小翠連聲咳嗽,鄭柔麵色通紅。


    隻有紅袖眨了半天眼,直通通地說道:“少爺……我算明白了,說來說去,還是少爺你最奸啊!”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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