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藍煌獅之時,韓墨還有著慕雲從旁掠陣,對於神宮境之勢,韓墨隻有一個大概的判斷,但直到此刻真切的麵對寧玉陽,韓墨才感受到神宮境的恐怖!


    不僅是對肉身的碾壓之勢,更在精神層麵上有著絕對的壓迫之力!若非他劍體修為大進,隻怕正麵應對神宮境,連說話都是個問題。


    此刻,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頭頂,動輒身亡魂滅!


    然而,太元劍此刻悄寂無聲,對於韓墨所處之境,並沒有出手的打算,仍是默默的觀望著,韓墨的痛苦再大他依舊不願出手!


    “那個黑原僅是凝元境罷了,還不足以磨礪你修行之心誌,這個寧玉陽居然有神宮境之威,這等磨刀石,才合格!”太元劍立身靈劍宮之中,深邃的注視著外界的發展!


    凝元與神宮相差三個大境界,幾乎是龍蛇之別!這種差距在太元劍的眼中居然隻是一次心知上的磨礪!


    而太元劍真的沉睡了麽?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自始至終他都在觀看,不過這一刻他才認認真真罷了。


    麵對一個神宮境,他要看韓墨沒了自己的幫助,會又怎麽的舉動,或是叩首求饒,還是絕命搏擊!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若是前者,太元劍會出手,不過對於韓墨寄望將會大大降低,甚至在某一天,他將會脫離韓墨,因為,韓墨不足以作為他太元劍之主!


    而若是後者,太元劍則不會出手,他將以此來磨礪韓墨,同時也下定決心讓這名天資斐然的少年……走向這片大陸乃至超脫的巔峰!


    修者修心修誌,劍修更是需要卓絕的信紙!韓墨已經展現出的資質令他動容,但他還是要測一測韓墨!


    心誌之高,所圖甚大!


    這是太元劍所行的一招險棋,但對於韓墨來說,渡過去,並不比所謂的劍體十三重弱!


    自古以來,資質如妖之才不勝枚舉,但能夠登上巔峰之輩,也許並非天資妖孽異常,更需要非常人可比的非常之誌啊!


    萬幸,韓墨選擇了後者!得到了太元劍最大的認可!


    磨誌如磨劍,越磨越鋒利,當見到韓墨步入十二重之後,展現出來的靈之海,太元劍對於韓墨的寄望已經高到一個他也不敢想象的地步,所以,方有此舉啊。


    外界。


    寧玉陽冷聲輕哼,目中泛起奇芒之色,他倒是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凝元境都不到的少年竟然敢違逆他。


    “挑唆叛亂,小小的礦奴居然以下犯上!你還不認罪!三大凶地煉體境不如入,你進入九蛇窟實力大進,那麽你倒是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何呢?”寧玉陽冷笑。


    韓墨肌體之內的劍勁瘋狂運轉,艱難的抬起頭,目中露出不甘之色,“我入礦尚不足一年!不算礦奴!這些執法者欺壓我等,視命如草!難道我要等著被殺?而我進入九蛇窟……”


    說著,韓墨心神一動,反笑道:“既然是首席布置,我又如何能夠破開呢?至於所謂的背後指使者,更是一個笑話!若有指使者,我第一個便會讓其救我!既然如此,我不知道……我該認何罪!!”


    旋即,韓墨一頓,目中帶著戲謔之色,“莫不是首席以為,我應該不進入九蛇窟,不進行叛礦,隻是等死?”


    “砰!”


    一股勁浪陡然轟來,韓墨瞬間便轟飛,霎那間,便如同拋物線一般墜入一塊岩石壁麵上。


    “噗!”


    “咳咳!怎麽?難道首席不同意?又或是惱羞成怒?”韓墨蒼白的麵色上掛著滴滴血跡,眉目間掠過一抹嘲諷笑意。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家夥!既然你不說,我也會讓你說的!”寧玉陽不屑的輕哼,心中沉澱的怒氣已經到了極點,此時渾身流露著恐怖無比的氣機。


    “能悄無聲息的破開我的布置,你身後之人想必最少也是神宮境,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就先一一折了他的爪牙!”


    “咻!”


    寧玉陽身形一閃,陡然來到一人身前,彈指一瞬間,砰的一聲,此人便被寧玉陽徹底的轟殺!


    “啊!!”韓墨仰天嘶嘯,目眥欲裂,全身的劍勁都有了混亂的跡象!


    方才那一人正是追隨自己的二十三人之一啊!居然就這麽眼睜睜的死在自己的眼前!是自己害了他!


    “噗!”


    怒極攻心,氣血逆行,韓墨猛然噴出一口鮮紅色的血水,雙目通紅的盯著寧玉陽!


    “寧玉陽!你給我住手!他們不知道主謀之人啊!也根本沒有主謀之人!你這是肆意殺戮!堂堂一個內門首席居然是屈打成招,不擇手段之輩!”


    寧玉陽目光凜然,眼底的殺意愈濃,淡淡的看著韓墨,“我在懲處叛亂之輩,何謂肆意殺戮?對了……即便是肆意殺戮,本座身為首席,生殺大權在手,又是如何!”


    韓墨緊咬牙關,牙齦因為過度用力而出血,鮮血是腥甜的,但韓墨的口中卻是苦澀無比。


    “主謀之人,你說,還是不說?!”寧玉陽目光森然,再次隔空揮出元力凝為巨掌,緊緊的捏起一人。


    “啊——”


    看著其人痛苦的麵色,韓墨的心如同刀割,他恨啊,自己為何實力不濟!為何沒有算好一切,未殺黑原,導致自己的弟兄慘死!


    這些人對他的尊敬他有目共睹,都是將性命交給他的人啊,可是他卻沒有守護好這一份信任!


    “我——”韓墨死死的攥著拳頭,目光盯著寧玉陽,恨不得生食其肉!


    然而此時,那名正被寧玉陽所擒之人此時卻是笑了,對著韓墨而笑。


    “墨首!有何可說?我輩本無主謀!這內門首席相逼,大不了一死而已!不能為墨首盡心相護,願墨首不要怪我!”


    韓墨目光瑩潤,他流淚了,長這麽大第一次流淚,外門測試數次未果未曾流淚,修行粉骨碎身之痛亦未曾流淚,此時卻是流淚了!


    下一秒,韓墨的瞳孔皺縮,驚駭失聲。


    “砰!”


    這名韓墨隻是記得大概印象的‘兄弟’,在韓墨的眼前陡然自爆!


    碎裂的血肉四濺,空氣中的血腥味在此時空前刺鼻,隨之而至的還有韓墨怨恨的咆哮。


    “啊!”


    韓墨雙臂顫抖,抬手擦過臉頰之上的血肉,細細的捧在手心,全身的劍勁瞬間狂躁無比!


    “寧玉陽!今天隻要我沒死,他日我一定要你也嚐試這種滋味!”韓墨眸子通紅,毫不掩飾的釋放著自己的殺意!


    寧玉陽輕蔑的掃了韓墨一眼,“一群螻蟻奴隸,即便因緣際會破入凝元境也不會成為內門之修!這樣的人,本座即便殺一千,殺一萬,又有何人敢說半個不字!?”


    這話寧玉陽說的不假,以其內門首席的身份,絕對有著外門弟子的生殺大權,更不用說被貶為礦奴的眾人。


    聞言,李東陽等人沉默了,他們確實是一群為了生存而上攀的螻蟻啊,頓時心沉無比。


    肖龐是為數不多的一年內達到凝元的修士,他可以進入內門,但此時麵色亦是鐵青,不見青澀之態。


    “螻蟻?”韓墨咬牙,心潮澎湃,憤怒之情傾不盡啊!


    寧玉陽斜睨,不過當其眼角的餘光見到自己的衣角上沾染著一絲血跡之時,麵色再度陰沉幾分。


    “一介螻蟻居然弄髒了本座的衣衫,真是死不足惜!”寧玉陽冷目掃過眾人。


    “螻蟻你大爺!老子的弟兄比你高貴!”


    韓墨身受重傷,癱軟依靠在岩石旁,沒有站立之能隻得抓起一塊岩石便擲向寧玉陽!


    “咻!”


    然而,寧玉陽長袖輕揮,這塊岩石便再度回射,狠狠的轟入韓墨的胸前,霎那穿體而過!


    “噗!”


    再度噴出一口鮮血,韓墨的氣息又是萎頓了不少。


    “哼!”


    寧玉陽斜眉冷笑:“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你還不認罪麽?”


    汗水濕透了韓墨的黑色衣袍,衣袍上沾染的鮮血順著衣角夾雜著滴落在石板上,即便身形幾度搖晃隨時會倒下,韓墨眸子中的光依舊堅定!


    “我——”韓墨的喉結滾動,吐辭艱難無比。


    “認你祖宗十八代當孫子!!”


    “嘴還硬!哼!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殺了這些人,直到你願意說為止!”寧玉陽俊朗的相貌此刻獰惡無比,玄機便再度掬起一人。


    然而出乎寧玉陽意料的是,此人一瞬間便自爆!


    果斷無比!


    韓墨怔怔的愣在當場,淚無聲的流,是感動,更是無奈的憤慨!


    “墨首,我等絕不受辱!你給與我們蛻奴、為人的尊嚴,我等現在還你!”


    “屬下,先行一步!”


    又是一人艱難的用盡全身之力,飛快的掠向寧玉陽,順勢自爆!


    “砰!”


    “砰!”


    “……”


    轉瞬又是三人主動獻身,飛蛾撲火一般的攻向寧玉陽,但是凝元初期的自爆對於一個神宮境而言,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但他們依舊在這麽做,仿佛是為了不讓韓墨再受屈辱,但他們不知道,這種舉動,韓墨更加的自怨、心痛!


    轉瞬八聲轟鳴,血色的煙花刺目無比,韓墨的心在悸動,憤怒到麻木。這些跟著自己的老兄弟……經曆那麽多都沒死在執法者手上,現在隻剩下十三人!!竟是憋屈的死於自爆!


    “夠了!夠了!老李,讓他們停下!”


    那張略顯清秀的臉龐緩緩抬起,臉上紅白交替,掛著淚痕,道道青筋如虯龍蠕動,青澀的麵龐上浮現出一抹決然。


    “噠噠噠!”


    在寧玉陽的見證下,韓墨這一刻,忽的起身了!顫顫巍巍的,似乎一個踉蹌便能跌倒,但是他真的在在其威壓之下起身了!


    與此同時,韓墨的身上驟然流露出一絲異樣的氣息,其萎頓的氣勢也在空前暴漲!


    雙瞳深處浮現出不同的光景,一為劍,一為海泉!


    凝元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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