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選擇桃李代僵,自是因今夜真正的皇閣閣主已在宴上,一來明帝不至懷疑到那人身上,二來亦叫人猜不透閣主究竟是何人。<strong></strong>


    先前蘇瀾差元鳩放紙船,按理說以元鳩的性子,自是不能一絲蛛絲馬跡竟不曾落下。隻怕莫非白早差人清理了,況槐花既不是元鳩放的,便應是皇閣之人,神不知鬼不覺,天子腳下再無第二人能做到。


    蘇瀾曾問暗五有無異樣,暗五卻道不曾有任何異樣。分明便是她身旁之人做的,如何算異樣?


    雖說猜測很匪夷所思,奈何郡主大人素來對心上人的事分外敏感。


    “走到這一步,定然很艱難。”世上斷無免費的午餐,便是蘇瀾如今的身份地位,亦是她百般謀算。


    莫非白能成皇閣閣主,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不算艱辛的。莫非白斂下雙眸,無聲的撫摸著胸口位置,隻比起一世碌碌無為,連心愛的女子死在自己跟前的無奈,再沒跟艱辛的事。


    他師傅不僅僅是千機閣的主人,亦是皇閣的主人。拜師者數不勝數,竟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作孽太多,定遭惡鬼報應。他本就是從地獄中重生的惡鬼,又有何懼?


    隻今生能護她,來世便是做牛做馬,刀山油鍋又如何?


    “我本打算事成後再與你坦白。”莫非白看著眼前明媚的小姑娘,頓了頓,抿唇道,“安王與三皇子不除,大齊危矣。”


    那對父子打的鬼主意,他自是知曉。


    那日手下來報,安王竟與徐府有聯係。安王雖為親王,卻已被囚多年,徐家正如日中天,何須借安王之勢。前世齊文錦登基後,安王坐享榮華,本是叫人疑惑,他自不敢掉以輕心。<strong>.</strong>


    真相確實叫人吃驚。安王與徐貴妃青梅竹馬,徐貴妃未出閣時竟是個極聰慧的女子,隻進宮後卻驕縱任性,叫人著實不解。齊文錦正是安王的兒子,雖不知二人在深宮中如何能行事,竟叫明帝亦毫無知覺。


    前世齊文錦利用蘇瀾殺了明帝,竟眼都不眨,原是因著明帝本就不是他父親。安王打得一手好算盤,若是自己起事失敗,總不過被囚京中,屆時再認罪,明帝迫於形勢,自是隻能將他放出。


    待到齊文錦登基,他自是太上皇,依舊風光。隻在此之前,需將太子除去才是。安王此次認罪,為的便是尋著時機,除了太子與皇後。


    隻萬萬沒想到,他還未行動,已被蘇瀾逼得不敢輕舉妄動。


    “不曾想本郡主一時興起,竟叫人看透徐貴妃為人了。”真真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蘇瀾深吸一口氣,撇撇嘴,道,“本以為徐貴妃與皇上當真是天生一對,竟不知還有個更為般配的安王。”


    明帝雖愛算計旁人,卻遠沒安王無恥。當年安王分明娶了王妃,竟還巴著兄弟的女人不放,真真是叫人不齒得很。


    “徐貴妃……該是報應了。”蘇瀾摟著莫非白的胳膊,眨眨眼。


    徐貴妃此時正驚慌。


    她好不容易方躲過一劫,卻叫人將多年前的隱秘揭穿,明帝如何會再放過她。莫說是她,便是三皇子齊文錦,隻怕亦難逃此劫。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她隻得跪在明帝跟前不斷乞求,隻盼他能饒過自己。


    當年若是自己再堅定些,說不定便不會被安王迷惑,亦不會犯下如此大錯,更不會有今日恥辱。


    安王,都怨安王,自己作孽也便罷了,竟還將她拖下水,她的兒子……她的兒子還年輕,如何能叫他去死?


    明帝不為所動,任徐貴妃在他腳下哭號,眼淚將他的衣擺沾濕,他隻皺皺眉,似看不見一般。


    “皇上,可否聽臣妾一句勸?”皇後歎了一聲,俯身將徐貴妃扶起,道,“此事是真是假尚無定論,隻臣妾心中思量,皇閣此番來勢凶猛,卻不過說了寥寥幾句便撤退,說不得便是為擾亂皇心,看我齊家內訌,相互廝殺。”


    她攏攏耳側的碎發,眸中冰冷,“且不說皇宮中戒備森嚴,安王如何與徐妹妹相見,便說說錦兒,他素來對皇上孝順,怎會是安王之子?安王如何能叫自己孩子喚旁人為父。”


    她說的句句在理,明帝亦有所撼動。安王最是要強,如何能叫他的兒子喚他最是瞧不起的自己為父親?


    隻徐貴妃到底惹出不少麻煩,明帝對她早是厭煩,皇後既開口求情,雖不能將徐貴妃一刀殺了了事,卻不得不大懲小戒,以示皇家威嚴。


    “徐貴妃與三皇子禁足三月,若是再鬧出幺蛾子,朕定不會再手下留情。”明帝冷哼一聲,緊盯著徐貴妃看,見她懼怕地一縮身軀,心中更是煩躁。


    惹是生非,無用至極。


    三皇子齊文錦仍未回過神來,雖明帝一時放過自己,他卻總不大安心。


    “父皇,滴血認親吧。”他緩緩開口道,“你若是不信母妃與兒臣,便唯有這一法子。”


    徐貴妃眼底浮上絕望,若是,若是兩滴血不相容,她母子二人隻怕再無活路。


    然而結果竟叫人意外,兩滴血緩緩融為一體,明帝終露出笑意,對著齊文錦說道:“是父皇冤枉你了。”


    若是蘇瀾在此定會嗤笑不已,明帝與安王都是先皇之子,若二人血型與先皇相同,齊文錦再與安王血型相同,兩血相融自然不是奇事。


    皇後眼神閃爍,柔柔笑道:“既無事,那禁足便免了吧,皇上以為如何?”


    明帝自然應允。


    “母後方才為何出言幫那二人?”待眾人散後,太子齊文哲方開口問道。


    若是皇後不曾開口相助,徐貴妃與三皇子齊文錦必將萬劫不複。


    皇後淡淡掃他一眼,心道果真是男子,總不大能看透其中彎彎道道,若是蘇瀾在此,早該配合她將戲唱下去,“方才皇閣閣主在殿中口出狂言,哲兒自以為明哲保身,實則皇上心中怕該懷疑你了。齊文錦看似引火燒身,若換一人,亦該對他懷疑。隻皇上素來與常人不同,出言反駁的三皇子該懷疑,不曾開口的你亦該懷疑。”


    她頓了頓,眸中帶上冷意,不屑道,“唯有對徐貴妃出言相助,他方以為你對徐貴妃並無惡意,那皇閣閣主所言亦非你安排。”


    “父皇……”齊文哲凝眉沉思,幸而皇後對明帝頗為了解,若不然,他必遭牽連。


    隻他確實不曾與皇閣勾結,明帝卻懷疑於他,到底叫人心寒。眼下需查清皇閣究竟為何而來,齊文錦是否當真為安王之子,明帝卻隻顧懷疑身邊人。


    此番作為,確叫他不喜。


    “哲兒,皇閣對咱們母子二人有恩。”皇後素來是個通透的,“這般針對安王與三皇子,怕是在為我兒掃路。”


    步步緊逼,卻不曾直接開言奪回皇位。隻對安王與齊文錦不喜,雖說太子偶受牽連,卻到底無傷大雅。若除了齊文錦,能繼承大統的便隻太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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