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成宇還沒從女兒說的話中回過味兒來。[]


    “老爺!”朱氏一聲尖叫,駭得他一個激靈:“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你這女兒罵咱們不要臉呢!”朱氏越想越氣。


    衛成宇臉一黑,想了想道:“誰讓你嘴賤,你說她做什麽?我還想著趙家那小子挺大方的,一分的利錢,看不出來呀,肯定是個有錢的主兒。”


    “你還真信呐!”朱氏心中堵的慌。


    “我怎麽不信,她是我生的,能騙我嘛!”衛成宇一想著趙牟這麽大手筆,肯定是跟著平王世子在做什麽了不得的大生意,暗想怎麽從這未來女婿手裏敲一筆。


    朱氏咧了咧嘴,剛衛溱還罵他倆不要臉呢!不過衛成宇可不這麽想,衛溱就算是要罵,那也是罵朱氏,她敢罵自己這個親爹呀?


    衛成宇心中打著小算盤,再看朱氏一副要吃人的麵孔,心中煩不過,一拂袖道:“你歇著吧,我過去馮姨娘那兒看看,她說最近得了一副字,我去瞧瞧。”


    朱氏心裏更氣,眼見衛成宇走出門去,嘴裏忍不住罵道:“騷狐狸,不就是會畫兩幅淫畫、寫幾個酸字兒嗎,成天裝的也不累!”這人一大把年紀了還拈酸吃醋,看來對自己沒有一個正確的定位啊。不過這麽一打岔,倒是忘了罵衛溱了。


    而衛溱則跑去爺爺那兒告狀去了。衛老爺子正在書房自娛自樂寫大字呢,衛溱衝進去就抱著爺爺哭上了:“爺爺,爹剛叫我過去,說讓我把五千兩銀子交給繼母保管,我說銀子都花了,繼母氣極,罵我不知羞恥,說把錢子給別的男人用也不給爹用……”


    老爺子氣的將筆一扔道:“反了反了,這沒出息的,淨會聽他那個媳婦兒的挑撥,連自己親生女兒都算計上了!”


    衛溱忙抹了淚兒抬頭道:“爺爺,您別生氣呀!”說著便跑去撿爺爺剛扔的筆,“這筆貴著呢,您可別拿它出氣。”


    這筆是衛溱給老爺子買的,他聽了這話又好氣又好笑:“你跑來可不就是讓爺爺給你做主的嗎!”


    衛溱將筆放在桌上認真地道:“我不用爺爺做主,您也別生氣,我就是聽繼母罵我不知羞恥很生氣,本來爹想替我保管銀子也是個好心,他是我親爹,還能害我不成,可她算什麽呀,成天在爹麵前吹枕頭風,想要銀子自己去掙啊,幹嘛老盯著我,還敢罵我!”


    老爺子皺了皺眉,他也是瞧不上這個兒媳,這個毒婦,把自己的兒子也給帶壞了,於是道:“阿溱別生氣了,她不過是個無知蠢婦,你別理她就行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改天我罵罵你爹,下次他再敢聽人胡言亂語就調頭欺負你,爺爺饒不了他!”


    “不用了爺爺,爹又不是小孩子了,您說的他就算聽也是表麵上聽聽,冰凍三尺又非一日之寒,我剛才就是太生氣了,跟您這麽一說,我心裏舒服多了,這家裏還是隻有爺爺最疼我,我心裏可清楚了,算了,以後我少理她就是了,爺爺您別為了我去跟爹生閑氣”,衛溱拳頭都打出去了,這會兒又收回來說算了,搞得跟她有多高風亮節似的。


    “你這孩子,快把眼淚擦擦,這家裏爺爺還沒死呢,委屈不了你!”老爺子身體還算硬朗,也是這家裏的唯一權威。


    “嗯,爺爺,我回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一回自己院子,衛溱就嘿嘿笑了起來,元姚一邊鋪床一邊道:“小姐呀,鬧了這麽半天,又是哭又是笑的,你真是夠了好不好,快去洗漱吧!”


    “還不許我高興一下啊,水打好了沒?”衛溱能不樂嗎,今兒涮了那兩口子一把,然後又去爺爺那裏告了個黑狀,那朱氏在爺爺心目中又掉了個檔次,有這個敗家娘兒們在身邊,她爹能在爺爺麵前得好兒才怪!隻要這家裏有人給他們掣肘,那衛溱就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多好啊!


    第二天,老爺子發威啦,他居然跟老太太說,讓朱氏手上管著的兩個莊子:陽秀莊、陽林莊交給衛溱打理,美其名曰:“阿溱明年就要出嫁了,這家裏也沒人教她打理個中饋什麽的,這兩個莊子先交到她手上讓她熟悉熟悉庶務,對她將來有好處。”


    老太太反正是無所謂的,反正肉都是爛在一個鍋裏,可是朱氏就氣壞了呀,本來府裏的家務事就是交給她和二夫人的,三老爺是個庶出不顯眼的,三夫人沒份兒。朱氏自進了府便窮盡心力、使盡渾身力氣跟二夫人明爭暗鬥的,這些年下來,二夫人也沒占到她什麽便宜,沒想到衛溱回京才一年,便要搶了她手上兩個正在打理的出息最大的莊子,這叫她如何能舒坦?


    之所以人人都搶著主掌家事,並不是因為心懷為全家服務的偉大崇高理想,也不是因為自己閑的無聊要打發時間,而是因為在主理家事的過程中,隨便一巴掌下去就能沾一手油水。朱氏這麽些年下來,沾油水的事兒也是做順當了的,現在突然讓她將自己手上最賺錢的兩個莊子交給衛溱,她能舒服才怪。


    不過老太爺親自發話,誰敢說不?朱氏磨磨嘰嘰地將兩個莊子交接給衛溱,直想掐死這個給她帶來黴運的繼女。


    衛溱倒是不動聲色接了手,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的不好說不定就把自己給燒死了,她放下話去,讓大家各就各位,原來做什麽,現在還是做什麽,馬照跑、舞照跳的意思。不過她心裏還是有數的很,私下交待奶娘去將莊子上的情形都打聽清楚,甭怕花錢,人家管著莊子是為了掙錢,她是為了掙名,所以外鬆內緊,不能掉以輕心,還得防著繼母下黑手。


    繼母經營這麽多年,不可能三下五除二就失了影響,衛溱再三提醒著身邊人。


    而衛成宇則********想著,趙牟從衛溱這裏借走這麽多銀子,還給一分的利錢,他又跟在平王世子身邊,說不定有來錢的大門路,於是就盤算著怎麽從趙牟這裏打開個缺口,自己好歹也是趙牟未來的老丈人,就算是提出什麽非分的要求,也不怕趙牟不答應,嘿嘿,就這麽辦!


    進入十月,安宮牛黃丸的銷售很是一般,小公爺患得患失,整日心裏跟貓兒抓似的。衛溱勸他道:“你得沉住氣,人家戰國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這麽牛的人,最後還被人評了個:英雄無用處,酒色了殘春。你好歹也算是浪子回頭,一時半會兒也不要著急才是。”


    “你你你,什麽浪子回頭!我哪兒浪了?”小公爺嚷嚷著,這話他不愛聽。


    “這可不能怪我,我回京才多久,你以前做過什麽,行事如何,我統統沒見過,就是聽人家嚼了下舌根,說說而已”,衛溱故意起了個話頭兒。


    “你聽哪些人說我壞話了!說來聽聽!”小公爺不爽了,有人敢當著衛溱的麵兒說他壞話?活膩歪了吧!


    “你甭生氣,我覺著你簡直好的不得了,就是前些時我繼母想騙我銀子,我沒辦法,就跟她說,投到你這兒五百兩銀子入了藥丸子生意,她沒撈到錢,心裏不爽,就跟我說,讓我把銀子給要回來。你說我這本來就是哄她的,自然不能答應來找你要是不是,她氣極了,說什麽你是京中最大的敗家子,我要是不找你要回銀子,一準兒被你給騙了……你說這都什麽事兒!她自己是個騙子,反倒說別人是騙子,你沒瞧見她當時說的那個語重心長,要不是我對你有堅於金石般的同誌感情,肯定信了她的話!”衛溱挑撥離間,殺人於無形。


    小公爺氣的咬牙切齒,衛溱的繼母是吧,她是個什麽東西,敢詆毀他堂堂長樂公!


    衛溱瞧他氣得臉都青了,安慰他道:“你別生氣,我繼母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她說的這也不過是婦人之見,我爹當時聽了,氣得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你不知道,我爹的唾沫都噴了她一臉!”


    小公爺緩了臉色道:“你爹還不錯,還知道罵這老婆娘。”


    “那肯定啊,口舌害身,不可不慎,我爹的官兒再小,也是朝廷的官兒呀,要是被我繼母那張嘴給害了,你說豈不是冤枉的很;再說了,我繼母不一定就真的認為你是個敗家子,她就是想哄我找你要回銀子罷了。別說我沒銀子在你這兒,就算是有,那也不能給她啊,她能對我安好心呐?你說是不是?”


    “你爹怎麽會找了這麽個惡心的女人?”小公爺稍稍消了點氣。


    “那得問我爺爺,當年為啥要結這麽個親,不過這女人長的漂亮啊,還挺能生的……”


    小公爺被她說的冷嗤一聲道:“漂亮?哪天小爺我倒是要去見識見識這老婆娘有多漂亮。”


    “你別惡心自己了,如果你想知道她長什麽樣兒,下次你去見見我妹妹衛姞就是了,她跟她娘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不過一個是老的掉渣兒,一個嫩的滴水兒”,衛溱笑得比花還嬌。


    小公爺看著她笑得玉生香,腦子也不聽使喚了,最後癡癡地道:“那下次去瞧瞧她到底有多美……”


    衛溱父親自從開始打趙牟的主意,就一直留意著他,一天趙牟去瞧黃嘯,剛走到永和巷就被衛成宇堵住了。趙牟看到是未來老丈人,心中一冷,莫非這人跟蹤自己?


    看著衛成宇,趙牟臉上帶著笑,眼底卻盡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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