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範傑,此人長的五大三粗,乍一看你以為他是個憨頭傻腦的獵戶武夫,那你就錯矣。(.無彈窗廣告)-79-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人家四肢發達,頭腦可不簡單,他是範氏族長的長孫,範氏家訓:“處安有備,伺機而動”。範氏男子大多識字讀書,他們雖世居鄉野,但人家也是盤踞要地,衣食不愁,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當時崔元放找這範傑相商,範傑卻道:“崔隊首也知道,今冬日子不好過,聽說那邊都凍死十好幾個人了呢!雪這麽厚,大家夥兒都窩冬呢,若沒有重賞,豈有勇夫甘冒被凍死的危險進山;再說了,這天兒冷成這樣,灰狼沒得吃的,比平日肯定要凶悍十分,此時進山,可不光是凍死的事兒,說不得還得喂了狼。不行不行,我覺著三成還少了呢,看在你崔隊首是咱們的老朋友,就不再張嘴了,這斷雲穀也算是大路朝天了,若你覺得不劃算,自帶人過穀就是了,我販家嘴民眾可跟你們一樣是良民,絕不做那強買強賣的勾當。”


    瞧這話說的多體麵,打太極般的將問題又拋還給了崔元放。崔元放往來於東西,他深諳範傑‘性’子,當下也不敢自做決斷,於是一邊令人飛鴿向幫中報訊,一邊駐紮在村中等上邊的指令。


    範傑也不以為意,反正商隊的吃喝用度大多指靠著村中族人,又不是沒有銀錢收授,耗著也不是自己吃虧。


    適逢黃幫主身體抱恙,得到消息,他一邊去信讓崔元放再說好話穩著,一邊派荀義輕裝趕赴販家嘴。荀義帶著禮物飛騎繞遠道而來,範傑卻是笑眯眯接待了他。荀義將禮物奉上坐定便客氣道:“我家主人雖未見過範老族長,卻是神‘交’已久,今次特令在下帶來膠州物產聊表心意,還請大爺轉饋於族老,區區小禮,不成敬意。”


    聽他一來就叫自己“大爺”,範傑哈哈笑了兩聲道:“失敬失敬,我替祖父謝過貴主人了!”


    如此一來,荀義以為範傑拿人手軟,再談後麵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結果人家不過是請他喝了一頓小酒,卻是對減傭之事絕口不提,無論荀義飯桌上如何將話題往那上麵引,範傑這小狐狸卻隻說族人生計艱難,不比他們這些行商之人,言外之意,一點鬆口的意思也無。[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荀義無處下口,心中焦躁,晚上跑去崔元放的帳中罵道:“這範老大實在‘奸’狡之極,隻怕比這山中灰狼有過之而無不及。”


    “荀掌事,你這話可真沒說錯,這範家老大生於鄉野,長於林穀,卻是比好些京城人還要‘精’明,真是活見了鬼了”,要說對範傑的了解,誰還能比崔元放更清楚的。那範傑長的五大三粗,為人卻是粗中有細,辦事說話還算得滴水不漏,這次減傭之事,隻怕還要多費些周折。


    宏義幫將這事兒看得很重要,正所謂打得一拳開,省得百拳來。


    “他娘的,可不是麽,說的我牙‘花’子都起泡了,他硬是不接茬兒!”荀義懊惱不已,馬上就快過年,若不及時將這批貨順利運入京城,誤了商機,隻怕回去還得吃嗆豆。


    “明天再去試一回,他若再不鬆口,咱們就緊著先繞道兒得了!”若在此耗著,吃虧的還是自己。


    “這法子若行得通,我又何需向幫中求助”,崔元放搖了搖頭,“我是熟知這範老大脾‘性’的,這次若不遂了他的意,咱們繞道而行,下次再從這裏過,隻怕還是得繞道兒,長此以往,這可不是個事兒。”


    說來也是,人家範氏家訓就是“處安有備,伺機而動”,什麽叫伺機呢,隻因為機會不是常常有啊,所以得窺伺著,偵候著,好不容易這次大雪連天,若不坐地起價,那可是對不起老祖宗的。任你誰來,隻要想借範氏族人過穀,就得留下買路錢;不留的,請自便。


    荀義聽了磨了會兒牙,突然一拍桌案罵道:“個狗犢子養的,老子還以為這家夥就是個粗人,哪知道他如此難纏,早知道從幫中帶個美娘子過來,一頓美人計搓磨搓磨,還怕這鄉巴佬不腰酥‘腿’軟的!”


    “那可不定!”崔元放還是搖了搖頭,“這範家老大鬼靈‘精’著呢,區區‘婦’人,還不定能瘙著他的癢處。”


    “美人!”荀義糾正他。


    崔元放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麽樣,現下怎麽辦您可得拿個主意,年關已近,他也知道咱們急於進京,他是好整以暇了,咱們可耗不起。”


    想想也是,荀義‘胸’中並無勝算章程,苦惱了好一會兒道:“他娘的,這個小畜生當真是吃定咱們了!真想給他一板斧,也就這窮鄉僻壤的,咱們沒法施展拳腳,不然找人廢了這貪得無厭的家夥,大家都省心!”


    他在這裏慷慨陳詞,卻不知範傑得了祖父麵授機宜,正準備來鬆口談和的。族長聽長孫回去說了此事,想了想道:“老大,這牙齒還是不能咬的太深了,崔隊首每次過境,都未有虧待過咱們,這吃喝用度,總是鬆泛大方的緊。這次雖有雪情,但咱們也不要太過了,何況人家家主都遠道奉上了好些禮物,雖說不值什麽大錢,但也足見其誠意了,正所謂禮尚往來,你去跟他們說,今年不比以往,進山風險甚大,這引路資費可略減,卻不可太過。”


    “是”,在祖父麵前,範傑還是很聽話的,既然祖父鬆口,他也是無可無不可。


    “去吧,天氣惡劣,你多帶些人去,人帶少了,人家還不以為咱們坐地起價啊!”這可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本就是坐地起價,卻畏人言。


    於是範傑冒風雪朝崔元放帳中而來,他這也是個好心,省得人家徹夜難眠,把話早些說開,明天也好安排起行事宜。本來天氣嚴寒,大家都窩在帳中睡覺的睡覺,說閑話的說閑話,而且這裏也一直安全無虞,所以崔元放也就沒有安排人守著,哪成想範傑會冒嚴寒過來將他二人說的話聽得個一清二楚。


    範傑聽來人說他是狗犢子養的、又是個鄉巴佬小畜生,還想廢了自己,隻氣得差點衝進帳中打人。北風如刀子般割在臉上,他一個‘激’靈,咬了咬牙,轉身就走了。哼,沒有他這個鄉巴佬,看你這城裏人如何過那幽幽曠穀!


    第二天一大早兒荀義便帶著崔元放笑眯眯地來尋範傑,哪知範傑態度大變,若說昨天還是敷衍,今日便是拒人以千裏之外了。兩人心裏雖然犯了嘀咕,荀義還是小心翼翼地道:“大爺昨兒睡得可好?”


    範傑沒好氣地道:“昨兒從人莫名變成畜生,哪裏還有心思困覺!”


    荀義一愣,跟崔元放互相對視了一眼,還真不知道這話怎麽接好。崔元放心中隱感不妙,脫口笑道:“大爺這是何意?”


    “哼,我這鄉巴佬跟你們說不著,請自便吧!”說完掉頭就走了。可憐荀義兩人進來連個凳子都沒碰著,茶水更是別說,倒是被人噴了一臉的口水。


    兩人愕然對視,突然間都睜大了雙眼,荀義眥目道:“咋回事兒?”


    “昨兒咱們說的話,他悉數給聽了去!”還是崔元放了解範傑。


    “這可咋辦?”荀義大感不妙。


    崔元放心中歎了口氣,搖頭道:“禍從口出啊,現在隻能盡人力、聽天命了。”


    昨兒那些難聽的話俱都出自荀義之口,再找範傑,肯定是不能由他再出麵了,他平生第一次灰溜溜地從對手那逃走,崔元放一邊討好範傑,一邊飛鴿回幫中將實情一說,這可真真是焦頭爛額,苦不堪言。


    這天中午時分,崔元放聽說趙牟親自過來,心裏高興不已,一溜煙兒地就跑去相迎了,這下自己可能鬆口氣兒了,那荀義拉泡屎就跑了,留下自己在這裏艱難周旋擦屁股,真是夠了。要說這每日裏的吃穿‘花’用就算了,主要是他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實在讓人受不了啦。


    趙牟風塵仆仆,見到崔元放問了目前的詳細情況,吃完飯略歇了歇,心中便已有了成算。他想過了,若要把這販家嘴撕開個口子,必要從範傑這裏下手,如今範傑被得罪了,便隻能從範家族長那裏下手了。


    他細細備選了一應禮物,帶著人趕往族長小院兒。範族長午歇未起,家人請趙牟進屋,他笑了笑舉步入內,隻見小院幹淨整潔,被人讓進堂屋,古樸簡單的家具使得整個堂屋顯得厚重又簡約,待茶上來,他端起隻一聞,心中便皺了皺眉頭,再怎麽說這裏也是鄉野之地,好茶是不想了。他作勢抿了抿,引他們進來的男子笑道:“遠客還請稍待,族長就要醒了,我這就去叫。”


    趙牟忙製止道:“不勞煩了,族老年紀大了,這天寒地凍的,待他歇好再叫不遲;我這邊也沒什麽急事,喝杯熱茶,再四下參觀一二,還請足下自便才是。”


    那人見他形容爾雅、談吐有度,也沒有多說,隻是應了一聲便退下了。待人退去,趙牟起身步出小院兒四下裏看了看,這方小院從外麵看也不過三間開外,但是內裏卻大有乾坤,穿過堂屋,這後院絕對不小,從剛才傳出來的幾聲狗吠判斷,這小院縱深不淺,想來這主人也是個講究之人。


    看了一會兒,他見外麵又開始飄雪,於是走出院外仰頭朝天看了看默默道:“還下麽,老天果真失禁了。”


    本書來自l/33/33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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