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正常,西藏地區,自古以來就是以佛法為基礎的政教一體的國家,佛法對他們來說,是精神寄托,是絕對的權威,這種東西在他們的心中是不可撼動的。(.好看的小說棉花糖”點點頭,我道。


    “你說的是,但是,那種如癡如醉的感覺,還是很奇怪,反正我們覺得這種思潮是有問題的,於是留意了一下散落的文獻,經過大量的排查和研究,我們發現,事實跟他們的說法其實是有出入的,印度佛教傳入西藏,進而成為西藏地區的主體信仰,這個工作大約是在公元七世紀完成的,但是,佛法在西藏的傳播,其實比這個過程要早很多,如果是,西藏的人覺得,印度佛教締造了他們的本土文化,那這個想法,就有點愚昧了,因為現代意義上的藏傳佛教產生之前,在西藏地區,就是有相對原始的佛法存在的,它,印度佛教,幾乎是同時存在的。”


    蔣曉豔說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知道,西藏以前叫什麽嗎?”


    “知道啊,西藏以前,叫吐蕃,大部分人認為,鬆讚幹布是吐蕃這個國家實質意義上的締造者,很多西藏的學者都習慣性地把那段曆史當做西藏曆史的開端,事實上,鬆讚幹布很厲害,他不僅拐走了大唐文成公主,還建立起一套綿延後世的政治製度,據說,現在的藏傳佛教,就是從鬆讚幹布那個時代開始的,在一定意義上說,這個人的曆史地位,與中原地區的秦始皇大體相當,是個豪傑人物。”


    “但,秦始皇不是第一個王朝的開創者,鬆讚幹布也不是。”點了點頭,蔣曉豔繼續說道:“鬆讚幹布建立了吐蕃王朝,在西藏地區平定內亂,實現了政權分配上的大一統的局麵,但是,這不代表,在鬆讚幹布以前,那個地方是沒有文明存在的,我們考證過很多資料,發現,在一部分涉及到鬆讚幹布的以前的曆史資料裏頭,不約而同地提到過一個名字――象雄王朝。”


    “這個……我知道。”點點頭,我道:“象雄是一個地區特指,早期的時候,人們誤以為象雄是一個民族,後來研究這個的學者發現,象雄其實是地名,就跟我們今天說的中原、江南、東海這類的名字差不多,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它所代指的,應該是青藏高原為主體,涉及到了中亞和蒙古的一個很大的疆域。[]”隔空比劃了一下,我道。


    “你又知道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顯擺的機會,我又這麽不給麵子,蔣曉豔嘟著小嘴像個孩子似的,“那你知道,象雄王朝的本土宗教是什麽嗎?”


    “薩滿教吧……不對,薩滿教是蒙古、女真、和一些北方的少數民族的,象雄王朝的話……應該是……苯教?”


    “……”摸摸下巴想了半天,我說出了這麽一個詞,蔣曉豔低下頭,十分受挫。


    “真的是苯教?”縮著脖子將手裏的湯匙放下,我齜牙一笑:“怎麽可以那麽巧,我是瞎說的。”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給你講故事了……”蔣曉豔說著,氣鼓鼓地在盤子裏頭狠狠地戳了幾下,那沒有多少炒飯的盤子被她戳得叮當響。


    “你看你,我都說我是蒙的了,苯教對我來說,隻是一個名詞而已,我沒有仔細研究過,事實上,對那個時候的事情,我也不大了解,你說說看,我聽著。”嘿嘿嘿地賠笑兩聲,我道。


    “不說。”蔣曉豔說著,很傲嬌地瞥了我一眼。


    “你不說我哭啦。”心裏頭覺得好笑,卻也不敢帶在臉上,我托著下巴喃喃道。


    蔣曉豔冷著臉,一皺鼻子。


    “真哭啦。”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我眼淚汪汪地看著她,蔣曉豔斜著眼睛瞅著我,一翻白眼扭過頭來,“算了算了,看在態度還不錯的份兒上,這次就饒了你,下不為例。我……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象雄王朝的本土宗教。”翻著眼皮想了想,我道。


    “對對對,象雄王朝的本土宗教,史料上記載,說,象雄王朝的本土宗教,是苯教,原始苯教是你說的那個薩滿教的一個支係,跟薩滿教極為接近,可後來,一個叫辛饒米沃的象雄王子把原始苯教的一些東西加以改良,又在原始苯教的基礎上創立了一種新的教派,這個教派的名字叫‘雍仲本教’。”


    “這跟佛法有什麽關係?”饒是不解,我撓撓頭。


    “哼哼,當然有關係了,一看你就沒有好好讀書,我告訴你哦,辛饒米沃,是象雄王朝的一個王子,更多的人叫他……辛饒米沃佛。他所創立的雍仲本教,跟原始苯教其實是完全不同的一個概念,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承認,原始苯教所傳播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原始佛法,也就是古象雄佛法。按照經文上的說法,古象雄佛法,是非常高深的學問,另一方麵,這種高深的學問的成效也是非常顯著的,據說,在吐蕃王朝出現以前,古象雄佛法不僅教化了世人,還塑造了二十四個可以比肩佛陀的大菩薩。”


    “你的意思是說,象雄佛法,比印度佛法更早。”微微皺眉,我道。


    “早得多。”蔣曉豔說著,抿嘴一笑:“根據佛經上的說法,象雄佛法形成於八萬年前,後來有學者覺得這個說法有點扯淡,因為八萬年前,是史前文明,那個時候的人還穿樹葉呢,怎麽可能會有那麽高深的佛法存在,於是,有的人提出,這可能是後人抄經的時候出現了一些謬誤,‘八萬’不是‘八萬’,而是‘萬八’,一萬八千年的意思。”


    “一萬八千年……那也太長了吧,我覺得,一萬八千年也是穿樹葉的時候。”一咧嘴,我道。


    “反正就是那麽一說吧,過去的人對時間沒什麽概念,總之你知道古象雄佛法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有的東西就行了,對了,還有說法說,創立古象雄佛法的那個人,叫辛饒米沃,他們說,辛饒米沃是佛祖釋迦摩尼的師傅的師傅,他出生的時候,光明普照大地,驅走了無盡的黑暗,他長大以後,聆聽教誨,參悟佛法,帶領大家斬妖伏魔,終於在打敗了強大的妖王和他的軍隊之後之後修成正果,成了開天辟地的大佛祖。”


    “聽起來,這個人有點像燃燈古佛啊。”微微皺眉,我道。


    “誰知道呢。”蔣曉豔說著,拿起紙巾擦擦嘴:“對我們來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金萬年留下的那本書裏,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就是他。”


    “你確定?”微微一怔,我突然明白了蔣曉豔要說的重點,蔣曉豔點點頭,輕聲道:“我在這本書裏看到了辛饒米沃的名字,而且,在很多地方他的名字都有出現過,別人的名字怎麽寫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所以你覺得,這本書上說的,斬殺妖魔、平定天下的聖賢指的就是這個叫辛饒米沃的人?”我說著,將手裏的飯碗放下,一臉崇拜地看著她。


    “對的。”蔣曉豔說著,略顯得意地勾勾嘴角:“你剛才有沒有仔細聽,我跟你說的話,在古象雄的傳說裏頭,辛饒米沃佛,是在打敗了邪惡的女王和女王的軍隊之後成佛的,這說明,在古象雄王朝的人看來,打敗那個女王和女王的軍隊,是辛饒米沃佛這一生中,最瑰麗的一個點。那麽,問題來了,那個傳說中,強大而邪惡的女王,是誰呢?”


    “西王母。”恍然大悟,我舉起手指驚聲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目前來說,這一切都隻是猜測,我們還拿不到明顯的證據證明這一點,要是想完完全全弄明白這個事情,恐怕,還要從這本書找出證據來。不過呢,明顯的證據沒有,民間的野史傳說,我倒是知道一些,就關於這個辛饒米沃的。”


    蔣曉豔說著,將吃得幹幹淨淨的盤子放下,縮著肩膀趴在桌子上:“大約在八十年代中期,隨著一些比較特別的研究成果被發現,國內掀起了一股考古熱,國內的盜墓團夥也一窩蜂似的奔著西藏去了,他們近乎瘋狂地探聽口風,挖掘盜洞,想盡一切辦法都在尋找一樣東西,但是,包括我爺爺他們,還有金萬年他們在內的所有人,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他們找的是什麽?”微微一怔,我問。


    “一具女屍體。”蔣曉豔說著,勾勾嘴角:“一具,陳封了上千年的冰川女屍。”


    “是西王母的?”心中一沉,我趕忙道。


    “準確地說,是那個,被象雄王朝的統治者推翻的,邪惡而強大的女王的。”蔣曉豔說著,將杯子拿起來,輕輕地放在我的餐盤裏,“有寺院裏的喇嘛說,那個女王被辛饒米沃佛打敗以後,並沒有死,他們嚐試了很多方法去殺死她,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女人徹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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