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一下出手如電,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在柱子上劃下兩道劍痕,不由得都是心中一驚,心道:若是這劍尖不是刺向柱子,而是刺向我身上,我可是如何抵擋?


    小笠原雄一這般大顯神威,原意是激得那人出手,誰知那人竟是極沉得住氣,哼也不哼一聲,小笠原雄一卻是頗為意外,險些下不了台,一旁一個武師道:“想必那妖人是害怕了,不敢出來了。”他一麵說著,一麵站起身來,朗聲道:“鬼島妖人,有種的就快快出來和我們較量較量!”


    他話音未落,卻隻聽到那少女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就是沒種,那便如何?”眾人心想:這小姑娘確實沒種,倒也沒說謊話,一時間竟然是誰也沒說出話來。忽然隻聽“撲哧”一聲,卻是一個身著絲綢衣裳的少年卻是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完了腰。


    那武師一瞪眼,怒道:“你小子,笑什麽笑?”他聲音本粗,此時故意加重了語氣,更顯得有些可怖,那少年不由得一激靈,向後退了半步,站起身來,深深一揖,道:“這位大哥,實在對不住,剛才實在是太好笑了,我……我實在忍不住了……”他一麵說著,竟是一麵又笑了起來。


    那武師更怒,他雖然並非什麽江湖上的大人物,但畢竟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豈能忍受這等屈辱,立時踏上一步,拔出手中武士刀,喝道:“你笑是不笑了?”


    那少年抬起頭來,但見他容貌頗為清秀,做書生打扮,臉龐微微有些蒼白,幾無血色。他將那漢子拔刀,心中微微有些害怕,但嘴上仍是嘴硬,道:“我笑我的,幹你什麽事了?”他一麵說著,一麵竟然仍然覺得好笑,嘴角竟是忍不住又一次微微上揚。


    那武師見他有恃無恐,心道:難道你當真有驚人藝業,竟敢如此小視與我?不由得怒從心生,更上一步道:“我便不許你笑,你又怎地?”那少年向前一步,朗聲道:“自古以來,什麽事情都抬不過一個“理”字,你這般不讓別人笑,便於理不合。”他一麵說著,一麵從懷中取出一柄折扇,微微扇動,更添風雅。


    那武師心中更怒,一把抓住他的袍袖,那少年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要動手嗎?”那武師見他並不運力,手上力氣又增了幾分,心道:我若不能一舉製服此人,我在江湖上以後恐怕便沒法混下去了。想到這裏,竟是將畢生功力都聚集於手掌之上,死死拽住那少年衣襟。


    那少年仍然臨危不懼,麵平如水,鎮定自若,道:“君子不戰,然戰則必勝。夫浩然正氣……”他聲音清亮,一句一句娓娓道來,從容不迫。


    那武師見他這般視自己如無物,心道:他如此大膽,想必必定是名家子弟,也不知他師父是誰,便道:“喂,小子,你師父是什麽人?”那少年道:“你把手


    放開,我就告訴你,你這般拉著我的衣服,豈是向人詢問之禮?”


    那武師無奈,隻好放開,隻聽那少年雙手負在身後,朗聲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是魯國曲阜人,孔老夫子之後,精通《易經》、《中庸》、《大學》、《論語》、《孟子》等書,學富五車,德藝雙馨……”他這般滔滔不絕地說著,眾人均是粗人,又在東夷蠻荒之地,不知《易經》等書為何物,有的人甚至還誤以為是什麽高深的武功秘籍,心道:如此秘籍,我竟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看來江湖之大,果然是藏龍臥虎,我這等微末道行,當真是不值一哂。


    在眾人都無語之時,卻是聽到一聲嬌笑,從不知什麽地方傳來,那個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當時什麽人呢?原來是一個書呆子。”眾人聽她這般一說,一時間各個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自吹自擂。


    那少年繼續道:“我師父他老人家乃是中原漢人,姓孔,名諱上有下德。我得師父傳授功業,永生永世不敢忘記。”說著,他躬身向遠方行禮,深深做了一揖。


    眾人見他尊重師父,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敬意,有人心想:這孔有德在江湖上也並不是什麽赫赫有名的人物,難道是哪一位高人的假名不成?更有的人心想:這人如此奇怪,又在如此關鍵當兒出現,莫不是鬼島的奸細?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想著想著,都不由得各自加強了戒備。


    小笠原雄一拱手道:“想必孔有德前輩必定是武林中的耆宿高人了。小笠原雄一這廂有禮了。”說著也微微彎了彎腰。他雖然在本幫人麵前極為跋扈,但在外人麵前,仍然裝的極為禮賢下士,彬彬有禮。


    那少年向小笠原雄一拱手道:“承蒙閣下看得起家師,多謝了。”那武師見他二人這般說話,竟是將自己不放在眼中,心中惱怒,對小笠原雄一冷然道:“小笠原先生,這麽說,你是要護定這小子了?”小笠原雄一拱手道:“非也,隻不過我小笠原雄一平生不好鬥,如今更是我等一起鑽研秘籍,對付鬼島之時,我等內部萬萬不可再起內訌,該當齊心協力,共抗強敵,振興我大日本帝國才是。”


    那武師見他說得大義凜然,道:“既然小笠原先生並非要袒護此人,那我們兩人的私人恩怨,你可莫要插手。”小笠原雄一點頭道:“既是私人恩怨,那便應該先公後私,等到大會結束之後,再行訂下約會,自行解決,不可在此纏鬥,這裏是我鐵輪幫,你若是執意如此,在下不才,可要管上一管了。”他說話雖然溫文爾雅,但是話語中竟是斬釘截鐵,再不容那武師有什麽質疑的了。


    那武師心道:好小子,你這麽一說,卻是叫我如何下得來台?想到這裏,向小笠原雄一看了看,正欲說話,小笠原雄一


    卻是站起身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兩位何不各退一步呢?”說著伸出左手,拉過那武師的手,又伸出右手,拉住那少年的手,將兩人的手拉在一起,道:“好了。”


    那武師一心要掙回麵子,暗暗催動內力,將內勁運在手掌之上,一心要將那少年的手掌捏個粉碎,他本以為那少年內力不凡,害怕他內力反噬,是以一開始並未用上全力,但是兩人內力一經接觸,竟是覺得那少年內功卻是極弱,幾乎便是沒有一點內力,一觸即潰。


    他心中奇怪,心道:難道他故意隱藏實力,要一擊致命?想到這裏,不由得收力三分,暗自戒備,但是那少年不知是不想和自己爭鬥還是當真毫無內力,手上竟然沒有一點力道傳來。


    他更是奇怪,索性把心一橫,催動畢生功力,捏住了那少年的手掌,那少年登時便痛的叫了出來,口中還道:“痛啊,痛啊……痛……”看他的樣子,隻怕是眼淚都要哭出來了。


    眾人見到那少年此時的模樣,心中都是明白了:原來這少年隻是一個普通的文弱書生,並不會什麽武功,剛才大家竟都被他蒙蔽過去了。想到這裏,眾人臉上都是無光,心中隻是暗責自己少見多怪。


    那少年大聲地呼救,整個廳上竟是沒有一人出手相救,便是小笠原雄一也穩坐在座椅上,根本沒有一絲一毫幫助那少年的意思,那少年心灰意冷,再也忍受不住,便要哭了出來,但是卻想:我堂堂男兒,怎能當眾落淚?想到這裏,一咬牙,硬生生地忍住淚水,卻覺得手掌疼痛欲裂,似乎所有的骨頭都被捏斷了,有道是十指連心,在如此劇痛的折磨下,便是練武之人,恐怕也非屈服不可,隻是那少年性子倔強,雖然身處逆境,但是仍然昂著頭,絕不認輸。


    忽然他耳旁一動,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這位公子,你也用力捏他啊。”那少年心道:我一點武功也不會,怎麽捏他啊?正在著急之時,卻隻聽那人不知怎地,突然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震屋瓦,手上力道一下子便卸了,那少年心中大喜,立時運力,那武師的手掌也不知被施了什麽妖法,竟是被定在了那裏,動也不能動彈半分。


    隻聽那個聲音繼續道:“我已經點了那人的穴道,替你出氣。”那少年心中感激,隻是隱隱覺得這聲音柔和動聽,似是剛才在哪裏聽過一般。


    他正欲加力,將那人手骨捏碎,但卻忽然想起剛才自己被捏手骨時鑽心的疼痛,心道:難道他現在也是這般疼嗎?孔老夫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自己不想被捏手掌,也最好不要捏別人的手掌了。想到這裏,竟是鬆了手上的力道,道:“你去吧,我不捏你了。”


    審核:admin 時間:04 24 2015 3:59pm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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