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思忖半晌,他哪不知道這個女成員的言辭在情在理,歎了一聲,擺了擺手道:“好吧!傳我命令,所有戰力成員呈戰鬥防禦之勢將工地保護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自由進出。同時,火凰迅速入侵鹹豐縣城城市監控係統,一旦發現帝子黨有所動作,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會做出撤退或是轉移命令。”


    “畢竟,這是在帝子黨的地盤上,並非西南,一旦陷入困境,對於我西南王府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


    旋即,人影競相奔走,大部分皆是消失,佇足在走廊上的,除了彈頭、慕容妙涵和霸王,就隻有四小巨頭,彼此之間大眼瞪小眼,陷入僵局,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在臨時病房中。


    緊急輸血已經從昏迷中轉醒過來的傅渺,眼眸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默默的流著眼淚,誰都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或許,她在想,當初知道寧隱遭劫,徹底打開自己的心扉,正式那段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勇氣表白的感情。


    或許,她在想,當初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自己大好前途的軍旅生涯,卻等來一個完全將自己遺忘的男人值不值得。


    或許,她在想,當初自己那樣做,是否太過一廂情願,因為她很清楚,那個男人的世界很大情感世界卻很少,固執的已經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也或許——


    或許有很多,但是她唯一堅信的隻有一點——此生不悔。


    敢愛敢恨,這個骨子裏的天生就應該是軍人的女人,她不後悔,她無怨無悔。


    “……”


    時光流逝,轉眼之間又是數個小時過去。


    天,已經黑了下來,夜幕籠罩,帶著一股透人心脾的涼風。


    “轟轟轟——”


    劇烈的汽笛轟鳴聲,終於在間歇了一百多分鍾後,再度響起。


    “滴!”


    汽笛聲響起的那一瞬間,霸王手腕之上特殊的通訊儀器驟然響起,打開之時,一道聲音已是傳來:“右副會長,嫂子們到了。”


    “好。”霸王頓然下令:“全員戒備,迎接嫂子。”


    “哢嚓、哢嚓…”


    霸王聲勢落下,死神會和禦國會所所有人員精神頓然抖擻,威武滔天。


    “那兩個女人,來了嗎?”


    那一刻,慕容妙涵心中同樣一緊,即將麵對華夏年輕一輩最優秀的兩個女人,沒有之一,誰不緊張?


    更何況,她們和身旁的那個男人乃是——夫妻。


    “……”


    “啪嗒……”


    “啪嗒……”


    “啪嗒……”


    “……”


    靜謐到窒息的走廊轉角的地方,那一道道高跟鞋鞋跟與地麵所形成的輕微撞擊聲,仿佛就是這世間最美妙的聲音,也似乎是這世界上最為扣人心弦的弦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昏暗的一點,靜靜的等待著發生些什麽。


    緩緩的、慢慢的、徐徐的,佳影漸進,映入眼簾。


    兩道身影,並排而立,風姿卓越,天下無雙。


    其左側那道,有詩雲: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采之將寄誰。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嚐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


    其右側那道,有詩曰: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微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所謂,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大抵便是如此。


    那是一種,已經不需要用言語去表述的美。


    而在兩女身邊,柔荑輕牽的地方,四道小身影同樣緩緩走來。


    小女孩那紅撲撲的臉蛋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帶著一抹清雅的氣息,聰明伶俐的神色,烏黑的頭發下,兩條彎彎的眉毛,像那月牙兒。她那一排雪白的牙齒下,抿嘴淡淡微笑的時候,總會勾勒著一抹好看的弧線,浮掠出小酒窩,煞有靈氣,就像一個驕傲的小公主,璀璨奪目。


    而那三個小男孩,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圓臉蛋,高鼻梁,一腦袋鬱鬱蔥蔥的頭發,挺俊氣的,虎頭虎腦,帶著一抹不可思議的罕見底蘊,據說這是一種天生的“佛相”,有福氣。


    六道人影,兩大四小,漫漫而來。


    好美!這…這就是他的妻兒嗎?


    慕容妙涵心中震駭、驚歎,盡管她眼中的那兩道身影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僅僅是那簡單的正向這方向走來步伐的身姿,已是從骨子裏將她徹底征服。


    聞名不如一見,此話果然不假。


    華夏大江南北盛傳西南王寧隱兩個妻子如何了不得,今日一見才知道,遠比想象中更加強大。


    她們,就像那人世間舉手投足就能定人生死的女皇;她們,就像是那天地間芸芸眾生中天生需要人膜拜的女王。


    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羨慕的光彩,卻也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就能企及的榮耀。


    她們,就應該驕傲的活著,永遠都不需要向這個世界低頭,向自己的人生低頭,驕傲的,驕傲的,驕傲的,驕傲的一直走到時光的盡頭。


    紅粉佳人,這才是。


    這個時候,慕容妙涵不由自主的側頭,想要看清彈頭的神情,而一看之下,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


    其實,在這六道身影現身的那一瞬間,彈頭骨子裏的血液便不由自主的沸騰了起來。


    有人說過,母愛如小溪潺潺,年輕時候總覺得流水聲絮絮叨叨沒個盡頭,嫌煩,長大以後才知道這份執著的可貴。父愛如山,總是沉默,子女們小時候總無法理解,成熟以後才知曉這份沉默的厚重。


    有種東西,叫做血濃於水,即便是化成了灰,忘不掉就是忘不了,歲月無法抹殺,年齡無法忘卻,記憶永遠銘刻在最深處,呐喊著,呼喚著,搖曳著,等待在一個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適當的時候,歸來。


    他的腦子裏,有那麽一個聲音,想要去靠近,想要去親近,但是那該死的記憶,讓他望而生畏,邁不開本能上理所應當主動邁出的步伐。那一刻,彈頭佇足原地,第一次呆若木雞,動也不動,不是沉穩如山,而是內心的一種聲嘶力竭。


    那一刻,所有人都退卻了步伐,將所有視線主動讓給這一家七口,這是屬於老寧家最珍貴的團聚,無論時光能不能夠記憶。至少,空氣裏彌漫的氣息是幸福的,充斥著的是那種久違的思念,就像四個孩子總會在夢醒時分,癡癡的告訴自己的媽媽:“在夢裏,爸爸又給我買糖糖吃啦。”


    空氣,靜幽幽;人心,細流流;情感,輕淌淌。細膩而溫柔。


    “媽媽、媽媽、媽媽,那個人就是爸爸嗎?”


    稚氣的聲音,劃破了歲月的平靜,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安詳。


    什麽才是真正的天籟之音?孩子的聲音就是天籟之音,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期盼的思念,早已在四個孩子的心底種下了根,因為他們的媽媽告訴孩子: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天立地的男人,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隻是迷失了方向,在人生的路途上打了一個盹兒,正在等待著回家。


    “嗯,那就是爸爸!”


    彼此無言,卻勝有言,未語先泣,泣不成聲。


    “爸爸——”


    得到軒轅霓凰和蘇雨彤的確認,四個孩子手舞足蹈,就要奔向走廊盡頭,卻是被二女按住了小肩頭。


    “媽媽,你哭啦。”


    擦拭著那兩張臉頰的淚花,四張小臉蛋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嘟著小嘴兒,惹人憐惜。


    “沒哭,媽媽是高興。”軒轅霓凰和蘇雨彤係著四個孩子的鞋帶,整理著他們由於趕路略顯淩跚的著裝,笑中含淚,淚中含笑:“不要著急,爸爸就在那裏,再也不會迷路啦。我們家寶貝們最聽話最愛幹淨對不對?一定要漂漂亮亮的,爸爸最喜歡啦。”


    “嗯嗯嗯!”


    四雙小眼眸眨巴眨巴,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還衝著遠處一旁的霸王喊道:“幹爹,我們乖不乖呀?”


    霸王鼻子一酸,又想哭,別過臉去:“乖,乖的不得了!”


    半晌,蘇雨彤和軒轅霓凰再度站起身來,拍了拍四個孩子的小肩頭:“去吧!”


    “耶,爸爸——”


    孩子的童年,或許永遠懂不得悲傷,興許永遠不懂得離愁,但是小小萌芽的種子裏已經懂得什麽叫做“思念”,他們快快長大,最先學會的幾個漢字和幾個英文單詞,並不是媽媽,而是“爸爸”和“思念”,那個懷抱,打從說話開始,或許就在尋找——


    四個孩子,就像四個小精靈,蹦蹦跳跳,伯睿有過跌倒,“噗噗噗”的帶拽著伯睿、龍龍、仙妃相繼跌倒,“嗬嗬”的癡癡說了一句“睿睿,你好傻”,然後站起身來,不曾忘記媽媽說過,爸爸最愛漂漂亮亮的孩子了,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再度奔跑,跑到彈頭的腳跟,扯著那褲腿,小小的眼眸中帶著稚氣的期盼和興奮:“爸爸,我們帶你回家,這下就不會迷路啦!”


    這一年,寧隱(彈頭)三十歲。


    這一年,女帝,軒轅霓凰三十歲。


    這一年,蘇雨彤二十二歲。


    這一年,四個孩子,寧仙妃、寧龍、夏伯侯、夏伯睿,同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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