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閔玉嬋咽下米飯,瞅中一塊排骨伸出筷子,和方知嬅的筷子幾乎不分先後地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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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抬起頭對視了一眼,手腕暗自發力。


    閔玉嬋個子更高,經常健身鍛煉,力氣自然不是方知嬅這種宅女能比的,於是輕鬆奪走了排骨。


    方知嬅撅著嘴,微微有些不滿,趁著閔玉嬋去夾一塊牛腩的時候,趕緊伸出筷子截胡,然後得意地揚起嘴角。


    緊接著,蘇鬆屹就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在餐桌上較勁,方知嬅吃虧要多一點。


    吃完了碗裏的飯,方知嬅很是自然地把碗遞給蘇鬆屹。


    蘇鬆屹很是乖巧地幫她盛好了飯。


    “知嬅和鬆屹感情很好啊。”


    呂依依見狀,微微笑著。


    “嗯,我有個同學說蘇鬆屹是個姐控,最喜歡姐姐了。”


    閔玉嬋打趣道,看著方知嬅眨了眨眼。


    她話音剛落,便感到桌子下有一隻腳在踢她的腿。


    “誰說的?”


    蘇鬆屹有些懵。


    “你猜~”


    閔玉嬋沒有挑明,一旁的方知嬅一臉心虛,目光躲躲閃閃地不敢看他,就差把答案寫在了臉上。


    這個同學不會是知嬅姐吧?


    蘇鬆屹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但很快就搖了搖頭連忙否定。


    像她這種又高冷又傲嬌的人,怎麽可能說這麽自戀又羞恥的話。


    “孩子長大了懂事了,感情就變好了。哪像以前啊,知嬅把鬆屹欺負得可慘了。”


    方槐說著,深感欣慰。


    “我也沒有經常欺負他,就偶爾捉弄一下而已。”


    方知嬅紅著臉,小聲咕噥著,弱弱地看向蘇鬆屹。


    她還記得小時候使壞,讓蘇鬆屹拿著胡蘿卜去喂一隻栓起來的狗。


    蘇鬆屹傻傻地,還真以為那狗餓了,於是好心地拿著胡蘿卜給它投食。


    沒一會兒,他就被送到醫院打了兩針狂犬疫苗。


    可能,是那隻狗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侮辱吧,要不然也不會咬傷蘇鬆屹的食指。


    然後,那條大狗當天就被主人宰了,嚐過人血的狗是很忌諱的,不能留。


    出於愧疚,狗肉鹵好之後,還分了幾斤好肉給方槐家。


    這件事方槐一直都記得,在茶餘飯後偶爾也會談起,順帶在女兒頭上敲打一下,教訓她兩句。


    作為始作俑者,方知嬅也覺得挺對不住那狗,總覺得是自己謀死了它。


    可每每聽爸爸舊事重提的時候,她總離不開一句話。


    “那狗肉可香了。”


    甚至她會懷疑,那家人是不是早就想把狗烹著吃了,隻是礙於情麵,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要不然他家鹵好的狗肉怎麽會那麽地道呢?起鍋燒油之前肯定做足了功課。


    而且,上至耄耋之年的老人,下至咿呀學語的小孩,吃起狗肉的時候都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應該是愛狗的,那條狗幫他們家看了一輩子的宅院,垂垂老矣了,還能奉獻最後一份餘熱,也算功德圓滿。


    就是不知道在主人磨刀的時候,那條通人性的老狗會不會流淚。


    至於蘇鬆屹,他對這件事記憶最深刻的,是去醫院打屁股針的時候忸怩不安的心情。


    給他打狂犬疫苗的漂亮女護士脫他褲子的時候笑得特別開心。


    最氣人的是,送來的狗肉全部進了方知嬅的肚子,蘇鬆屹一塊也沒吃到。


    為此,之後的好幾天,蘇鬆屹都沒有和方知嬅說話。


    方知嬅看他不理自己了,也不開心了,最後拿著自己最喜歡的玩具和一大堆零食,求著他和好。


    蘇鬆屹大人不記小人過,欣然接受。


    然後方知嬅更不開心了,她其實隻是做做樣子,沒打算大出血。


    她以為蘇鬆屹脾氣好又懂事,看她態度誠懇,就不會介意了,應該不會要她的零食和玩具。


    但是蘇鬆屹當真了,當著她的麵一口又一口,笑得特別開心。


    眼看著蘇鬆屹吃掉了她一直舍不得吃的零食,方知嬅哇地一下就哭了出來,就像銅鑼燒被大雄吃掉了的哆啦A夢。


    長大以後再回顧過往,方知嬅覺得,她其實還是有點喜歡這個弟弟的。


    至少,不覺得他討厭。


    要是沒了蘇鬆屹,她應該會很孤獨吧。


    “再給我盛一碗。”


    方知嬅很是自然地把碗遞給了蘇鬆屹。


    在家裏,她自然是沒那麽多負擔的。


    閔玉嬋就不一樣了,她現在是客人,得注意形象。


    尤其是方槐和蘇鬆屹在場,她顯得有些拘束,吃起飯來就格外矜持。


    “姑娘家吃飯能不能斯文點,注意點形象啊,你看人家玉嬋多好。”


    方槐頗有些嫌棄地看了女兒一眼。


    蘇鬆屹聞言,別過臉笑而不語。


    “噗嗤~”


    方知嬅想起了她吃辣條吮手指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有模有樣地跟著閔玉嬋學了起來。


    閔玉嬋臉頰微醺,沒有說話,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開始細嚼慢咽,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和她搶菜。


    “活潑點不是挺好嘛?玉嬋隻是有些害羞而已,之前在家哪有這麽矜持啊,哈哈。”


    呂依依看著女兒變得淑女起來,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吃完一碗米飯,閔玉嬋看了看蘇鬆屹,欲言又止。


    “我幫你盛吧。”


    蘇鬆屹伸出手。


    “嗯,謝謝。”


    閔玉嬋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耳尖有些發燙。


    要是被他們看到自己這麽能吃,淑女的形象是不是就毀了?


    要不,少吃一點?


    可是這些菜都好好吃……


    “這是餐館後廚用柴火灶台蒸好了送過來的飯,很香的。這些菜我們也花了不少力氣,一定要多吃一點。”


    蘇鬆屹像是能看出這姑娘的顧忌,給她盛了滿滿一大碗糯米飯。


    “對,多吃一點啊,不然就浪費了。”


    方槐也笑著給她們母女倆夾菜。


    客人來主人家吃飯,主人當然是希望客人吃得越多越好了。


    若是客人在餐桌上都不動筷子,難免會打擊到張羅飯菜的主人的熱情。


    想明白了這一點,閔玉嬋心裏也沒什麽負擔了。


    “好,方叔叔你家的菜這麽好吃,我覺得我還可以吃幾大碗飯。”


    “那挺好啊,我家知嬅也能吃,女孩子多吃點是好事,太瘦了不好,健康才是美。”


    方槐樂嗬嗬地笑著,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姑娘雖然斯斯文文地,但是幹飯的速度和方知嬅好像也差不到哪裏去。


    看來以後做飯的時候得多炒幾道菜了。


    蘇鬆屹吃得倒是不多,全程都在欣賞兩個美少女幹飯搶飯。


    時不時幫她們滿上鮮榨的橙汁,再接過她們遞過來的碗盛飯。


    “那個,麻婆豆腐給我留點。”


    閔玉嬋見方知嬅快要把餐盤裏的豆腐吃完了,忍不住小聲說道。


    “哦,好!”


    方知嬅把剩下的一點豆腐和牛肉勻到了閔玉嬋的碗裏,然後對蘇鬆屹說道:“鬆屹,麻婆豆腐你再去做點,這個太下飯了。”


    “好的。”


    蘇鬆屹端起比方知嬅的臉還要幹淨的餐盤,回廚房又做了一盤麻婆豆腐,一盤肉沫油淋茄子。


    油淋茄子一半軟嫩,一半脆爽,再配上口感緊致的肉沫,酸辣的醬汁以及濃鬱的蒜香,就著米飯簡直欲罷不能。


    閔玉嬋也記不得自己吃了幾碗飯,隻記得蘇鬆屹接過她的碗幫她盛飯時,臉頰兩側有很好看的酒窩。


    之前在食堂裏他戴著口罩,她是沒有看到的。


    飯後,呂依依和方槐坐在沙發上你儂我儂。


    三個孩子都覺得待在這裏就像酸菜魚一樣,又酸又菜又多餘。


    “爸,呂阿姨,我們出去玩會啊,就不當電燈泡了。”


    “記得早點回來吃飯,在外麵別待太晚。”


    三人一齊出了門,走在銀裝素裹的大街,頗有些感慨。


    “我爸和你媽的事,你怎麽看?”


    方知嬅推了推閔玉嬋的胳膊。


    “我覺得挺好的啊。”


    滿天的雪花飄落在她的長發上,少女的腳步很是輕快。


    墨菲定律告訴我們,當你對一件事情抱有希望的時候,總會避免不了失望的結局。


    當你以為一件事會很糟的時候,它也許沒那麽糟,甚至會給你驚喜。


    得知媽媽要找一個續弦的時候,閔玉嬋對未來是很迷茫很惶恐的,現在覺得,故事的開端好像還不錯。


    兩個女孩子走在前麵,挽著彼此的胳膊,像是知無不言的閨蜜。


    蘇鬆屹走在最後麵,沒什麽話,隻是戴著耳機聽歌。


    “為什麽在學校的時候,你要裝作不認識他呢?”


    閔玉嬋回過頭看了一眼走在後麵的蘇鬆屹,忍不住問道。


    方知嬅糾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可能是習慣了吧。”


    “習慣?”


    “嗯,習慣了對他冷漠,我本來就不是那種很黏人很溫暖的人啊。”


    方知嬅看著默默跟在她身後的蘇鬆屹,隱約能找到若有若無的安全感。


    她一向走路很快,蘇鬆屹則慢悠悠的,跟出門散心的老年人似的。


    就算是一起出門逛街的時候,她也會把蘇鬆屹遠遠甩開。


    偶爾回過頭看一看,那男孩就跟在她身後,隻是默默看著她,不說話。


    這個時候,她會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安全感。


    呐~不管走到哪,都有人默默關注著你呢。


    你的身後,站著關心你的人,這是很幸運的一件事。


    隻是,方知嬅過去很少在意這些。


    “小時候不懂事,對他不好。長大了,也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


    “他對我的好,倒是一直都沒有變過。可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不安。”


    “如果他對我懷恨在心,對我不理不睬,我反而會好受一些,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一個經常欺負弟弟的壞姐姐,卻還是能被他溫柔地對待,這讓我多少有些無地自容。”


    “所以我有些害怕呢,有時候看到了他,就會因愧疚而想要逃開,他也不主動來找我。時間久了,我就慢慢習慣了。”


    方知嬅低著頭,對一旁的閔玉嬋說道。


    蘇鬆屹戴著耳機,想必是聽不到她說的這些話的。


    “沒想過去努力改善這段關係嗎?”


    閔玉嬋繼續問道。


    “有啊,可是我這人臉皮太薄,讓我熱情地貼上去,挺為難的。”


    方知嬅聳了聳肩。


    “不急,慢慢來吧。”


    閔玉嬋回過頭去看身後的蘇鬆屹。


    那男孩走在冷風裏,低著頭看著腳下的積雪,把臉縮在兜帽裏,像是要避開整個世界的視線。


    “等一等他吧,別走太快了。”


    方知嬅說道。


    以往和他一起出門逛街的時候,蘇鬆屹若是落在她後麵太遠,她就會停下腳步等一等他。


    若是她回過頭,看不到蘇鬆屹的人了,就會陷入恐慌,甚至會想這家夥是不是迷了路,畢竟他是個路癡。


    閔玉嬋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揉成團,對準蘇鬆屹扔了過去。


    雪球砸在了蘇鬆屹的臉上,化成碎雪。


    蘇鬆屹站在原地微微一愣,發間殘留著雪花。


    “你幹嘛要扔他?”


    方知嬅微微蹙眉,伸手輕輕拍了一下閔玉嬋的胳膊。


    “來一場雪仗怎麽樣?”


    閔玉嬋遠遠地衝他喊道。


    “好!”


    蘇鬆屹想了想,伸手從公園的灌木叢上抓起了一把雪,揉成了一個網球大小的雪球。


    衝方知嬅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試探性地扔了過去。


    方知嬅傻傻地站在原地,還沒搞懂他為什麽要給自己點讚,閔玉嬋已經在搓揉雪球了。


    “嗖!”


    雪球在冬日的天空劃過一道流暢的拋物線,正中胖丁的額頭。


    方知嬅皺了皺眉,趕緊戴上了衣服後麵的兔耳朵兜帽,一邊尋找掩體,一邊準備雪團還擊。


    閔玉嬋趁她不注意,摘下了她的兜帽,將雪球塞到了她的後頸,然後咯咯直笑。


    啪!


    蘇鬆屹扔來的一枚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臉上。


    “呸呸呸!”


    吐掉嘴裏的碎雪,閔玉嬋惱羞成怒,正準備還擊,方知嬅扔來的雪球就在她身上濺起了白星。


    公園裏人很少,雪天很是清靜。


    此刻因少年和少女到來,靜謐的公園也有了些許生氣。


    方知嬅和閔玉嬋準頭不太好,尤其是方知嬅,笨手笨腳的,蘇鬆屹站著讓她打,她都會扔偏。


    直到兩個女孩子結成了統一戰線,他才戴上兜帽開始迂回,有意讓著她們。


    方知嬅和閔玉嬋在後麵緊追不舍,一個個雪球打得蘇鬆屹抱頭鼠竄。


    玩了約莫半個小時,三人這才停下來休息,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對著通紅的手嗬著熱氣。


    方知嬅蜷縮著,凍得直哆嗦,鼻尖微微泛紅。


    “很冷嗎?”


    蘇鬆屹取下了自己的圍巾,包住了她的手。


    這男孩的手比較纖細,看起來並不太結實,也沒有像爸爸那樣的力量感。


    但是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又讓方知嬅覺得是很暖的。


    然後,蘇鬆屹將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


    方知嬅神色微怔,耳根紅得通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


    淡淡的溫熱傳遞在掌心,就算隔著厚厚的白色羊毛衫,她的手也隱約能感受到少年熾熱的心跳。


    她抬起頭去看他,蘇鬆屹的脖頸放肆地暴露在冷風中,顯得很是蒼白。


    溫和而純粹的眼神,看不到一絲欲念。


    在那雙很清澈的眼睛裏,映出了她燒得通紅的臉。


    閔玉嬋在一旁看著,有些羨慕,還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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