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買巧克力?”


    見方知嬅在巧克力的貨架上挑選,閔玉嬋湊了過來。


    “嗯,蘇鬆屹那條臭狗想吃。”


    方知嬅淡淡地道,挑了兩盒歌帝梵的巧克力,一盒一千多塊錢的樣子。


    “挺舍得的嘛。”


    閔玉嬋看著,倒是有些詫異。


    “要是對他太小氣了,沒準就跟著別人跑了。”


    方知嬅撅著嘴,稍稍有些心疼。


    兩盒巧克力就要兩千多塊,她輔導小孩做一個月的功課也才這麽點。


    要不是為了蘇鬆屹,她才不會花這麽多錢。


    “你是不知道他那個同桌多有錢,就差把他包養了,去年蘇鬆屹生日,她還送了一塊六千多塊的卡西歐手表。”


    方知嬅說著,眉宇間有些許憂慮。


    “嗬嗬,卡西歐?那是小孩子戴的。”


    閔玉嬋撩了撩頭發,淺淺笑著,百達翡麗的表帶半掩在衣袖裏,閃爍著錚亮的銀光。


    “是是是,知道你有錢啦,富婆。”


    方知嬅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跟著她一起朝著出口走去,在經過前方的拐角時,正好看見蘇鬆屹和王斌一行人。


    “哎,華仔,你女神。”


    王斌見了方知嬅,推了推左建華的胳膊。


    左建華回過頭看去,方知嬅穿著一件淺粉毛呢風衣,白色高領羊毛衫,配上白色的修身牛仔褲,將高挑窈窕的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遺。


    一旁的閔玉嬋依舊穿著黑色緊身皮夾克和黑色皮裙,氣質冷豔。


    “嗨!”


    左建華看向方知嬅,鼓起勇氣招了招手。


    方知嬅麵無表情,出於禮貌,還是從袖子裏伸出手揮了揮。


    “她還是那麽高冷……”


    陳甜背過身對李可欣小聲說著什麽。


    “嘿,你之前和她一起合唱過一首歌的,怎麽連打個招呼都不打。”


    林靜輕輕笑了笑,拍了拍蘇鬆屹的胳膊。


    這個動作被方知嬅看在眼裏,眉梢閃過一絲不悅。


    蘇鬆屹看了方知嬅一眼,隻見方知嬅冷淡地看著他,似乎有些不滿,於是迅速把頭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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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她不熟!”


    聲音不大不小,很正常的一句話,在眾人耳朵裏聽來也並無不妥。


    方知嬅卻是瞪大了眼睛,好看的桃花眼隱約有水霧彌散。


    蘇鬆屹!你果然是一條臭狗!我給你買了想吃的巧克力,你居然說跟我不熟?


    你……你等著,等回家之後看我怎麽收拾你!


    閔玉嬋在一旁看著,總感覺方知嬅的胸口好像膨脹了一圈,就像胖丁生氣了一樣,於是掩著嘴輕輕笑了起來。


    那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的冷豔女孩突然笑了,王斌這一行人裏的男生們紛紛著了迷。


    好像,就連她身邊美豔不可方物的方知嬅都有些失色。


    陳甜看著,小聲和李可欣談論起她的長相。


    “她的臉是不是整了的?我總感覺像是整過……”


    李可欣隻是淡然一笑,陳甜和她談論覃敏的時候,蘇鬆屹就告訴過她,在背後議論別人不太好。


    劉璿和王博兩人不自覺地低下頭,然後偷偷瞄上她幾眼。


    這女孩耀眼到讓他們抬不起頭。


    蘇鬆屹倒是覺得還好,他見過她光鮮亮麗,也見過她賴在方知嬅的被窩裏不想起床的埋汰。


    回學校的路上,蘇鬆屹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那是一種很危險的視線。


    就像有一頭躲在叢林中的小腦斧,盯著一隻飲水的斑羚。


    偶然回過頭看去,方知嬅總是一臉漫不經心,就算迎上了他的視線,也是一臉傲嬌。


    而在蘇鬆屹轉過臉之後,方知嬅又會變得咬牙切齒。


    可惡的蘇鬆屹,我詛咒你吃方便麵沒有調料包、上廁所沒有衛生紙、洗頭塗完洗發露必定停水……


    回到學校之後,蘇鬆屹將零食放在了桌子下麵用來裝書本和複習資料的紙箱裏。


    班上並不限製學生吃零食,垃圾別亂扔,別弄太大氣味就好。


    後進生坐在後排用手機開黑玩著遊戲,女生就聊著最近在追的劇。


    籃球場上有人揮汗如雨,跑道上有體育生在刻苦訓練,也有女孩挽著閨蜜的胳膊傾訴著心事。


    當然了,更多的是早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複習,為即將到來的月考做準備的人。


    大多數學生的青春應該都是在書本中度過的,沒有時間去追悼一場無能為力的愛情。


    偶爾抬起頭看看,會發現坐在前桌的女生又紮了高馬尾,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頭發油了又懶得洗。


    坐在一旁很少說話的文靜同桌,其實也挺好看,隻是很少注意到這一點。


    “嗨~一天沒見,有沒有想我?”


    少女俏皮的聲音洋溢著熱情,伴隨著陣陣梔子花香氣飄了過來,


    覃敏搖曳著步子走了過來,這姑娘走路很快,像是帶著風,走起路又很不規矩,像是在漂移,又像是跳著太空步。


    偏朋克風的衣著打扮上點綴著金屬飾品,那些金屬飾品和鐵鏈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嗡鳴。


    像是手腕和腳踝上戴著鈴鐺的吉普賽女郎愛斯梅拉達,一翩翩起舞,鈴鐺便呤呤作響。


    “想啊~”


    蘇鬆屹微微笑著,倒也習慣了這姑娘古靈精怪的性子,遞給了她一包牛肉幹。


    “蟹蟹!”


    覃敏接過他給自己的零食,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像是擂台上的摔跤拳手試圖用體重壓倒對手一樣,動作看起來有些凶狠利落,又帶著一絲滑稽。


    她身上的香水味有點濃,想必是不久前抽了煙,又擔心蘇鬆屹不喜歡尼古丁的氣味。


    “好吃~”


    覃敏撕開牛肉幹的封口,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像是餓壞了。


    “沒吃飯嗎?”


    “和家裏人鬧了點矛盾,斷了我的生活費,交完房租,就沒多少錢吃飯了。”


    覃敏一邊說,一邊用力地咀嚼著牛肉,臉頰一側的咬肌凸起。


    “翅膀還沒硬呢,還是聽話一點比較好。”


    蘇鬆屹輕輕笑了笑,這姑娘性子很是叛逆,估計家裏人也很頭疼吧。


    她在外麵租的房子是高檔公寓來著,一個月房租也要好幾千。


    公寓是商水商電,水電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斷了生活費,她接下來的生活怕是很難熬。


    “唔~”


    覃敏吃得太急,幹牛肉卡在了食道,於是捂著咽喉,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慢點吃,別這麽急!”


    蘇鬆屹開了一大盒酸奶遞給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咕嚕咕嚕~哈……”


    覃敏接過酸奶喝了一大口,這才緩過氣。


    “拿著這張飯卡去食堂吃飯,去超市買點零食也是可以的。”


    蘇鬆屹將自己的飯卡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可以……買煙嗎?”


    覃敏捏著飯卡,弱弱地問道。


    學校的超市裏麵,老板會私下賣給學生煙,隻是價格會比較貴。


    “你覺得呢?”


    蘇鬆屹反問道。


    “我不買貴的!”


    覃敏信誓旦旦地道。


    蘇鬆屹看著她一臉真摯的樣子,想了想,輕輕地道:“三天一包可以嗎?煙還是少抽點比較好。”


    “嗯嗯嗯!”


    覃敏像是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真拿你沒辦法。”


    蘇鬆屹說著,既無奈又寵溺。


    “你怎麽跟我哥一樣。”


    覃敏小聲嘀咕道。


    “你有哥哥嗎?”


    蘇鬆屹不禁有些好奇,這是他第一次聽覃敏提到她的家人。


    而且,他偶爾也會覺得覃敏就像是一個叛逆又不聽話的妹妹。


    “嗯,有過。”


    覃敏輕描淡寫地道,眼裏的光黯淡了一瞬。


    “抱歉。”


    蘇鬆屹心中頓時了然。


    “不用說抱歉,我一點也不喜歡我哥,總是管這管那,還老欺負我。”


    覃敏滿不在乎地道。


    她雖然裝作一臉無所謂,但蘇鬆屹覺得,她應該是很喜歡她哥哥的。


    兩人後排的位置,陳甜在紙上寫道:“蘇鬆屹為什麽要對覃敏那麽好啊?”


    李可欣有些無奈,在紙上寫道:“人家關係好唄,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居然說蘇鬆屹跟她哥哥一樣,綠茶就是綠茶,真惡心,誰知道她認了幾個哥哥?”


    陳甜在紙上刷刷寫完,看向覃敏的眼神都帶著絲絲嫌惡。


    “行了,還有好幾張卷子要做呢,少操心這些了,人家蘇鬆屹都不在乎。”


    李可欣在紙上留下這麽一段話,便不理會她了。


    到了晚自習時間,各科任老師都在開會,由班長鄭雨婷坐在台上維持紀律。


    蘇鬆屹對班委選舉這類事情向來沒有半分熱情,當班主任文華問他要不要當選班長時,他隻是搖了搖頭。


    問他要不要當選副班長,他繼續搖頭,最後又問他要不要做團支書,他還是搖頭。


    班主任文華隻是和藹地笑了笑,說這孩子很靦腆,最後問他要不要做語文課代表。


    班主任文華是教語文的,蘇鬆屹覺得這老師性子和藹,很有親和力,這才點頭。


    事實證明這個選擇無比正確,少了一大堆破事。


    而且文華對蘇鬆屹是極好的,有時候走在一起,甚至會被當成父子。


    “這個英語的改錯題你幫我看一下,還有哪一個沒有找出來?”


    覃敏將自己的試卷遞給了蘇鬆屹,指著背後的改錯題問道。


    蘇鬆屹隻是大致掃了一眼,就在little後麵補充了一個did。


    “這裏是否定詞放在句首的倒裝。little did i know,我對此一無所知。”


    “你不是很喜歡黴黴嗎?她的《love story》裏就有這樣一句歌詞用到了這個倒裝,I see you make your way through the d say hello ,Little did I know.(我看見你穿過擁擠的人群,向我打招呼問好,我對此還一無所知…)。”


    蘇鬆屹輕輕地道。


    覃敏微笑著,說道:“Little did I know,That you were Romeo(我甚至還不知道,原來你就是羅密歐。)”


    “嗯,就是這一句。”


    蘇鬆屹微微頷首。


    覃敏托著香腮,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呐~其實,也不是一無所知呢。


    就在這時,蘇鬆屹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了有一縷黑影從窗邊經過,像是穿行在陰影中的鼴鼠。


    蘇鬆屹看向窗外,窗沿邊有一個憨厚的中年男人探出了頭,衝他微笑著,那便是班主任文華。


    蘇鬆屹呆了呆,隻見文華將手指豎在嘴唇邊示意他安靜。


    蘇鬆屹立馬會意,知道文華這是要做突襲,抓捕那些玩上課玩手機的同學了,於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做題。


    文華搜手機的時間不固定,可能在任意一節課的任意一分鍾突然破門而入。


    這一次他提前結束了會議,特意矮下身潛伏到了窗邊,很快就鎖定了十幾個目標。


    而班上的同學都還以為班主任在開會,在晚自習便有些肆無忌憚了。


    正當後排的男生們玩得正開心時,關著的教室門突然開了。


    玩手機的同學突然渾身一抖,教室裏一陣騷動,紛紛開始藏手機。


    但文華卻是麵無表情地走到一個又一個學生麵前伸出寬大的手。


    他收斂笑容的時候,充滿了壓迫感,不怒自威。


    麵對這個接近一米九的壯漢,班上再刺頭的男生也不敢造次。


    有不少人低下頭翻出試卷做題,抱著僥幸心理以為自己沒有被發現。


    但最後等待他們的,都是文華的無情鐵手。


    不一會兒,文華就拿著兩把手機走上了講台,眉飛色舞,咧嘴一笑。


    “哈哈,想不到吧?”


    他環視了一圈教室,被他視線掃過的人全部低下頭。


    文華收斂了笑容,眉宇間有了一抹慍色。


    “下一次放假的時候來我辦公室拿手機,在這之前不要找我要,我的脾氣不好。”


    說完,他便出了教室。


    關於蘇鬆屹知情不報這件事,被收走了手機的同學多少有些不滿。


    “好陰啊!真是個老陰逼!”


    “多少提醒一下不行嗎?”


    “你不知道嗎?他是文華的親兒子。”


    “班主任是他爹,他會提醒我們?”


    聽著後排兩個男生的議論,蘇鬆屹沒什麽反應,他不怎麽在乎別人看他。


    覃敏倒很是惱火,抄起一本英漢詞典就甩了過去。


    “m!你在說你馬呢?”


    這女孩聲音很大,以至於整個安靜的教學樓都能聽得見。


    班上的其他人紛紛側目看向她,一時間如坐針氈。


    這姑娘生起氣來倒是很有氣場,從骨子裏就透露出一絲凶狠。


    那兩男生一時間愣住了,隨後惱羞成怒,卻也不敢說什麽。


    覃敏家很有權勢,之前招惹過她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大多數人都隻敢在私底下說兩句。


    “算了。”


    蘇鬆屹拉了拉她的胳膊。


    “呼~”


    覃敏舒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似乎餘怒未消,然後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


    文華在搜手機的時候,她的手機就放在桌子上,文華隻當沒有看到。


    下課後,有兩名校霸來到了高二四班的教室門前,叫了那兩男生的名字。


    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這是覃敏手底下的馬仔。


    然後他們就心不甘情不願地進了男廁所,接下來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


    大家隻知道這兩男生回教室的時候,臉有些紅腫。


    於是,眾人看向覃敏的目光中又多了絲絲忌憚。


    “別總是這樣,過分了。”


    蘇鬆屹不喜歡她的處理方式,卻也改變不了什麽。


    關於這女孩的家庭背景,文華隱約透露過一點,來頭很大,犯再大事都能壓下去的那種,校領導根本就不敢管。


    蘇鬆屹有些時候會想,覃敏會不會就是小說裏的黑道公主呢?


    又或者,出生於紅色家庭?


    這姑娘倒也不經常犯事,和那些有錢的紈絝比起來,隻是小打小鬧,這一點讓蘇鬆屹覺得還是很欣慰的。


    “你是我的好哥們嘛,總不能看著你被欺負吧,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黑道公主被他教訓了兩句,倒也不敢表示出不滿,乖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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