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煙花在落地窗外燦爛地飛翔。


    牡君蘭和覃敏坐在餐桌上,中間擺滿了香氣四溢的家常菜。


    “今天做的菜,都合你的胃口嗎?”


    牡君蘭輕輕問道。


    “喜歡,挺好吃的。”


    覃敏連連點頭。


    “腳還疼嗎?有沒有好點?”


    “不疼了,傷口都結痂了,估計明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覃敏吃著盤子裏的梅菜扣肉,一臉滿足。


    她以前隻吃瘦肉,就連半肥半瘦的五花肉都不吃。


    牡君蘭為了治她挑食的毛病,研究了很久的紅燒肉和梅菜扣肉。


    “不疼了就好,別光顧著吃肉啊,吃點蔬菜。”


    牡君蘭說著,又往她碗裏夾了一筷子蠔油生菜。


    “知道啦~”


    覃敏小口咬著菜葉,輕輕撒了個嬌。


    牡君蘭聽著她撒嬌的軟軟語氣,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蘇鬆屹。


    隨著歲月的增長,她心中的那份愧疚已經慢慢消磨殆盡,再見到他時的心情很微妙,難以形容。


    就像,在某個陰雲密布的雨天,她遺棄了一枚種子。


    被塵土掩埋的種子,在荒草萋萋的流年裏野蠻地生長,最後開出了一朵純白無暇的花。


    多年後,她偶然途徑了它的盛放。


    那是永遠迎著烈日而生的花,比世間所有的美酒都要芬芳,很美,隻是和她毫無關係。


    她想多看看這朵花了,隻是看看而已,站得遠點也沒關係。


    隻要,能看著這朵花結出豐碩的果實就好。


    “你對那個男生,印象怎麽樣?”


    牡君蘭單手撐著臉,看向窗外。


    “蘇鬆屹嗎?挺好的,特別照顧我,就像哥哥一樣溫暖。”


    覃敏說著,淺淺笑了笑。


    牡君蘭聽著她的話,眉眼彎彎地,似初升的月牙。


    吃完晚飯,在牡君蘭的幫忙下洗了澡,覃敏卷進了自己的被窩。


    離開她房間之前,牡君蘭忍不住說道:“別蒙著頭睡。”


    說完,她神情有些恍惚。


    以前她也經常對一個小朋友說這句話,不過那都過去好多年了。


    熄了燈,房間裏隻剩下手機屏幕的光還亮著,少女褪去煙熏妝的臉,出人意料地清純。


    “在嗎?”


    覃敏小心翼翼地問道,順帶發了個戳一戳。


    蘇鬆屹沒有回話,她就守在屏幕前一直等,偶爾眨一眨眼。


    要是QQ上也有一個對方正在輸入信息的提示就好了,看著養了好久的火花,她這樣奇怪地想著。


    蘇鬆屹正忙著碼字,沒有時間回複消息。


    讀者姥爺們也都眼巴巴地等著更新,有些豪無人性的讀者,打賞起來簡直喪心病狂,根據打賞加更的規則,他就算是碼字碼到在電腦前猝死,也怕是補不回來欠的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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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樣的讀者,他不討厭就是了。


    打賞最多的還是那個狂笑的宇智波佐助。


    媽的,蘇鬆屹都不知道他怎麽這麽有錢,每個月給他的打賞分成就比一些白領還要多。


    黑貓醬:“老板,你不要再打賞了,真的,我有點心疼你的錢。”


    哈哈哈…:“你就是不想加更吧?”


    黑貓醬:“我是說真的,你打賞的錢,我隻能拿一半不到。有一半要被網站收走,再加上稿費還要扣掉一成以上的稅,多可惜啊。”


    如果讀者打賞多少,作者就能拿到多少,蘇鬆屹將會把每一個給他打賞的讀者,當成他的再生父母。


    “你幫我的書畫漫畫,我已經很感激你了。”


    閔玉嬋看著,輕輕笑了笑。


    她隻是把畫漫畫的收益都通過打賞的形式給了蘇鬆屹而已,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哈哈哈…:“有多感動?”


    黑貓醬:“感動到,如果你是個女孩子,我就要以身相許了。”


    閔玉嬋挑了挑眉,玩味地笑了笑,趕緊截屏收藏。


    可憐的蘇鬆屹還不知道,閔玉嬋已經掌握了能讓他社死的一百種方法。


    碼完最新的一章之後,蘇鬆屹拿起手機,這才發現了覃敏發過來的消息。


    “在嗎?”


    蘇鬆屹這人性子簡單,不喜歡囉嗦。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這是他的交友準則。


    如果是男生給他發“在嗎?”,他一般都懶得回,看到了也當沒有看到。


    而且就算是回了,接下來發過來的多半就是“能不能借點錢我?”、“兄弟,我有急用”、“我保證還,你相信我!”之類的話。


    尤其是那些從來不聯係,一聯係就要借錢的人。


    借錢也無所謂,可這樣的人借錢一般都不會還。


    蘇鬆屹很討厭這種。


    至於女孩子的消息,蘇鬆屹就更不會回了。


    給他發消息的女孩子很多,但聊的內容大多比較曖昧。


    在這個大家都喜歡玩曖昧的年代,經常和你聊天的人,很有可能同時在和很多異性聊天。


    她會把一件有趣的事同時分享給好幾個人。


    或許,隻有當她最想聊的那個人沒有回信,她才會在閑暇之餘回複你的消息。


    所以,蘇鬆屹從不沉迷於和女孩子聊天的曖昧。


    但覃敏是不一樣的,這個小姑娘,她是自己的妹妹。


    說來也是奇怪,在他不曾得知覃敏的身份之前,他覺得覃敏就是黑道公主嘛,混混裏的大姐頭,挺囂張的一小妞。


    現在知道覃敏是她妹妹之後,蘇鬆屹竟然覺得她好像突然變成了小孩子,變成了一個需要人關心的小妹妹。


    是哥哥的保護欲在作祟嗎?


    蘇鬆屹是不覺得自己有妹控情節的。


    “在呢,有話就直接說好了,不用問我在不在。”


    覃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屏幕,等了很久,直到眼皮變得漸漸沉重了,特別關注的聲音陡然響起。


    覃敏猛地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


    “我怕會打擾到你。”


    看著覃敏回過來的消息,蘇鬆屹釋然了。


    他以前和楊雪晴聊天的時候也是這樣,小心翼翼,生怕對方會煩。


    這樣一想,蘇鬆屹好像能想象出那個小姑娘像受氣的倉鼠一樣,委屈巴巴的樣子。


    “我剛剛有點忙,沒看到你的消息,抱歉。”


    “沒關係的!”


    覃敏秒回。


    緊接著,她大腦突然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該找什麽話題呢?今天好像沒有發生有趣的事。


    明天又會下雪?還是天氣什麽時候會轉晴?又或者,是學校附近有一家新開的燒烤攤,秋刀魚味道特別好?


    少女搖了搖頭,手指在聊天框中反反複複地輸入,又刪除。


    想了很久,她打出了這樣的一行字。


    “蘇鬆屹,你可以做我的哥哥嗎?”


    她的手指停留在發送鍵上,遲遲沒有按下。


    如果這樣發了,蘇鬆屹會怎麽想呢?


    會覺得我和那些不正經的女生一樣嗎?見到好看的男生就去認哥哥?真惡心!


    可是,覃敏啊,你本來就不是正經女孩啊。


    就在她終於積攢出勇氣,準備點下發送鍵時,特別關注的聲音再次響起。


    “快淩晨了,該去睡覺了,當心明天起不來。”


    覃敏看著,愣了好一會兒,悻悻地刪掉了所有字,回了一個“晚安”。


    “呼~好險,還好沒發過去!”


    她捂著胸口一陣慶幸,大腦漸漸冷卻下來,對剛剛突然的頭腦發熱感到一陣後怕。


    “晚安!”


    收到了蘇鬆屹的晚安,她也沒有立刻睡覺,說晚安的人,都會睡得很晚。


    覃敏開始訪問蘇鬆屹的QQ空間,翻看著他相冊裏的照片。


    蘇鬆屹不太喜歡拍照,自己的照片很少,多半是一些隨手拍的風景照。


    比如鮮紅的日出,海上的霧島,還有四月的桃花。


    最吸引她的是一張白紙,上麵有一行清秀的鋼筆字。


    “公元前我們太小,公元後我們又太老,沒有誰能見到那一次真正美麗的微笑。”


    這是海子的詩,《曆史》。


    被拐走的鹿說


    每個角色都是很複雜的,這世上的每個人都不是隻戴了一張麵具,有些角色我知道不討喜,但我也不會設計成純粹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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