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蘇鬆屹從睡夢中醒來,看著踩在自己臉上的腳丫子,又看了看身上的毯子,愣了半拍。


    “這是?知嬅姐的jio?”


    蘇鬆屹一臉無奈,撓了撓方知嬅的腳底板,方知嬅在榻榻米上扭了扭,很快就收回了腳。


    還沒等他鬆一口氣,方知嬅就翻了個身,猝不及防地從身後抱住了他,修長的腿架在了他的腰上,睡姿很是曖昧,像是抱住一個大型的等身抱枕。


    蘇鬆屹愣住了,有些措手不及。


    方知嬅把臉埋在了他的後頸,輕輕磨蹭著,雙手繞過背後,搭在了他的胸口。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睡在一起。”


    蘇鬆屹喃喃地道,覺得這種感覺很微妙,有一點想推開,但是又舍不得。


    因為方知嬅的擁抱很溫暖,就像是一隻纏著自己的樹袋熊。


    “想把這個擁抱當成素材寫進書裏呢。”


    蘇鬆屹這樣想著,猛然想起自己忘了更新。


    “糟了,昨天還沒更新!”


    蘇鬆屹連忙打開作家助手,嚐試用積分兌換請假條,這才發現第三張請假條需要耗費整整10000積分。


    “這個月拿不到全勤了,好煩啊。”


    雖然心情有些糟糕,但並不耽誤他碼字。


    關於自己是被丟掉的這件事,他不想告訴方知嬅和閔玉嬋,積蓄在心中的苦悶無處宣泄,他就隻能通過小說來實現。


    就這樣,他一邊寫,一邊回憶著自己的過去。


    將自己被遺棄的事實,複刻在了書中的劇情。


    另外,他很喜歡今天閔玉嬋帶他看到的星星,所以他在書裏這樣寫道:“星星很美,也許就在我看到的星星裏,有一顆開滿了玫瑰。”


    等他更新完兩章4000字,點擊發布之後,東方的天空已經有了熹微的光亮。


    蘇鬆屹合上手機,準備再睡一會兒。


    “唔~睡得可真舒服!”


    方知嬅舒爽地呻吟著,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見蘇鬆屹身上穿著的白襯衣之後,陡然一驚,注意到自己現在的尷尬睡姿之後,她臉上的緋色雲霞就更加嬌豔了。


    “天呐!”


    方知嬅趕緊鬆開了蘇鬆屹,見蘇鬆屹沒什麽反應,她又小聲問道:“鬆屹?”


    蘇鬆屹聽著,在想要不要回答。


    如果回答了,方知嬅多半會惱羞成怒,給他一記百萬噸拳擊。


    所以,裝睡吧,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鬆屹?”


    方知嬅又叫了兩聲,輕輕推了推蘇鬆屹的胳膊,見他沒什麽反應,便在那自言自語:“沒醒啊?”


    過了一會兒,蘇鬆屹見方知嬅不動了,暗自鬆了一口氣。


    就在他放鬆警惕之時,一隻小手悄咪咪地伸到了他的肋下撓了撓。


    突如其來的癢,讓蘇鬆屹瞬間頂不住了。


    “臭狗!我就知道你在裝睡!”


    方知嬅漲紅了臉,一時間有些羞惱。


    一記鐵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蘇鬆屹背心,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鬥宗強者,竟恐怖如斯!


    “我沒有,我剛剛被你打醒,之前那是條件反射。”


    蘇鬆屹一本正經地道。


    “行了,現在還早,再給我當會兒抱枕。”


    方知嬅沒好氣地說著,又一把抱住了蘇鬆屹,像是一隻貓貓抱住了它的鹹魚玩偶。


    反正臉已經丟了,再怎麽樣也挽回不來麵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不能便宜這家夥,得繼續讓他當一會兒抱枕才行。


    不過,這家夥身上還挺暖和的,抱著很舒服,就是肉少了點。


    方知嬅這樣想著,摸了摸蘇鬆屹的背,喃喃地道:“多吃點肉,太瘦了。”


    蘇鬆屹沒有說話,他現在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抱枕。


    今天起床之後,方知嬅和閔玉嬋沒有吃到蘇鬆屹做的早餐。


    因為呂依依已經將早餐做好,擺在餐桌上了。


    看著黑乎乎的烤麵包和焦黑的煎蛋,閔玉嬋更加堅定了住在方槐家的決心。


    “今早湊合著吃點吧,我手藝不好。”


    呂依依難為情地笑了笑,嚐了一口自己煎好的培根,覺得自己做飯的水平進步了很多。


    方知嬅吃著煎蛋和烤腸,強顏歡笑。


    蘇鬆屹倒是不怎麽挑食,能吃飽就行。


    麻利地解決餐盤中的食物,他就開始喝熱好的牛奶。


    “你們怎麽都不吃啊?要跟鬆屹學學,太挑食可不好。”


    呂依依見蘇鬆屹吃完了她做的早餐,頓時眉開眼笑。


    “你可以讓鬆屹評價一下。”


    閔玉嬋麵無表情地道。


    “鬆屹,我今天做的早餐,怎麽樣?”


    呂依依略顯期待地看向他。


    “有非常巨大的成長空間,未來可期!”


    蘇鬆屹說著,一臉認真,呂依依對此深信不疑,在料理上也找到了些許自信。


    ……


    周三,英語早自習時間。


    劉璿罕見地拿出了平時從不會去做的英語試卷,翻著嶄新的英漢詞典,逐字逐句地開始翻譯。


    “喲,劉老板,今天是怎麽了?”


    左建華見他開始發奮圖強,推了推圓框眼睛,感到很是驚訝。


    劉璿沒理他,隻是陰沉著繼續翻閱詞典。


    昨天從酒吧回來之後,劉璿和室友就陷入了冷戰,整個人都沉默了許多。


    “王斌,劉璿現在都開始搞學習了,我們要不要也認真點?”


    左建華湊到王斌耳邊小聲說道。


    “三分鍾熱度而已,最遲明天就會去上網。”


    王斌頭也不抬地玩著手機,淡淡地道。


    劉璿什麽人,他再了解不過了,看一看雞湯文就頭腦一熱,努力兩分鍾,發呆兩小時。


    等到最後成績出來了,又開始怨天尤人。


    我明明這麽努力了,為什麽還是沒有作用?


    努力也沒用,那我還努力幹什麽?


    高中階段假努力假勤奮的大有人在,他們也許是為了麻痹自己,給自己的放縱尋找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有了這個心理安慰,沒準去網吧通宵的時候會少一點負擔。


    “蘇鬆屹,這個英語段落怎麽翻譯?”


    劉璿拿著試卷走到了蘇鬆屹的位置上,臉上沒什麽表情,如果他五官立體精致,這個表情倒也挺酷。


    以前他會稱蘇鬆屹為蘇老板,但是現在,在劉璿的心裏,蘇鬆屹就隻是蘇鬆屹了。


    坐在他後麵的陳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頭。


    蘇鬆屹接過他給的試卷看了一眼,是一段出自《追風箏的人》中阿米爾父親之口的經典台詞。


    “he mullah teaches, there is only one sin, o is theft, every other sin is a variatio……”


    劉璿的三分鍾熱度,蘇鬆屹也見過很多次了。


    他覺得自己是努力的,那就是吧,裝睡的人,你叫不醒。


    但幫他解題,也隻是舉手之勞,蘇鬆屹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無論老師教了你什麽,這世上都隻有一種罪,那就是偷竊,而所有其他的犯罪都是偷竊的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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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殺死一個人,你偷走了一個生命。


    你偷走了他妻子擁有丈夫的權利,你扼殺了他孩子擁有父親的權利。


    當你說謊,你偷走了別人得到真相的權利;當你欺騙,你偷走了別人得到公正的權利,沒有任何行為比偷竊更惡劣的了。”


    蘇鬆屹麵色平靜地說完,將試卷遞了回去。


    劉璿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一粒子彈洞穿了靈魂。


    偷竊,是一種不可饒怒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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