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怡抱住葉琛的手臂,撒嬌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雖然極力強調,但葉琛卻從唐素怡的眼中看到一絲久違的怯慌。他知道,這個時候突然離開並不適合,但破釜沉舟,也許是整件事水落石出的唯一出路。


    “不放心?”葉琛抽了抽眉問道,就像長輩般摸了摸唐素怡的額發笑說:“要不我還是留下來。”


    “沒有,我隻是想到明天媽媽回來,會高興成怎麽樣。”說起來,唐素怡與周麗華分開已經有兩個月,心中的想念也變得越來越強烈。這種牽掛與葉淑霞的不同,是一種類似心靈感應的默契。


    曾經有兩次唐素怡晚上睡覺,感到胸口悶得幾乎不能透氣,後來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要打個電話給遠在英國的周麗華。那時候周麗華還笑說,自己下午做完治療的時候,胸口一直悶痛。這種巧合不是心靈感應還是什麽?


    第二天,葉琛幫唐素怡辦理完出院手續以後,就送她回到唐宅。久別回來有種強烈的歸屬感,似乎這裏的一草一木落在她的眼中,都變得無比可愛。


    李姨看到她的臉色恢複了紅潤,高興得扭過頭偷偷抹眼淚。


    傍晚時分,唐素怡坐在花園裏休息,一輛黑色的車子停靠在門口處。周麗華穿著酒紅色的外套,大概因為長途飛行的緣故,臉色有些蒼白,可是精神比離開海市的時候好一些。


    “媽!”唐素怡放下手中的書本,興奮地往周麗華的方向小跑過去。


    “慢點……慢點……”周麗華快步走了過來,抱住迎麵而來的唐素怡,輕聲責備說:“你現在是孕婦,頭三個月還不穩定,千萬不要像以前那樣蹦來蹦去的。”


    “醫生說我的底子好,寶寶也健康得很。”唐素怡蹭到周麗華的懷中,撒嬌說:“我可想你呢。”


    輕輕刮了一下唐素怡的鼻尖,周麗華滿心歡喜地說:“傻丫頭,媽不是回來了嗎?前天阿琛打電話說你懷孕的時候,你爸興奮差點就把電話給摔了。眨眼女兒都長這麽大了,結婚然後懷孕,媽都感覺自己老了很多。”


    果然再看周麗華,臉頰好像瘦了些,眼角也生出了幾條細紋。唐素怡扶住周麗華慢慢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來,感歎說:“哪裏老了?以後寶寶出生以後,別人可能以為你們才是母女。”


    “你知道就一定是女兒嗎?要是生個調皮兒子出來,你可做好準備操碎心。”周麗華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溫柔又寵溺地看著唐素怡,心裏慢慢的幸福感忍不住傾瀉出來。多年來一直與病魔對抗,使她的身心疲憊不堪。可是自從唐素怡回來以後,她開始覺得那些所謂的痛苦都變得微不足道。


    “我喜歡女兒,以後一定要給她買最漂亮的衣服和鞋子,打扮得像公主那樣。”唐素怡幻想著這一天的到來,心裏甜絲絲的就像喝了蜂蜜般。


    唐素怡笑起來的時候,與周麗華尤為相似,眉毛彎彎的,唇角高高揚起。周麗華的心裏有些感慨,伸手挼了挼女兒的衣領說:“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我也是日盼夜盼想要生個女兒。所以你很小時候我喜歡給你買新衣服,請音樂老師教你彈琴學跳舞。每次看到你被打扮得像洋娃娃似的,心裏就會很高興。”


    是呀,想起來唐素怡與周麗華的興趣和口味總是很近似。很多人第一眼看到她們的時候,都讚美她們似姐妹多於母女。


    “對了,爸呢?他沒有陪你回家嗎?”唐素怡四處張望,隻看到司機小張把行李從車上卸下來,心裏有些疑惑。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她總感到身邊的人隨時會離開似的,總會有種無言的不安。


    “他有事先回公司了。”周麗華似乎還不知道歐陽穎和許修賢出事了,拉住唐素怡的手往屋裏走,興奮地提醒說:“媽給你帶了些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周麗華走在前麵,吩咐小張把其中一箱行李拉到客廳的茶幾旁,如數家珍地把裏麵的東西搬了出來。“時間太趕,隻買了一些衣服和禮物給小寶寶。你爸還笑話說我過分緊張,可是英國那邊的嬰兒用品更安全,用著也舒心。還有嬰兒床和嬰兒車,我已經訂貨了,過些日子商店會安排寄出來。”


    仔細看了看,唐素怡發現滿滿一個行李箱都是各式各樣的嬰兒用品。除了衣服,還有奶瓶和孕婦奶粉,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兒。


    “寶寶現在才五十多天,你準備這些也太快了吧?”雖然唐素怡嘴上這麽說,可是心裏卻暖暖的就像被冬日的太陽照著。


    “早些準備總是好的,還有一些孕婦的維生素和鈣片,都是老牌子了,我懷你的時候也在吃。”周麗華自言自語地說,突然放下手中的衣服轉身望向唐素怡,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對了,金牌月嫂也要提早找到,要不然找不到好的,我等會兒告訴李姨去準備。”


    “媽……”唐素怡忍不住了,連忙按住周麗華的肩膀坐到沙發上,假裝生氣地責備說:“坐了那麽長時間飛機,先好好休息,這些事情遲點再算。”


    臉上除了興奮,更多的是欣慰,周麗華握住唐素怡的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知道了,我不收拾了,就在這裏陪你說說話,吃過晚飯就去休息。”


    “嗯,這才乖嘛。”


    ***


    葉琛離開的這幾天,唐素怡從沒試過如此想念一個人。除了每天晚上都會接到他的電話閑聊以外,白天的大部分時間她都會在唐宅裏四處走動,曬曬太陽或者陪周麗華聊天做點心。


    還好早孕的反應不算太強烈,除了部分食物讓唐素怡感到惡心以外,胃口卻因為心情的平靜而逐漸恢複起來。


    唐振華這次回家以後,總是早出晚歸,臉容看起來憔悴又憂心。雖然極力隱瞞,但唐素怡還是隱約猜到與歐陽穎和許修賢的死有關。曾經有好幾次她想要開口去詢問,可是每當想起葉琛臨走時的叮囑以後,幾乎脫口而出的話語也咽了回去。


    “小怡,陽光城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你爸不願意提及,肯定有他的原因。解鈴還須係鈴人,當年的糾纏老一輩的人會處理好,你隻要安心在家裏養胎就好。”


    葉琛說得沒錯,唐素怡現在什麽也不想去操心,因為腹中的寶寶才是她的焦點。她甚至幻想著在不久以後的將來,粉嫩可愛的小人兒就會出生,承載著她與葉琛滿滿的深情和愛戀。他們從生手到嫻熟,慢慢地努力成為合格的父母,會是一件簡單卻又幸福的事情。


    第三天中午,海市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氣溫一夜間驟降,唐素怡擔心路滑沒有外出,白天躲在臥室裏看看說,倒也愜意。


    屋裏裝了中央空調,室溫適中。唐素怡隨意穿著一套粉色卡通兔的家居服,正靠在床上看書。自從得知懷孕的消息以後,葉琛已經把她的平板電腦沒收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會有些興奮,可是慢慢地這種節奏的生活對於她來說簡直是煎熬。


    不能外出,沒有網絡的日子,簡直度日如年!


    窗外的冬雨淅淅瀝瀝地拍打窗戶,豆大的雨點與玻璃碰撞以後形成了小水花,慢慢匯流成小水柱往下流。唐素怡伸了伸懶腰,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不敲門就走進來的,除了葉琛還會是誰。唐素怡連忙鑽進被窩裏裝睡,果然沉重的腳步聲很快響起,大步走到床邊蹲了下來。


    雖然沒有睜開眼,可是唐素怡依然感受到葉琛身上熟悉的體香,以及混合泥土的腥味。她的嘴唇輕輕蠕動,本能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微涼唇瓣已經貼了下來。


    熟悉的輕柔的吻,就像羽毛劃過唐素怡的心尖。她笑著睜開了雙眼,漆黑如墨的眼珠撞入了她的雙眼。


    “回來了?”唐素怡很自然地伸手撫摸上葉琛的臉頰,那裏冰冷一片,還帶著薄薄的水汽。衣服的胸口處已經沾濕,大概是他下車以後來不及打傘,已經迫不及待走了進來。“衣服都濕了,快去洗澡,別著涼了。”


    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緩緩響起,是唐素怡熟悉又喜歡的嗓音。“好!”


    葉琛直徑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唐素怡的心終於有種被安穩填滿的感覺。看到心愛的男人安全無事歸來,那種與影相隨的不安才逐漸消退。


    她走到衣櫃前翻出了葉琛的衣服,轉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裏麵的男人並沒有鎖門的習慣,唐素怡很自然地走到淋浴房跟前,敲了敲玻璃,提醒說:“衣服我放在這裏。”


    “嗯!”葉琛尺裸的肌膚暴露在霧氣中,寬肩窄腰在唐素怡的眼中看來是那麽的富有吸引力。小別勝新婚,如果不是懷孕了她絕對會忍不住走進去,好好癡纏一番。


    可是不能吃,看看也能解饞。唐素怡幹脆拉過椅子在淋浴房前坐下來,撐著椅背盯著蓬頭下舒展的身軀,開始與葉琛聊天。


    “事情進展得還順利嗎?”唐素怡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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