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鬱寧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覺身邊有動靜,他睜看眼睛一看, 發現蘭霄正半眯著眼睛在穿襯衣。他打了個嗬欠, 歪過去抱住了蘭霄的腰:“這麽早起來幹嘛?”


    蘭霄的語氣也有點飄忽,顯然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去上班……”


    鬱寧眨了眨眼,低笑了一聲, 把他按回了床上:“昨天已經請過假了,今天不上班。”


    “……”蘭霄幾乎是沾枕即睡, 呼吸平穩得不像是剛才還在掙紮著穿衣服的人。鬱寧被他這麽一鬧是醒得不能再醒了, 昨天鬧得有點晚, 外頭都聽見鳥叫聲了兩人才各自洗了澡睡覺,今天果不其然就直接睡過頭了。


    鬱寧翻了個身想要去拿手機看一眼時間, 結果人剛一翻身, 身後的蘭霄也跟著翻了個身,一手自他身後搭在了他的腰上, 似乎還覺得不足,下意識的把他往自己個兒懷裏按。


    抱緊了還不夠,一條腿大咧咧的跨在了鬱寧腿上,把他整個人鎖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安然的睡去。


    還好家裏開了空調。


    鬱寧默默的想著, 也沒多掙紮,反正他已經把手機給撈到手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怪不得蘭霄的生物鍾叫他起來去上班。


    鬱寧玩了一會兒手機,又覺得有點困,正打算再睡下去,結果蘭霄動了一動,頭抵在他頸後,呼吸一陣一陣的拂過他敏感的皮膚上,弄得他腰上一陣陣的發癢。


    好了,這覺是沒法睡了。


    鬱寧睜著眼睛發愣,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強行把蘭霄的腿從自己腿上推下去了,趁著他又架上來之前趕緊翻了個身,把頭埋在了蘭霄頸間,這才能睡個安穩覺。


    一覺睡醒後,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了。


    蘭霄睜開眼睛就看見鬱寧縮在自己懷裏睡得正香,剛動一動,鬱寧就睜開了眼睛,抬起手就勾著他的脖子分享了一個簡單的早安吻。鬱寧歎道:“你終於醒了啊……”


    “我睡了很久嗎?”蘭霄揉了揉眼睛,睡得時間有點久,弄得他有些頭疼。


    而且還腰酸。


    鬱寧伸手在枕頭底下摸索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開了屏給他看時間:“下午兩點多了,朋友。”


    “嗯。”蘭霄應了一聲,剛想起身,卻發現兩人的腿死死地交纏在一起,不免有些尷尬。鬱寧見他不動,也沒有想太多,自己就先抽身起來了,伸了個懶腰邊往洗手間走邊說:“我都好久沒有睡過這麽久了……餓不餓,吃點什麽?”


    “不是晚上要去那邊過年?冰箱裏還有點吃的,隨便熱一下吃一點吧……”蘭霄自床上起來,笈著拖鞋走了兩步想去廚房裏隨便弄點吃的,卻在下一秒撞見了自衛生間裏出來的鬱寧,鬱寧聽到手機好像響了一下所以出來拿手機。


    鬱寧一開始也沒有覺得不對,叼著牙刷與他擦肩而過,走了兩步才愣了一下:“……臥槽?”


    “……臥槽!你能走路了?”


    蘭霄也是一怔,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鬱寧,不動聲色的說:“嗯……之前忘記和你說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鬱寧回想了一下,昨天蘭霄回來的時候還是坐的輪椅,但是到了家裏……好像是挺靈活的,不大像是腿不好的樣子。


    “就是這個月的事情。”蘭霄轉過身看著鬱寧,打量著他的神色,淡淡的說:“之前就能走幾步……你知道的,就是不大好走得遠,在家裏就無所謂了。”


    鬱寧看著他,突然就撲進了他的懷裏,抓著他的臉狠狠地親了兩口,渾然不顧牙膏沫子沾了他一臉:“太好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昨天怎麽不告訴我!否則我回來之前一定要買幾組炮仗來放!”


    蘭霄被他撲得後退了兩步,坐在了床上,他自上而下的看著他,帶著一點柔和的笑意:“……我以為你會發現。”


    “這不是沒機會嘛……”鬱寧又胡亂的在他臉上蹭了蹭,突然想起來自己剛剛還在刷牙,扭頭一看——哦漏,牙刷掉地上了。


    嗯,地毯好像也完蛋了。


    蘭霄點了點他的額頭把他推遠了些:“好了,去刷牙,我去做點吃的。”


    “嗯嗯嗯。”鬱寧站起身撿了牙刷就跑進了衛生間,緊接著就是水流的聲響。蘭霄在心下緩緩鬆了一口氣,按耐下眼中那份異樣,走出了臥室。


    有很多事情,鬱寧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告訴他。


    他一開始不告訴他是為了防著鬱寧。


    後來不告訴他是怕鬱寧知道他在騙他,能借著這個事情掩蓋過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蘭霄找了一個奶鍋出來,把黃油扔了進去,很快廚房中就冒出了濃鬱的奶香味,他聽著臥室裏傳來的水聲和鬱寧胡亂哼著的調子,長歎了一口氣。


    ——人生的際遇就是這麽妙不可言。


    規劃的再整齊的人生旅程,也總會因為無法放手的人和風景出現偏差。


    蘭霄微微一笑,拆了兩塊速凍的牛排扔了進去,又就著多餘的油脂煎了兩個蛋,才算是收拾好這一頓。


    鬱寧還穿著一身睡衣,看著蘭霄長身玉立的站在灶台邊上,忍不住賊兮兮的跑過去撲到了他的背上,“可以吃飯了嗎?我好餓!”


    “好了。”蘭霄動了動肩膀,示意他手上端著盤子,少來搗亂。


    鬱寧接過他手上的兩個盤子,蘭霄心中一動,正想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上一親,鬱寧卻十分嫌棄的避開了:“不行不行,你先去刷牙洗臉。”


    “……嗯?”蘭霄有點疑惑。剛剛起床就來親他的人是誰?


    鬱寧笑嘻嘻的說:“剛剛我們兩不是都沒有刷牙嘛!就無所謂。現在我已經是一個幹淨的鬱寧了,不和髒兮兮的蘭先生玩親親。”


    “……=”蘭霄失笑,捏了他一把臉,默默地走到衛生間去洗漱。


    吃完了飯,鬱寧抱了兩身古裝來給蘭霄挑,一身是暗紫色的,一身是暗紅色的,但是無論哪一種顏色,衣擺上都繡滿了大朵大朵的牡丹,可謂是爭奇鬥豔,不一而足。“你穿哪一套?”


    蘭霄微微顰眉,這兩套都有些過於豔麗的,他有點不大喜歡:“隻有這兩個選擇嗎?”


    “對,沒錯,隻能從這兩個裏麵選。”鬱寧小聲嘟噥道:“我早就想看你這麽穿了,我不管,反正你得從裏麵選。”


    “你早想看我這麽穿?為什麽不早點說?”蘭霄挑眉道。


    “這不是不好意思嘛……”鬱寧有些微赧,隨即理直氣壯的說:“趕緊挑!”


    蘭霄伸手碰了碰鬱寧的臉,問:“那你更喜歡哪一套?”


    鬱寧麵無表情的道:“我更喜歡你不穿,或者隻穿最外麵的這一件。”


    “……學壞了?”蘭霄以往要比鬱寧高一些,但是這近一年鬱寧可謂是三度發育,吃好穿好睡好還有足夠的運動,硬生生拔高了一些,便與他差不多高了。他湊近鬱寧,側臉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那以後穿給你看。”


    鬱寧作為一個新上路的司機,根本玩不過蘭總這種仙人下凡,當下耳朵就有點發熱,卻仍舊強撐著一副十分正經的模樣:“時間快來不及了,趕緊的。”


    “那就紅色吧。”蘭霄指了一套,本想攤開手叫鬱寧幫著他穿,結果鬱寧把衣服往他身上一扔:“蘭先生,你現在是個健康人士,要學會自力更生。”


    蘭霄抱著衣服,略有些遺憾:“好。”


    ……果然還是不應該露餡的。


    ***


    蓮升街。


    芙蓉撐著傘在街頭等待著,不多時一個穿著長衫的讀書人模樣的人急急的走了過來,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撐傘,微微喘氣。


    雪花為他染上了一層霜色,他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臉上有些薄紅。瞧著隻有十七八歲的模樣,雖然穿著粗布製的衣裳,但卻也當得上稱一句玉樹臨風。他急急的道:“久等了吧?外麵這麽冷,姐姐為什麽不來我家裏尋我?”


    芙蓉少見的披著一件水紅色的鬥篷,頭上卻隻戴了一枝簡陋的絹花,鬥篷看著雖然喜氣,但是料子上也不過是最普通的緞子罷了。她眉目柔和的傘遞給了對方,捏著帕子替他將發間的白雪拂落了下來:“不大方便,便在街邊等你了。”


    年輕人下意識的看向了她的發間,沒有尋到那一枝珠釵,掩去了一絲失落:“等我考取了功名就去姐姐府上提親”


    “好,不要急,我等你。”芙蓉溫柔的笑著低聲道:“有些事情我想與你說。”


    “姐姐請說。”


    “你送我的釵子叫我不小心丟了,我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你不要介意。”


    “原是那釵子配不上姐姐,姐姐不必在意。”年輕人狀似不大在意的說了一句,緊接著便興高采烈的說:“我近日在替書局的老板抄書,等到抄完了這一套就再給姐姐買一枝更好的!”


    芙蓉聽他不介意,便也放寬了心,笑容也更是似水柔情:“好,這次我一定仔細保管著,不再弄丟了。”


    “你也不必買太好的,錢還是要留著自己花用才好,我本是個婢子,你便是尋來了宮中的式樣,我也是戴不得的。”


    芙蓉伸手正了正他手中的傘,隻是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年輕人的肩膀上就已經落滿了雪花:“瞧你這傘,也得顧著你自己一些。”


    “天氣太冷了,總不好叫姐姐凍著。”年輕人微微靠近了一些芙蓉,見她沒有拒絕,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之色:“外麵雪太大了,姐姐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吧?”


    “不必了。”芙蓉搖了搖頭,將手上的一個油紙包著的包裹遞給了他:“今日少爺放了休沐,不過晚上就是大年,我也脫不開身,得早些回去。”


    年輕人接了包裹,也沒看是什麽東西,他強作鎮定,眼角眉梢卻還透露出一絲喜色,連耳根都泛出了一點薄紅:“姐姐又送我東西。”


    “那你還我?”芙蓉道。


    “不,姐姐都送我了,怎麽好拿回去?”年輕人聞言連忙緊緊的把包裹抱在了懷裏,一副打死都不還的模樣。


    芙蓉掩著唇輕笑了兩聲,這才接著說:“行了,就兩件衣裳,瞧你這樣子。”


    “姐姐送什麽,我都喜歡。”年輕人道。


    “那我就先走了。”芙蓉伸手去接對方手中的傘,卻不當心碰著了他的手,兩人皆是一怔,年輕人瞧了瞧左右,紅著臉大著膽子碰了碰芙蓉的手,才把傘給了芙蓉。芙蓉抿唇一笑,撐著傘走了。


    她回府中的時候恰好撞上鬱寧和蘭霄已經回來了,兩人一人皆穿著一身紫色的外衫,有說有笑的。芙蓉見蘭霄行走若常人,不禁有些詫異,卻又極快的掩去了那抹深思,屈膝道:“奴婢恭喜少爺,恭喜蘭公子。”


    “芙蓉你回來了?”鬱寧聞聲側臉望去:“今天不是放了你休沐嗎?”


    “今日是大年三十,奴婢自然是要回府中的。”芙蓉走了進來,姿態嫻熟的為兩人重新沏了茶水。“奴婢恭喜蘭公子恢複如初。”


    “那你恭喜蘭公子就是了,恭喜我作甚?”鬱寧故意問道。


    芙蓉抿唇一笑,沒說話,倒是鬱寧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鬱寧仿佛想起了什麽,吩咐道:“芙蓉,去找一點錦囊來,多一些,少爺要拿著賞人用。”


    “稟少爺,奴婢已經備好了。”芙蓉自一旁的箱子中翻出了一個大木盒子,裏麵攢了滿滿一盒的錦囊,一水兒的紅色,不過有濃有淡,但大多都是喜慶的正紅色。鬱寧撿了幾個出來看,錦囊上繡的都是些吉祥如意的字樣,有幾個頗為精致的繡著老虎和鯉魚的,一看就知道是給小孩子的。


    大小上也很合適,塞銀票也行,塞點小玩意兒也行,直接塞金錁子銀錁子也行。


    鬱寧要的就是這個——畢竟過年了嘛,明日大年初一,梅先生的弟子們肯定要上門來拜年,遇上個把晚輩實屬正常,聽說他大師兄的孫子都已經正兒八經的上書院念書了,他最高能混到一個師叔祖的輩分,身上不揣點紅包那簡直是不像話。


    他轉頭去開了自己的床頭的櫃子,掏了一把護身的法器出來,又吩咐芙蓉把他的小金庫拿來。招呼著芙蓉坐下後,三人開始灌紅包的大計。


    除了紅包,還有給梅先生、顧國師、霧凇先生的禮物,蘭霄備了一份,鬱寧沒問是啥,但肯定是好東西。鬱寧自己也準備了一份——他這一份沒啥新意,主要是時間比較緊張,也真沒時間去搞。最後還是打破自己的誓言,調整了一下時間才算是來得及叫人送貨上門。


    ——一隻快二十斤重的皇帝蟹,讓蘭霄動用關係從某飯店裏搶來的,剛剛送來的時候還是活的,現在就不知道還動不動彈了,因為鬱寧已經叫人把它送到廚房裏去處理了。


    鬱寧想著反正這年代人沒有從深海捕撈的能力,就算海上偶爾能撈到一隻,海蟹這種東西一般死後一個小時肉就全化成水了,要千裏迢迢送來長安府還包活,那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總而言之:沒吃過=新鮮玩意兒=可以送。


    鬱寧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作者有話要說:  emmm還有兩千字明天補給你們……我也覺得封麵不大好,自從掛上去,我就沒一天能順利一次更六千的,人果然不能給自己立flag


    感謝在2020-04-22 03:17:56~2020-04-23 04:04: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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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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