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來,看一看,新鮮的饃饃剛出爐嘞”


    “叫花雞啊,丐幫正宗秘方的叫花雞,快來嚐嚐啊”


    走在嘉興的的大街上,鱗次櫛比的屋舍,摩肩接踵的行人,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喧嘩聲,繁華綺麗的蘇杭之地,被渲染的生機盎然,不見絲毫戰亂的烽火狼煙。孫震寰靜靜看著匆忙的人群,心裏微歎:“懦弱昏庸的朝廷,隻知耽於聲色,自我逃避在紙醉金迷之中,隻是可憐受苦受難的,終究是這天下蒼生!”


    孫震寰一身玄色的華美道袍,靜靜佇立的人來人往之間,引起周遭行人的頻頻矚目,好奇於這道士打扮竟是如此華貴。


    駕著淩雲出了終南山後,孫震寰一路朝著嘉興飛來,過往十年孫震寰醉心武學,不曾好好感受過古代的社會,如今習武有成,打算趁著射雕劇情開始之前,滿足自己前世的願望,好好感受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美酒佳肴。隨即,孫震寰大步流星朝著不遠處名揚蘇杭的醉仙樓而去。


    醉仙樓無愧是嘉興最大的酒樓之一,人聲鼎沸、賓客雲集,往來夠籌交錯,交杯換盞,又有絲竹琴瑟之聲不絕於耳。擁有這樣一棟酒樓,富甲一方不在話下,何況嘉興地近京師,達官貴人比比皆是,暗地裏更是臥虎藏龍,麵對如此驚人的利益,曾有無數人動過醉仙樓的主意,然而但凡真正動了手的人,最終都是人間蒸發,生死不知,從此醉仙樓安然屹立臨安,無人膽敢動其歪心思!


    富麗堂皇的醉仙樓外,懸著一塊燙金的匾額,“醉仙樓”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厚重遒勁,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衣衫華貴之人進進出出,皆是滿麵春風,門口兩旁迎立幾名少年小廝,滿臉謙卑的招呼著進出的達官貴人。當中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小廝,看著身邊和幾個大腹便便的爵爺招呼著的同行,不由得感到一陣乏味:


    “這幾個大肚子官紳,天天跑來騷擾,又不出幾個錢,真是煩人”,就在這少年小廝不經意一瞥,隔著老遠看見駐足醉仙樓前的孫震寰,頓時眼前一亮:“這道人氣度非凡,雖是一身道袍卻是奢華無比,絕非普通權貴可比!”眼睛練得毒辣無比的小廝,當即便朝著孫震寰,笑吟吟的小跑過來!


    “敢問這位道長,可是要往醉仙樓打尖,小的幫您招呼,保管讓您賓至如歸”


    孫震寰笑道:“你這小廝倒是口氣頗大,賓至如歸四字哪有這麽輕易,你且替我安排,這銀角子便先賞你了!若做的不好,小心我一頓嚴懲!”


    說罷,孫震寰手中一兩明晃晃的東西一閃而過,小廝一陣恍惚,手裏不知怎地就多出了一快碎銀,小廝心裏咣當一聲:“江湖中人!”


    孫震寰舉步踏入醉仙樓,小廝忙的跟了上去,心中卻是暗暗道:“本來還道是給朝廷負責祭天之禮的欽天監的道士們,不想是江湖中人,看來待會兒招呼這位道長可得更小心一點!”


    入了一樓大廳,人聲鼎沸的大廳喧鬧之極,孫震寰眉頭一皺,在終南山的十年修道,早已將性子磨合成了一名正統的道家中人,不喜歡喧鬧沸騰的場所,打量周遭環境,心中感到微微不快。小廝趕上孫震寰身後,躬身道:“道長,這一樓略為嘈雜,您若是不喜喧鬧,三樓另有雅間,采用上好的材質做成隔音地板,三樓甚是清雅幽靜,您不妨移步”


    孫震寰頷首,抬頭望向三樓,距離大廳將近有三十米的高度,孫震寰微微一笑,轉頭看了一眼小廝笑道:“我先上去,你且快點跟上!”


    小廝一愣,抬起眼眸看向孫震寰,不明所以,就在此時,孫震寰足尖一點,身如金雁橫空,衝天而起,刷的一聲便已消失眼前,縱身空中,一息之間便已置身三樓圍欄之上,悠然落下,孫震寰探出身子,對著樓下呆住的小廝揚聲道:“還傻愣著做什麽?!”


    不僅僅小廝,周圍幾個看見這一幕的人,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小廝急匆匆的往三樓衝去:“呼~~這人輕功居然這麽厲害,高手啊”


    孫震寰四下環顧三樓布置,確實是精致考究、清幽素雅,不似一樓二樓那般喧鬧,孫震寰尋了一個靠近圍欄的位置,靜靜等待小廝。


    “呼~~呼,道長您好厲害的武功,小的是大開眼界了,不知道長你要來點什麽菜,可需小的給您推薦?!”


    孫震寰看了一眼小廝,幽幽道:“貧道雖是首次來醉仙樓,但對醉仙樓之名卻是有所耳聞,嚐聞醉仙樓的‘竹泉釀’乃是酒中一絕,而西湖醋魚、白斬雞和花炒扇貝乃是鎮店之寶,今日是否有這個口福呢!?”


    小廝眉開眼笑道:“道長所言分毫不差,這‘竹泉釀’和三樣鎮店之寶,正是我醉仙樓的金字招牌,您今日來的巧,昨天剛到了一批新鮮的食材,又適逢太後做壽宴,醉仙樓便將封存的二十年的竹泉釀開封了一批,正好可以滿足道長的需求!


    孫震寰忽的一笑:“你這小廝卻是鬼精靈,那竹泉釀即是封存二十年,適逢太後壽宴才開封,自是無比難得。我一方外之人,初次來醉仙樓,便能這般輕易呈上,你這話,豈不是框我?還是叫你醉仙樓主事者與我相談吧,你說是吧,屏風之後的那位朋友!”


    孫震寰望著小廝悠然言語,末了卻是話鋒一轉,眼眸閃過一絲精光!孫震寰安然不動坐在原地,渾身氣機卻是籠罩著背後的屏風,一旦稍有異動,便是雷霆萬鈞之擊!


    “怎麽,閣下就如此自信你的隱匿之術?!我給你三息時間,若再不現身,待我出手時,但願你還能保持這份自信!”


    小廝不動,孫震寰不動,笙歌繚繞,人聲鼎沸,整棟醉仙樓沉浸在一片觥籌交錯的安然中,但唯有屏風背後暗藏的人,臉頰滑落一絲冷汗,因為一股無形無相的森然殺機,正籠罩著自己!


    屏風背後的人,是一個滿麵和氣的中年胖子,但卻沒人敢真的當他是個普通胖子。因為,他是醉仙樓的三位當家之一孔晨明,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當家,還有外出采購貨物的二當家,他就是整棟醉仙樓唯一的主人,坐擁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榮華富貴。更可怕的是,他又是武林中橫行一方的高手,因為在他的袖筒裏,有一柄寒鐵鑄造的短劍,他正是武林號稱“江南以西,劍法第一”的‘奪命財神’!


    但就是這樣一個劍法高手,卻隻因孫震寰一股氣機,連哪怕出手的勇氣都沒了!


    無它,隻因為孫震寰的武功太深不可測!孔晨明分明看見孫震寰坐在那裏,但在孔晨明的感知中,孫震寰的身影卻是充斥著周遭任何地方,仿佛無所不在,一股龐然雄渾的氣機,正死死鎖定著自己,孔晨明相信,隻要自己稍有異動,絕對會遭受無法抵禦的雷霆一擊!


    孔晨明喉頭滾動,“咳嗯”。


    一聲咳嗽,孫震寰的磅礴氣機如潮水般漸漸退去,而此刻小廝和暗處的孔晨明已是麵無血色,蒼白之極!孫震寰輕輕拿起桌上一杯清茶,自顧酌飲。


    孔晨明收斂心神,鎮定自若的走出來,隻是臉頰微微滑落的汗漬,卻是暴露了方才他恐懼不已的事實。孔晨明施施然坐在孫震寰對麵,轉頭對小廝說道:“飛鳶,讓後廚盡快做好醉仙三絕呈上來,另外,在從地窖取兩壇三十年分的‘竹泉釀’一並呈來!”


    小廝……不,應該說是飛鳶,神色恭敬地彎腰道:“是,請道長和三當家稍等”隨即轉欲轉身,就在此時——


    “慢”,飄飄然的一個字,輕若飛鴻,但卻是出自孫震寰之口,落在二人耳畔,頓時重如泰山!孫震寰一揮拂塵,悠然道:“飛鳶……倒像是姑娘家的名諱,可還記得之前我如何言語,你若是招呼不周,可別怪我施以薄懲~~”


    話音落下,孔晨明眼角一顫,飛鳶更是麵色一白,抬眼望向孔晨明,又看向孫震寰,喃喃不敢開口。


    孫震寰淡淡一笑,刹那間,左手自寬大袖袍中探出,手指屈攏,無名指迸射一道無形指力,打入飛鳶丹田,飛鳶一聲驚呼:“啊”


    孔晨明終究沒有無動於衷,電光火石間,一抹寒光自孔晨明手中閃現。很難想象,如此冷厲迅猛的一劍,迅疾的如毒蛇撲殺的一劍,會是出自這樣一個胖子手中!錚錚然一柄寒鐵短劍直撲向孫震寰麵前,這本是毫無生路的絕殺一劍,然而......它麵對的是孫震寰!


    孫震寰麵不改色,手中內力暗湧拂塵一揚,三千銀絲充斥兩人之間織出一張大網,好似要遮天蔽日,將世間萬物都網羅其中!原本勢如流星的短劍,像是一條觸怒上蒼的巨蟒蛟龍,此刻被上蒼的天羅地網一舉拿捏,輕而易舉的束縛起來,孔晨明大驚失色,卻是鼓起全身內力欲要掙脫,然而————


    短劍被卷在拂塵中,動彈不得!


    就在此時,一旁嚇呆的飛鳶忽然躬身抱拳道:“三當家請快住手,道長並未傷害我”!聞言,孔晨明一愣,轉過頭看向飛鳶。


    飛鳶呼出一口氣,顫顫道:“道長一道指力,助我丹田真氣運轉,突破了我所修功法的第二重桎梏,如今已經達到第三重了,而且,那道指力精純渾厚,沒有對經脈造成任何隱患!”


    孔晨明一時錯愕,孫震寰悠然道:“貧道觀你年未及弱冠,天資不差,倒是合我眼緣,便助你一番。你也莫杵在這裏了,且下去準備膳食吧”。


    說罷,手中拂塵三千銀絲飛舞,鬆開了孔晨明緊握著的短劍。


    飛鳶拜過孔晨明,臨走前忽然對孫震寰小聲的說了句:“道長……你……你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隨後輕快地飛奔下樓。


    孫震寰愣了愣,感到有些好笑。收回目光,轉向了孔晨明:“三當家身居高位,坐擁榮華,卻為了一介小廝敢向我出手,看來你二人關係匪淺啊”孔晨明嘴角微顫道:“不滿尊駕,那孩子乃是我昔年親手撿來的棄嬰,我膝下無兒無女,早已是視為己出了”!


    孫震寰朗笑:“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三當家有此善心,日後必有福報”!孔晨明聞言苦笑:“那就承蒙道長吉言了。”


    燭光閃爍,人影飄忽;


    一時間寂靜的場麵,浮動一股難言的壓抑。


    孔晨明再度開口道:“想我孔晨明行走江湖這些年,雖不敢與全真少林的高手相比較,但也算是混出了點薄名,手上多少還有幾分功夫。來我醉仙樓的武林中人多如過江之卿,數不勝數,絕大多數不過是江湖草莽,無甚稀奇,而道長踏入醉仙樓的那一刻,我卻絲毫沒有感應,直到你上了三樓,我分明親眼看見了你,卻還是沒有感應到你的存在,這便說明,道長的內功之道,已是深不可測,至少遠遠比我高明……”


    孔晨明苦笑一聲,繼續道:“卻是我孟浪了,做了太久的商賈,忘了隱匿身形暗中窺視他人,乃是江湖一大忌諱,道長動怒也是情理之中,隻是當今武林,能有此等武學的道家中人,卻是少之又少,容孔某鬥膽猜測,道長莫非就是……?”


    孫震寰波瀾不驚的接口道:“無量天尊,貧道太玄”


    孔晨明悚然起身,俯身道:“原是‘魔仙’當麵,醉仙樓有失遠迎,還望魔仙恕罪!孔某前番作為何其魯莽,隻是孔某身無他物,唯有醉仙樓一桌菜肴還算拿得出手,還望魔仙海涵,容孔某賠罪!”


    孫震寰聞言微微一笑:“孔當家多慮了,貧道並非嗜殺成性之人,區區小事尚不足令貧道動怒,此番前來,確實是慕名醉仙樓的美酒佳肴,想一飽口福!”


    直到此時,孔晨明才鬆了一口氣:“好說好說,承蒙魔仙看得起,我必差後廚拿出十二分的功夫,讓魔仙一嚐我醉仙三絕!”


    “醉仙樓的菜肴,自然是不容錯過,然而眼下,貧道卻是有另一件要事,還望孔當家能出手相助”孫震寰話音落下,抬眼望向孔晨明。


    孔晨明一愣,疑惑道:“這……若是孔某辦得到,自然不敢推辭,隻是孔某除了這醉仙樓一處薄產賴以度日,並無他物能入魔仙之眼,何況孔某武功比之魔仙,不啻於雲泥之別,是以在下恐有負魔仙所托。”


    “哈哈哈,此事對於醉仙樓三當家孔晨明而言,確實是麻煩,但……”孫震寰瞳孔中閃過一抹鋒芒,目光猶如一把利刃刺向孔晨明雙眼:“但若是對於‘風雲客棧’的聽風使‘晨曦’而言,便不在話下了!!”


    隨著孫震寰一席話,原本逐漸活絡起來的氛圍,再度陷入一片死寂!此時的孔晨明,仿佛變了一個人,全然不似先前那副商賈氣質,整個人渾身充滿了一種捉摸不定的森冷氣息。


    孫震寰悠然道:“風雲客棧,乃是武林第一大情報組織!創立至今,存在時日已不可考,然而其成員遍布武林,無論商販走卒,亦或是達官貴人,甚至一些武林門派中的門人,都可以是他們的偽裝身份,其販賣情報的範圍包含甚廣,各種奇聞軼事、武林辛秘,都是家常便飯,就連武林各門各派的內部機密,隻要你出得起價錢,照樣可以弄來……”


    孫震寰看了一眼孔晨明,孔晨明原本一臉謙卑的表情,此刻是如此的鎮定而寧靜,好似孫震寰所說的,隻是事不關己的一件其他事情!孫震寰冷笑,繼續道:“風雲客棧的管理方式,由代號為‘掌櫃’的人統管全局,下設觀雲首和聽風首分管觀雲、聽風二堂,在往下依次為觀雲使和聽風使,觀雲者和聽風者,而你,孔當家,便是這臨安一帶的聽風使‘晨曦’!”


    孔晨明,或者說晨曦聽風使,悠悠的抬起頭看著孫震寰,目光冰寒冷冽,不知在想些什麽。


    “孔當家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情,就算是風雲客棧的首領‘掌櫃’在這裏,也不敢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若真動殺心,風雲客棧無人能留活口!”


    話音落下,孫震寰眼中寒芒一閃,一股磅礴的森然殺機,厚重似山嶽,浩蕩如汪洋,攜彌天之勢席卷而下!!麵對孫震寰的龐然殺氣,孔晨明終於爆發出了真正的實力,全力抗衡孫震寰的氣機壓迫,孔晨明麵色蒼白,冷汗淋漓,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死死咬住牙關,不肯屈服於孫震寰的氣勢之下。


    “好骨氣,風雲客棧的聽風使,果然非同凡響”就在孫震寰開口同時,恐怖的氣機飄然散去,孔晨明大口的吞吐空氣,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油然而生,方才那種無限接近死亡的恐怖,再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孫震寰起身,踱了幾步,背對著孔晨明淡然道:“晨曦使者,我此番前來,慕名醉仙樓菜肴不假,但另有一筆買賣,我也打算請風雲客棧完成!”


    “嗯?買賣……”孔晨明從瀕死的壓迫中恢複後,心態瞬間轉變,又回到了那個談笑風生的聽風使,一臉鎮定的看向孫震寰:“不知道魔仙,是打算做什麽買賣呢”孫震寰心中一凜,暗道:“風雲客棧對人思想的洗腦控製,當真是可怕”隨即道:“我需要一份航海地圖,關於關於尤其是關於桃花島所在海域的全部資料!”


    孔晨明皺眉:“航海圖、桃花島……在下知道了,我會回稟組織,後續的事項,會盡快安排好,隻是能否請魔仙為在下解惑,我的身份,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孫震寰笑而不答,望著樓下端著竹泉釀慢慢上樓的飛鳶,淡淡開口道:“晨曦聽風使,你的問題我無法回答,我隻能告訴你,江湖之外還有江湖,天地之外更有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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