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果不其然,楚文樂不經意間抬起頭看到了莫然的狀況,帶著一抹曖昧的笑容調笑道。要不是因為手上實在不得閑,說不定還要吹個口哨來的,當然,以他的性子這種事是做不來的。


    但不起哄不代表他不會取笑莫然。這個未成年的大男孩,總有種讓人吃不透的感覺,即使生活在一起將近兩年時間,楚文樂也不敢說完全了解莫然,每當你以為可以認定他是怎麽樣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有其他不為人知的一麵展現在你麵前。


    他就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陽光開朗卻又陰暗暴戾;做事老成卻又有童真的一麵;殺人不眨眼卻往往對幼小的東西很有耐心······


    反正楚文樂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去探究莫然究竟是怎麽樣一個人了,因為他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獲取的竟然還不是最全麵的,至少目前為止莫然的多重性格還在不斷地被發掘出來。


    或者這已經不能說是被發掘了,這是他不由自主展露出來的。


    麵對越來越難以猜度的莫然,楚文樂還是選擇了放棄,至少他信任自己不會害自己這就足夠了,至於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重要麽?不重要!要是他想害自己楚文樂也認了,數次的救命之恩若是能一次償還也是值得了。


    沒有莫然他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他才會這麽心甘情願的陪在莫然身邊,不是說這個人多有魅力,而是他一直在付出,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已經欠下了他太多。


    這些東西若是放在繁華的都市裏,或許一文不值。但在楚文樂心中卻是珍貴無比的。


    試想在水資源極度短缺的沙漠裏有人將他賴以生存的淡水分給你,你會是什麽感觸?而且這人還與你非親非故,這才是關鍵!


    要說莫然給的東西不值錢,但在這島上,再多的錢都沒有用,有用的卻往往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東西,更有可能是人們棄之如履的。


    再換個思路,若莫然將一塊烤肉分給了一個落難的富翁,後來富翁獲救,為報答救命之恩,給了莫然一筆錢,而那個富翁的回報卻是比這塊烤肉價值上升了何止幾千幾萬倍,這是一塊烤肉換回來的,難道說這塊烤肉不值錢麽?


    不同的時間或者易地而處,相同的東西卻有不同價值,甚至是完全極端的兩個價值體現。就比如說之前,小黑他們從沒覺得木柴有多珍貴,明明是隨處可見嘛!但現在呢?這樣的念頭早就消失不見。


    現在他們都對麵前這個大男孩的‘未雨綢繆’敬若神明!雖說莫然經曆過這一切有了經驗,但能將大部分可能遇到的情況都算在內,已經頗為不容易了。若是換做小黑,估計也就找個黑漆漆的山洞有一天沒一天的湊合過著。


    雖然現在的情況出乎了預備,但也是因為今年的雨季反常地延長了太多,屬於意外情況,根本不屬於莫然的責任。


    他們能在爭風擋雨的房子裏待足一個月,甚至有些閑的蛋疼的感覺,全都多虧了莫然的幫助和無償的奉獻。


    “你不會是饞了吧,聞見烤肉的味道一個忍不住就將嘴唇咬破了,別急,馬上就好。”隨著熟悉,傑克現在也敢和楚文樂與莫然開上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了。


    要說這裏傑克唯一懼怕的就是小黑,小黑動不動就會對他拳腳相向,一個不舒心也會拿他撒氣。


    最不敢惹的是安妮,因為惹了安妮估計自己絕對會被立即執行‘人道毀滅’。


    當然心中最為敬畏的還是莫然,雖然平時敢和他開玩笑,說上兩句話,但他從未敢忘記那天晚上莫然渾身浴血拿槍指著他的冰冷眼神,從那種眼神裏傑克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的人情味,就像是一個十足冷血的劊子手,專為收割性命而生。


    莫然能留下他,傑克是心存感激的,畢竟正常情況下沒誰會將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安排在自己的身邊,斬草除根才是王道。


    而楚文樂卻是一個沒什麽脾氣的紳士型人物,雖然衣著打扮比乞丐還乞丐,但言談舉止卻透露著一股文質彬彬,這就是一個內秀於內的青年才俊,如今雖然形貌比較落魄,但身為島上的二把手,氣度還是有的。


    所以他對於能在島上存活下來並逐漸的融入這個唯一的集體感到幸運,若是那天晚上莫然沒有發現他,那他也會繼而尋上他們,尋求庇護。


    一個人在島上想要活下去,其中的艱難險阻簡直無法想象。


    雖然隻是一個小玩笑,但難得有了能增進幾人感情的機會,傑克自然不會放過。


    漸漸摸清了點莫然脾氣的傑克知道,這小子就這樣,吃軟不吃硬,你越是在他裝忠烈,那就死得越快。


    無語的白了他們這兩個悶騷的人一眼,莫然舔了舔嘴唇,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安妮,意思不言而喻:“都是你惹的禍!”


    旁邊的安妮早已羞紅了臉低著頭不說話,她是肇事者,這兩人雖然沒跟她說話,但明明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語氣之中的調侃與曖昧簡直不要太明顯。


    但她卻無法反駁,本來就是她引起的,而且麵對楚文樂這個莫然最熟悉的人調笑她隻能無言以對,若是此時拌上兩句嘴,不僅有不打自招的嫌疑,還會在莫然心中留下小氣的不好印象。


    但這件事又沒法解釋,越描越黑,要怪還隻能怪她自己。


    無處宣泄一肚子憋屈的安妮隻能將氣撒在伏在莫然手掌上的那隻‘罪魁禍首’身上,孩子氣的將小狗崽子被雨淋濕緊貼在身上的毛發揉成一團糟,這才收回了小手。


    不過隨即又發現了不對勁,一股腥腥的味道傳來,差點讓她沒了食欲。聞了聞剛才伸出去撥弄小狗的那隻手,更是要被熏暈過去了。


    狗這種動物淋濕之後身上會散發出濃重的腥味,之前沒發覺,現在一將它的毛發散開,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心情更糟的安妮隻能無奈的跑去門口,接著覆在屋頂的葉子淋下來的水滴好好地清洗自己的小手。


    莫然安靜地看著安妮搞出來的一係列事情,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楚文樂和傑克那兩個家夥早已無所顧忌大笑起來,就連小黑都被安妮逗得一張黑臉緩緩解凍。


    其他人都還好,就傑克這家夥笑得最歡,簡直是前俯後仰,不經意間看到安妮狠狠地瞪過來一眼,笑聲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捏住了嗓子的鴨子。


    一時得意忘形,咋就忘了這位姑奶奶是島上最不能惹得人呢?真是欠抽啊!萬一要是安妮一個不高興,小黑自然是饒不了自己的,莫然說不得都不會給自己好臉色,得罪了這裏的地主,以後像他這樣的貧農還能混上口飯吃麽?


    一想到這裏,臉上的表情幾乎要哭了。


    傑克由極動到極靜一瞬間的轉變太突然了,讓人很是不適應,就連一起大笑的楚文樂都不由為之一滯。氣氛詭異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更加誇張的笑聲爆發了,傑克這副比吃了屎還難看的表情看得小黑直接笑噴了。


    小黑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啪啪的狠拍著大腿,自從莫然和安妮在一起之後,小黑好久沒這麽笑過了。


    隻是兩人離得本來就近,現在小黑拍的是傑克的大腿,怪不得這貨下這麽重的手都不心疼呢,原來疼的不是他自己。


    傑克早已經疼得呲牙咧嘴,心中那叫一個鬱悶啊。


    他做錯了事,小黑揍他;他沒做錯事,小黑心情不爽,小黑揍他;他沒做錯事,小黑心情沒有不爽,相反心情很好,小黑還揍他······


    這尼瑪找不到個地方說理去了!


    就連莫然和安妮都被他倆逗樂了。


    歡笑和淚水是可以傳染的,周圍的人有人歡笑,就會有人陪著他笑,即使沒人陪他笑,他周圍的人也會不由自主的想笑。相反,如果有人傷心的哭泣,即使沒有人陪他哭,心情也會隨之低落,如果巧合的對其感同身受,那就一起哭個稀裏嘩啦。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這個中心源不是你所討厭的人,或者發生的時候你的情緒不在低穀期。


    低下頭撫著冷得瑟瑟發抖的小狗那亂糟糟的毛發,身體往前靠了靠,離火源更近了一步,好讓它能接受更多的溫暖。


    聽著耳畔歡樂的笑聲,莫然嘴角帶笑,心中卻不由得歎息,現在雨季即將結束了,真正困難的時候將要到來了,到時候他們將麵臨的是殘酷的生存環境,甚至是有可能帶走生命的疾病,這東西誰都說不好。


    他沒有把握能將所有人保下來,畢竟他也隻是這裏的一位外來客,雖然住在這座島上的時間不算短了,但想要征服這座島嶼他還沒那個能力。


    他能做的就是盡力保全剩下的人,安妮和楚文樂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至於傑克則是隨時都有可能犧牲的,雖然心中不想損失任何一個夥伴,但他的價值不足以自己拚盡全力去救他。


    現實就是因為太現實才被叫做現實。


    沒有利用價值就沒有被利用的資格,也就沒有得到價值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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