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麵不過短短幾分鍾,卻像是跨越了足足十數年一般,二十多年來的陪伴也絕對換不回一道隔閡所拉開的距離感。


    不可否認,瓊斯作為艾薇兒身邊的護花使者,這些年來起到的效用確實是不小,很多奔著艾薇兒容貌或者家世亦或者兩者都有的家夥,都因為他的存在,望而卻步。


    可即使如此,依舊不能起到什麽作用,不能因為他一直守護著艾薇兒這麽多年,就非他不嫁了。


    雖然他這麽多年的守護和陪伴,足以讓任何人感受到其情之真,其意之切,可說到底,他和那些圍繞在艾薇兒身邊的蒼蠅也沒什麽兩樣,所為的目的無非就是之前那兩種,要麽是她的人,要麽就是她的家世。


    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喜歡艾薇兒,但是這兩點與喜歡艾薇兒並不衝突,。


    剛才的話說出口,瓊斯就已經後悔了,但正在火頭上又怎麽肯讓步?艾薇兒了解他,他也十分了解艾薇兒,以她淡然的性子,極少會出現與人爭吵的局麵,但剛才氣血上頭,又被艾薇兒言語相激,情緒一時失控,自然難以再維持之前展現出來的翩翩君子之風。


    這才直接導致了現在兩人的衝突局麵。


    若是在平時,艾薇兒真的使使小性子,瓊斯說不得還會驚喜莫名,若是艾薇兒向他使小性子,那就說明在意他,否則,根本就是一張永久冰冷的臉頰麵對他。


    可實在是太巧了,他好容易從家族的掌控中脫出身來,剛與外界獲得聯係,就聽說了艾薇兒幾個月未曾回家的消息,原本他還以為是因為艾薇兒和家裏不和,出去散心了,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出現過。


    但新心情熱切地來到愛麗絲島之後,迎接他的卻是一盆冰到了極點的冷水,艾薇兒並未出去散心,據手下人打探,她這幾個月以來,一直都在醫院裏,中間隻出來過幾次,其餘時間,全都在醫院的某間病房裏。


    這讓他心急如焚,還以為是艾薇兒生病了,可等他來到這間病房,打開房門看到的一幕,卻是讓他從低穀直墜深淵。


    艾薇兒什麽時候伺候過誰?就算是她最親近的家裏人,也沒有這個殊榮,或許隻有最為寵溺她的老爺子,才有可能有這個機會,但躺在病床上的是不是老爺子他眼睛不瞎,自然看得出來。


    那個陌生的男子,他沒有絲毫的印象,未曾見過,也沒聽說過艾薇兒和哪個男人有過什麽過密的交情。


    可事實擺在他的麵前,容不得他有絲毫的懷疑和不相信,加上之前得來的消息,看來艾薇兒這幾個月十有八九都是在這裏了。


    這讓他如何不怒火中燒?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男人生生被人在頭頂種了一片草原,綠得發亮。


    盡管他和艾薇兒沒有任何的關係,甚至就連一些虛頭的傳言都未曾有過,但從小到大,在他的心裏邊,艾薇兒是隻屬於也隻可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別人想染指?那就剁了喂狗!


    這幾年來,因為他而莫名消失的風流人物著實不少,若是換做旁人,早就被剁碎了喂魚了,隻不過因為他的家底比較硬,而且和愛麗絲島方麵還有這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才有了他如此囂張跋扈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如今。


    他有他的自傲的資本,別人或許真的比不上他,但這並不能成為俘獲艾薇兒芳心的本錢。


    青年才俊,有為青年,這些年她見的還少了?


    雖然瓊斯和她確實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但是絕大多數時候,她都隻是將他當做一個很是熟悉的朋友,瓊斯對她的心思,她自然能夠看得出來,但是心裏卻不起絲毫波瀾。


    兩個人若是熟悉到一定程度,是沒有可能走到一起的,因為彼此都太了解對方了,熟悉到比對方更熟悉對方自身,這種了若指掌的感覺,往往不會燃燒起愛情的火苗,反而是將彼此之間走到一起的可能點滴消弭。


    她從小到大,幾乎沒什麽朋友,對於家裏人也從來都是這樣一副樣子,至於原因,她從來不說,也從來不會在某些時候歇斯底裏地發泄一通,似乎她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對什麽都漠不關心,對什麽也都不感興趣。


    除了沉浸在她自己的小世界裏,誰也不能從外界將之喚醒,這種比冰封還要徹底的自我封閉,比莫然現在的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


    莫然是被主動,而她則是主動封禁自己,兩者之間有著天地之別。


    可就是這個將所有人甚至是至親都隔絕在千裏之外的女子,對待莫然的時候,卻像是換了一個人,完全沒有絲毫之前的痕跡。


    可惜的是,這種翻天覆地的改變以及區別對待,莫然一直未曾察覺過,若是他知道了艾薇兒為他做出的這些改變,不知道會不會有所感動。


    瓊斯走了,比他來的時候還要快,還要讓人反應不及。


    進醫院找病房用了五分鍾,從病房出來走出醫院隻用了兩分鍾,他幾乎是一路跑出來的,沒人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因為別人都不像他這般經曆,足足二十餘年,原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他付出了這麽多,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應該被他感化了,但他從未想到突然會有一天遇到這種情況,剛才的場麵,就算是在他的夢中都未曾出現過。


    從人間到地獄,可能是一個痛苦的經曆,但從自信滿滿的天堂直接跌落十八層地獄,這種感受,這種打擊,他沒瘋掉已經算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弱了。


    可是,他雖然沒瘋掉,但卻已經瘋狂了。


    在走出醫院的那一刹那,他回頭看向了莫然病房所在的方位,臉色猙獰地喃喃說道:“不管你是誰,我都要讓你知道,我的東西,別人,是碰不得的!”


    就像是一個對自己發下的誓言一般,瓊斯說完咬了咬牙,狠狠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停車場。


    這裏,短時間他不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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