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恩鎮形如鬼蜮,除了天空中盤旋的烏鴉,誤入城鎮的野獸外,這個城鎮幾無活物。如果有,那也隻是身體殘缺的行屍。


    夏洛特與克萊爾帶著弟子們行走在陰沉的小鎮上,天災瘟疫的力量讓這片小鎮的天色總是陰沉沉的,像是夏季暴雨前的低氣壓,一幅山雨欲來的沉悶感。


    冬季的風拍打著無人居住的房屋,把門窗打得砰砰直響,老舊的門軸嘎吱嘎吱地叫著,既讓人心慌意亂,又令人心底淒涼。


    一行五人來到小鎮的中心,一路上,他們倒是驚動了不少野獸,但真正意義上的活人卻沒有看到一個。在天災軍團走後,各種小動物占據了這座無人的城鎮,在沒人看管的糧倉裏大快朵頤。


    夏洛特右手隨意地提著附魔劍,時不時將劍插入那些身體殘缺的行屍胸膛。這些可憐的不死者應該是在天災爆發時被第一批死靈殺死的鎮民,因為死時身體殘缺,因此在被轉化為亡靈後便被天災軍團給拋棄。


    “看到它們,就覺得世界竟是如此殘酷,哪怕在亡靈的世界裏也同樣如此。沒有人權、無法反抗,隻能無力地迎接那殘酷的終末。”洛麗塔突發感慨。


    “洛麗塔……”倫納德被她的表象欺騙,心想——世上居然會有如此善良可愛的女孩。


    “別在那裝模作樣地偷懶了!”夏洛特卻完全不吃那一套,“快幫著倫納德和薇薇安安置檢測儀器!”


    洛麗塔咩地一下吐了吐小舌頭朝夏洛特做了個鬼臉,這才乖乖地忙碌起來。少男少女們一邊忙著安裝檢測儀器,一邊交流著這些年來對於法術學習上的心得。


    與內爾相比,同是法師的三人反而更有共同話題。他們雖各自師承名師,如今專精的領域也各有不同,但或許是全都源於希爾維亞一脈的緣故,在法術理念上倒是十分相似。


    在這過程中,倫納德偶爾問道,“我的那些師兄妹們現在如何了?”


    這個話題讓洛麗塔與薇薇安一愣,兩女這才恍然記起,克萊爾手下學徒眾多,而倫納德在其中甚至還算不上最優秀的那個。


    “不知道!”洛麗塔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雖然夏洛特與克萊爾情同手足,但她們卻與克萊爾的學徒們接觸不多,“而且從水上都離開後,我們到現在還沒回過冰風堡呢!”


    “是嗎?”倫納德露出懷念的表情,他似乎回憶起在冰風堡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有時間的話,還真想回去看看他們呢。我聽說解決亡靈天災後,老師會和夏洛特老師一起返回埃羅薩,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回一次冰風堡呢。”


    “應該會吧,畢竟都到了北境……”洛麗塔突然一拍手,“不如這樣吧!到時候我先回冰風堡不就得了!我正想回家看一看老爹呢!怎麽樣?薇薇安也想看看你的家人吧!”


    “嗯!”薇薇安眼褚一亮,離家五年,她也開始想家了。


    “洛麗塔——!!”夏洛特不遠處喊道,“別想偷懶!”


    “唔——”洛麗塔一邊臉頰像是小包子一樣,“我沒偷懶啊!為什麽又怪我!”


    “抱、抱歉!夏洛特老師。”反倒是一邊的倫納德十分不安,“都是我的錯,不關洛麗塔的事。”


    “哈?”夏洛特像是吃了蒼蠅般難受,“我知道!小小年紀不學好!你跟內爾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倫納德和薇薇安同時羞紅了臉,倒是洛麗塔還一幅沒事人的樣子,在那兒偷著樂。


    夏洛特表情陰鬱,反倒是克萊爾那慣來冷漠的臉上居然還帶上了幾分快意。後者拍了拍夏洛特的肩膀,說,“看開點,弟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你當然可以這麽說!反正怎麽看你都不會吃虧!”


    “瞧你這話說的,簡直就像舍不得女兒出嫁的父親一樣酸溜溜的。你該不會是因為自己還沒結婚,所以不開心了吧?”


    “哈、哈!這話說得,好像你就不是單身狗一樣了?”


    兩個斯泰厄世界的大齡青年互相傷害著,他們相視苦笑,這才放棄爭論,趁著這個時間觀察著帕拉恩鎮的情況,時不時做著簡短的交流。


    大約十分鍾過後,倫納德那邊總算將檢測儀器安裝完畢。那是一個半人高的機械裝置,中間有根金屬管子往上分叉成枝丫,中部是一個特殊的橢圓形器皿,最下方則是一些按鈕和一塊像是液晶材質的屏幕。


    雖然看上去十分奇葩,但在檢測天災瘟疫的濃度上,它倒是意外的好用。


    克萊爾啟動了裝置,指揮弟子們準備材料和收集數據。他在記錄本上寫寫畫畫,在計算數據的同時,也會不時與夏洛特探討一些想法,並毫不顧忌地將自己對死靈與咒法係的一些理念公開交流。


    這是夏洛特與克萊爾之間的默契,他們不同於一般同門的關係,分家之後就敝帚自珍。而是會互相交換核心知識,以換來兩人的共同進步。


    一段時間後,克萊爾將最後的統計結果匯總,展示給每一個人看。他與夏洛特暫不發表看法,而是讓弟子們先說,以此培養他們的主觀能動性。


    “這兒的瘟疫濃度很高!”洛麗塔第一個那份報告,立刻就看出了問題所在,她抬起頭,“這是不是意味著天災核心就在這附近?”


    薇薇安同樣肯定了洛麗塔的看法,但是卻有不同結論,“瘟疫濃度確實超乎想象的高,按道理,天災軍團離開後不應該還有這種程度的濃度。可是,這會不會是對方的障眼法呢?”


    倫納德也同樣支持薇薇安的論調,“確實,如果我是馬爾薩斯和格洛瑞亞,我可不會讓第一個爆發點就暴露出天災核心所在。”


    克萊爾點點頭,這同樣是他所擔心的。馬爾薩斯和格洛瑞亞不是一般人,他們難道會這麽輕易就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嗎?


    他們應該清楚聯盟的人手究竟有多麽奇缺,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一定會布下不少疑陣,好拖延時間讓亡靈天災有更多的時間發酵。


    隻要等到天災瘟疫在整個維克郡全麵爆發,到時候就算自己、夏洛特、埃爾伯特、澤納斯幾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得不吞下失敗的苦果。


    想到這裏,克萊爾沉吟片刻,朝夏洛特問道。


    “你有什麽想法嗎?夏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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