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亮這個階段還是在拚命地四處拚命找雅麗,幾乎到了瘋狂的程度了。(.無彈窗廣告)


    身旁的任何事情都已經完全置之度外,飯局也不去了,網也不上了,單位也請了假,除了吃飯覺都睡不了多少,就是一個勁兒地找雅麗。


    他怎麽也不能死心,這雅麗怎麽好好地說沒就沒了呢?怎麽就這麽翻天掘地地找也找不到了呢?不就是跟那個陳龍飛鬧掰了嗎?鬧掰了有什麽?


    鬧掰了就鬧掰了唄,不是還有個我嗎。


    自從知道雅麗跟陳龍飛鬧掰了那一刻起,鄭亮就馬不停蹄地找。


    今天早上,一個雅麗的同學給他提供了一個十分可能的信息,說雅麗自小就跟她的鄉下的一個大姨很要好,很對心情,一有什麽憋屈事兒就要跑到她的大姨那,跟大姨訴說。


    她大姨也真會開導,等回來後精神保證立即就好轉了。


    這回能不能也在那兒?鄭亮一聽,覺得很有可能,過去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經常說她的大姨好,說她的大姨說話能說到她的心裏去,他還多次送她去過她的大姨家。


    隻是,鄭亮從來沒進過屋,就更沒見過她的大姨是什麽樣。


    心急如火的鄭亮聽了她同學的提示之後就火速趕到這個農家小院。


    進屋來,正好一個不算老的女人正坐在炕上納著鞋底兒,花了的眼睛讓她把手裏的鞋底兒端到眼睛底下,幾乎都要貼到了臉上。


    見鄭亮走進屋急忙放下手中的鞋底兒,擦了擦昏花的雙眼然後下了炕,不知所措地慌慌張張地穿著自己的鞋子,還一邊穿著一邊一次又一次地抬頭瞅著他。


    慌張中倒把鞋子穿錯了腳,可能是覺得穿起來很不舒服,又慌裏慌張地脫下來重穿了一邊,這才站在屋地上。


    鄭亮瞅著女人那個慌張樣覺得很可笑,又覺得很可憐,都這大年齡了,還那麽吃力地做著現在的人們已經不再穿的老式鞋子。


    大街地攤兒上不就十塊錢一雙嗎,何必呢。


    再說了,見到一個生人怎麽就這個樣子?有什麽可怕的?又不是進屋一個搶劫的,看她慌成那個樣子。


    鄭亮很謹慎又很和藹地走上前,故意放低了聲音地問道:“大媽,這是雅麗的大姨家嗎?”


    那女人仔細地瞅了鄭亮好大一會兒,才怯怯地回:“是。”


    鄭亮又問:“您就是雅麗的大姨吧?”


    還沒等女人回答呢,突然,從裏邊的屋子裏竄出一個滿臉怒氣的年輕人小夥子來。


    小夥子竄出來就怒氣衝衝地直接朝著鄭亮走過去,走到鄭亮眼前,鐵塔似地一站,毫不客氣地質問:“你是哪兒的?”


    鄭亮被站到自己眼前的這個怒氣衝衝的小夥子弄得很吃驚,心想,我也沒做什麽不禮貌的事兒呀,怎麽能惹得這家主人這麽質問呢,就急忙回答:“我是……。”


    不等說完話,那個年輕小夥子打斷了話頭就衝他喊:“你是——你是啥?是啥都沒有用,是啥都得給我滾,天王老子也給我滾得遠遠的,越遠越好。[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我……,”弄得鄭亮尷尬極了,這個人怎麽能這樣?他幹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我……。”


    “我什麽?滾!”小夥子毫不客氣第說。


    “你……”把鄭亮弄得怔怔的。


    “你什麽?讓你滾你就趕快給我滾!說別的沒用。”那個小夥子氣勢越來越硬。


    這突然的蠻橫實在讓鄭亮不可接受,我初來乍到,剛剛踏進你的家門,怎麽就這麽敵視我?這麽對我不禮貌?


    如果不是為了找雅麗,不是為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一定抬腿就走的,誰還能在這裏受這麽大的侮辱。


    可是,此時此刻的鄭亮不能啊,他是來詢問雅麗下落的,這來之不易的希望他不能放棄,心裏就安慰著自己,別生氣,別生氣,千萬別生氣。穩住,千萬穩住。


    鄭亮麵對眼前這個就不禮貌的小夥子,噗嗤一笑,說:“小老弟,你別急,聽我說……”


    “我聽你說什麽!不聽。”沒想到小夥子根本不聽他解釋,“要說跟別人說去,你出去。”


    鄭亮有點兒無計可施了,他愣愣地站在那裏,眼睛直直地,身上打著顫,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紫,衝到嗓子眼兒的怒氣幾乎就要憋不住了,砰砰的心跳心聲像擊打著戰鼓。


    打架嗎?要打架可能你隻能敗在我的手下。


    決鬥嗎?要決鬥可能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別看你的喊聲那麽高,可掄起拳頭來也就是幾下唄,保準讓你趴在地上起不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鄭亮一抬眼時,就看到了對麵牆上的相鏡子。


    鏡子裏,一個漂亮的姑娘正憨然可掬地瞅著他,大大的眼睛,細長的眉毛,眼睛裏閃出說爍爍的光芒。高高的鼻子下麵紅唇圓潤,一對大酒窩掛在嘴角上,顯得她更加嫵媚多情。那笑意,那眼神,和那永遠讓一個男人怦然心動的神態,一下子讓鄭亮冷靜下來了。


    雅麗,那張大相片就是雅麗。


    不就是為了找到她嗎?


    這幾天來,為了找到雅麗,他曆盡了千辛,受了萬苦?比這還大的困難都克服了,比這還大的苦都吃過了,還就差這幾句話嗎?


    如果在這裏能得到雅麗的確切消息,或者幹脆就能在這裏找到雅麗,那又有什麽呢?難聽點兒,難受點兒,不也值了嗎?


    就是今天站在他眼前這可怒不可截的年輕人給他了幾拳,踢上他幾腳,甚至是打得他鼻青臉腫,換來的是雅麗有了下落,我也認了,值!


    想到這裏,鄭亮就打起精神來,毫不在乎地把手向眼前這個極不禮貌的小夥子伸過去,意思是跟眼前的這個人握握手,以示原諒他。


    可他的手遞過去很長時間,對方就像沒看見那樣,不理不睬,不但沒把他的手伸過來,而且連眼皮兒都沒挑,讓鄭亮就那麽尷尬地伸著,收也不是,舉也不是。


    停了好大一會兒,鄭亮隻好知趣地把手抽了回去,滿臉堆笑和顏悅色地跟他說:“小弟,你別這樣好不好?聽我說……”


    “我不聽,”小夥子又把話搶了過去,“我為什麽聽你說?我就是去聽狗放屁也不聽你


    說話。”


    竟然還還罵上了人,真讓鄭亮忍無可忍。


    鄭亮沒有接他的話,看眼前有一把椅子,伸手自己拽了過來,本想不請自便地坐下,穩定一下已經怒不可竭的情緒。


    沒想到的是,小夥子突然衝上來,一把把已經被鄭亮拉過去的那把椅子搶走:“這是我家的,不許你坐。”


    把個鄭亮弄得臉一下子就紅了,抬起頭來,迷惑不解地瞅著小夥子說不出話來。不讓坐就站著吧。


    可是,站著也不行,小夥子還是在一口接一口跟他吼著:“滾,趕快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別讓我看到你。”


    這時,雅麗的大姨顛顛地走過來,用手拉了一把小夥子:“兒呀,你走吧,別給我惹事兒了。”


    小夥子一甩胳膊,把媽媽的手甩出去,蠻橫地說:“我就要管,看他能把我怎麽樣?”


    雅麗大姨急了,舉起拳頭,照著小夥子的後脊梁“咣咣”地捶了幾拳:“你還有完沒完了?”


    小夥子照舊不消氣兒:“沒完!他不給我出去我就沒完。”


    老太太哭喪著臉說:“你就給我惹事兒吧,還嫌事兒小啊?咱是鄉下人,惹不起他們城裏的。”


    小夥子回頭問他媽:“是他惹咱們還是咱們惹他?”


    “惹你你也得受著。”大姨諾諾地說。


    “嘿!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今天我就不受了。”小夥子回手一指鄭亮的鼻子吼道,“你給我出去!出去——”


    這時,屋外,突然下起了雨,頃刻間大雨如注。


    鄭亮就指著外邊的大雨說:“小弟,你看,外邊下起了這麽大的雨,能出去嗎?”


    “我不管。”小夥子幾乎殘酷無情了,“要避雨你上別人家避去,我們這兒不留你。”


    “小弟,我是雅麗的……”鄭亮繼續爭取著,他覺得,要是自己報出了自己的身份,讓小夥子知道他不是壞人,是那個千辛萬苦誠誠懇懇到處尋找雅麗的好人,他們一定能受感動的。


    可萬萬沒能讓他想到的是,小夥子還是不讓他把話說完,張口就說:“你愛是誰是誰,誰都得給我滾出去!”


    小夥子還是繼續吼著,一點兒情麵都不給,並且比原來的喊聲更高了:“出去!出去!”


    見鄭亮怎麽喊也不動身,幹脆動起了手,狠勁兒地推了他一把,說:“走,走,再不走我削你了。”


    鄭亮還在瞅著牆上那個讓他心馳神往的照片呢,他這麽毫不留情麵的一推,一下子把他推倒在屋地的水泥地麵上。


    摔倒後手一杵地,就覺得很痛,等他站起身來一看手,水泥地麵把他的手不但蹭破了皮,還出了血。


    血滴滴答答地直淌。


    本想找個東西擦擦血,可他用眼睛四處瞅著,什麽也不敢動,不動人家還攆呢,動了他的東西,就這架勢,他能讓嗎?幹脆就這麽淌著吧。


    小夥子本來看見了鄭亮手上淌著血,既不張羅給他找東西擦,也不可憐,繼續喊著,連著手地推著,把個鄭亮推得一個趔趄接著一個趔趄地隻好往門外推。


    等他推出屋去,在裏麵的小夥子“咣當”一推門,把鄭亮關到了門外。


    關完後他又在裏麵“嘩啦”一揷,把門緊緊地插上。


    大雨已經傾盆而下,像決堤一樣一瀉千裏,澆得鄭亮比那落湯雞還慘。


    站在門外他完全傻了眼,這人沒找到,不但碰了一鼻子灰,還被人家攆了出來。


    老天爺一樣跟自己作對,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他被人家推出來的時候下雨,苦煞我也!


    這時他突然覺得,這裏邊一定有緣故,要是沒有緣故這小夥子不會不分青紅皂白,連話都不讓他說,連解釋的餘地都不給他,見了麵就一個勁兒地跟他吼。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往屋裏的各個地方用眼睛搜索著,看有沒有雅麗的物品,要是有雅麗的物品,就說明她就在這裏。


    可是,不管他怎麽搜索,就是不見雅麗的任何東西,影子都沒有。


    可他腦子裏一下子反映出一個結論,雅麗就在這裏。


    不但在這裏,而且還跟她的大姨家人說了他的什麽壞話,要不,這家人不能對他這麽敵意。


    你看一進屋時老太太那個神態,那個慌張勁兒。


    和這個小夥子衝出屋來,這個不分青紅的蠻橫氣勢,都說明雅麗早就有了準備,怕他找上門兒來,跟這裏的全家人奏了本。


    想到這裏,鄭亮扯著嗓子就喊上了:“雅麗,你出來,我是鄭亮。你知不知道,我是你過去曾經愛過的亮子?這些天來,我跟依娟到處找你,這麽大個城裏,大街小巷,犄角旮旯,大旅店,小商場,我們都走遍了。


    你看看我的腳,你再看看依娟的腿,都起了大泡,依娟的腿都瘸了,你知道嗎?她為你哭了多少場?我為你掉了多少淚?你一狠心走了,弄得我們天翻地覆地遍地找!我你不要了行,朋友你不要了行,可是,你爹你媽你也不要了?


    你出來,雅麗,我知道你就在屋裏,你別折磨我們了,出來吧,你出來,咱們不顧前嫌,拋去往事往前看,往前走,哪有趟不過的河,哪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出來吧,雅麗。雅麗——你出來吧。”


    可是,不論他怎麽喊,都聽不到回聲,有的隻是一個又一個震耳欲聾的炸雷聲,和一陣比一陣更大暴雨聲。


    不論鄭亮怎麽喊,怎麽叫,屋裏就是沒有回聲,倒是把鄰居的一個老大爺鬧了出來。


    老大爺披著雨衣跑過來,伸手就敲雅麗大姨家的門,喊道:“二牤子,你開門,快,把門給這小夥子開開,別說他有事兒,就是沒事兒,下這麽打的雨,你也得讓他進屋避避雨呀。”


    屋裏顯然是發生了爭執,大姨要去開,小夥子就是不讓,老大爺繼續把門敲得當當響,最終,門還沒有打開。


    老大爺看是在沒有辦法,隻好去拉鄭亮:“小夥子,他不開門你就快走吧,看你澆的。”伸手把自己的雨衣遞給他。


    鄭亮沒有接,接了自己是澆不著了,好心的大爺不是也一樣挨著雨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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