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今聖上的允準之下,上官太師已經辭去了官職,從此大武國的滿朝上下少了一位上官太師,也少了一位上官大人,那是因為上官太師不僅僅自己辭去了當朝太師的職位,而且上官太師的兒子,也就是上官傑的父親也辭去了官職,父子二人同時辭去了官職,這也算是一樁奇聞了。[]不過這說來也是啊,若是隻有上官太師一個人辭官歸隱了,上官大人卻依舊在朝中任職,這未免讓人有一種,上官太師辭官歸隱一事是一個幌子的錯覺,若是如此一來,那些原本跟隨著上官太師鞍前馬後的人們恐怕都要一窩蜂的去找上官太師的兒子上官大人了,若是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這一步,朝中其他人先不說,恐怕當今聖上是絕對容不下的了。


    上官太師和上官大人這麽一辭官,受到影響最大的人莫過於大皇子殿下慕容平了,遠的不說,就說近的,近幾日來,慕容平一直悶悶不樂,毫無生氣可言,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迷途的孤狼,既不去上官府上探望自己的外祖父和舅舅,也不去宮裏拜見自己的母後,整個人看起來頹敗而又沒有希望。他似乎也是因為知道失去了上官太師這個有力的支持者,自己於儲君之位大概是沒有任何希望了,從此一蹶不振,整日的躲在自己的府裏,也不願意見任何人。


    為此,上官皇後當真是心急如焚,上官皇後這幾日來一邊為自己的父親擔心一邊為自己的兒子擔憂,連續派了好幾個宮裏的人出來,到大皇子府上去看看慕容平的情況究竟如何,可是沒想到的是,那些宮人去了竟然連大皇子的人影都見不著。


    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一件一件的傳到了上官皇後的耳朵裏區,此時的上官皇後越想這些事情就越是覺得頭疼,正坐在自己宮裏麵靠窗戶底下擺著的躺椅上閉目養神呢,正巧這個時候皇後娘娘的貼身大宮女進來了,她見上官皇後正閉著眼睛歪在榻上,可是她卻知道這個時候皇後娘娘是一定沒有心思好好休息的,索性就走了幾步在上官皇後的身邊輕聲的說道:“娘娘,公主到了,說要求見娘娘。”


    聞言上官皇後才慢慢的睜開了一對漂亮的大眼睛,想到了自己素日裏最為疼愛的女兒,就說道:“是婉兒嗎?快讓她進來吧。”


    “是,皇後娘娘。”


    那大宮女說著就轉了個身兒出去了,大概是到外麵去傳慕容婉兒去了,果然不過片刻的功夫,柔嘉公主慕容婉兒就從外麵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慕容婉兒一走進來就看見自己的母後歪歪的靠在一張榻上,麵容蒼白,看起來非常沒有精神的樣子,她在心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對於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外祖父和舅舅好端端的就辭了官,雖然身為一個女子,對於朝中的事情不是非常的清楚,可是這麽一來她也知道大哥想要當上太子,入駐東宮,就更加的不容易了,也怪不得母後如此憂心忡忡了。


    慕容婉兒雖然心中歎氣,可是麵上卻沒有絲毫的顯露出來,隻是依舊一副乖巧可愛,天真無邪的樣子,輕快的走了幾步,就走到了上官皇後的身邊,慕容婉兒對著上官皇後拜了下去,笑著說道:“婉兒拜見母後,恭祝母後鳳體安康。”


    上官皇後雖然這個時候沒有什麽心情,可是看到自己如此乖巧的女兒也心裏有了一些安慰,勉強的擠出了一點笑容來說道:“婉兒,快起來吧,過來讓母後好好的看看你。”


    “是,母後。”


    慕容婉兒一邊說著就一邊走到了上官皇後的身邊,拉著上官皇後的手一起坐了下來。上官皇後打起精神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慕容婉兒的麵色,看著慕容婉兒紅潤的麵色,半晌才欣慰的說道:“今日的氣色看起來倒是好多了,婉兒啊,看來你的病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太醫可是去給你把過脈了,怎麽說的?”


    “母後,您不用為女兒擔心,太醫開的藥女兒一直按時的吃著呢,昨日張太醫還給婉兒請了脈,說是已經大好了,那些苦苦的藥大約也是可以漸漸地停下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不用再繼續吃那些苦的死人的湯藥,慕容婉兒似乎非常的高興,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明顯了。上官皇後原本是在為兒子憂心的,此時見著自己的女兒這幅難得的嬌俏樣子,心情也好了不少,笑著打趣說道:“瞧瞧你這幅樣子,好似吃了幾服藥就跟吃了黃連似的,既然這麽怕吃藥,那就該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回頭若是再一個不小心染上了風寒,母後一定會特意囑咐張太醫,讓他酌情多給你開幾副藥,讓你好好的苦幾天,知道了嗎?”


    上官皇後說著還故意做出一副非常嚴肅的樣子來,慕容婉兒見了也知道自己的母後確實是擔心自己的身子骨兒,便也配合著說道:“是,母後,婉兒遵命,一定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的。”


    “好,那就好,母後也就放心了。”


    上官皇後說著說著又想起了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來,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臉色看起來頓時就不怎麽好了。慕容婉兒一看自己的母親這樣憂心忡忡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是和自己的大皇兄有關,有心要開解開解上官皇後,就試探的問道:“母後,為何忽然歎氣了,是不是因為外祖父和大皇兄的事情?”


    見慕容婉兒這麽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上官皇後知道自己的女兒這是擔心自己,就說道:“婉兒,這幾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外祖父和舅舅如今都已經辭官歸隱了,朝中就隻剩下了你的一個表兄,可是你也知道你的傑表哥如今在朝中隻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兒罷了,對你皇兄來說能有什麽助力呢。這麽一來,你皇兄他想要成事,恐怕是會難上加難了,更可氣的是,其他的人尚且不說,就說他自己吧,他如今竟然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來,母後派去的人他連見都不見,真真兒是要氣死母後了!”


    上官皇後說著說著就生氣了,也是,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慕容華和慕容平爭奪太子之位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本來就是多事之秋,偏偏自己的兒子還不思進取,整日裏一副頹敗的樣子,叫她怎麽能夠不生氣呢?


    見此慕容婉兒隻好先輕言細語的安慰上官皇後說道:“母後,您先別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如今朝中的局勢對皇兄來說並不是什麽好的,皇兄他也是心中苦悶,不過婉兒相信這些都隻是暫時的,過幾日想必一定會想明白的。”


    “若是真的如你所說就好了,哎!”


    上官皇後說著就拉著慕容婉兒纖細白皙的手拍了拍,慕容婉兒為了讓自己的母後寬心,就故意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了,不一會兒,母女倆就又聊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來。


    “子清,要我說,這次的事情怎麽會這麽順利?我們的人還沒開始行動呢,怎麽突然之間,上官太師他自己就向陛下提出來要辭官?不僅僅如此,而且還帶著他的兒子一起辭了官,這架勢看起來似乎是鐵了心的要不管大皇子殿下了,實在是蹊蹺啊。”


    說著話的自然是趙謹言了,此刻他和夏子清正在郊外散步呢,你還真別說,這綠意盎然的春天郊外的景色和空氣就是格外的好,有了空閑的時候就約上幾個朋友,出來走走,倒也是一件美事啊。


    夏子清一邊感受著春天和煦的微風一邊走在趙謹言的身邊,在他們的身後趙安和紫姝兩個人一人牽著一匹馬,不遠不近的跟著。夏子清聽到趙謹言說起這個,許久沒有說話,走了一段路才說道:“其實,上官太師這次為什麽突然下定了決心要辭官,一開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突然這麽做,不過後來,我總算是為他找到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


    聞言趙謹言倒是有了一些興趣,說道:“哦?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你倒是說來聽聽。”


    “我想,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上官太師大約是對大皇子殿下徹徹底底的失望了吧,所以不願意再繼續這麽耗下去了,所以才下定了決心要放棄的。”


    夏子清說完悠悠的看了遠處連綿不斷的青山一眼,在她看來也許這個猜測不是正確的,可是她相信這也算是其中的一個緣由吧。說來上官太師也算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太師了,手握重權多年,而且又是大皇子的外祖父,是當今皇後娘娘的父親,這樣的身份和權勢,這若是換了一個其他的任何的有更大野心的人,恐怕早就費盡心思的將自己的外孫推上了天子之位,然後自己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可是,上官太師說起來卻還算是一位忠臣,一直以來對大皇子殿下那是忠心耿耿的,對當今聖上也還算是忠心吧,在朝政要務上也算得上是明辨是非了,隻不過是在太子的人選上,和當今聖上意見不合,一直都支持大皇子殿下繼承皇位罷了。除此之外,這位上官太師說起來還真的是沒有做出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來的。


    夏子清剛才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兩個人就都沉默了,良久,趙謹言才對夏子清說了一句:“你這麽猜測也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趙謹言和夏子清肩並著肩的站在那裏,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是在想些什麽。紫姝就牽著馬兒站在後麵,遠遠兒的看著前麵那兩個身影,一個高大一個瘦削,一個雄厚一個瀟灑,看起來倒也是非常般配的。


    望著那兩個非常協調的背影,不知怎麽的紫姝就想起了在府裏,宋大娘私下裏偷偷念叨的,有一次被她一不小心聽到的那句“公子再怎麽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成親啊?”紫姝想著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臉上跟著了火似的,開始發燙起來了。


    跟紫姝一樣牽著馬兒站在一起的趙安此時正巧轉了個方向,看著滿臉通紅的紫姝,不明就裏的趙安就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好端端的就臉紅了,不由得喃喃自語似的問道:“紫姝,你這是怎麽了,臉上怎麽這麽紅?難道是生病了?”


    趙安正覺得奇怪呢,就聽到一聲輕斥:“你才是生病了呢!”


    紫姝氣呼呼的說完了這句話就牽著馬兒繼續往前走去了,再也不曾回頭去看趙安一眼。趙安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喃喃自語說的話似乎是被紫姝聽見了,眼見著紫姝突然這樣有些生氣似的,趙安雖然有些奇怪,站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牽著馬兒跟上去了。


    “紫姝,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滿臉通紅的?”


    夏子清奇怪的看著麵色緋紅的紫姝問道,剛才被趙安一問,紫姝本來就覺得難為情了,這時候被夏子清這麽一問就越發的覺得不好意思了,紫姝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什麽來。這時候正巧趙安跟上來了,見此情景就也一副非常奇怪的樣子說道:“是啊,夏大人,方才我也這麽問了紫姝姑娘,我還以為她是生病了,可是她卻說自己沒有生病。可是若是真的沒有生病,怎麽臉上就這麽紅呢?”


    夏子清見趙安臉上一副迷茫疑惑卻又奇怪的模樣,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被紫姝急急忙忙的給打斷了。


    “公子,公子前幾日不是說想要去見一見了空大師的嗎?今日正好都已經到了這兒郊外來了,不如今日就到法門寺去吧?”


    夏子清聞言看了趙謹言一眼,趙謹言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同意的,夏子清想了想覺得左右反正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既然今天都已經出了城門了,這裏距離西山的法門寺的確也不是很遠,於是就決定去法門寺走一趟了。


    幾人都是騎了馬兒來的,說走就走,既然已經決定了,立刻就翻身上了各自的馬兒朝著法門寺去了。好不容易折騰了一番,終於到了法門寺裏麵去,夏子清和趙謹言幾人一起拜過了大雄寶殿裏麵供著的佛祖之後,想要去拜見了空大師,卻被告知了空大師今日下山去了,正巧不在寺裏。


    也是太巧了,不過也沒有辦法,既然了空大師不再寺裏,夏子清和趙謹言隻好下山決定打道回府了,卻沒想到就在他們幾個騎著馬兒回京城的路上遇上了獨自一人往回走的了空大師。


    夏子清一看見了空大師走過來立刻就勒住了馬兒,動作迅速的翻身從馬背上下來,雙掌合十向了空大師行了一禮,然後才問道:“了空大師,多日不見您可還好嗎?”


    了空大師一看原來是夏子清,也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語:“阿彌陀佛,夏施主,的確是多日不見了,貧僧一切都好,多謝施主掛懷。”


    這時候站在夏子清身邊的趙謹言也說道:“了空大師,我和子清今日特意去寺裏看望您,不過寺裏的小師傅說大師您今日一早就下山去了,如今一看大師你是從鳳都的那個方向來的,莫非大師今日是去京城了?”


    趙謹言有這樣的猜測,了空大師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而且也不覺得有什麽需要隱瞞的,於是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趙施主猜得不錯,貧僧的確是從京城出來,這就要回到寺裏去了。”


    夏子清聞言有些奇怪,也有些擔心,就忍不住問道:“大師平日裏也很少離開法門寺的,怎麽今日好端端的去了京城,而且獨自一人,難道是有什麽事嗎?”


    了空大師自然是聽出了夏子清語氣裏麵包含著的疑惑和擔心,心裏也頗感欣慰,直言說道:“夏施主不必擔憂,貧僧今日其實是受邀前去的,如今獨自一人返回也隻不過是貧僧推辭了要人護送罷了,並沒有什麽事情,真是有勞夏施主如此掛心了。”


    了空大師這麽一說,夏子清就放心了,不過趙謹言卻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他所疑惑的是:到底是誰有這個麵子和能耐,竟然能夠讓了空大師應邀而去呢?


    雖然心裏藏著疑惑,但是趙謹言卻並沒有直接問出來,幾人寒暄了一會兒,眼見著天色就不早了,於是就互相道了別要告辭了。隻是臨走前,了空大師還是意味深長的對趙謹言和夏子清兩個人說了一句:風雲際會,因果循環,餃龍入海,福禍相依。


    了空大師已經走了,夏子清和趙謹言騎著馬慢慢的朝著城門口走去,夏子清坐在馬背上,想著了空大師剛才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就忍不住問身邊的趙謹言說道:“謹言,你說剛才了空大師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了空大師是得道高僧,他說的話都是蘊含著禪意的,你我皆是紅塵世俗之人,不理解其中的深意也是情理之中的,子清,不要想了,我們先回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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