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後


    “嘻嘻……你來追我呀……席德羅……你沒我快……”


    幾個長得敦實的狼目孩童在羅河平川的綠野上相互追逐, 麵上洋溢著無憂的笑。用布巾紮發的郎娜拎著一根牛皮鞭, 將羊群趕去小丘後的草坡, 後席地而坐, 閉目麵迎著偏西的紅日, 享受這珍貴的安和。


    十六年了,麥克亞當銀狼部落已經融入了這方土地, 而事實也證明了哥哥威爾森當年的決定是多麽的明智。


    拂麵的清風夾帶著孩子們的歡笑, 郎娜不自禁地上挑唇角,睜開眼睛笑看著不遠處在嬉鬧的孩童,心中充斥著滿足,想到昨天輪休的丈夫鈉姆召集了數十族人巡查羅河平川的城牆以及平野,眸底起了晦暗。


    瑪爾現在的形勢是越來越惡劣。自十六年前, 安德烈王國的亞曆山大·斯特林伯爵和西海森林的西雅·德西大婚那日的大亂後,安德羅氏七大始祖脈係僅僅平靜了幾天, 便由索耶夫國王對外宣告收回亞曆山大·斯特林伯爵的弟弟莫萊恩·斯特林的領地。


    而收回莫萊恩·斯特林的領地隻是序幕, 接著安德烈王國就開始對莫萊恩的領地進行盤查, 羅鬃人無事,巫族、狼人、安德羅氏貴族以及轉化者一個都不放過,都被嚴查。


    與此同時威爾森受海音領主之命,帶了一隊族人深入蘭克福城,探查薩哈家族的情況, 結果在意料之中。薩哈家族一年之內接連失蹤二十一位妙齡女子,尋蹤許久均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威爾森依計劃將血盟在尋找合適的母體孕育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事透了出去,並且言明適合孕育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母體極為稀少, 萬不存一,而不適合的母體一旦被種上娑婆拉耶母樹種子,至多不過三日便會被娑婆拉耶母樹吞噬,與其一同消亡。


    此消息一經傳出,就驚起萬重浪。有女子莫名消失的家族、部落紛紛站出要求安德羅氏派衛士剿滅血盟。


    西海森林還趁機大賺了一筆,西雅·德西出清了曆代德西女巫閑時煉製的防護石,那可是有上萬枚,最便宜的一枚都要三百金幣。


    不待安德烈王國對孕育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事作出回應,又不知從哪張嘴有流出了馬莎爾城的瓊斯部落暗通血盟的消息,因為孕育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事,血盟本已人人喊殺,暗通血盟的瓊斯部落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


    瓊斯部落的族長佛莉達·瓊和出自瓊斯部落的光明大祭司葛萊瑞亞·瓊站了出來,否認了暗通血盟,且回應了外界在傳的有關“用巨額購買兩柄神杖”的事。


    郎娜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初威爾森帶傷歸來後,湊著鼻子咧著嘴一臉不屑地學佛莉達·瓊的模樣,怪聲怪音的表述。


    我瓊斯部落雖然沒落已久,但請瑪爾各族不要忘了我瓊斯部落存世上萬年。兩百二十萬金幣數目是巨大,可這筆錢卻不是不得不掏。光明、明火兩神杖乃是我光明巫族大祭司身份的象征,怎麽能被明碼標價擺在街上出售?


    西海森林步步緊逼又一步不讓,有拉麗莎家族的教訓在前,瓊斯部落不想多生爭端,隻得傾全族之力買下那兩柄神杖,試問這麽做不對嗎?


    佛莉達·瓊說到最後還聲淚俱下,不想卻被質問關於柏莎·瓊認血盟為主的事。葛萊瑞亞·瓊更是被幾位參加了亞曆山大婚禮的賓客當麵拆穿了偷襲西海森林年輕領主。


    叫郎娜不忿的是,葛萊瑞亞·瓊不但矢口否認了偷襲之事,還緊咬西雅·德西,說當時她出手完全是因為發現那個安德羅氏轉化者眼神不對,怕西雅·德西在大婚之日出意外,不想好心遭了報應,竟被西雅·德西一掌傷到心脈。


    而事實證明那個安德羅氏轉化者確實有問題,因為她的插手,救了西雅·德西,卻讓西海森林的年輕領主被種上了娑婆拉耶母樹種子。


    那個女人真的是滑不溜手,三言兩句就洗清了自己,還牽出海音領主被種上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事。當世人回過頭來看向西海森林時,發現西雅·德西大婚之後竟回歸了西海森林,坐鎮西海商城。


    這可不得了了,不過三日,外界就傳出了西海森林年輕領主海音·德西的死訊。


    讓郎娜哭笑不得的是,聽聞自己的死訊後,海音領主竟讓所有知情者不用理會外界的傳言,就當她是死了。那一刻他們便知海音·德西會有很長一段年月不會再出西海森林,而當她再次西海森林,必定震動瑪爾。


    那一段時日,西海商城和羅河平川屢遭偷襲,好在麥克亞當銀狼部落有防備,兩地沒受什麽損失。


    瓊斯部落拉上西海森林,其目的不外乎是想分散外界的注意力,可因西海森林一直保持緘默,終不得不另尋他法。


    沒多久,盤踞阿爾薩斯山脈的拉麗莎家族,從安德羅氏身上尋找到掠奪他人生命生機法子的消息便甚囂塵上。外界很多勢力都以為是西海森林放出的消息,其實不是。


    西海森林放完頭把火早就退隱,忙碌著規劃西海商城和為羅河平川築建城牆,以及防禦外敵,哪有時間去理會那些拉雜事?


    噓……噓……


    聽到口哨聲,郎娜彎唇扭頭看向來人。


    剛從外回歸部落的威爾森,叼著根狗尾巴草,雙手叉著腰走到郎娜身邊坐下,眼神落在遠方的那片繁茂的森林上:“明天宰幾隻羊吧,慶祝我們在這紮根十六年。”


    “每年都來這出,你能不能找點像樣的借口,”說是這麽說,但郎娜已經把目光投到分散在草坡上吃草的羊群,開始挑選肥壯的公羊:“怎麽突然回來了?”


    自知道兩千年前部落走失的那支狼群跟柏莎·瓊有關係,這十六年,威爾森除了定期回歸一趟部落,其餘時間都在外追尋柏莎·瓊的蹤跡。可也不知怎麽回事?柏莎·瓊竟好像從瑪爾消失了一般。


    “西海森林還沒動靜?”小德西這鍋肉都燜了十六年了,一點香氣都不外漏,搞得他都快信了外界那些什麽“曇花一現”的傳言。


    “沒有,”郎娜盯著威爾森那張胡子拉碴的俊臉,語帶嫌棄地說:“你就不能把這一臉的胡子給修剪體麵嗎?都四千多歲了,身邊也沒個正經的伴侶,竟還敢邋遢,到底想不想成家生崽子了,還是你打算一直追在柏莎那賤人屁股後?”


    威爾森狼目一斜瞥了一眼愛操心的妹妹:“瓊斯部落的喬利拉·瓊成就祖巫之身了,”關鍵是外界對這個極少在外行走的喬利拉·瓊幾乎是一無所知。


    喬利拉·瓊?郎娜聽著這名字怎麽那麽陌生,等等……成就祖巫之身,她忽得站起驚愕地瞪著威爾森:“瓊斯部落在這個時候有女巫成就祖巫之身?”


    “對,”威爾森陰沉著臉嚼著含在嘴裏的根莖:“我尋覓柏莎·瓊的蹤跡十六年,竟一點發現都沒有,這隻能說明最近她並沒有在外行走,”否則就算是再謹慎,也不可能一點氣味、痕跡都不留。


    “你有見過這個喬利拉嗎?”平複了心緒之後,郎娜恢複了平日裏的精明:“你說柏莎·瓊一人能用兩柄法杖,她會不會再玩老把戲,一人分飾兩角?”


    威爾森嗤笑:“我也是這麽想,以柏莎·瓊的天資,成就祖巫之身並非不可能。”


    “隻是這樣一來,瓊斯部落的實力就大幅提升,”郎娜緊蹙眉頭,望向西海森林:“安德烈王國連著幾方勢力盯了她們這麽多年,她們竟一點紕漏都沒有,可見有多難纏,”現在又多了一個祖巫,恐怕就連安德羅氏那幾位始祖公爵都要頭疼了。


    “但願小德西能爭氣點。”


    今日晴好,又是月圓之夜,本該月明星稀,前半夜也確實是這般,不想夜過淩晨,天地驀然一黑。在郎娜家裏吃完酒的威爾森正想找個小土丘嚎兩嗓子,天地一暗,頓時刹住腳,眼神微動,仰首上望。


    高掛的圓月仍在,天空無一片雲,肉眼可見的濃鬱月華快速向西海森林的深處凝聚,他的心徒然一緊,後雙目一亮,低聲自語道:“小德西還真沒讓我失望。”


    風起,漸漸發狂,高掛的圓月還在向西走。西海森林古塚中,穿著寬鬆白衫白褲的奧斯汀出現在空墓旁,強勁的吹起他散落在頰邊的紅黑發,幾片綠色的新鮮樹葉隨著風放肆狂舞。


    凝視著被一層輕薄的月華靈露包裹在中心的女子,奧斯汀並沒走近,一片綠葉撩過他的頰,輕眨了下眼睛,抬眼上望,圓月恰好路過古塚。


    海音這會意識已完全沉入下丹田,隨著月華靈露不斷地被轉化成精純的巫力,湧進下丹田東向邊際,東向邊際的光源慢慢地露頭了,一點一點地驅散了丹田裏的暗黑。東方露白,海音並未結束修習,將包裹著她的那層月華靈露一次收進體內,進行洗滌肉身。


    夜幕降臨,繼續凝聚巫力,投進那個冒了小半邊頭的“圓餅”,周而複始不停歇地做著同樣的事,直至第四日淩晨,那張害羞的“圓餅”才徹底露出了真麵目,慢慢地爬上下丹田的最高點。


    哢嚓……哢嚓……


    晴空生雷,天地黑不見五指。奧斯汀同過去的三日一般時間出現在空墓旁,今夜的狂風比之過去三天要放肆許多,像是最後的狂歡,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卷起地上的殘葉擊打古塚中的墓碑。


    麵目平靜的海音依舊一動不動地端坐著,其周身沒了月華靈露的包裹,此刻她就像月神一般,自身散著冷幽的月華,長長的烏發隨風舞動。


    奧斯汀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但又不太一樣的氣息,輕緩、寧靜且悠長,帶著一股自然的清新,哢嚓一聲驚雷自眼前掠過,映亮了他的雙眸,彎唇輕語:“小德西,恭喜了。”


    哢嚓……哢嚓……


    雷聲不斷,一次兩次旁落後,終於鎖定了位置。沉浸在下丹田的海音在雷閃逼近時,放在膝上的雙手手勢一變成蓮花狀,月華靈露忽現結成結界,雷閃落於結界之上,瞬間被吞噬,後分散成細末小點。


    海音照常吸納,細末小點伴著月華進入她的經脈,頓時化作一縷清冷的紫幽霸道地快速遊走在經脈之中,而隨著紫幽力量的遊走,海音的雙眉漸漸蹙起,放開全身的毛孔。


    雷閃不斷地落下,海音即便雙眉緊蹙仍絲毫不含糊地吸納那些被月華靈露分離的細末小點。直至清晨,隻剩勢頹的雷音,她緊蹙的雙眉才舒展,後像驅使巫力那般,引導著凝成一股的紫幽力量在體內行走大周天。


    五日後,當最後一絲紫幽力量被消耗盡,海音意識下沉下丹田,下丹田中也不再暗黑,但也不明亮。原沉積在丹田中的巫沙已不見,意識撫過占據了丹田上空的那輪“明月”,她感覺得到自己力量的本源了。


    意識回歸,眼睫輕顫,慢慢地掀起眼皮,海音上挑嘴角,弧度愈來愈大,意念一動,月華拂過身,再不見絲毫髒汙,轉眼望向那個出現在她空墓旁的男子,輕眨了下美眸,人已不見。


    奧斯汀看著出現在跟前的美麗女人,心微微一顫,原若有似無的冷幽清香好像更濃烈了,他很喜歡。


    上前一步,海音杵著奧斯汀,仰首斂目一吻落在他性感的下巴上,不急著離開,伸舌去逗弄。下巴上癢癢的,感受著她的挑釁,奧斯汀無奈極了,十六年了,他沒有給她明確的答複,她便一直這樣挑釁。


    垂目看向她黑亮得發紫的美眸,奧斯汀抬起右手,終於將她攬進懷中:“不要鬧,”左手笨拙地幫她理了理被吹亂的發,“恭喜了,小德西,”以後不用再擔心她沒有自保的能力了。


    手指劃過他的麵,海音得意地挑起眉頭,攬著她腰的力很輕,但她想靠近他,挺腰貼緊:“終於落到我碗裏了,”說著話就踮腳一口咬住他的下唇。


    被挑逗了十六年的奧斯汀這次不再回避,收緊右手,唇下落,略顯生澀地吻住她的紅唇,後放任她攫取他的味道。


    啊……


    一聲氣急敗壞的尖叫響徹德西古塚,躺在樹屋床上的海音怒極吼道:“我要扒了那群狗東西的皮,”哭喪著臉看著她肖想了多年的美味,右手緊抓著他有力的臂膀,聽著隱含戲謔的悶笑,她哭了,“嗚嗚……”


    襯衣已被扒了一半的奧斯汀垂目瞥了一眼在上爬的醜陋傷口,俯身去親吻麵色潮紅的嬌姑娘,手輕撫她的發:“我要回墓裏了,”見她噘著嘴,黑亮的眼中真滲出了淚,心中愛極,吻一個一個地落下,“最近靈魂歸體太頻繁,你現在沒事了,我過幾天再出現。”


    海音緊抱著奧斯汀的腰,心裏被堵得氣都不順暢,不甘不願地點頭了:“好吧,我手頭正好也有很多事要處理。”


    “好,”奧斯汀手指滑過她好看的長眉:“我會把一些記憶封存,有些事情烏黑黑還是不知道的好。”


    對這她沒意見,送奧斯汀回了墓裏,海音出現在擺放於樹屋角落的琉璃鏡前,小心地取下黑色曼陀羅王冠,抬手輕撫自己那雙黑得泛紫光的眼眸,眉頭微蹙,陷入沉思,眼眸中的紫是因為她的修煉之法,還是因為她利用雷力洗滌了肉身?


    沉凝了許久,輕籲一口氣,海音兩指一撚凝成一朵黑色曼陀羅,麵目含笑。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這於她都是意外之喜,親吻了下手中的黑色曼陀羅,朝著鏡子裏的自己眨了下眼睛:“很多人都以為我死了?”


    看夠了,便來到桌前,她要將修習的心得寫下來。黛安和黛娜,雖是她父親給啟巫的,但五歲之後就由姨母接手教導。她們的修習之法完全是承自她,所以她的修習心得很重要。


    “媽姆……我們回來了……”


    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手牽著手出現在黑色馬車外,不約而同地湊了湊挺翹的鼻子,深嗅著彌漫在空氣中的香味,動作一致地嘖吧著嘴,異口同聲道:“雞蛋餅子。”


    用暗紅色絲帶紮發的波麗娜正在廚房中忙碌,聽到聲音,端著一盆剛做好的韭菜雞蛋煎餅走了出來,見著兩個漂亮靈動的女兒,麵上不見神動,開口就道:“你們回來得倒是巧。”


    右眼眼尾點了一顆紅痣的黛安·德西放開妹妹的手,拎著純銀打造的算盤走過去接過母親手裏的盆:“祖父呢,是不是休息了?”不然她和妹妹回來,祖父不會不露麵。


    “幫你們和海音領主各做了兩雙鹿皮靴子,有點累就回房休息了,”波麗娜轉身又回去廚房,拿了食盒出來:“這餅子剛出鍋最好吃,你們去一趟古塚,給海音領主送去一些。”


    黛娜挽著在咬餅子的外祖母跟在母親後麵出了廚房:“姑姑這月有回來嗎?”她們上月去的西海商城,原沒這麽早回來,但這幾日西海森林一帶有異動,西雅姨祖不放心姑姑,又暫時脫不開身,便讓她和姐姐回來瞧瞧。


    “半個月前回來一趟,”波麗娜對這記得可清楚了,若不是她到不了古塚,她能一餐不落地去給癡心修習的小姑子送飯,裝好餅子遞給黛娜,抽走她手中的銀算盤,催促道:“趕快去吧。”


    黛安提著食盒,不舍地看了一眼被母親拿在手裏的銀算盤,招呼兩眼還盯著算盤上的妹妹:“我們走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和妹妹才能將這把銀算盤換成金算盤。


    “別看了,趕快去,”波麗娜將拿著算盤的左手背到身後,看著兩個女兒消失在林中小道口,手指撚過算盤珠,麵露笑意。


    海音領主說黛安和黛娜心靈相通,這對她們的修習、作戰都很有利,但是心靈的溝通很玄妙,看不見摸不著,若想將這個有點挖掘到極致,就必須增強她們之間的默契。


    她想了足足一個月,才想起了算盤,先是請父親用木頭做了一把,給才滿三歲的黛安和黛娜玩。玩壞了就再做一把,從來不會做第二把,她教她們打算盤,四隻小手在同一把算盤上撥弄算珠,就靠著這個法子,黛安和黛娜愈來愈默契。


    現在她們有能力了,但依舊遵循著算盤隻有一把這個規矩,每日都會抽出兩個小時來珠算。黛安習慣於用左手,而黛娜擅於用右手,一左一右,兩隻手就像是來自同一個人。


    “波麗娜,”扛著兩捆柴走出森林的大衛,看到停在城堡前的馬車,欣喜地問道:“黛安和黛娜回來了,”不見女兒身影,又聞到餅子的香味,就知兩小家夥的去向,“海音都半個月沒回來了。”


    “應該是有事,”波麗娜皺眉站在原地沒有動,上次海音領主回來,她進母親送茶的時候,見海音領主凝目盯著母親眉心處的黑色曼陀羅發呆,也許很快母親就能醒了。


    黛安和黛娜走在林中的小道上敘著話,左眼眼尾一顆紅痣的黛娜看著小道的盡頭,深吸一口氣:“姐姐,我們要到了。”


    雖然姑姑並不嚴肅,每次對著她們姐妹都是帶笑,說話也輕聲細語的,但不知為何她和姐姐麵對姑姑時,總是很緊張?


    “嗯,”黛安不自覺地提了口氣,西雅姨祖說西海森林一帶的異動,很可能是因姑姑成就祖巫之身引起的。


    不到五十歲的巫祖!她和妹妹除了為此感到自豪,當下便決定日後要更加努力的修習,不能墮了德西女巫的盛名。


    在樹屋中書寫心得的海音,發現成就祖巫之身後,似能聽到自然的聲音。黛安和黛娜剛踏上通往古塚的小道,風就帶來了她們的氣息,這還真叫她驚喜。


    進入古塚,黛安和黛娜站定,還未出聲,就見她們敬愛的咕咕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跟前,雖早有猜測,但當真實見到,還是驚愕非常。兩姐妹半張著小嘴,癡癡的眼神定著她們姑姑那雙充滿了神秘的紫黑眸上,一時間難以回神。


    海音瞧著自家這兩位俏麗的小家夥,疼愛之意不掩。黛安和黛娜長得不像大哥,倒有六分似她,這讓波麗娜歡喜至今,烏黑黑都心疼她大哥。


    “你們剛回來?”


    “噢……啊對,”黛安被姑姑的聲音招回了神,立馬用力捏了下妹妹的手:“姨祖放心不下您,便讓我們回來看看,順便再帶一些吃食會森林。”


    海音拿走黛安拎著的食盒,領著她們進入樹屋:“姨母和亞曆山大還好嗎?”


    “好,”黛娜接過話:“不過亞曆山大姨祖父被安德烈王城招回了,大概是因為瓊斯部落的喬利拉·瓊成就祖巫之身的事。”


    聞言腳下一頓,海音扭頭看向小姐兩:“喬利拉·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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