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伴著兩聲驚天炸響, 血霧騰飛, 草屑四射, 刹那間這方膩人的腥味變得尤為濃烈。


    暗冥火爆裂彈?已與威爾森纏鬥到一起的柏莎·瓊一直有意注視著這方, 她沒想到海音·德西即便是成就了祖巫之身, 行事依舊是極為謹慎,腳下大地在暗冥火爆裂彈的餘威下顫動得越發強烈, 她心一涼。


    與海音上衝的西雅胸口更是憋悶, 見被炸開的平野地有下陷之勢,顧不得酸氣上湧,翻身回旋,鎖定下陷的中心,雙臂一揮, 一次將身上僅有的四枚暗冥火爆裂彈全部擲出。


    將將甩開威爾森的柏莎·瓊正想回首去引海音·德西以及西雅·德西離開那裏,不想又見數枚威力強大的暗冥火爆裂彈掉落, 心不禁一抽, 趕緊閃離。


    與此同時餘光瞥到一抹銀色, 其右手對空一抓,雕金蓮墨紋法杖出現,淩空一掃,橫生一道熾熱的日暉弧,咻的一聲截斷了威爾森的後撤路。


    威爾森勾起嘴角, 眼眶猩紅,不掩狠戾,奮起飛躍, 銀色的狼影若雷閃一般穿日暉弧而過,後不待柏莎·瓊穩定身形,右手成爪對空一揮,四道利刃撕裂空間直撲柏莎·瓊的要害。


    轟……轟隆隆……


    四枚暗冥火爆裂彈在下陷中心炸裂,一時間空間都扭曲了,焦土味夾雜著血色幾乎是瞬間席卷了整片凱薩平野。淩空而立的海音俯視著如海浪一般在翻湧的草皮,收緊垂在身側的雙手。


    不過十秒,地底傳出了像是琉璃碎裂的哢哢聲,海音意念一動,雄俊的銀翼東方龍自上丹田飛出,直衝向下,逼近地麵反身一個神龍擺尾,轟然一聲,草皮坍塌,同時無數血影自地底激射而出。


    地底的老鼠終於無處遁逃,竄出來了,海音微斂雙目,銀翼東方龍回歸盤旋在其身周。


    烈陽之下,一片銀色雪絨花飄落,緊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西雅討厭這裏令她惡心的血腥味,右手持銀霜月法杖,紅唇微動,不斷衝出地底的血色影子還未等現出身形,就已全部被冰凍。銀霜月法杖出,一陣涼風飄過,所到之處,血影成塵。


    異變再現,血色塵灰隨風凝聚成影,不顯身形,血凝成十數似鞭子的觸角,伴著癲狂刺耳的奸笑揮襲而來。


    海音看著那些完全沒了人形的醜陋怪物,不禁蹙眉,直覺這些血統變異了的安德羅氏比十六年前更難纏了,雙手一招,散落在各處的草屑升起,化成利刃迎向血色觸角,激戰一觸即發。


    站在海音肩上靜觀許久的烏黑黑,在大戰剛起時驀然飛離,落在草地塌陷的巨坑邊緣,勾著鳥頭下望,可窺見一角,這裏竟有一處地下血池,看來當初夜襲西海商城的那群轉化者應該就是被豢養在這。


    海音和西雅不斷地殺,見那些安德羅氏一次又一次地複生,也未有絲毫懼意,因為她們知道這些安德羅氏體內的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生機不可再生,隨著地麵的動靜越來越大,有轉化者從塌陷的巨坑爬了出來,均是髒汙不堪、目光呆滯。


    烏黑黑禁錮了他們的血統,後繼續下望,地底還有東西,怦……怦,他能感知到微弱的勃.動聲。


    隨著生命一次又一次地被收割,那些安德羅氏的血漸漸地失去了活性,凝血觸手不再那麽有力,且被一擊就潰散。


    西雅在碾碎了一個逼近她的血影後,雙臂一展迎陽直上,冰銀色侵入棕紅色的瞳孔,隻兩秒便凝成了帶血的銀色雪絨花,雙手收緊,憑空生出萬千冰針,後朝著那些討厭的臭東西揮針而去。


    察覺到熟悉的冰涼,海音頓時消失在原地,冰針飛掠而下,迫人的寒意逼得那些安德羅氏們急忙四散,有幾個看清了形勢,本欲借機遁逃,可惜此念頭剛生,一枚散著幽光的銀針破空而來,均大驚。


    海音與西雅東向千英米之外,威爾森與持杖的柏莎·瓊還在僵持著。柏莎·瓊幾次都想擺脫威爾森,可威爾森這頭的狼王的速度非一般巫族或是安德羅氏貴族可比,再加他敏銳的嗅覺,每每都能精準地截下柏莎·瓊。


    “放我一次,”柏莎·瓊知道地下城的那些血影衛抵擋不了海音·德西和西雅·德西多久,她急切地想要逃離此地,淚眼朦朧地看著威爾森:“我落到西海森林手裏,會很慘,”說著話便收回了雕金蓮墨紋法杖,雙手慢慢握起。


    “你跟西海森林無仇無怨,怎麽會很慘?”威爾森對柏莎·瓊已生不出任何憐憫:“聞聞這裏的血腥味,那個地下有血池吧?建造一個血池,要多少人族的血?”


    音未落,見她又化作日暉消失在原地,狼影尋著味道緊隨,可就在他欲衝上去緊咬時,數十顆血色種子破空襲來。


    威爾森左閃躲過一顆,正想避過這些種子去截柏莎·瓊,怎料那些種子突然炸裂成粉,瞬間鼻下盡是柏莎·瓊的味道,心頓時一揪,衝過這方娑婆拉耶母樹氣息濃鬱的空間,卻再尋不著一絲異樣。


    正當他氣恨得想要咬舌自絕謝罪時,一抹灰色破空砸在了地上,斂目一瞧,不是柏莎那賤人又能是誰?身著銀白色衣裙的海音手持雕金蓮墨紋法杖緊隨其後,不待柏莎·瓊爬起,就掄起雕金蓮墨紋法杖一擊震碎她的脊椎。


    “呃,”劇痛直刺靈魂,雙爪摳進土裏的柏莎·瓊緊咬牙關趴在地上,雙目中布滿陰鷙,脊椎已碎,不要說站起,現就連喘息都疼痛難忍。


    海音將手中的雕金蓮墨紋法杖交給威爾森:“看住她,”音未落,人已到了千英米之外,經過一番屠殺,那些安德羅氏們已經都現出了人形,瞧著順眼了不少。


    愣愣地接住雕金蓮墨紋法杖的威爾森還未從變故中回過神,隻下意識地朝著海音離去的方向嘀咕道:“我不是故意放走她的,”是她耍詐蓋住了他的嗅覺。


    “嗬嗬……呃,”聽到威爾森的低語,柏莎·瓊想要嘲笑激怒他,隻是剛咧開嘴笑出聲,就震動了碎裂的脊椎,頓時血肉中若有萬根針在穿刺一般,惱怒哽聲道:“殺了我……殺了我……”


    威爾森回神了,嗤笑一聲:“在這之前你不是說西海森林暫時不會要你的命嗎,現在怎麽求死了?”認識小德西雖不久,但他對她還是有一點了解的,她對待“惡”,從不手軟。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她從未感覺到如此無力和無助,還有那自心中悄然而生的恐懼,柏莎·瓊此刻隻覺生不如死。


    “我是想要殺你,但……,”抬眼看向不遠處已經屠滅大半安德羅氏的兩位當家的德西女巫,威爾森一手握著雕金蓮墨紋法杖,一手搓著自己的下顎:“但我們之間還有些賬未結清。”


    他讓郎娜挑個長相貌美的狼女去勾引西海商城的賬務大管家東尼,這狼崽子都生了一個了,終於叫他等來麥克亞當那筆舊賬的賬目清晰了,他可不會在這個時候殺柏莎,這賤人若是死了,麥克亞當部落的損失找誰來賠?


    上前一把抓住柏莎·瓊的後頸,威爾森輕輕鬆鬆地拖著她走向塌陷的巨坑,絲毫不在意柏莎·瓊的淒厲痛呼。


    當耗盡最後一個安德羅氏的詭異生機後,西雅捋下一根斷發將其綁縛,後扔至一旁,長呼一口氣,胸中依舊悶悶的,眉頭微蹙著,口中泛著酸水,她這到底是怎麽了?


    看著那些被禁錮了血統,癱在地上如土疙瘩一般的轉化者,海音跨步來到草皮塌陷後出現的巨坑邊上。烏黑黑仍然緊盯著坑底,右眼瞳孔中一片血色花瓣若隱若現,他在召喚藏在地底的東西。


    怦怦……怦怦,勃.動變得強勁了,烏黑黑還在繼續,海音也不打攪他,隻靜靜地注視著坑底。


    又過了足有五分鍾,坑底終於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站立在海音右側的西雅見到第一個冒出頭的轉化者,麵上神色還正常,可當那轉化者身形全部露出後,她就變了臉色。


    海音微張著嘴,眼神定在那個衣裙還在滴著血的安德羅氏女子鼓囊囊的腰腹,腦中閃過一個……一個猜測,忽地扭頭看向被綁縛摞在一起的那些安德羅氏,全部都是男子,那……回首俯視坑底,又爬出來兩個腰腹粗壯的安德羅氏女子。


    地下還有,烏黑黑看著爬出來的三十二位安德羅氏女子,心中的火已經噌噌地在往上冒,輕輕眨了下雙目,血蕊七瓣花自瞳孔中心盛開,不多時,一行娑婆拉耶母樹氣息相對濃鬱的女子終於不受控製地爬出了地底。


    確定地下沒東西了,烏黑黑小鳥腿一跺,那些爬出地底一時間適應不了日光的安德羅氏女子就被無形的力量拉離了坑底,扔在了草上。


    海音看著她們的腰腹,神色晦暗極其難看,目光掃過這些安德羅氏女子的手,個個都戴著月輝,耳邊是強勁的勃.動,她們……她們都懷了身孕,可這氣息又……又不太對,還有她們身上被血浸透的衣裙,這是被養在血池嗎?


    守著柏莎·瓊的威爾森緊鎖雙眉,吞咽著口水,他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孔,她們正是阿拉貝拉雪狼部落失蹤的母性狼人中的其中兩位。


    因為這些大肚安德羅氏女子,凱薩平野陷入了沉靜,就連剛剛還在痛呼的柏莎·瓊都閉緊了嘴。


    “西……西雅?”


    一道細如蚊蠅略顯暗啞的微弱聲音打破了沉靜,一位身材相當高挑的白發銀眸的女子撐地坐了起來,尖銳的獠牙還未收回,眉目淒然,上下打量著蹙眉站在海音身邊的西雅。


    聽到有認識自己的存在,西雅明顯很是訝異,目光定在女子的臉上細細辨認,隔了足有五秒才語帶不確定地念出:“阿芙拉·安妮兒?”北濱燎原,黑暗巫族安妮兒家族的阿芙拉·安妮兒,她……她怎麽會在這?


    原來還有巫族人記得她,女子仰首麵迎向偏西的太陽,一滴淚滑落眼尾,滾進了還滲著血的發裏,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我以為我永遠都見不到日光了。”


    海音知道阿芙拉·安妮兒,她十歲時隨母親、姨母來阿納斯塔城恭賀洛奇·阿納斯塔喜得一子時,見過阿芙拉·安妮兒,那時候的阿芙拉·安妮兒高傲得像一朵雪嶺之花,可現在……目光下落,定在她的腰腹。


    “我一生做的最後悔的事便是當年輕視了墨林的警告,”因為那次的輕視,她被月神賽涅娜所棄,失去了溝通自然的能力,失去了自由,手撫上圓滾的肚子:“我就做錯過一次,卻再不得回頭。”


    三十六年前,安妮兒家族來阿納斯塔城觀禮的七位女巫在她母親的警醒下,提前離開阿納斯塔城,可就算這樣也終是沒能逃過噩運。


    海音斂下眼睫,當年安妮兒家族的七位女巫是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北方卡歐陸架,母親、姨母都以為是拉麗莎家族下的手,但現在看來是不盡然了。偏北地的卡歐陸架,距離瓊斯部落盤踞的馬莎爾城可不遠。


    “三十六年前,我們都輸了,”西雅胸口更悶了:“安妮兒家族、夏洛蒂部落還有西海森林都是慘敗,”之前以為阿娜詩母子是月輝事件的主謀,如今卻是接近真相了,“當年你們到底是怎麽消失在卡歐陸架一帶的?”


    女子阿芙拉·安妮兒輕輕眨了下眼睛:“三十六年前,在得了墨林的警告後,我們隻遲疑了一天就做了決定,盡快離開阿納斯塔城。”


    這些年,她無數次地回憶過去,每一次都是後悔不已,也越來越恨……恨墨林,許沒有她當年的警醒,她這三十六年就不會活在無盡的後悔中。


    “一開始很順利,我們白日裏趕路,黑夜裏就擇地修習,很快就入了北地。因為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麽狀況,我們七個漸漸地放鬆了警惕,到了萊姆因平野地,”說到此她停了下來,放在大肚上的雙手收緊:“遇上了一個放羊女……”


    那就輸得不算冤,海音輕嗤:“那個放羊女是不是個穿著羊皮裙的羅鬃人?”見阿芙拉·安妮兒身子前後晃了下,心中也就清楚了,“她是瓊斯部落近來剛剛成就祖巫之身的喬利拉·瓊,最愛喬裝成普通人族。”


    趴在地上的柏莎·瓊聞言雙目大睜,顧不得疼痛,用盡全力扭過頭看向海音·德西,喬利拉的秘密已經不是秘密了嗎?


    察覺到她的目光,海音冷笑:“不要這麽驚訝,你們都希望我死了,我總要摸摸清楚有哪些人想要我死吧?”


    阿芙拉·安妮兒早就注意到站在西雅身邊的那位黑暗巫祖了,她在想她是誰,看著與墨林有幾分相像的容貌,腦中浮現是當年那個被墨林嗬護著的女童,心裏直覺不可能是她,她太年輕了,可還是想要確認。


    “你……你是墨林的女兒?”


    海音回視著眼中滿是不信的阿芙拉·安妮兒:“是,我是墨林·德西女兒,海音·德西。”


    她這麽一說,阿芙拉·安妮兒隻覺她與記憶中的墨林更加相像,眼神上移,在見到黑色曼陀羅王冠時,雙目大瞪,眨了眨眼睛確定沒有看錯,顫著唇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西……西海森林的領主王冠,墨……墨林呢?”


    “拜費舍爾·拉麗莎所賜,我母親自我封印了,”既然話已經扯開,海音也就不再含糊:“當年襲擊你們的是瓊斯部落的喬利拉·瓊,那後來呢,你怎麽會在這裏?”她更想知道是,她腹中的胎嬰是怎麽回事?


    阿芙拉·安妮兒沉浸在墨林自我封印的事中,是了,西雅說她們都是輸家,眼淚若泉湧,順著麵頰流到了口中吞咽下,換了口氣回道:“那個放羊女給了我們羊奶,我們喝了,繼續趕路,到了卡歐陸架再次見到羊群,才驚覺不對,可那時已經來不及了。”


    時至今日,她依舊清楚地記得那個放羊女當日燦爛得近乎詭異的笑,每次想到都不禁生寒。


    “我們失了全身的巫力,被她輕而易舉地擒住。她給我們套上繩索,像拉不聽話的羊一樣拉著回到了萊姆因平野地。當天夜裏,我就被馬莎爾城的領主莫萊恩·斯特林轉化了。”


    “莫萊恩·斯特林,”海音聽到是他,一點不意外:“因為沒了巫力,所以外界都以為你們是憑空消失在卡歐陸架,那你腹中的孩子呢,莫萊恩·斯特林的?”


    墨林的女兒好聰明!阿芙拉·安妮兒眼底隱現一絲血色,不過稍瞬即逝,扯起僵硬的嘴角:“我被莫萊恩·斯特林轉化後,就被關了起來。他努力了近二十年才讓我懷了身孕,”當知道自己懷孕時,她以為莫萊恩·斯特林不會再關著她了,可卻沒料到懷孕才是她噩夢的開始。


    “時隔近二十年,我再次見到了那個放羊女,她還是穿著一身羊皮裙。莫萊恩·斯特林將我交給了她,我記得我隻盯著那個放羊女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再醒來,便到了這。”


    時隔近二十年?海音心裏默算著時間,安德羅氏和人族一般,均是懷胎十月,語帶不解地問道:“你這胎嬰懷了十六年?”


    阿芙拉·安妮兒癲狂哭笑,雙手緊摳著自己的大肚:“哈哈……這哪是什麽胎嬰啊?”潔白的牙齒上還沾著血,笑得五官都有些扭曲,“這個肚子我已經挺了十六年了,”陰鷙可怖的雙目看向海音,“知道我這肚子裏是什麽嗎?”


    海音沒有吭聲,西雅抬手捂住愈加沉悶的胸口,嗓子眼堵得慌。


    “是一顆種子,”阿芙拉·安妮兒雙腿一軟,嘶聲哭訴:“我懷胎滿五月,那個放羊女就拿了一顆幹癟的種子放進了我腹中胎嬰的胎心中,她在用他的血統喚醒那顆種子。十六年……十六年啊,每十個月,我就能喚醒一顆種子,現在這一顆應該是最後一顆了,他的血統已經快被耗盡了。”


    站在海音腳邊的烏黑黑,緊繃著耷拉在地的雙翅,原來血盟是用這樣的方法喚醒那些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好……真是好得很!


    嘔……


    西雅實在是忍不住惡心,扭頭吐了起來。海音扭頭看向她,見她擺手,便知她無事,回首繼續問道:“那這些被轉化的女子都是和你一樣嗎?”


    目光掃過那一個個凸起的肚子,不怪一些血統純淨的安德羅氏貴族子嗣越來越少,原來是都用作這了。


    “那十三位跟我是一樣,”阿芙拉·安妮兒手指被扔在她右側的那一行女子:“她們腹中的胎嬰,父係血統均相當純淨,”臉撇向左邊,“至於她們的,我就不清楚了。”


    西雅吐完了,好受了不少,凝水漱了口,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海音,便對正盯著她的阿芙拉·安妮兒說:“你自由了。”


    自由嗎?阿芙拉·安妮兒都快忘了什麽是自由了,聞著空氣中的腥味,剛剛收回的獠牙又開始蠢蠢欲動,她如今要這自由有何用,手下是愈來愈強勁的勃.動,那東西醒了,體內的生機在快速地向宮神宮聚集,它在告訴她,它要出來,不然就要吞噬她。


    在阿芙拉·安妮兒生機向宮神宮中聚集的第一時間,海音就覺察出了不對:“你怎麽了?”


    阿芙拉·安妮兒雙眉微微蹙起,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垂首咬牙支撐著,痛吟溢出:“啊……”


    “你怎麽了?”西雅上前,欲要查看。就在這時站在海音腳邊的烏黑黑雙目驀然瞪圓,張嘴尖叫:“呀……呀……”


    海音見阿芙拉·安妮兒眼角微仰,心陡然一縮:“回來,”可惜已經晚了。


    阿芙拉·安妮兒在西雅靠近的瞬間,放出了養在腹中胎嬰胎心中的那顆被喚醒的娑婆拉耶母樹種子,一擊將其打入西雅腹中,同時空著的左手穿過血肉,抓住自己的心,瞬間拉離。


    血迸射而出,濺在西雅的衣裙上。海音瞬閃上前抱住她,丟下這一攤子事,不過一分鍾就出了凱薩平野。烏黑黑半闔著眼,撲騰著翅膀慢悠悠地跟在後,獨留威爾森守著爛攤子。


    回了馬車,小心地將身體僵硬的姨母平放到長條幾上,海音緊握著她的手:“你不要怕,我也被種過娑婆拉耶母樹種子,奧斯汀可以拔樹,是疼了點,但還可以忍受,隻是要……,”要扒光衣服,這……


    就在海音想著要怎麽向她姨母說明時,烏黑黑回來了,直接一頭撞在了馬車底部,轉眼間奧斯汀出現在海音身邊,看著兩眼瞪得圓圓的西雅,問了一句:“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嗎?”


    西雅手捂著小腹:“除了這裏翻湧,其他沒感覺,”她好像有點內急。


    “很疼嗎?”海音記得她當初被種上娑婆拉耶母樹種子,氣血立馬逆流,也很疼。


    “她說的是翻湧不是疼,”奧斯汀一點不著急地揉了揉海音的發頂:“西雅懷孕了,”原應該還要近一個月才會明顯,但剛剛阿芙拉·安妮兒將娑婆拉耶母樹種子打入西雅腹中時,烏黑黑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亞曆山大的血統氣息。


    懷……懷孕了?


    西雅和海音聽到這斷論,都被驚呆了,久久不能回神,“懷孕了”三個字在腦子裏飄來飄去。


    奧斯汀倒是接受良好,雖然這事確實有點離譜,但西雅懷了亞曆山大的孩子卻是真的。難得見著海音驚愣,他也好心情地對著她多解釋了兩句:“按著血統,原西雅這胎十之八.九是保不住……”


    一聽這話,還呆愣著的西雅瞬間回神,雙手下意識地護住小腹。海音眨了下眼睛,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看向奧斯汀,他說原是保不住,那意思就是現在保得住了?


    “雖然西雅身上的一些安德羅氏特性沒有完全消失,但轉化不成功卻是毋庸置疑,”奧斯汀轉眼看向躺著動都不敢動的西雅:“按理你和亞曆山大是不會有孩子的,即便懷了也會因母體難以為胎嬰補充足夠的氣血,而導致胎死腹中,但現在不用擔心了。”


    海音大概明白了:“你說過亞曆山大出生是一顆娑婆拉耶母樹種子,他的血統可比莫萊恩·斯特林要尊貴得多。”


    “是,”不過還有驚喜,奧斯汀攬著海音的肩:“西雅腹中胎嬰的氣息和亞曆山大的幾乎是一樣,剛那顆種子一被打入她腹中,就已被她腹中的胎嬰吞噬,”有了那顆被喚醒的娑婆拉耶母樹種子,說不定西雅孩子的血統比他父親還要純淨,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可是那顆種子是靠著莫萊恩·斯特林後嗣的血統喚醒的,這對我姨母的孩子不會有什麽影響吧?”前有一個尚未破解的雙子聖靈詛咒,海音也是真怕再來一個什麽莫名其妙的聖靈詛咒。


    奧斯汀搖首:“這個不用擔心,血盟之所以選擇在胎嬰五月時,將種子種入胎心,就是掐準了五月胎嬰靈魂尚未成形,而胎嬰的胎心一旦被種上娑婆拉耶母樹種子,便會停止生長。喚醒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也不是血肉,而是胎嬰的血統。”


    “那種子呢,”西雅也有些緊張,拗起身:“那種子有勃.動,它是活的。”


    “不,”奧斯汀糾正道:“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即便被喚醒,從本質上說也是死的,因為它種子殼下的胚芽沒有生機。隻有當胚芽有了生機,娑婆拉耶母樹種子才是真正的複活,所以你們無需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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