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的艾米微張著小嘴, 看著被踢飛出去像一塊爛肉砸在地上的洛熙珮妮, 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這裏好舒暢, 扭回頭來望向海音, 兩眼中星光熠熠,她有點喜歡海音·德西了。


    阿普裏爾好兄弟一樣搭著艾米的肩, 他對洛熙珮妮不感興趣, 此刻還沉浸在五十萬金幣買了根“胡茬”的無力中:“我想回去好好靜一靜,”順便再想點法子填補內心的空虛以及金銀上的匱乏。


    “你不是長腿了嗎?”艾米很不能理解阿普裏爾這會的心情,隻覺他是在無病呻.吟,甩開那隻搭在她肩上的爪子:“自己回去,我再看一會。”


    教訓完了洛熙珮妮, 海音用月華將自己清洗了一遍,她是真怕沾上什麽會壞腦子的東西, 確定是幹幹淨淨了才上了馬車, 把烏黑黑和一隻裝有馬莎爾城地源封契的小盒子放到長條幾上, 瞥了一眼昨夜剛補充了一瓶血液麵色變好許多的柏莎·瓊,便關上了馬車門。


    馬車門一關上,兩匹黑馬就自動自覺抬蹄子向前。


    “這就走了嗎?”艾米以為應該還有什麽激烈的後續,對著沿街慢慢向西行駛的黑色馬車叫道:“你真的不準備在她臉上畫點什麽嗎?”扯斷她兩條胳膊也行。


    “回去了,”阿普裏爾一把勾住欲要追上馬車的艾米的脖頸, 硬拉著她瞬閃離開了越來越熱鬧的街道。


    身體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癱在街道中央的洛熙珮妮,琥珀色的眼珠子中侵入了幾根細如發絲的血色,很快血絲織成網, 以瞳孔為中心迅速向外蔓延,瓷白的肌膚下血色的經脈慢慢地浮現。


    全身的骨頭被震碎,痛苦是一定的。不過真正叫洛熙珮妮感到生不如死的是在靈魂極度清醒的狀態下,承受著自愈所帶來的如被萬隻蟲蟻蝕骨的難耐,隨著經脈的浮現,那種難耐愈來愈深入。


    “啊,”頭骨已恢複的洛熙珮妮大張著口,雙目赤紅,她想要伸手進血肉撓癢,心中更是恨毒了海音·德西。


    隱在街角窺視許久的正紅血眸男子,聽著周遭的低語議論,微蹙的眉頭平整了,輕聲呢喃了一句:“總是學不乖,”想到這次被父親突然招回,不禁斂目,眸中有著一絲猶豫。


    西海森林的馬車到了東西、南北主幹道交叉口,拐道往北,隻一個小時就出了安德烈王城的北向城門。


    而在海音出城門的第一時間,位於安德烈王城城郊的幾處莊園就得到了消息。


    “看來西海森林是真的要入主馬莎爾城,”將將兩日眼角細紋就全沒了的蒙拉麗對著等人高的琉璃鏡,欣賞完自己的美貌,轉眼看向鏡中的西維爾:“你說那日在莫斯林商行,海音·德西吐出的話有幾分真?”


    西維爾這兩日也在想這事:“具體我也不清楚,但就近來的情況看,西海森林對我們確實不再像過去那般窮追猛打,往死裏踩。倒是對瓊斯部落,大有不死不休之意,還有一點,海音·德西是確確實實要入主馬莎爾城。”


    也正是因為這關鍵的一點,蒙拉麗心中才明確了偏向,帶著偏向回憶過去種種,暴露的疑點就多了,抬手描繪鏡中自己的眉眼,難道所有的一切真的從一開始就都是陰謀?


    “巫祖,那我們還要去吉利尼亞城嗎?”西維爾拿不定主意。


    “去,”蒙拉麗彎起紅豔的唇:“不過暫時我們就待在安德烈王城,一個月後再出發,”那時瓊斯部落跟海音·德西應該已經對上了,她倒要看看西海森林和瓊斯部落到底有多少本事?


    出了安德烈王城後,海音就推開了窗戶,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微風拂過麵,她彎起唇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著幾縷凝血長絲迎麵而來,自她頰邊掠進馬車廂。


    關上車窗,轉過麵來端坐好,這幾日忙得很,海音就沒再去斯特林莊園,沒想到她才出了安德烈王城,斯特林莊園的女主子便找來了。


    一身的血氣還未消散盡,裏裏拿出一隻血色琉璃盒子放到長條幾上,不爽地說:“費了不少的勁,剿滅了一個血盟窩點,安德羅氏抓了不少,就是將那處窩點翻了個遍,才尋到二十一顆娑婆拉耶母樹種子。”


    “已經很多了,”海音伸手打開那隻血色琉璃盒,躺在盒中的娑婆拉耶母樹種子雖然飽滿程度不一,但都在勃.動著,“你們在那處窩點也尋到了孕婦?”


    裏裏點首:“二十一個,有幾個在種子被取出後就自殺了,剩下的我和亞曆學了你,將她們送去了艾麗莎那裏,艾麗莎會通過血統幫她們壓製嗜血,能成功最好,若實在不行……”


    海音明白,心中有了計較,收起那隻血色琉璃盒子:“在我姨母未將孩子誕下前,你和亞曆桑德拉公爵都不宜去往西海森林一代。這些種子我會想辦法送回西海森林,請你放心。”


    “我沒什麽好不放心的,”裏裏也知她和亞曆這段時日最好別有什麽異動:“西雅不但是亞曆山大的妻子,還是一位優秀的德西女巫,西海森林會護佑她。”


    “是,”海音輕笑:“正好你來,我也有一事要告訴你,”不要怪她惡毒,是洛熙珮妮先招惹的她,“奧斯汀遇上了一位可以孕育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母體。”


    裏裏聞言雙目不自覺的一縮:“竟然真的存在可以孕育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母體。”


    萬年前西海中了雙子聖靈詛咒,她稱大欲要幫西海孕育一顆娑婆拉耶母樹。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在她的宮神宮中安然待了近半年,借助血統,她成功喚醒了種子殼下的胚芽。


    胚芽在吸納了一部分生機後,頂破了種子殼,到此一切都很正常。意外是出現在胚芽吸收了種子殼中的生機後,不待她將它移出,竟紮根於她的宮神宮吞噬她的氣血。好在她的始祖血統足夠純淨,發現不對就立馬壓製住了那株母樹。


    “我也很意外,”海音將手搭在烏黑黑的背上,拇指撫弄著他頸間的羽毛:“不過有了她,我姨母的肚子就多了一重保障。”


    裏裏明白海音的意思了:“這件事我會把握好,外界一旦有什麽不利於西雅和她腹中孩子的異動,我就立馬讓……”


    “洛熙珮妮。”


    “竟是她,”裏裏有些訝異,畢竟洛熙珮妮跟了博瑞五年,眨了眨眼睛,不由得譏笑道:“聽卡特回稟說,這兩日她鬧得你很不愉快?”


    海音搖首:“她還沒那本事。”


    “也是,”裏裏長籲一口氣:“我會為洛熙珮妮留一顆娑婆拉耶母樹種子,”這也算是以防萬一。


    對此海音沒什麽好說的,三十六年前,她祖母是在洛熙珮妮的宮神宮裏融了一滴費舍爾的血。但身為一個普通的人族,若沒有那麽多的貪妄,她完全可以活得很平靜,當然伴隨著平靜的是平凡。


    洛熙珮妮不甘於平凡,走出了穆林世家那個小小的圈子,有意闖入了安德烈王城,還不知死活地養大了自己的野心,而直至今日,她仍然不知悔悟,不知自己有錯,這真的既可悲又可笑。


    “莫萊恩死了?”裏裏歎氣,她和亞曆回到斯特林莊園,卡特就來稟了這事,“同生長在他體內的那株娑婆拉耶母樹一同消散了,其母洛塔·卡拉爾提出要見亞曆,亞曆拒絕了。”


    “洛塔·卡拉爾的話不能信,”海音可是記著那位兩次打斷了莫萊恩的話:“她連自己和親生的孩子都算計進去,這樣的女子也不值得被信任。”


    裏裏也是這麽認為:“我出莊園時,亞曆讓卡特將阿娜詩提出光獄,”說來阿娜詩母子也是被莫萊恩當刀使了。


    “自己蠢,怪得了誰,”海音斂下眼睫:“我們打個賭吧,這次我入主馬莎爾城,馬莎爾城的城主府十之八.九是和原阿納斯塔城城主府一樣,被日暉清洗過。”


    “這個我不跟你賭,”在聽說了原阿納斯塔城城主府被用日暉清洗過,裏裏也疑惑:“有什麽東西必須要用日暉來清洗?”


    “血跡、陰穢物、氣味等等都有可能,”隻是讓海音想不通的是,原阿納斯塔城城主府住著的本就是一群安德羅氏,有血跡、血腥味這都很正常,根本沒必要洗。由此可見,莫萊恩和葛萊瑞亞·瓊洗的不是血跡和血腥味。


    裏裏揉了揉頭側:“真傷神,”抬眼看向海音,“我該回去了,你和奧斯汀謹慎些,瓊斯部落應該也已經收到你將入主馬莎爾城的消息了,她們不會坐以待斃。”


    “放心吧。”


    送走了裏裏桑德娜,海音打開了馬車廂的暗箱,暗箱中摞著十來隻幽冥盒子。馬莎爾城僅是一座小城,德西女巫並沒有在那開過鋪子,她自帶了弩.槍、淬了毒的箭矢以及兩百顆暗冥火爆裂彈,有了這些做底牌,她倒是不怕與瓊斯部落正麵對抗。


    “你是不是心裏虛?”烏黑黑勾著腦袋往暗箱張望,帶這麽多暗冥火爆裂彈,她是想要將整個馬莎爾城東南一帶的石嶺夷為平地嗎?


    關上暗箱,海音趴在長條幾上:“不虛,就是想要看看,”雙手在長條幾上胡亂抹了兩下,“我想煉製一種可以抑製安德羅氏嗜血天性的藥劑或者黑暗物件,你有什麽建議嗎?”


    這個想法是很久之前就有的,隻是並不強烈,而她又一直忙於修習,所有並沒有付諸行動。但在親眼看著那些女子自殺後,這個念頭在她的心裏迅速地發芽、長枝。


    “我沒什麽想法,但絕對支持你,”因為他也想有抑製嗜血的藥劑或者黑暗物件誕生。


    海音抓過烏黑黑:“好,你在物質上要全力支持我。”


    烏黑黑正想問什麽物質,但鳥頭已經被強按著點下了,他是不是不該支持她?


    安德烈王城,克頓莊園中心城堡三樓書房裏,背手站在窗邊的貝基·克頓看著那個長相有六分似他的大兒子進入了中心城堡的範圍,凝血雙眸中帶著審視。


    阿肯·克頓的母親是個血統並不純淨的安德羅氏,不過她自己爭氣,生下個血統上層的兒子。六百年前,她另有所愛,他也祝福了她,給了她想要的,就兩廂安好。


    大概因為阿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同很多父親一樣,對頭個孩子尤為疼愛,貝基是真心希望阿肯不要讓他失望,但他也知肯瑟爾城確實存在問題,心中已做好準備。


    阿肯·克頓進入中心城堡,就被大管家請至三樓書房,不著痕跡地吸入一口氣後慢慢呼出,麵上揚起得體的笑,後抬手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父親,阿肯回來了。”


    貝基轉身:“進,”看著他推門進入書房恭恭敬敬地向自己行禮,他也回之一笑,抬手指向長皮椅示意阿肯坐,“外麵的流言想來你也都聽說了。”


    “是,”阿肯·克頓端正地坐在長皮椅上,收斂了麵上的笑容:“父親突然招兒子回來,可是因為柯雷爾公爵的回歸?”


    “算是吧,”貝基上前幾步,抽.出插在褲袋裏的手撐在長皮椅的椅背上,雙目平靜地看著坐在對麵的阿肯,語氣平緩地說:“莫萊恩死了,阿娜詩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


    阿肯·克頓聞言放在膝上的手不自禁地一顫,眼神晃了一下。


    貝基見此心都冷了,果然有問題,沉聲說道:“知道莫萊恩是怎麽死的嗎?”不等阿肯回應,他就勾起唇角冷嗤一聲,“奧斯汀親自喚醒了一顆娑婆拉耶母樹種子,將其種入莫萊恩的體內,”豎起兩根手指,“隻兩天,莫萊恩就同那顆種子一起消散了。”


    阿娜詩已經被嚇得什麽都撂了,可惜她知道的並不多。


    緩過了一開始的驚惶後,阿肯立馬就控製好了心緒,蹙眉牽強地笑問道:“父親,您今天是怎麽了?”咬了咬唇站起身,他不敢裝糊塗,但並不代表會認下一些還未發生的事,“您……您這次找我回來,是不是懷疑我?”


    “你很聰明,”貝基也不否認,見他這樣,心裏已經有數了:“是你自己交代,還是要我一一來問,”做錯事不怕,他怕的是阿肯執迷不悟,一錯再錯。


    吞咽了一口口水,阿肯此刻很想讓父親開口來問,因為他不清楚父親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也知父親讓他自己交代,是在給他最後的機會。他一旦錯過,那下場估計不會比阿娜詩好多少。


    “大概在兩百年前,安德魯·麥克亞當帶著幾頭亞狼來肯瑟爾城尋我,他們想要在肯瑟爾城落居,我一聽就拒絕了。”


    “為什麽要拒絕呢?”貝基對這個兒子已經全沒了過去的溫和,那日奧斯汀與他們談過後,回到莊園,他就派了自己的親信前往肯瑟爾城查探:“拒絕之後,那為什麽過了兩百年那支銀狼群又進了肯瑟爾城?”


    阿肯俯首,斂下眼睫將早想好的說辭吐出:“安德魯那支狼群之前是定居在無領主的加利尼亞城,兒子不傻,明白這裏肯定有詐。現在之所以會同意,是因這兩百年,安德魯那支狼群確實是安安分分,後他跟兒子說了西海商城的繁茂,兒子想要效仿海音領主,所以……所以才猶豫了。”


    “這麽說是我誤會你了,”貝基很失望,阿肯的說辭根本就經不住考究,既然他不老實,那就不必再回肯瑟爾城了,雙目一眨,招來了中心城堡的管家耶特,不耐地擺手:“送他去光獄。”


    “父親,”阿肯·克頓聞言忽得抬首,他慌了,咚的一聲跪到地上:“兒子知道的都說了,真的沒有隱瞞。”


    貝基冷哼一聲:“是嗎?那我要是告訴你,這麽多年來肯瑟爾城一直都有我的部眾呢?”他活了近兩萬年,今日竟被自己看重的兒子給輕視了。


    靜立一旁的耶特冷眼看著阿肯,子爵大人終究是辜負了公爵大人對他的看重,到了此刻竟還不說實話,他就該和阿娜詩一樣,親眼看著莫萊恩被娑婆拉耶母樹吞噬。


    父親都知道了,阿肯瞠目,一股力量泄了,沒有合上的嘴動了動,見耶特欲要起步過來,立時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說……我說,我全都說,”跪著挪移至貝基身邊,仰著頭,“這次讓安德魯那支狼群進肯瑟爾城,是兒子的意思。”


    “大概在兩百年前,安德魯帶著兩個亞狼來肯瑟爾城找我,說他們在加利尼亞城西向的西哈達山脈發現了金礦,我當時以為他們來找我,是想讓我幫他們在莫斯林錢行出點力好那個高價。”


    終於說實話了,貝基壓下心中的怒火:“你們私自開采了?”


    阿肯不想承認,但卻沒那膽子,重重地點下腦袋:“我有勸過,但安德魯說他已經尋了能工巧匠做好了錢幣的模板,就差……就差,”額上的冷汗凝成珠向下滾落。


    “安德魯想要你偷莫斯林錢行錢幣的金銀等配比以及鑄造的具體過程,”好大的膽子,貝基都佩服他們,這是要跟奧斯汀搶金碗。


    “莫斯林錢行是柯雷爾公爵的,兒子不敢有妄想,”生在克頓莊園,阿肯很清楚什麽不能動:“我明麵上同意了,要他們給我時間,暗裏就找了匠人仔細分辨錢幣裏的金銀含量,用了兩年,給出了錢幣的金銀配比。”


    蠢!貝基撇過臉不想看這個蠢貨。


    “沒多久,安德魯又來找我了,他說莫斯林錢行應該是辨出了他們的錢幣有問題。我懼於柯雷爾公爵,當時就想抽身。可安德魯卻不肯,他就像是知道實情一樣,安撫我說他們並沒有暴露,讓我的匠人繼續調適比例,還……還給了我五十萬金幣。”


    對著這麽蠢的兒子,貝基已無話可說:“你這是掉進了他們設好的套中,”不用問,這個蠢貨肯定會想辦法將那五十萬金幣全部換成真幣,此行為可變相地模糊莫斯林錢行的追蹤。


    “兒子一開始沒有察覺,後來越想越不對,”阿肯低下頭:“直到阿娜詩和莫萊恩接連出事,我預感再這樣下去,自己也會步上他們的後塵,才……才不敢再猶豫。”


    “正好安德魯也不知因為什麽突然要帶他的狼群落居肯瑟爾城,我就一口同意了,消息也是我派親信不經意地透出去的。兒子知道,一旦安德魯的狼群進入肯瑟爾城,您必定會過問,那我……我……”


    貝基嗤笑:“我過問了,你就不但可以擺脫安德魯以及他背後的勢力,還能把自己從私造.假.幣的事摘出來,”還不算蠢得徹底。


    “兒子什麽都說了,”阿肯仰起頭:“父親,您收回我的領地吧,兒子知道錯了,”他不想落到柯雷爾公爵手中,“私采礦產所得的兩千七百萬金幣,兒子一個子也沒動,全部在……”


    提到錢,貝基雙目不禁一凜,一把抓起阿肯:“你收斂好情緒,等會高高興興地出莊園走一趟,”吩咐完就轉眼看向耶特,“挑兩個機靈的奴隸,讓他送一車新來的血液去斯特林莊園。”


    “是,”耶特瞥了一眼還沒回過味來的阿肯,在心中冷哼一聲,都幾千歲了,竟還要公爵大人給他擦屁股。


    阿肯不是沒明白父親的用意,他隻是沒想到這個時候父親還會放他出克頓莊園,雖然僅是告訴那些隱在暗處的眼睛他無事,但這至少證明父親還願意相信他。隻要父親肯護他,柯雷爾公爵應該會網開一麵。


    貝基轉身麵朝著窗:“你說你和安德魯合作一場,到底是圖什麽?”得的兩千七百萬金幣,一個子都不敢動,他該感謝奧斯汀的狠辣,不然這個兒子就真的救不回了。


    “兒子錯了,”阿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同意了這場交易。


    克頓莊園的一車血液送進斯特林莊園的第二天,裏裏桑德娜招來了迪肯·納爾遜,傍晚迪肯·納爾遜就帶著兩個安德羅氏貴族出了安德烈王城,一路向西。


    西海森林的馬車行了兩天一夜終於入了北地,可剛入了北地,馬車就突然調轉方向,脫離了去往馬莎爾城的路道。


    車廂裏,烏黑黑興奮極了,跟海音炫耀道:“迪肯是我救下的,他對我太忠心了,我就喜歡他的忠心和聰明,”明明加利尼亞城在東北向,但為了迷惑敵人,迪肯竟去往西海商城,“嘎嘎……”


    “你已經興奮一上午,是不是該消停消停了,”若不是看在她男人的份上,海音都想告訴烏黑黑,黑烏鴉的聲音真不好聽。


    “我不要,”烏黑黑鳥頭一揚:“難道你不高興嗎?金礦啊……那是金礦啊,你有沒有見過金礦,”他見過。


    海音瞧他那嘚瑟的樣子,嘴就犯饞:“我想吃肉和鳥湯,”不過烏黑黑說得挺對,莫斯林錢行的大管事迪肯·納爾遜確實聰明,怕消息走漏,安德魯背後的勢力卷錢跑了,竟想到通過黑暗物靈給她和奧斯汀遞消息,讓他們去西哈達山脈。


    又想吃肉,烏黑黑屁股一調:“我心情好,讓奧斯汀出來陪陪你,”很快他就能見到他可愛的金礦了,“我們要活捉他們,那天迪肯可是給我看了那些錢幣,安德魯他們手裏肯定還有銀礦。”


    聽著他的叨叨,海音纖長的手指彈著桌麵:“阿肯·克頓的事,貝基處理得很嚴謹。”


    “我知道,”奧斯汀手裏抓著烏黑黑的軀殼,出現在海音的對麵:“不過阿肯·克頓確實是蠢。”


    艾米上交金礦,莫斯林錢行采掘兩年就往她的名戶下補了九百萬金幣。可阿肯那小子呢,幫安德魯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打掩護兩百年才得了兩千七百萬金幣。若是早將此事告予莫斯林錢行,他不但能得到更多,而且還不用整日提心吊膽。


    “他不是蠢,隻是心存僥幸罷了,”海音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顯得有些焉焉的。


    “心存僥幸,是因為他有別的想法,”不然為什麽怕莫斯林錢行掌握他的錢財出入?奧斯汀傾身上前,握住海音放在長條幾上的左手:“累了嗎?”


    海音搖了搖頭:“烏黑黑吵了一上午了,你快多說幾句話,幫我洗洗耳朵。”


    “你在嫌棄他,”奧斯汀閃身挨到海音身邊,將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愛憐地輕撫著她柔軟的烏發,笑著道:“我已經吩咐迪肯讓匠人幫你做墨色琉璃卡了,這次金礦拿回來就編入你的名下,然後你就可以請西雅幫你繪製銀蕊黑色曼陀羅。”


    “等等,”海音不解:“名下有金礦,莫斯林錢行才會出琉璃卡嗎?”


    不然呢?奧斯汀記憶中有一段她和西雅的對話,可愛得他的心都要融化了,笑著湊近親吻她的耳鬢:“難道真被烏黑黑猜中了,你和西雅要私製琉璃卡?”


    海音也不瞞他,一本正經地說:“有這個想法,我以為我的名望可以當錢使。”


    “也可以,”奧斯汀深嗅著她身上的冷香:“到時你和我共用一個名戶就行了,”他名戶下金礦比較多,足夠她盡情揮霍。


    瞥了一眼躺在長條幾上的黑烏鴉,海音笑了:“你確定烏黑黑醒來不會跟你拚命?”上次為了三十二萬金幣,那隻小鳥都對他封鎖記憶了,這次是共享名戶下的資產,那還得了?


    “沒事,”奧斯汀伸手戳了戳烏黑黑的軀殼:“我可以把這段記憶封存,暫時不讓他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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