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一路走,一路想,時間倒也過的飛快,一轉眼,洛陽已經近在眼前了。


    是的,今年的伏訊來的比較晚,所以,朱由崧和姚氏並不需要提前在濟南下船,然後沿陸路前往衛輝,這就大大的節約了路上的時間,並提高了舒適度。


    再加上,之前福王已經帶走了一半的內侍和儀衛,所以人數和用船的縮減,又變相的提高了行進的效率,所以,短短二十天後,朱由崧和姚氏再次在孟津上岸了。


    **封建時代,沒有老子迎接兒子、丈夫迎接妻子的習慣,所以,福王便派了福王府承奉司右承奉陳金代表自己來孟津迎接朱由崧和姚氏。


    福王沒親自來接妻兒也就算了,而且,鑒於福王已經徹底失去了窺視太子之位的機會,所以為了避免文官集團的打壓和詆毀,這次迎接還十分的低調,根本不敢驚動河南知府以及孟津、洛陽兩縣的地方官。


    那些地方官也樂得裝糊塗,於是,朱由崧和姚氏就這麽淒涼的被迎回了福王府。


    “王爺(父王),您這是?”


    回到王府之內,姚氏和朱由崧看到了一個酒氣衝天、兩眼猩紅的醉漢,母子兩人頓時大吃一驚,尤其是姚氏厲聲喝問道:“你們是怎麽照顧王爺的!”


    陳金、張魯、丁位以下低頭不敢回答,倒是朱常洵擺擺手:“不怨他們,孤心裏煩悶,就多喝了幾杯。”


    姚氏的眼淚就流下來了:“王爺,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強求不得啊!”


    福王苦澀的笑了笑:“是啊,一切都是命,隻可惜,連累了母妃,是孤的不孝啊!”


    說到這,福王衝著朱由崧招招手,朱由崧會意的走近了。


    朱常洵一把抱住朱由崧:“由崧在京師應對得體,父王心中甚慰,吾兒如此聰穎,也是可惜了,可惜了!”


    朱由崧正色的跟福王說道:“父王,沒什麽可惜的,如今的大明兵事不斷,國庫匱乏,皇爺爺不得不派出稅監、礦監收斂天下,才得以勉強維持,如此之國家,父王能說將來一定比皇爺爺做的更好嗎?如果不能,不如做個安樂王爺吧。”


    福王詫異的看了看朱由崧:“京師每每傳言吾兒多智近妖,吾從未當真,今日一見,果是知事明禮,父王,高興啊!”


    朱由崧趁機對福王說道:“父王,孩兒有一事相求。”


    朱常洵問道:“何事?”


    “雖然不用盯著北京了,但孩兒也不想就這麽荒廢一生,所以想辦些事業。”朱由崧半真半假的說道。“可辦事業是要花錢的,孩兒目前尚未爵封,手中隻有父王母妃以及祖母賞賜的些許金銀,委實有些不夠,所以,想從府中支應一二。”


    朱常洵問姚氏道:“夫人知道崧兒的主張嗎?”


    姚氏回應道:“在北京時,那個主意大呀,反正,妾,現在是管不了他了,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朱常洵想了想,問朱由崧道:“你要多少錢?”


    朱由崧回答道:“在孩兒封爵之前,怕是一年要三千兩!”


    三千兩多嘛?


    多,這可比福王二千多頃贍田王莊一年的年貢都多了,換成民間,那可是一千戶中等人家一年的積蓄,就是讓當官的去貪,普通知縣一年也就能貪個五、六百兩,也就是說等於至少五個縣級貪官了。


    可對於福王來說,三千兩卻不是什麽大數字,畢竟福王還掌握了半個河南省的食鹽銷售權,同時還擁有王店和崇文門稅關的收入,僅這幾項收入加起來,一年少說有五、六萬兩銀子,更不要說,福王還有每年一萬石的祿米,及其他親王待遇。


    隻是福王賺的雖然多,開銷也不小,比如,崇文門稅關的年稅入一萬四千兩是用來維護福王京邸運作的(包括每年向萬曆和鄭貴妃的年節禮物以及收買各級官員的支出),又比如,全國朱氏王子王孫婚喪嫁娶的禮金,再譬如給朱常洵積攢的婚禮費用等等。


    所以,一聽到朱由崧說要一年三千兩,朱常洵便有些頭大的看向負責王府財政的內奉承趙魯,趙魯夾在父子兩人當中甚是為難,因此權衡再三後出列說道:“小王爺,三千兩是不是太多了,府中用度也頗為緊張。”


    朱由崧也不管趙魯說的是真是假,直接退了一步:“那二千五百兩能拿的出嗎?”


    趙魯看向福王,福王問道:“崧兒,這錢你準備幹什麽用?”


    朱由崧回答道:“第一,孩兒想每年招募二十名伴讀;第二,孩兒準備拿錢生錢。”


    朱由崧語焉不詳,但保證自己不會把錢用到吃喝玩樂上,對此,朱常洵雖然有些不放心,但也不願意為了幾個錢讓寶貝兒子不開心,所以,沉吟了片刻之後,朱常洵說道:“二千五百兩還是太多了一些,一千兩如何。”


    朱常洵顯然是不相信朱由崧能做到拿錢生錢,所以把朱常洵的要價再次打了四折。


    朱由崧撅起來嘴:“一千兩太少了,二千兩吧!”


    朱常洵的臉沉了下來:“崧兒,誰教你跟父王討價還價的?”


    朱由崧隻好垮著臉應道:“一千兩就一千兩吧,總比一文沒有要好。”


    但朱由崧接受一千兩也是有條件的:“父王,把藍毬隊的人手交給兒臣調派吧!”


    一提到藍毬隊,朱常洵的火氣就上來了:“都是你練什麽藍毬,被人以訛傳訛,鬧得留守儀衛司嘩變。”


    沒錯,留守洛陽的王府儀衛司官兵就是把朱常洛、朱由校給藍毬隊的賞錢當成了福王普遍賞賜給儀衛司官兵的額外收入,這才被有心人挑撥,鬧騰起來的,以至於梃擊案最關鍵的時候,福王不在北京。


    朱由崧眨巴眨巴眼道:“可是,孩兒答應元孫,下次去北京還要帶上藍毬隊的。”


    朱常洵表情一滯,隨即問道:“你在玉熙宮向元孫行三拜禮、確定君臣了?”


    朱由崧點頭道:“父王,孩兒這也是預埋伏筆啊!”


    朱常洵伸手點了點朱由崧的額頭:“本王怎麽就生了你這個妖孽,也罷,本王就把藍毬隊調派與你,但記住,不得用來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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