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先上了上來,裝在白色瓷瓶中,林嘯拿起來倒了一杯,和西斯碰了一下。


    “味道不算大。”西斯皺著眉頭瑉了一口,這才鬆了下來“我還以為和你們中國的白酒一樣,噢,那簡直是酒精!”


    林嘯失笑,清酒隻有18度,算是非常溫和的酒類了。


    “我準備明天給諾蘭導演打電話,讓他提前過來。”烤串上來了,裝在扇形的漆器中,五顏六色,很是好看。


    西斯拿了一串,卻並沒有吃,喃喃說道。


    “今晚不談工作。”林嘯笑著環顧了一圈居酒屋“你看,周圍哪個不是西裝革履,下班來放鬆的?到居酒屋談工作,我不如請你去咖啡廳。”


    西施失笑“好好,不談。林,你應該很久沒有來過這些地方了吧?”


    “是啊。”林嘯的目光也有一點恍然“成名之後,很多以前想去的小吃攤都不敢再去了,我記得宣傳畫皮的時候,去台灣士林夜市,結果我的兩個夥伴被當場認出,差點回不了酒店。”


    “名人也有名人的煩惱啊。”西斯咬了一口烤串,卻意外地說“哎,林,味道還不錯。經過你的調節,我的嘴現在是越來越刁了,這個烤串還不錯。”


    兩人說著笑著,從黃昏一直喝到了星鬥高懸,清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到了後來,西斯是徹底暫時放下了這件事。


    “謝謝你,林。”結賬的時候,西斯打著酒嗝說“起碼今晚我能睡個好覺。”


    就在這時,忽然,門簾被粗暴地掀開了。


    三個人,西裝革履的男子,快步走進了北條家,迅速地看了一圈,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正準備起身的林嘯和西斯。


    林嘯也看到了他們,目光同樣閃了一下。


    來者不是別人,竟然是長穀川,水上,以及那名方臉男子。


    冤家路窄!


    所有人都被這個粗暴的舉動吸引了目光,全部看著進來的這三個人。


    長穀川看著林嘯,林嘯也看著他。


    “呼……”他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三人走到了林嘯身邊。


    “怎麽?還覺得艾回的條件不夠高?姿態不夠硬?”林嘯皺了皺眉“今晚我和朋友在喝酒,難道你想我用日語告訴你goout怎麽說?”


    他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門口“或者,你希望我真正徹底地封殺掉艾回所有藝人?”


    出乎意料地,長穀川,水上,和方臉男子,竟然沒有一個人答話。


    就好像前一天正在交戰的兩國,這一刻一國發出了挑釁,另一邊卻鴉雀無聲!


    忽然,長穀川猛地彎下了身子,整張臉都漲得通紅,出乎意料地行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大躬!


    水上,方臉男子竟然同樣地行了一個大禮!


    三個男人,齊刷刷地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林嘯和西斯彎下了腰。


    “怎麽?現在還有什麽好說?”林嘯心中也愣了愣,但是他仍然平靜地說。


    “果沒那塞!”長穀川的目光隻能看到對方的皮鞋,底下的臉在咬牙切齒,紅地要滴出血來,聲音卻無比地溫和“希望林君不計前嫌,和艾回重修舊好!”


    一禮完畢,抬起頭來的時候,三人臉上已經難堪到了地縫裏。


    那是一種極度扭曲的表情,在全居酒屋的人麵前被逼行大禮,卑躬屈膝地求別人重修舊好,還要強顏歡笑,那種恥辱和做作讓他們差點發瘋。


    但是,他們不能不這麽做。


    “為什麽?”林嘯淡淡地問,旁邊的西斯已經看呆了。


    “這個……”長穀川嘴皮動了半天,才用扭曲的表情配合恭敬的語氣,低聲說“還請兩位移步‘皇膳堂。’”


    “噓!”聽到這句話的酒客,頓時吹了聲口哨,聲音不高不低地議論起來“皇膳堂啊,那可算是全東京最高檔的私人食府之一了吧?這是結了多大的仇啊?”


    長穀川差點就沒有跳過去直接拍死對麵。


    但是,他忍住了。


    反而擠出了一道他認為更彰顯誠意,西斯看來更詭異的笑容。


    笑容就像ru溝,擠擠總會有的。


    “有位大人,想見您一麵。”他的聲音都變得惶恐起來“還請林君務必移步。”


    他牢牢記得,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多麽的震驚。


    誰都沒想到,一個劇組,竟然引出了一個娛樂圈的龍頭!


    上原信不明究裏地叫來長穀川詢問了一遍,當場就指著他的鼻子一頓臭罵,然後立刻用咆哮的聲音讓他們滾過來請人。


    他還記得摔碎在自己身後的那個茶杯,他毫不懷疑自己要遲疑一秒鍾,下場會變得和那個茶杯一樣。


    “這次受害者是劇組,我隻是一個藝人。”林嘯朝著西斯說“西斯先生,你看呢?”


    西斯帶著酒意,林嘯這句話毫無疑問給他點出了這次事件的真凶,當場冷哼了一聲“不去!憑什麽去?讓交通省的人來訓我們一頓,現在請我們吃頓飯?這算是給一棒子塞個棗?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


    “林先生,我們走。”


    “林君!!!”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長穀川都快哭了,幾乎是帶著淚花看著林嘯“林君!我相信曙光和艾回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您看……”


    “曙光有需要艾回的地方嗎?”林嘯心中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這種情況,絕不會是渡邊謙出手了,就算他能做到,但是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這又不是他主演的大片,為此和一個公司撕破臉,動用他大禦所的影響力,完全沒必要。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曾經阻攔過交通省的那個財閥,再次動手了!


    但是,疑點更多了,他至少完全想不通對方為什麽會做到這一步?憑什麽對諾蘭的劇組青眼相加?一個財閥還需要諾蘭的幫助?


    “我再說一次,我隻是藝人。”林嘯淡淡地說“那位才是副導演。”


    “導演君!”水上幾乎都快下跪了,想到此刻在皇膳堂坐著的那位代表著誰,他的背後冷汗都濡濕了“我們極具誠意地想和劇組解決這次的誤會……”


    “誤會?”西斯冷笑“這僅僅是一句誤會?”


    “誤會……真的是誤會!完全是誤會!”方臉男子身上初見林嘯的趾高氣揚已經完全無影無蹤,滿臉一種仿佛要哭出來卻強顏歡笑的表情“還請移步……請移步……公司特意派出了勞斯萊斯來接兩位……是高規格的接待……”


    “勞斯萊斯啊!”旁邊那個先驚歎的酒客畫外音再次響起“這得結了多大的仇啊?”


    還是剛才那句話。


    長穀川隻差沒當場哭出來。


    三天前的高壓,對方還沒有反彈,結果竟然出來一個江湖老大告訴艾回“這劇組我罩的。”


    他們簡直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調戲也調戲夠了,林嘯提了提衣領,故作沉痛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店員“我們還沒結賬呢。”


    “哦……啊?水上!賬,結賬!”長穀川隻愣了一秒,立刻從悲痛轉為狂喜,朝著後麵的水上高喊。


    水上從未見過的麻利,掏出一張一萬日元的放在桌子上“不用找了。”


    “林君,導演君,請……”三人齊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對不起,這位先生,一共五萬四千元……”就在這時,從身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


    水上一張剛剛從紅轉白的臉,刹那間變得鐵青,丟出一把一萬麵額的日元,咬牙切齒地說“不用找了!”


    他已經沒法再丟人了!


    屋外,一輛嶄新的勞斯萊斯停在那裏,異常顯眼。


    “請,兩位請。”長穀川精神振奮,親自為兩人打開了門,而他們則鑽進了後麵一輛普桑。


    車徐徐開動了,司機一句話也沒說,而林嘯和西斯,都收斂了笑容。


    “誰?”西斯首先發問了。


    林曉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們的態度反差太大了,足以證明來想見我們的人地位超出了他們接受的範圍。”


    他回憶著說“你看他們的眼神,已經不是對待貴人的人,甚至如果做不到,會有……生命危險!”


    他說得相當肯定,西斯嚇了一跳,腦海中靈光一閃,失聲高呼道“山口組?!”


    這是全世界都鼎鼎大名的黑手黨,說完這句,他立刻緊張地看了一眼司機。


    沒有任何異狀。


    “山口組看上諾蘭導演幹嘛?”林嘯失笑“到底是誰,去了就知道了。”


    四十分鍾後,車在一棟院落前停了下來。


    院子是老式的日式住宅,裏麵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數目,幾盞老式石燈泛出柔和的光暈,照映出“皇膳堂”三個陳舊的大字。


    “走吧。”兩人整理了一下衣著,走上木台,脫掉皮鞋,襪子踩到了柔軟的榻榻米上。


    “好軟。”西斯不禁讚歎。


    “這裏是純正的手工榻榻米呢。”長穀川在身後賠笑道“每一塊的價格都極為不菲,實際上,在寸土寸金的東京有這樣一塊地皮,價值本身就已經超過預算。”


    “你們不上來?”林嘯問道。


    三人齊齊鞠了一躬,尷尬地說“抱歉,我們隻能走到這裏。”


    一位挑著燈籠,穿著和服的婦女,帶著笑容走上來,微微鞠躬,把他們引到了一閃亮著燈光房間。


    拉門的門紙上,繪製著大將軍德川家康的故事彩繪,而所有的謎底,都在這扇門後麵。


    那個幕後的人是誰?到底為什麽能讓艾回轉變態度這麽快?


    林嘯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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