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如果問到。”


    “她不會問的。”


    衛國風清醒的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管熙兒知道這兩人不類尋常夫妻,但也不會多想,她當了十多年奴仆,從有記憶開始就是伺候人的命,享的也就兩年好時光。


    兩年,已經夠了。


    不待管熙兒去拿傘,衛國風已經走了,雨中他也白衣飄然悠然出塵,管熙兒癡癡的看著,愣著不動,等飯菜涼了變了顏色才一口口的塞進口中,冰涼的感覺刺激著腸胃,感覺肚子都快疼了起來。


    唉,人生難過。


    飯後收拾了碗筷回屋。


    半夜,風騷腦袋被燒糊塗了,口裏不斷的說著胡話,管熙兒起夜的時候不放心的將人都看了看,風騷這情況自然被發現。


    她在風騷身旁守了一夜,不時的為他冰敷,她倒是想為風騷找來大夫,但是大夫前些日子就回了趟江東,現在還沒回來,其他地方有太遠,街上的燈籠都被這雨打滅了,烏漆抹黑的看不清楚路,隻能等天亮再說。


    再者她搭脈覺得也不是如何嚴重的情況。


    “媽,我想你……”


    “不要……不要。”


    她一會兒說著不知哪兒地的話,一會兒又說官話,隻看看這形式怎麽都穩定不下來。


    要不是他還沒醒過來,指定她就懷疑他是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附了身。


    他這情況越演越烈,更糟糕的是天快亮那會兒,她去煮飯順道看馮無垢的時候,馮無垢也病倒了。


    現在可倒好,一共四個人,三個都病了,就還剩一個她,隻是剛剛起身的時候啊頭就有些暈沉沉的,倘若她再病倒其他人可怎麽辦呢。


    她將粥熬上後,又將馮無垢背到風騷房間,她知道主奴有別,沒有膽大包天的將馮無垢放在風騷床上,而是在地上鋪了兩床被子,將馮無垢放下,隻見她換了這個換那個,換了那個換這個,好一通忙活。


    她正忙著呢,大廳裏麵傳來敲門聲,沒辦法,他隻能一邊詢問著一邊去開門。


    門打開了,外麵是個精神奕奕的老頭子,背後有人給他打傘,巨大的傘將他隔絕出真空。


    她先福了福身,壓著沒喘勻的氣道:“見過師父。”


    老頭子特別威儀道:“不用,不敢當。”


    她垂頭。


    老頭子往裏踏去,給他撐傘的人先將藥箱遞給她,這才收傘。


    她道:“師兄。”


    “不敢當。”俊秀的青年睜著一雙泛笑的桃花眼衝她眨了眨。


    她啞啞的還了藥箱。


    老頭子也不說話,一味往前走,她在後麵道:“前麵左轉上樓,二樓數過去第九間就是。”


    “哼。”一聲冷哼,她不再跟上。


    她這師父就是個怪脾氣,品德是一等一的好。


    她轉過身去廚房看看粥熬的怎麽樣。


    不多時師兄出現,隻站在門外,他道:“師父讓你按照這個方子煮粥。”


    她接過單子,上麵有幾味中藥。


    師兄遞給她,口中道:“師父知道你懂。”


    的確,她是該懂。


    她接過,掂量一二,她道:“你。”


    師兄隻是搖搖頭。


    雖然不用師兄幫她將份量弄好,但師兄弄好後,她是很感激的,她道:“謝謝師兄。”


    師兄臉上一片和藹之色,口中的話卻像要結冰渣一樣,他道:“哼,不用。”


    她笑了起來,口中也道:“是。”


    兩人於是笑得更開心了。


    師父對她打小就嚴,師兄是個好相處的,隻是迫於師父,於是他倆將陽奉陰違詮釋的很好。


    她問道:“師兄,誰讓你來的。”


    “你別問。”他臉色不大好看,於是她這下是真的噤聲了,他放緩語調道,“是為了你好。”


    於是她點點頭。


    師父的醫術是極好的,兩三天功夫風騷就能下地了。


    風騷特別經濟實惠的把他派去看那焦炭,他也去看了一眼,好消息是眼見要醒了,身上嫩肉停多的;壞消息是挺敗胃口的,他反正是連續好幾天沒胃口了。


    這老頭子的醫術好,最開始被風騷派去照顧焦炭時,還有些不情不願,但是自從發現了焦炭的自愈能力頗強後隻有那麽主動認真了。


    風騷也懶得去看,養這麽一大家子他也沒什麽壓力,養著且養著,反正有衛國風。


    所以在管熙兒告訴她衛國風在下大雨當天不見後,他見犯了難,這不當下他隻能等著雨停了出去繼續撿漏。


    也是難堪,誰家老、鴇那麽慘,不是大姑娘小蘿莉圍在一起叫嬤母親的,也就她還掙紮在貧困線上,別說這些了,連個姑娘都人數不夠。


    這雨啊,一下就完沒了,下的人心裏直發愁。


    風騷哆哆嗦嗦凍了兩三天,感覺自己骨頭裏麵都濕漉漉的,扔個種子下去都可以發芽了。


    一著急,他就將火鍋給弄出來了,也沒什麽困難,不知道為什麽,通常都是隻要他想,他眼前的東西可以自行分解成塊兒再組裝,自製過仿真槍支的他會說?何況隻是普通的火鍋。


    他十分自然的指使著別人做事,弄了個鐵鍋回來,銅、金、銀,這些金屬都是禁用的,唯有鐵是因為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要用到才不禁止,他又不傻,也就不強求,為了個吃的,在官府留個案底不必要。


    至於火鍋底料,老頭子也在,八角香料什麽的隨便拿就行了,老太後曾經開過火鍋店兒的,都是自己弄底料,若是說不會老太後會打死他的。


    火鍋這味道挺香的,吃的還是熱乎乎吃食,風騷雖然不會下廚,但是自己弄些丸子也不是難事。


    下了鍋,五個人都圍在鍋旁等開。


    咕嘟咕嘟,菜翻滾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管熙兒前去開門,嘀嘀咕咕好一陣子,管熙兒又折返回來,將事情跟風騷一說。


    原來是外麵的有一商隊行商至此遇見了大雨,困了好幾日,此外住的客棧也沒了吃食,隻得趕路,剛好聞到這香味,看能不能吃上一頓,肯定要付錢的。


    風騷沉吟不語,本來以他的性子請吃一頓也沒什麽大不了,隻是按這商隊的說法,已經許久沒人賣菜了,如今屋裏吃的都是風枝前段時間買回來的,還有地裏他怕壞而提前摘下來的菜,除此外有沒有餘糧隻能問錢四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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