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行山路(三千字章節)


    還沒有等岑佳華對著山村風情發表太多的感慨,陳陽就已經喊著岑佳華來到一叢墨綠色的灌木之前。


    在岑佳華吃驚的眼中,陳陽扯下一把嫩葉,在手裏麵揉巴了一會,然後把淡青色的汁液塗抹在臉上、手上**的皮膚上麵,甚至還抹在了衣服之上。


    “阿陽,你這是幹嘛?”岑佳華有些奇怪,開口問道。


    “佳華哥,你也趕緊的,把七裏香的汁液抹在身上,這讓才能防蚊”陳陽看到岑佳華還楞在一邊不動,知道他不了解這樣做的意義,隻好開口向他解釋起來了。


    這個季節,正是山裏麵的花蚊子最為猖獗的時候了,它們隔著衣物都能把人的身上叮出無數的血紅大包。為了在山裏麵能夠避免蚊蟲的叮咬,勤勞智慧的壯家兒女在經過不斷地總結生活經驗之後,發現了很多用於驅趕蚊蟲的植物。


    有了這些植物,人們就可以在山間勞作的時候免於蚊蟲的騷擾,也避免了傳染病的傳播。


    陳陽塗抹的這種灌木也算是其中的一種,它的名字叫做七裏香。


    岑佳華依著陳陽的話把七裏香的汁液也抹在了臉上和手上,隻覺得汁液塗抹的肌膚上冰冰涼涼的。用鼻子一吸,一股腥臭味直衝鼻孔,但是接下來又變成了淡淡的草木清香,很是讓人驚奇。


    “佳華哥,待會要走之前,先把衣服的袖口和褲管紮起來,免得山螞蝗鑽到衣服裏麵叮咬。”


    “山螞蝗!”一聽到是這種在書上描述過的可怕生物,岑佳華不由得身上就起了雞皮疙瘩。


    一看到岑佳華一臉緊張的樣子,陳陽笑了笑安慰他道:“這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我們今天隻在附近轉轉,不會到蓮花山深處去,應該不會碰上的。”


    蓮花山剛好處於北回歸線上。這裏麵存在了不少地熱地雨林。在這種氣候環境下。就屬於旱螞蝗地生存之所了。若是不注意防護。它能從衣物地空隙鑽進身體裏麵。狠狠地釘住人地身體不放。由於旱螞蝗在叮咬地時候。能產生一種麻醉劑。讓人血流不止地時候都無法感覺到疼痛。是一種很麻煩地家夥。


    所以。在這附近生活地壯家人都知道在進山之前做好必要地防護。以免遭受旱螞蝗地襲擊叮咬。


    收拾停當以後。陳陽開始帶著岑佳華在山林之間穿梭起來了。陳陽從小就跟著老陳同誌在山裏麵打轉。對於整個蓮花山即使不是了如指掌。那也是對於榕樹村附近地局部地區是胸有成竹。


    他帶著岑佳華順著那些根本算不上是路地小徑。忽而林中忽而小溪邊、忽而山穀忽而山巔。靈活得像一直放歸山林地猴子。


    有地小路就盤旋過陡峭地山壁。僅僅能容納一兩個人並排而過。另外一邊就是深不可測地山澗了。甚至有地地方在有人走過地時候。還會有土石鬆動。零零落落地往山澗下掉落。


    從小就生活在大都市。走慣混凝土澆築大路地岑佳華何嚐見過這等險峻地小路。所以每走一步都是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生怕一步踏空。和這個花花世界說拜拜。


    相比之下,陳陽的表現就讓岑佳華有些汗顏了,他行走之間步伐輕盈,毫無停滯之感,還不時停下來,用帶來的開山鐮刀砍掉小道上橫生出來的樹枝。


    “阿陽,你這是幹嘛?”岑佳華又見陳陽停下來砍樹枝,不由地好奇心大起。


    “這叢林裏麵植物生長得非常快,要是不把這些橫生出來的枝丫砍掉,過不了多久,這條路就要被堵上了,到時候得花上更多的人力來清理。”陳陽一邊揮舞著鐮刀,一邊向岑佳華解釋道。


    岑佳華這才明白,原來這也算是一種原始的、自發的道路養護行為。連陳陽這種年輕人都是如此熟門熟路,看來這種觀念在大山裏麵行走的人們中間已經深入人心了。


    “阿陽,你怎麽能走得那麽輕鬆呢?剛才通過山壁的時候,你不害怕嗎?”岑佳華想起剛才陳陽那輕鬆的動作和神情,不免又變成了好奇寶寶。


    “嗬嗬,你走幾次就不怕了,還有就是你不要一直別處看,就看腳下就好。”


    障礙清除之後,兩人又開始出發了,隨著腳步地不斷前進,前方的路就更加變得艱難起來了。


    有一些路就直接開辟在接近6、70度的山坡上,然後路上挖出一個接一個方形的小坑。陳陽告訴岑佳華,說這些路叫做‘豬槽路’,因為路上一個個類似豬槽的方形小坑而得名。


    因為叢林裏麵經常會下雨,一旦下雨,這些陡峭的山路就很濕滑,無論是人還是馬基本上都難以攀爬上去。於是這些開辟出來的小坑就變成了最佳的防滑措施,這些都是人們在總結多年的經驗之後得出來的成果。


    一路上,高大的常綠喬木遮雲蔽日,行走在底下,根本就感受不到陽光的存在。雖然現在是六月底,田州最熱的一個季節,但是在山裏麵,岑佳華還是能感覺到一股股地涼意。


    因為降水豐富、陽光充沛的緣故,熱帶樹林和北方的針葉林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在這裏,齊人高雜草比比皆是,那些藤蔓密麻麻地盤踞在幾乎所有的空間,除了先人開辟出來的小路,林子裏麵基本上算是密不透風,無路可走。


    再加上因為山間露水很重的緣故,岑佳華他們才走了一會,褲子就已經濕透了。就連上衣也有了一點濕痕了,搞得第一次行山路的岑佳華有點狼狽不堪。還好岑佳華修煉‘養生功’以後,身體素質比以前要好出非常多,這才能遊刃有餘地跟上陳陽的腳步。


    岑佳華問陳陽,為什麽不等到中午露水幹了以後再進山,得到的回答是鷓鴣隻有早上的時候會出現覓食,所以隻好早點出門了。


    這時候,岑佳華想起了一句話:“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但是,獵人又盯上了早起吃蟲的鳥兒,還真是一條完整的生物鏈。


    不過有陳陽這個機靈鬼在,自然是難不倒這城鄉二人組。陳陽帶著岑佳華順著那些個馬幫、采藥人和獵人長年累月走出來的羊腸小道,不斷地前進。


    還真別說,陳陽雖然年紀小,但是這山裏行進的經驗卻是岑佳華望塵莫及的。那些淺綠色的七裏香液汁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一路上,都沒有什麽蚊蟲來騷擾他們倆。


    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兩個走到了一條小溪旁邊,陳陽這才停下了腳步,休息起來。岑佳華看著這小溪清澈無比,就坐在小溪邊的岩石上,脫了鞋子,把腳泡進水裏。他隻感覺一股沁人心扉的涼意從腳底的湧泉穴直接衝進體內,頓時,些許的疲勞感覺就不翼而飛了。


    這條小溪大概也就2、3米寬,彎彎曲曲地從山穀深處延伸出來。小溪裏麵布滿了光滑的鵝卵石,在清澈無比的溪水之下,一塊塊都是水靈無比。在水底,碧綠的水藻在隨著流水輕輕擺動,宛如一個優雅的少女,這讓岑佳華想起了徐誌摩的《再別康橋》“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水裏麵不時有三兩隻遊魚扭動著靈活的身體,大搖大擺地遊到岑佳華的腳邊,甚至還頑皮地來親吻岑佳華的腳板。一旦岑佳華把腳一動,它們就馬上機靈地竄出老遠。然後探頭探腦地查看了一番,看著沒有什麽危險又繼續跑過來和岑佳華的大腳做親密接觸。


    陳陽告訴岑佳華說這種魚叫做‘眼暈魚’,真正的學名是什麽他就不知道了。這種魚在蓮花山附近的水域裏麵隨處可見,沒有什麽稀奇的。這種小魚因為身上深深淺淺的黑色斑紋讓人看上去有些眼花,再加上它們似乎暈頭暈腦,有一些傻乎乎的,所以人們就稱呼它們為‘眼暈魚’


    ‘眼暈魚’長到最大也就有人的大拇指一般大小,而且味道卻不怎麽樣。當地人主要把這種魚當作釣鯰魚和烏頭所用的釣餌,很少有人會把它們捕撈回去吃掉的。


    不遠處的草叢裏麵傳來一陣陣蟋蟀的叫聲,小溪旁邊的石堆裏麵有類似青蛙的叫聲,但是陳陽卻告訴岑佳華這是一種青蛙的遠親,叫‘壽蛙’,一點都不好吃。


    附近的山林裏麵不時傳來一聲聲鳥鳴,但是岑佳華卻是一種都聽不出來。


    坐在岑佳華對麵的陳陽卻是一個山裏通,他光是聽聲音就能分辨出來哪種叫聲就什麽鳥發出的。聽著他的解釋,岑佳華算是開了眼界。


    比較清亮、急促的是山雀的聲音;嘰嘰喳喳很吵鬧的是麻雀群;斑鳩的聲音不大,但是穿透力不錯;……等等。種種的知識讓岑佳華了解到,這樣看上去平淡無奇的山林鳥叫都能有這麽大的學問。


    休息了一會之後,陳陽站起身來說道:“佳華哥,我們走,等翻過前麵最後一道山梁,那座半山腰上就有一個鷓鴣林了。”


    接著,兩人有開始了又一輪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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