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一個蒼老而焦急的聲音叫道。


    “啊,張教授!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吳邪快步朝那人走去。


    “哎呀,你可算到了!快,快,先到展廳裏看了再說!”張教授拉著吳邪胳膊,急急忙忙地向那個短期展的展廳走去。吳邪一邊走一邊問他:“張教授,是一個怎麽樣的古董?”


    張教授簡略的回答道:“青銅製品!”


    “啊!”吳邪此時恐怕是要比張教授更加興奮些了,他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反複猜測著可能會是哪類東西,或是自己曾經見過的什麽。


    “不是一件,應該算是很多件,或者說是一大套!”聽到張教授的補充解釋後,吳邪的腦子裏嗡的一下,瞬間想起了許多,“難道!是有人從那裏把它帶了上來?”接著,他們便進入了那個展廳。


    一天後,當人們在博物館後門旁的冬青叢內發現吳邪時,他已完全陷入了昏迷狀態,身上的東西也早被人洗劫一空。


    有兩位好心人將他送到臨近的醫院,可這樣深度昏迷的病人,一沒錢,二沒親屬,一般的醫院哪裏會為他治療?!吳邪隻有被放在了醫院過道的長椅上,那兩位好心人身上剩下的錢,也就夠給他打一瓶生理鹽水和一瓶葡萄糖了。


    又是半天過去了,那兩位好心人也無法再耽擱下去了,便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送他去收容所試試。第二天,收容所的護理人員正在發愁,這樣一個水米不進的昏迷人士,長此下去也是活不了的啊!可怎麽辦?突然,在無人察覺下,吳邪的眼睛睜開了。他木然地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停在那裏呆呆地觀察著四周。


    “啊!”護理人員突然發現這個昏迷不醒的人竟站在身後,且表情怪異,無不驚叫躲避。門衛聽到叫聲,衝進來對著吳邪大聲喝道:“你想幹什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對你不客氣!”


    “我,我本來就沒想亂動!我這是在哪裏?”吳邪恍惚地問道。


    “這裏是收容所,你是昨天被救你的好心人送來的。”一位看似管理人員的中年人對吳邪說:“既然你醒了,就跟我到辦公室登記一下,辦理手續。”


    二人來到辦公室內,坐下後,那人遞給吳邪一張表格,“填一下先。”


    吳邪看著表格上的第一欄,遲遲沒有反應,自言自語道:“名字?我叫什麽?我是誰?”這表格上的內容他一項也填不出來。


    “幹什麽?想賴在這兒?不要裝失憶,醫務室檢查過了,你的腦袋沒有受任何傷!快填!填好走人!”那人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我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啊?!”吳邪的情緒變得激動不已。


    接下來,收容所的人也沒跟他多囉嗦,“連身份證和手機都沒有?!直接送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民警同誌也犯愁啊!這要啥證件沒啥證件,一問三不知,連年齡都不知道。還縐縐的,像個有化的。幹脆,到精神科做個鑒定,結果還不是瘋子,也沒有撒謊。這可怎麽辦那,可是難壞了!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麵前這個看上去天真無邪的人,其實就一盜墓世家的掌事人,下過的鬥無數,見過的毛粽子不少,那毀掉物也不是一件兩件,人命手上有,陰兵見過,家裏還一鬼璽呢!


    可人家沒案底啊,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查不出來。對於這樣一個被定義為“因遭受過度精神刺激而失憶的人”,辦個備案手續,拍照,發張臨時身份證。還為他找了一份臨時工作,竟然是讓他在一個電視劇攝製組裏打雜。“優笑,你兩個月內不準擅自離開海都市和攝製組,兩個月後來複查,登記你的手機號碼、戶口住址和去向。”聽那個民警說完,吳邪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優笑?”他拿起自己的臨時身份證一看。


    “好麽!竟然把名字都替我起好了,‘優笑’,幸好還不算難聽。啊!連年齡都有,16歲!嘿!生日是今天,整一重生啊我!我有這麽年輕嘛,他們是怎麽確定的?看來我該去上高中了。”吳邪心裏嘀嘀咕咕地驚歎了好一番。


    “行了,沒問題的話,這就把你送到攝製組那邊去。”


    “哦。”吳邪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他便被“押往”攝製組,開始他的“平常人”生活。之後,他其實一直在努力回想自己的記憶,甚至砸頭都試過了,可就是無法恢複以前的記憶,隻是對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和知識還有印象,不至於被人當成白癡。生活中用著用著,吳邪也就適應了他這個“優笑”的新身份。


    至於吳邪經營的那攤兒盜墓生意,一開始還真有些亂。不過,王盟在短暫的慌神之後,竟然成功的穩住了局勢。不管他用的是什麽方法和說辭來隱瞞吳邪的失蹤,反正他這個大管家是令人刮目相看。不過類似這種交代兩下就可能再不回來的事件,也是遇見過的,隻是這次連一句話都沒交代。


    這個叫做“優笑”的“吳邪”,暫時忘記了那些謎團,平靜而忙碌的生活就讓時間變得很快。轉眼的功夫,失憶到現在兩年過去了,與悶油瓶分別到現在兩年半過去了。臨時身份證換成了正式的,臨時雜工也變成了攝像助理,按身份證號碼算已經18歲(在別人看來稍微有一點點早熟)。


    在接下來的又一個兩年中,“優笑”過著平常人的努力生活,雖然可以說事業小有成就,蒸蒸日上。但是身處日益混亂的社會風氣、愈演愈烈的環境危機和近些年災難頻發的地球,讓他感覺到了這個世界麵臨的危機。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有什麽要蘇醒過來了,可一時還無法把握。兩年時間,就這樣過去。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玻璃窗瘋了般“嘭嘭嘭嘭……”的響著,隨時都有震碎的可能。而門縫中吹出的風哨聲也越來越刺耳,更將恐懼和不安一起吹入人的心中。


    屋裏已經沒有人了,但電視還在繼續播報著新聞:


    “現在報道最新消息。今年第19號強熱帶風暴,目前已轉為16級台風強度。台風中心將在半小時內登陸沿海東城區,並且風力還有進一步上升的趨勢。請還沒有撤離的東城區和中心區人員盡快撤向西城區及以西城市。”


    黑夜中無情的狂風和暴雨狠命的擊打著這座城市,沿海的堤岸似乎已無法繼續抵抗凶猛海浪的衝擊。隻見遠處的海麵上有一道灰線迅速向近處移來,轉瞬間之後數道二十幾米高的浪牆已到眼前,毫無懸念、勢如破竹般摧毀了海堤和樹木、建築等等眼前一切的事物!奔騰的海水直向東城區湧去!


    忽然,隱約幾個身影竟出現在了浪頭的前方,但卻以同樣的速度向東城區移動。似乎每當海水接近他們,就會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製約而減速。但浪頭也一波接一波的緊逼著他們,那壓倒性的摧毀力一點兒也沒有退意,所到之處崩塌與吞沒成為了可怕的主旋律!


    不遠處是一堵沒有邊際的黑色海牆,它正不斷的向眼前推移,並視若無睹的摧毀著前方那些堅固的高樓大廈,而被氣浪震碎的無數玻璃更發出那刺耳的死神前奏曲!那些僥幸沒有粉碎的房間,則變成了水底的死牢。


    這一切都讓那些還正在逃向西城區的人們瘋狂,恐懼和混亂使他們更加拚命的衝撞奔跑,可這還是顯得太慢了,因為海牆正以快得多的速度不斷追趕上來。


    現在時間就是一切。


    值得慶幸的是,目前的道路管理疏通還算比較良好,上空還有軍方的特種直升機引導人流方向。


    突然,有一個人停下了腳步,他慢慢的轉過了頭。


    漸漸的,人們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停步轉頭,映入他們眼簾的景象令他們的表情扭曲進而變為笑容。


    張牙舞爪的巨浪奇跡般的停在了半空中,咆哮的水牆似乎撞到了比它們更加堅強的事物,浪花飛濺卻無法前進,就像牢籠中的野獸一般。隻有少量的海水從間隔中流過,但已氣勢大減,無法再肆虐破壞了。


    隻見十來個身影在水牆前,就如同以無形氣牆築起了一道大壩,與海浪爭奪著時間和生命。可狂風與怒浪並不服輸,它們不斷地湧來助戰,閃電和雷鳴還在為它們繼續助威。


    水牆越來越高,那狂野的壓力已經開始逐漸占上風了。但那些身影還是在堅定的努力著、努力著……


    過了很久,忽然一道水柱激射而出,一個顫抖的身影瞬間被吞沒了。過了一會,又有一個身影被無情的吞沒。漸漸的,似乎已經聽不到遠方隱約的叫喊聲了。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傳入耳中:“好了,我們走!”


    已經被打開好幾個缺口的無形大壩瞬間消失,積蓄已久的狂野以數倍的力量再次宣泄釋放。就在這時,旁邊兩棟60多層高的塔狀建築上,傳來了一片驚恐的叫聲。


    看來,有些人認為這兩棟摩天高塔堅不可摧,完全可以抵禦大水的衝擊。可是裂紋終於還是出現在了第10層和11層,大廈開始劇烈的震動和傾斜。恐怕早在玻璃被吹碎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暗暗後悔了,可現在連最後一絲希望也帶著始終伴隨他們的僥幸心離他們而去。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再最後絕望的哭喊一次了。


    可是,一個身影在最後一刻又一次為這棟高塔建起了保護屏障,她不願放棄任何生命。


    “不,你做不到的,回來!快回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是救不了這個世界的,除非有人能打開傳說中的自由界!”


    這呼喊並沒有打動風雨中她那任性而鎮定的身影。緊接著,那蓄勢已久的狂浪鋪天蓋地得壓了過去。同時,一個蒼老的身影也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


    …………


    ……


    鋼筋混凝土的森林裏死一般的寂靜,在寬闊的馬路中央隻有一個人的身影在漫漫的走著。他不需要顧及任何其它的事物,因為根本什麽也沒有,沒有車流,沒有人群,沒有。他隻需要隨意的挪動身軀,擁有無限的自由,也擁有無限的孤獨。


    也許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其他人了,也許是災難,也許是奇跡。他恐懼著享受著……


    忽然,路邊的灌木叢一陣閃動,竄過一隻飯館裏的肥鼠。


    “哈!”


    心跳讓他想起自己隻不過是剛剛下班,走出了電視台大門,而天邊還是剛剛掛上黎明日出前的魚肚白。


    但吳邪,哦,現在應該是優笑那酸痛而沉重的身子還是隱約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太對勁。


    一個多小時後,他坐車回到了自己的狗窩。當優笑倒在**的前一刻,發現窗外依舊掛著那日出前的魚肚白。但他已無力思考,深深得墜入了夢香。


    “叮鈴鈴……!”似乎並沒過多久,優笑就被無情的鬧醒。他發現床頭放著一個古老的鬧鍾,而不是自己那個電子鍾。他躍下大圓木製成的床,隨手拿起衣物朝門口走去。看到牆上掛著的白色大犛牛頭標本,想必自己身上披著皮毛應該是白犛牛皮了吧。走出屋子,迎麵而來的空氣是那樣的清冽,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咦?!”奇怪了,難道太陽也加了幾天的通宵班,不願意起床了?魚肚白依然掛在天邊,不同的是黃河第一彎那一望無垠的壯麗。在視線可及的地平線上有一道暖暖的黃色,而蜿蜒的河麵則被濃濃的紫紅色塗抹著,頭頂的深藍色中竟還有一輪淡淡的圓月。


    一個飄忽而溫柔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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