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景天神君施加在他身上的圓滿救贖之道已經如潮水般褪去。但是,短短時間內的感悟,卻實實在在的留下了。


    葉寧緩緩站了起來,冷冷掃視一周。


    他百感交集。幻滅宗是其一手創建的,誰料,一個毫不起眼的浪頭,就將它拍死在了沙灘上。不值,太不值得了。這一刻,他似乎更加明悟——大道在我心,不在外物,所謂的借勢,最終都不成事。


    葉擎銘望著葉寧充滿寒意的雙眼,心內惶恐,但是,他熟悉葉寧,他知道此次絕對不會落到身異處的下場。然而,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無言的失落,似乎是極其重要的東西就此被斬落,似乎仙路飄渺,再難尋覓。


    “哎——”葉寧長歎一聲,道:“罷了!自今日起,幻滅宗就此解散,塵歸塵,土歸土。”


    沉默。片刻後,有人開始嚎啕大哭。


    “宗主!我們知道錯了,您不能放棄我們呀!”


    “宗主,求能收回成命,弟子再也不敢了。”


    ……


    “哼!休再聒噪!爾等從何而來,向何而去。”葉寧的聲音冰冷無情,似鋼鐵般不斷震蕩著四周的虛空:“一炷香內,凡有滯留者,格殺勿論!”


    寂靜,然後,66續續有人離開,看其身影,是轉身下山。


    葉擎銘走上前來,三叩道:“師父,請容許我最後喊您一聲師父。一步錯,步步錯,擎銘自知斷難求得師父的諒解。但,這些年來,師父的教誨擎銘永銘於心。我,葉擎銘在此誓,今生今世永不向師父出手,若違此誓,身死道消,永不生。”


    葉寧望著他,想起過往種種,心中生起不斷。但,他斷斷容不得一絲背叛。做他的弟子,可以平庸,可以叛逆,卻不可有一絲二心。“你走吧,日後莫在他人麵前提及葉某,否則……”


    “保重。”葉擎銘聲帶哽咽。


    緊隨其後的張元、王恩澤兩人亦麵含熱淚,可憐道:“師父,求您收回成命,弟子知道錯了。”


    張元在大晉當了多年國師才憑著些許微末功勞被葉寧收為弟子,誰料一次簡單的選擇,就葬送了這一切,他自然不甘心。他急著道:“師父,都是大師兄蠱惑,弟子才一時受騙上當。師父,求您原諒。”


    此話一出,王恩澤便懵了。他明白,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果然,葉寧的麵色一冷,道:“滾!背叛葉某在先,背叛擎銘在後,此等往複小人,葉某豈能容你?”


    張元也愣住了。他隻是心急,本意卻並非如此。但世間之事,何談公平?以葉寧之尊,豈會去過問他的本意?他麵如死灰,道:“師父,弟子真的知錯了。”


    “哎,”葉寧道:“心性乃道印,你們走吧。若能領悟這一句,祖仙可期。”


    張元尚待言語,被王恩澤攔住。兩人連連磕頭,雙雙離去。


    不一會兒,四周眾人走得幹幹淨淨,幻滅宗變得空空蕩蕩。不知為何,感悟著四周的寂靜,葉寧的心性竟然有了更一步的提升。


    這是劫,何嚐不是機遇?


    原來萬事空,飄然一身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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