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敏看著拓拔修凶神惡煞的衝自己走過來,嚇得渾身一抖,她趕緊把被吵醒走出來的拓跋嬌往身後藏:“嬌嬌,快,快回房間去。”


    拓跋嬌怎麽肯讓母親一個人麵對被酒精麻醉了理智的父親,她心裏其實怕極了,腿腳都有點發軟,卻依然堅持抓著顧敏細瘦的胳膊,絕不離開。


    顧敏急了:“嬌嬌,聽媽媽的話,回房間去!大人的事你別管!”


    拓拔修已經走到了顧敏麵前,用一種暴虐仇恨的眼光看著自己瘦小的妻子,他的眼神渾濁渙散,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動著,滿身煙酒氣嗆得拓跋嬌咳嗽起來。


    拓拔修雖然喝醉了,有點掌握不好平衡,但是力氣卻一點都沒小。他強健的大手捉住小女兒的肩膀,把她從顧敏身後拖出來,拓跋嬌嚇得臉都白了,驚恐的抬頭看拓跋修。


    “嬌嬌,”拓跋修突然笑了,“你這是什麽眼神,我是你爸爸,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拓跋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抽噎著搖頭,根本控製不住眼淚,無聲哭著隻想回到母親懷抱裏去。


    “拓跋嬌!”拓跋修突然衝著女兒大吼,額角青筋暴露,“我是你爸爸,你怕什麽!就他媽會哭,我受夠了!老子拚死拚活供你們娘們吃喝,你這是咒我嗎?你爹我還沒死呢!你他媽哭個屁!”


    拓跋嬌真的被狀若瘋癲麵容猙獰的父親嚇壞了,她好容易哭出聲,跟小貓似的嗚咽著發抖,哪裏能回答拓拔修的話。


    蔣桂蘭站在不遠處,餘怒未消,一點上前阻止拓拔修發瘋的意思都沒有。


    一直在拚命護住女兒的顧敏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把拓跋修推開,緊緊摟住拓跋嬌,鼓起勇氣哭喊著:“你衝嬌嬌撒什麽氣,孩子本來身體就弱,你還這麽折騰她,拓拔修,你有本事衝我來!”


    拓拔修沒站穩,踉蹌著後退,後腦狠狠撞在合金門框上,疼的他淚腺一麻,淌出眼淚來,皺著臉伸手摸後腦勺上腫起的包。蔣桂蘭雖然氣拓拔修跟她頂嘴,但是她終究還得靠著兒子,見顧敏居然敢反抗,尖叫道:“你個娼婦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拓拔修緩過神來幾乎要發瘋,這娘們居然敢推他!


    當即上前抓住顧敏綰起的頭發把她從拓跋嬌身邊拖開,拓跋嬌哭的撕心裂肺,爬著追她:“媽,媽!”


    顧敏的長發被拓拔修硬生生扯下不少,卻咬住牙不肯呼痛,拓拔修硬是把她拽起來,顧敏隻覺右頰猛地一痛,耳朵嗡鳴,眼前一片空白。她恍惚了好幾秒鍾,才發覺是拓跋修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半邊臉*的灼痛,鼻腔裏暖流流下,竟是打的流出鼻血來。


    “媽!”拓跋嬌差點暈過去,嗓子喊得破了音,她想站起來去保護滿臉是血的母親,但是卻怎麽也爬不起來,一次次爬起又摔倒。


    拓拔修還不解氣,下手把瘦弱單薄的顧敏摔在地上,這下顧敏連吭哧吭哧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虛弱的蜷成一團,鼻血堵住鼻腔,拚命張開嘴一下下呼吸。


    “媽媽……”拓跋嬌喃喃,她哆嗦著爬到顧敏身邊,幾乎不敢下手碰她,生怕自己一碰,臉色蒼白如紙的顧敏就要碎掉了。


    顧敏過了痛勁,腦子依舊糊塗難受,她斷斷續續安慰女兒:“嬌嬌,我沒事。”母女兩人互相攙扶著坐起來,顧敏低著頭,她手上一絲力氣都沒有,讓拓跋嬌給她按著側鼻止血,鼻血滴滴答答砸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好一會兒才止住。


    拓拔修這時候也過了酒勁,他站在妻女旁邊,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拓跋嬌摟著顧敏,怨恨的望著施暴的父親和若無其事的奶奶,向來輕聲慢語、從不和人起衝突的她,說話語氣是自己也難以置信的堅定決絕:


    “媽媽,你和他離婚吧。我跟你走。”


    拓拔修本來還有些愧疚,聽了小女兒這句,心裏的火蹭的又竄了上來,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蔣桂蘭早就不滿顧敏,尖酸道:“嗬,離婚好辦,隻是不屬於你的東西,你也別想借著機會分走。”


    “媽!”拓拔修不得不出言製止蔣桂蘭,他臉色陰晴不定,在原地呆立一會兒,甩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後甩手上了二樓。


    拓跋嬌沒看蔣桂蘭一眼,她攙扶著顧敏,一步步走出燈火輝煌的拓跋宅。


    母女兩個都穿著血跡斑斑的白睡衣,披散著頭發,打扮的跟女鬼似的。托這個的福,一路上倒是沒遇見見色心起的流氓,反倒嚇到了不少來往的車輛行人。


    十月末的裕川已經初現寒意,兩人相互依偎著前行,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去哪裏。後來走不動了,就在沿街的小公園裏找了處長凳坐下休息。


    “嬌嬌,”顧敏的頭還是很痛,她盡量把女兒摟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默默良久,開口道,“媽媽對不起你。”


    昔日嬌氣愛哭的拓跋嬌似乎在這短短幾個小時裏迅速的長大了,她笑著說:


    “媽媽,咱們終於逃出來了,我現在很開心。你看,當年喬姨和姐姐能自力更生,那我們也能。熬出這一陣子,咱們就徹底自由了。”


    “你,你又見你姐姐了?”顧敏沉默了一會兒,撫摸著女兒的頭發。


    拓跋嬌點點頭:“我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姐姐似乎不那麽討厭我了,問我過得好不好,還給了我她的電話號碼。媽媽,我相信隻要我夠努力,總有一天姐姐會認我這個妹妹。”


    顧敏的手有些顫抖,她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你妍姐姐和,和你喬姨,是一樣的脾氣,嘴硬心軟。她們都是很好的人,是媽媽不好,害得她母女倆遠走他鄉。其實我的本意不是這樣……我……”


    拓跋嬌有些困倦,她縮在顧敏懷裏,眼睫一個勁的打顫,她心神俱疲,很快睡著了。顧敏自己自言自語了許久,不知何時也睡著了,夢裏有她自己,有喬姐姐,嬌嬌,妍妍。


    顧敏這些年幾乎天天做以喬春宜為主題的夢,夢裏冷豔高傲的她抱著拓跋妍,用讓顧敏心中發涼的漠然眼光看她,那眼神裏連仇恨都沒有,完全是漠視。喬春宜轉身越走越遠,她在後麵拚命的奔跑追趕,想要追回喬春宜,和她道歉,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然而顧敏追了十五年,沒有一次追上她。


    “顧敏?”


    顧敏朦朧中似乎聽到了喬春宜的聲音。真好,這還是她頭一次在夢裏聽到喬春宜喊她名字。她告訴自己,繼續睡吧,不要醒來。


    喬春宜呆立在原地,她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狼狽不堪,滿身是傷的瘦小女人,會是當年青春美貌、嬌豔欲滴的顧敏。她散著雜亂的頭發,臉頰的掌印紅的刺眼,遍布著沒擦幹淨的血跡,隻穿了單薄的睡衣和拓跋嬌睡在長椅上。


    怎麽會這樣?拓拔修那個老王八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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