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拓跋妍是真的著急,她的手指像是鋼鐵鑄就般有力,緊緊鉗住沈寧的下頜。剛一鬆手,沈寧就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捂著痛得仿佛已經碎裂的下巴,沈寧眼淚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崩潰的哭道:


    “我說,我說……我都告訴你!”


    沈寧本來是拓跋嬌初中的同學,隻不過她叛逆不喜讀書,中考考的一塌糊塗,沒能被高中錄取。


    她的母親和父親早就離婚了,沈寧跟著她外婆住在一起,老人管不住她,雖然知道外孫女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混跡在一起,卻也無計可施。


    沈寧在拿到中學畢業證書之後瘋玩了半年多,最後不耐煩外婆的催促嘮叨,勉勉強強到了表親也就是沈老板的超市做營業員。


    說來也巧,今年暑假想要找工作補貼家用的拓跋嬌跟沈寧無意中相遇,正好沈老板的超市需要招募短期工,沈寧熱情的邀請她一起來超市工作,也好敘敘情誼。於是簡單的麵試後,定下每天上午七點半鍾到十二點鍾來超市工作,工作內容也就是發傳單、打掃衛生、整理貨物排麵等等。


    拓跋嬌曾經參加過歌手選秀節目,雖然最終遺憾止步四強,但是相貌卻是那一期中最出挑的,所以有一定的知名度。沈寧生性虛榮,私下和自己的男友阿江講自己和偶像歌手拓跋嬌有交情,現在又是同事,在一家超市打工。


    阿江和沈寧的身世差不多。


    他初中沒上完就出來混社會,求爺爺告奶奶千方百計加入了裕川本地的小幫派五湖幫,成為了最底層的臨時馬仔,每天無所事事的混日子,街坊鄰居都唯恐避之不及,卻和沈寧對了胃口。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半個月前五湖幫迎來一位‘貴客’,五湖幫老大再三告知手下要好生伺候這位‘秦少’,據說他背後的關係深不可測,千萬不能得罪。要是有誰攪了老大抱大腿的計劃,就等著幫規伺候吧。


    阿江和其他人一樣在秦少麵前大獻殷勤,搖頭擺尾的獻媚討好,某次無意中脫口吹出了自己認識拓跋嬌的大話。


    秦少平時根本不拿這些底層敗類當人看,聽阿江吹噓他馬子和拓跋嬌是手帕交,居然破天荒的屈尊降貴和阿江問了幾句關於拓跋嬌的話,而阿江雖對拓跋嬌不熟悉,還是嚷嚷得天花亂墜,好似跟她是一家人似的。


    阿江自認揣摩到了秦少的意思,和沈寧商議後決定要把拓跋嬌‘引薦’給秦少。反正拓跋嬌早就脫離了拓跋家,已經沒有人護著了,下手也不怕被報複。


    於是在秦少提出想跟拓跋嬌見個麵一起吃飯之後,兩人便軟硬皆施要讓拓跋嬌就範。


    沈寧說到此處,雖然用詞婉轉,有替自己開脫的意思,拓跋妍的眼睛還是氣的發紅,恨不得狠狠扇這賤人幾個耳光,她強忍怒氣:


    “他們在什麽地方?”


    拓跋妍找來繩子,把沈老板等人結結實實捆住,拴在暖氣片上,綁緊沈寧的手防止她逃跑。再順手把超市卷簾門拉死,一行人上了車。


    從沈寧口中問出地址後,司機先生迅速調轉車頭前往目的地。


    保姆車停在裕城會所的停車場,拓跋妍懶得對沈寧這種垃圾好言相勸,給她裹了件外套擋住被捆綁住的手,把沈寧押下車。


    裕城會所的占地麵積不小,沈寧在前麵帶路,遠遠就見幾個穿的花裏胡哨、跟公雞似的不良青年聚在一起抽煙,他們扯著嗓門,隔著老遠就能聽到滿口的汙言穢語,神態猥瑣聊天說笑。


    沈寧的眼睛亮了,大叫:“阿江!阿江!”


    一個染著黃發、穿橘色緊身褲,上身夏威夷襯衫的青年一怔,朝著這邊看過來。


    他就是沈寧的男友阿江。


    沈寧似是找到了主心骨,抬著下巴的對拓跋妍道:“把我放開。”


    拓跋妍恍若未聞,阿江則看出事情不對,和其中一個明顯是眾人頭目、帶著小指粗金鏈子的男人說了句話,當下其他人都拿起鋼管棒球棍之類的武器,氣勢洶洶走過來。


    沈寧得意道:“你快放開我,這裏是五湖幫的地盤,識相的把繩子解開,否則我老公不會放過你們的!”


    拓跋妍懶得多費口舌,搡開擋路的沈寧。


    沈寧沒料到拓跋妍還敢動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憤憤抬頭,卻見拓跋妍挽起了唐裝袖子,迎頭一腳踹翻了打頭衝上來的混混!


    喬春宜和顧敏受到的驚嚇不比沈寧小。


    她們雖然知道拓跋妍這姑娘很有主意,卻不想會生猛成這個樣子。


    那可是個五大三粗的青年漢子!


    甚至都沒勞動司機先生,拓跋妍利落的放倒了三個人,隻剩腳步略慢的阿江還站著,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金鏈子男人見事不好,悄悄丟掉了手中的煙蒂,拓跋妍目光如電,猛地鎖定跨上摩托車的金鏈子男,此時機車已經發動,金鏈子連安全帽都沒來得及帶,摩托轟鳴聲中猛力擰動油門就要逃。


    阿江趁機會進攻,拓跋妍劈手奪過還在負隅頑抗的阿江手裏的鋼管,右膝一抬,堅硬的膝蓋又狠有準的給阿江襠下來了誠意十足的一擊。


    阿江整個人抱成團躺在地上抽搐,冷汗流得滿臉都是,張著嘴卻呼不出痛,幾乎要暈厥過去。


    拓跋妍沒有理會他,她對自己下手的力度把握很自信,轉而掄起沉甸甸的鋼管,一道銀光破空飛向騎摩托逃跑的金鏈子男,正砸在他後背上。


    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金鏈子再把握不住平衡,連人帶摩托甩出老遠,失控的摩托車砰一聲撞上了牆,他本人也摔得不輕,滾在地上抱著腿呻|吟。


    這麽大的聲音肯定驚動了保安,事不宜遲,司機主動上前去拖爛泥似的金鏈子頭目,拓跋妍則粗暴抓住阿江的一頭黃毛,硬生生把他半個身子都拎起來,問道:“拓跋嬌在哪?”


    阿江怎麽敢說!


    他要是說出來,牽扯到那位秦少,老大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他負隅頑抗道:“我不知道。”


    拓跋妍沒有猶豫,直接一個響亮耳光抽在他臉上,打得阿江慘叫一聲,半張臉都腫起來,嘴角也破開流血。


    拓跋妍麵無表情:“我問你,拓跋嬌在哪兒。”


    阿江氣急罵道:“媽的臭□□你——”


    拓跋妍麵不改色,猛力又抽了阿江一耳刮子,阿江屈辱的大叫,拓跋妍不再留情,下手一下比一下狠,幾十下掌摑把阿江徹底打成豬頭,臉腫的紅亮充血,似乎皮膚再經一碰就要皮開肉綻。


    阿江含糊的嗚咽,滿臉鼻涕眼淚,拓跋妍嫌棄的嘖一聲,用指甲劃了劃他惡心的臉:


    “最後一次機會,拓跋嬌,在哪兒。”


    阿江撐不住,招了。


    秦少讓他們把拓跋小姐請到裕城會館三樓蒹葭廳。


    拓跋妍問清楚蒹葭廳的位置,眼神陰沉。顧敏看上去像是馬上就要崩潰了,喬春宜其實心中也亂糟糟的,但還是攬著她的肩膀強作鎮定:


    “小妍,咱們要不要報警?”


    喬春宜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順理成章的把女兒當成主心骨,就這樣下意識的求助於拓跋妍。


    拓跋妍搖了搖頭,瞥一眼那幾個躺著裝死的五湖幫流氓:“我擔心報警會打草驚蛇,到時候這些垃圾狗急跳牆就糟了。”


    說完她把視線移到一直沉默著的司機身上:“這件事情我去解決,司機師傅,麻煩你和其他兩位兄弟保護好我媽和顧姨。”


    喬春宜一時沒反應過來,司機先生線條硬朗的臉上倒是露出驚訝的神色來,他看得出拓跋妍身手不凡,但是卻想不到她能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另兩個保鏢。


    拓跋妍用拇指指了指西北方:“今天辛苦你們了,改天我給大家發紅包。”


    司機先生皺眉道:“可是李總的指令……”


    拓跋妍幹脆道:“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隻要能保證我媽媽的人身安全,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而且雁嬈應該有說過讓你們聽我吩咐吧?”


    她了解李雁嬈,正如李雁嬈了解她。雖說有時關心則亂,但李雁嬈絕對比任何人都信任拓跋妍的能力。


    司機先生點點頭,沒有再多嘴說什麽,另外兩個彪形大漢的身影也從隱蔽處閃出來。


    拓跋妍轉身抱住喬春宜和顧敏,把兩個憂心忡忡的女人抱在懷裏,小聲說:“媽,顧姨,你們先跟著司機師傅走,我一會兒帶嬌嬌回家。”


    喬春宜張了張嘴,拓跋妍親昵的用臉頰蹭蹭兩人:“相信我。”


    顧敏隻恨自己太沒用,哽咽道:


    “喬姐,我和嬌嬌連累你們太多了。”


    喬春宜沒有辦法,最終妥協了,她拍拍顧敏的後背,歎了口氣:“咱們都是一家人,千萬別說這樣生分的話。拓跋妍,你長大了,媽媽也給你幫不上忙,隻是剛才你自己說會帶嬌嬌平安回家,可得要說話算話。”


    安排好兩位母親的事,拓跋妍隱入黑暗,她在會所的主建築物周圍轉了一圈,腦中迅速出大致的地形。


    裕城會所的主體大樓有八層,那個秦少在三樓的蒹葭廳。


    拓跋妍巧妙地避開閃著紅光的攝像頭,悄無聲息翻越圍牆,會所現下燈火通明,不時有人來往,拓跋妍觀察了片刻,搞清楚穿黑白製服的是普通服務生。她把身體貼在隱蔽角落的牆壁上,終於有個落單的女服務員徑直走過來。


    拓跋妍屏息,待她走近後一記手刀砍在後頸,倒黴的姑娘就這樣軟軟倒在拓跋妍懷裏。


    拓跋妍暗道一聲得罪,迅速互換兩人的衣服。


    偽裝成服務生的拓跋將軍就這樣麵不改色混進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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