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太醫開的藥中有安神的, 郭絡羅氏喝完藥沒多久就睡去了,臉上還沒有未幹的淚痕, 寶寧雖不喜郭絡羅氏,此時看來, 卻也覺得她可憐。


    放低了聲音,寶寧吩咐道,“找兩個細心的丫頭來伺候郭絡羅氏。”


    “是。”鍾嬤嬤明白了寶寧的意思,郭絡羅氏屋裏原來的人怕是都要待下去問話的,自然要找新的丫環伺候。


    事情寶寧交代下來,自然會有人去做,鍾嬤嬤也隻是挑了兩個小丫頭來伺候郭絡羅氏, 然後讓人把原來郭絡羅氏院子裏的人都帶了下去。


    寶寧在回院子的路上, 鍾嬤嬤才找到機會,低聲說道,“主子,今兒你和爺出去後……”想到後麵的鍾嬤嬤身子抖了一下, “發現院子牆角有血跡。”


    “血跡?”寶寧心中一驚, 看向鍾嬤嬤。


    “小阿哥和格格們都沒有事。”鍾嬤嬤知道自己主子的意思,“沒多久就出了側福晉的事情,老奴覺得這太湊巧了,怕有人害小主子們,就讓人鎖了院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你做得很好。”郭絡羅氏這事情雖然使得自己處於被動,可是什麽都沒有自己的三個孩子重要。


    到了屋裏, 秋桐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寶寧卻先去看了看幾個孩子,鍾嬤嬤和李嬤嬤不放心,讓弘、弘籃禿胂嗨桓鑫藎滯窈屠擲端諞黃稹


    給他們掖了掖被角後,寶寧才回到自己屋裏,坐在椅子上,看向秋桐。


    屋裏其他伺候的人都下去了,鍾嬤嬤和李嬤嬤忙了一天寶寧也讓她們先去休息了,秋桐幫寶寧卸著頭飾,說道,“那些人都算不上側福晉的心腹,知道的並不多,隻是我聽著兩個消息值得注意些,在側福晉有身子前,曾見過一個婆子,還有前段時間,郭絡羅氏曾偷偷找了外麵的大夫來過一次。”


    “哦?”寶寧皺了下眉,用金釵撥弄了下蠟燭,使得燭光晃動了一下。


    “那段時間正巧是主子身子不適的時候。”秋桐解釋了一下,那時候八貝勒已經走了,寶寧身子不適,府裏的事情自然鬆動了不少,府裏也有不少人就在那時候巴結上了郭絡羅氏。


    “我知道了。”寶寧放下手中的金釵,換上了一身常服,“讓廚子熬些醒酒的,明兒早上準備些清淡的。”


    “是。”


    最讓寶寧滿意的是,秋桐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什麽時候不該說。


    沒多久,九阿哥也回來了,他雖喝了不少酒,卻沒有喝多,寶寧等人伺候完九阿哥,就自己端著醒酒湯給他,九阿哥一口喝幹後,“你們都下去。”


    等人都退下後,寶寧才開口道,“爺,郭絡羅氏的孩子沒了。”


    九阿哥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應了一聲後,“讓她好好休息。”


    寶寧把香包的事情說了後,又說道,“爺,給孩子們身邊多派幾個人吧。”


    九阿哥一聽,眉頭皺了起來,看向寶寧,“怎麽了?”口氣裏帶著幾分著急。


    “今兒我院子角落裏發現了血跡,嚇得鍾嬤嬤和李嬤嬤把院門都鎖了,誰也不敢出去。”寶寧口氣不好,但是意思很明白,也把自己從郭絡羅氏那件事中摘了出去。


    “血跡?”九阿哥臉色不好,“可讓人查了?”


    “鍾嬤嬤她們發現的時候,就讓人查了,可是什麽也沒有,那血就像是自己冒出來的一樣。”寶寧臉色有些蒼白,“這多虧了是丫頭們發現,若是孩子們……”說著寶寧就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弘身子還沒好全,弘籃禿胂嚶幟敲蔥。滯窈屠擲抖際橋19櫻饌蛞槐幌諾煤麽酰搖


    九阿哥心中氣急,“查,不光查你院子裏,整個府裏查,我要看看到底是誰。”


    “對了。”寶寧給九阿哥倒了杯茶,“今兒郭絡羅氏孩子沒了,怕是嚇壞了,讓個嬤嬤把府裏的庶福晉妾氏們都關起來了。”


    九阿哥氣極反笑,“咱們府裏側福晉還真是夠厲害啊,我瞧著連四哥府上那個都比不上了。”


    “爺。”寶寧勸道,“我瞧著郭絡羅氏可能是孩子沒了,失了分寸,那些伺候的人又不知勸著點,竟是些個煽風點火的。”


    “那些個不懂事的,這幾天都給賣了,再買幾個聽話的回來。”九阿哥端著茶並沒有喝,“側福晉那兒都給我換成老實的。”


    “知道了。”寶寧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那血……”


    “這件事我來查。”九阿哥帶著幾許狠戾,“不管是誰,我都要她好看。”


    “我隻求幾個孩子平安無事,快快樂樂長大,若真是有什麽,衝著我來就好。”寶寧的聲音帶著哭腔,“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孩子躺在床上,半生不死的樣子了。”


    “不會了。”九阿哥想到弘那時候的樣子,攬著寶寧的肩保證道。


    “恩。”寶寧應了一聲,偎進九阿哥的懷裏。


    九阿哥說查就開始查,而且是徹查,郭絡羅氏派人來請了九阿哥幾次,九阿哥都沒有去。


    寶寧從九阿哥的態度也知道了,他對這個失去的孩子並不在意。


    “鍾嬤嬤,你說這個孩子,到底是誰弄掉的?”因為九阿哥下令讓所有人都不的出屋,寶寧難得多了幾分清閑。


    “老奴不知。”鍾嬤嬤皺了下眉,“隻是昨兒主子讓老奴換掉的那香料裏確實有會使人滑胎的。”


    “可是疑惑我為何讓你把香料換了?”寶寧看著鍾嬤嬤和李嬤嬤的樣子,笑著問道。


    “是。”這事情並沒有瞞著李嬤嬤,“那周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把她除掉不是更好嗎?反正都是她們主仆再鬥,也不髒了主子的手。”


    “秋桐也這麽覺得?”寶寧看向站在一邊的秋桐問道。


    “是。”秋桐也不明白自己主子為什麽幫了周氏一把。


    “李嬤嬤呢?”


    “莫非主子是要把水弄得更渾?”李嬤嬤思索了一下,說道。


    “害了我的孩子。”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寶寧眼底帶著徹骨的恨意,郭絡羅氏完顏氏的事情,寶寧怎麽可能不知道,“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完顏氏已經被九阿哥處理了,現在剩下的就是郭絡羅氏。


    母遇子則強,寶寧不是不爭,隻是不屑去爭,她是康熙冊封的嫡福晉,她是富察家養了十幾年的嫡女,那些下作的手段她不屑去用,可是不代表她不會。


    “主子。”鍾嬤嬤也是恨,“那個香包,到底是誰弄的?”


    寶寧透過窗紗,看院子裏的花木,“已經秋天了。”


    “是。”


    “你覺得是誰?”


    “周氏,劉氏兆佳氏朱氏佟氏都有可能。”


    “錯了。”寶寧用精致的指甲套輕輕敲著杯子,“最有可能的是……郭絡羅氏。”


    “主子?”鍾嬤嬤李嬤嬤和秋桐都驚訝地看著寶寧。


    “覺得不可能嗎?”寶寧笑著反問道。


    “也不是。”秋桐猶豫了一下,“隻是她圖的什麽?”


    “誰知道。”寶寧也隻是一個推測,“這次有了身子,郭絡羅氏防的那麽嚴,為什麽偏偏這時候讓周氏給她做香包?若隻是喜歡周氏繡的花樣,大可做些別的。”


    “怪不得老奴覺得奇怪呢。”鍾嬤嬤這時候也想到了,“香包和吃食可是最容易做手腳的。”


    “而且,給香包的時候,還隻有郭絡羅氏,周氏劉嬤嬤三個人在,郭絡羅氏若是想要香包,又怕周氏害孩子的話,不是應該多叫些人嗎?”寶寧去了指甲套扔到一邊,靠在墊子上,“把窗戶開點。”


    “是。”秋桐把正對著寶寧的窗戶推開。


    “更可笑的,周氏說自己沒有放香料,隻是繡了香包,明顯是防著郭絡羅氏呢,這麽說是不是她知道什麽?”寶寧像是心情很好,她心情確實也不錯,“那周氏原來是郭絡羅氏身邊的丫環,郭絡羅氏隻要不是個傻的,就應該拉攏著周氏,為什麽一副巴不得周氏死的樣子呢?”


    “主子的意思是……”


    “讓阿瑪幫我查查,郭絡羅氏見的那個婆子是誰,做什麽的,還有那個大夫。”寶寧沉聲說道。


    “是。”


    “那血跡……”李嬤嬤提到那些血的時候,麵色還是不好。


    寶寧也沉默了,“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主子,會不會隻是碰巧弄到院子裏的?”秋桐想了一下,“那個地方幾乎沒人去,要不是丫環恰巧得了命令要收拾整個院子,怕是也發現不了。”


    “這件事交給爺了。”寶寧決定相信九阿哥一次,“府裏的人,都有誰投靠了郭絡羅氏的?”


    “都是一些三等丫環和嬤嬤。”鍾嬤嬤想到那些趁著自己主子生病,就不安分的下人,就一肚子火,“還有兩個管事。”


    “趙管事呢?”


    “他把賬房的帳管的嚴嚴實實,對了他帶了消息,前段時間李管事挪用了三百兩銀子。”


    “恩,不用管。”寶寧給趙管事的命令就是讓他暗中記清楚就好,“順便讓我阿瑪查查,那李管事幹什麽了。”


    隔著窗戶寶寧看到小林子匆匆往這邊趕來,皺了下眉,“開門去。”


    “是。”秋桐過去把門開開。


    小林子打了個千,“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爺請福晉過去。”


    寶寧從炕上下來,問道,“可知什麽事兒?”


    小林子看了下四周,才壓低聲音說道,“周氏吞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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