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秋涼月冷,在這個深秋的夜晚,蕭瑟的寒風吹拂在整個空間。 此時的季節,無論做什麽,都透露出無盡的淒涼。


    在一處大莊園內,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起,從莊園外緩緩駛進幾輛黑色的轎車。看著莊園內張燈結彩,還有許多的大紅喜字,應該是有一對新人走進了婚姻殿堂。但是這一幕卻又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因為眾人的臉上並沒有掛著喜慶的神色。相反,有些人的臉上布滿了平靜,甚至有的還透露著悲傷。


    此時,從車內下來一個年過四旬的男子,看其打扮是個司儀。司儀看著眼前的情景更加感到莫名其妙,誰家的婚宴會在晚上舉行,而且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那麽可怖。


    正當司儀猜測的時候,從正廳中走出一個青年男子,與其他人也是同樣的黑色服飾,卻並沒有其他人那般如此壓抑。


    青年男子來到司儀麵前,神情和藹道:“司儀先生,您好,深夜叨擾,望請見諒。”司儀見男子神色友善,便問道:“無妨,隻是這婚禮為何要在晚上舉行?”青年男子麵色一變,不過瞬間又恢複原狀,輕輕一笑,說道:“這一切都是新人的安排。”司儀看著男子一閃而沒的神情,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青年男子見狀,又問道:“這裏的布置是不是還有什麽欠缺?”


    司儀看了看四周,明白了男子的用意,說道:“如此精心布置的婚禮,能讓我主持也算是我的榮幸。”


    男子微微一笑,又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移駕內堂,裏麵請。”說完,身子一側,做出一個請字手勢。


    ~~~~~~~~


    在一處走廊中,昏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走廊。雖然光線不是很好,卻也沒有給人壓抑的感覺。順眼望去,便發現走廊兩側,每隔幾步便有一幅油畫鑲嵌在牆上,而兩側精致的鏤空燈飾,與其相輝映照,毫不彰顯著主人的身份。


    在走廊的盡頭,正有一人恭敬的站在門外,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過了片刻,男子打定了主意,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剛走進房間,男子眉頭便是一陣緊縮。室內一片漆黑,但是刺鼻的煙味卻猶如警鍾一般提醒著他。伸手打開開關,環視了下煙霧彌漫的房間,沉聲道:“你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


    “以前的我也並沒有這種遭遇。”一個疲憊的聲音緩緩的從角落裏傳來。那個聲音停頓了一下,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男子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都到齊了。”


    “嗬嗬。”那個聲音笑了起來,笑聲中明顯的帶著不信,但是聽在耳中卻是另一種異樣的情緒——悲傷。那個聲音歎息了一口,又問道:“她來了嗎?”說完,從房間的一個角落裏站起一個男子。


    在燈光的映照下,門口的男子不由得驚叫了一聲,急聲問道:“白少,你這是……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原來,映入男子眼簾的是一個滿臉褶皺、神態疲憊的老人。老人並沒有理會男子的驚訝,淡然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對於老者的問話,男子沒有回答,他知道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答案,所以他選擇了沉默。老者掃了男子一眼,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出去了。”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還是放不下嗎?嗬嗬,或許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也不會放得下吧。男子望著腳步蹣跚的男子,心中一陣感慨。


    當兩人出現在前廳時,原本喧雜的人群瞬間寂靜了下來,人群中不時的發出幾聲驚呼聲。為首的男子麵容雖然看似年輕,但是一頭醒目的白發卻讓人感到十分的驚訝。


    男子並不理會眾人的驚異聲,掃視下眾人,說道:“今日諸位能來參加我白少禾的婚禮,實屬鄙人的榮幸,白某在此謝過各位。”聽罷,眾人紛紛附和著說辭。


    白少禾揮手壓下了眾人的聲音,對一旁的司儀說道:“可以開始了。”說完,轉身在一旁坐下。


    司儀見狀,雖然對白少禾的話語感到一絲疑惑,但也並沒有多想。於是走到主持台前,剛想開口說話,但是話到嘴邊,才意識到剛才的開場白已被白少禾說完。臉上不由得一陣抽搐,說道:“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大家晚……晚上好。”說完,臉上又是一陣抽搐,停頓了一下說道:“在這秋高氣爽、花好月圓之夜,又一對新人在我們的祝福下步入了婚姻殿堂。在此,身為司儀的我,代表新人為在場的來賓表示衷心的感謝。”說完,將話語停下,想借此來緩解下這緊張的氣氛。但是令人絕望的是,他卻並沒有聽到想象中的掌聲,反而看到的皆是一臉麻木的神情。


    司儀此時瞬間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手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額前的冷汗,暗想這一輩子也沒有主持過這樣的婚禮。


    正當司儀不知所措的時候,旁邊卻響起了清脆的掌聲,眾人見狀,也都輕拍著手掌。司儀側頭看了下那個男子,心中著實感激了一番。


    趁著掌聲還未落下,司儀順勢揮手止住。看了眼旁邊的白少禾,正色說道:“下麵有請新郎新娘兩位新人。”


    一旁的白少禾聽到新娘兩字的時候,心中猛地一顫。如果這兩個字,能讓她聽到該有多好啊,但是她能聽到嗎?


    白少禾靜靜的坐在那裏,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司儀尷尬的看著無動於衷的白少禾,又將剛才的話重訴了一遍,但是等到的結果還是和先前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隻覺得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息,瞬間散布在每個角落。現場很靜,靜的讓人無法呼吸,靜的讓人有種想逃離這個地方的想法。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來打破這股壓抑,眾人都靜靜的看著白少禾。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眾人懷著既緊張又期盼的心情,等待著新娘的出現。此時白少禾卻低沉道:“大家不必等了,新娘已經在這裏了。”此話一出,眾人更是疑惑不解,紛紛打量著四周。而最感到驚訝的莫過於那位司儀,因為從剛開始到現在,他的視線範圍算是最廣,但是自始至終,他也沒有看到任何一人進入到這裏。


    縱使眾人疑惑不解,白少禾卻也不想給他們解釋。正當他開口說話時,突然從門口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音。聲音雖然很輕,但卻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緊接著,便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故人來訪。”說話間,前廳的大門,瞬間被打開,隨後出現了幾個身裹黑袍的男子。


    青年男子看見來人,臉色大變,失聲說道:“你們怎麽會……”


    話未說完,為首的一個男子便打斷道:“原來是你,沒想到你也在這裏。”繼而又看向白少禾說道,“白少禾,你可想清楚了?”


    白少禾看見來人,神情並沒有一絲的變化,反而是一臉淡漠的說道:“你是指以前,還是現在?”


    男子冷哼一聲道:“你知道我說的意思。”


    白少禾沉默了一會,才淡淡的回道:“有什麽事,等我的婚禮結束之後再說吧。”


    男子仍不死心的說道:“如果是她的消息呢?”


    剛欲轉身的白少禾,瞬間又轉了回來,雙眼死死的看著男子。突然,他笑了,隻是臉上的笑容卻是那麽的令人費解。是自嘲?還是落寞?


    看著他臉上浮現出這樣的神情,為首的男子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是身後之人用眼神製止了男子。


    讓人窒息而又費解的話語終於停止了。司儀又按照流程進行致辭,縱使現場的情景顯得不倫不類,但是沒有一個人出聲來取笑白少禾。因為知道他過去的人,無一不為他感到惋惜。


    白少禾獨自一人站在那裏,此時他有種想哭的衝動。人們常說兩個人的婚禮,是一個人的葬禮,而現在我呢?我又算是哪一種?一個人的婚禮,多麽可笑的婚禮。為什麽世間最痛苦的事要發生在我身上!


    白少禾隻覺得呼吸慢慢變得紊亂,整個身體都變得僵硬起來,甚至連同血液也如冰化了一般。


    “禮畢。”隨著司儀最後一聲喊出,眾人出奇一致的放下了心弦。但是司儀聲音未落,門外又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白——少——禾。”


    眾人無一不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紛紛朝門口望去,一個身著古裝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麵前。華麗的服飾加上絕美的容顏,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瞬間短路。


    看著眼前出現的女子,所有的人仿佛都忘了呼吸。有的人是覬覦女子的容顏,有的是猜測女子的身份,但更多的是卻是懾於女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冷豔。如果說豔,是給予眾人的第一印象,那麽冷則是一般人所看不到的。那種非同於外在看到的冷,而是女子本人由內而外所散發出來的冷。


    是什麽讓一個如此美豔的俏人變得如此的冷漠,仿佛整個世界都容不下她的影子。


    冰冷的目光,不帶絲毫感情,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使得眾人都不由得低下了頭。唯獨那幾個黑衣人與她遙遙相持而立。


    女子雙眼微眯,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頃刻間,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股巨大的氣息,瞬間籠罩在整個禮堂。整個禮堂的人,仿佛被施了咒術一般,臉上皆是一副痛苦絕望的神情。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幾個黑衣人,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道:“勾魂攝魄!!!他竟然連這個也傳給你了!”


    女子輕笑一聲,戲謔道:“原來也有你害怕的東西。”


    為首的男子上前跨出一步,說道:“不要以為你學會這些,就敢這般狂妄。”


    女子環顧了下四周,然後又將目光轉移到黑衣男子身上,雙眼中盡顯玩味之色,嬌聲說道:“我怎麽不敢,就連你的府邸,我也不是照樣來去自如嘛。”說完,咯咯笑了起來。


    男子咆哮了一聲,恨聲道:“你這是在自尋死路。”說完,口中爆喝一聲,突入而來的聲音,宛如炸雷般頓時將眾人震暈過去。


    見眾人被震暈了過去,女子卻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情,似乎知道男子會有如此的動作一般。繼而又說道:“多謝提醒,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東西還在我這裏。”說完,嫵媚的看了一眼男子。


    女子一語戳中了男子的要害,使他瞬間愕然。過了半晌,才開口道:“蘇卿霜,你今日來的並不是時候。”


    “嗬嗬,我想你們也不是。”蘇卿霜看了眼遠處的白少禾。


    “是他讓你來的?”男子又問道。


    “是與不是重要嗎?”蘇卿霜反問道。


    “當然重要。”男子堅定的說道。


    “哈哈,說的好。”蘇卿霜大笑道,“沒想到一向鐵麵無私的秦廣王也開始徇私了,真是笑話。”被一語道破身份的秦廣王,並沒有出言反駁。


    “可是你們終究算錯了一步。“蘇卿霜繼續說道。


    “什麽意思?”秦廣王追問道。


    蘇卿霜並沒有回答秦廣王的問話,反而一改剛才的嬉笑之色,走到白少禾麵前,正色說道:“白少禾,我來隻是為了一句話。”


    從蘇卿霜剛走進這裏,白少禾的視線便一直看著她,腦海中閃現著眼前女子的身影。隻是令他想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為什麽?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經死了,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她依然活在他的生命中。


    看著眼前的佳麗,白少禾心中一痛,深深呼吸了一口,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的傳來:“什麽話?”


    蘇卿霜見他神情漠然,仿佛隻是陌生人之間的對話一般,讓她心中一痛。雙眸緊緊的盯著白少禾,緩緩的說道:“傾吾一生,換汝一世。”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她的臉上突然湧現出一陣潮紅,仿佛這八個字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一般。


    當這八個字剛一出口,白少禾卻不知為何避開了她的目光。“傾吾一生,換汝一世。”低聲重複了一遍,就是這幾個字害的他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想及此處,突然怒極一笑道:“哈哈!你為什麽這麽毒?為什麽到了現在還不肯放過我!”


    看著神情癲狂的白少禾,蘇卿霜並沒有因他的情緒而受到絲毫的影響,反而以十分平靜的語氣道:“因為我已經知道了……”話到此處,後麵已然沒了聲音。


    知道了?她知道了什麽?難道又是故伎重演?白少禾聽出一絲不妥,剛想開口譏諷時,便看見蘇卿霜猛然吐出一口鮮血,猩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他的白色衣衫。不及多想,瞬間摟住身形搖晃的女子,急聲問道:“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蘇卿霜淒涼一笑,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答案呢。”


    白少禾痛聲道:“為什麽到了現在,你還在意那個承諾。”


    一旁的秦廣王見狀,說道:“白少禾,小心。”


    白少禾不為所動,靜靜的看著躺在懷中的女子,喃喃道:“小心?嗬嗬……我這一生都活在欺騙中,你覺得我還會在意這一次嗎?”


    秦廣王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子,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回身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幾個黑衣人,然後慢慢的退出了禮堂。


    此時的禮堂中,隻剩下白少禾一人。白少禾看著懷中的佳麗,輕輕的撫摸著女子的臉頰,低聲囈語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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