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再說些什麽,忽然門外響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沈宜晴身子一顫,心裏狂跳不已,急急的推了齊簫一把。齊簫不假思索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敏捷的跳出了窗子。


    等了半晌,也沒聽到敲門的聲響,反而傳來了蘭初重新睡下的平穩呼吸聲。


    沈宜晴這才悄然鬆了口氣。看來,剛才蘭初定是起夜方便去了,倒把她和齊簫都嚇了一身冷汗呢!


    沈宜晴走到窗子前,輕輕的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齊簫站起身,依依難含的盯著沈宜晴看了會兒,才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回去,你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千萬不能再瘦下去了。”沈宜晴將到了眼邊的淚水又咽了回去,用力的點點頭。


    齊簫輕輕的靠近,溫柔的吻住沈宜晴,似要把心中所有的柔情和不舍都抒發出來一般。


    過了良久,才稍稍退後,低啞的說了句:“等著我的好消息!”沈宜晴含淚點頭:“嗯,我一定等你!”齊簫呼吸口氣,終於狠狠心,轉身離去。


    沈宜晴眼睜睜的看著齊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裏頓時空蕩蕩的,像是有什麽也被齊簫這麽帶走了似的。


    隻有短短的一個月,齊簫到底要做怎麽做才能讓齊禮和袁氏改變心意?


    沈宜晴胡思亂想了片刻,隻覺得一片紛亂。過了良久,才長長的歎息一聲,緩緩的上床休息。隻是閉上眼睛的她,哪裏還能睡得著?


    自從那一晚之後,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齊簫果然沒有再露麵。沈宜晴便在焦灼不安中等待著齊家那邊的消息。


    院子裏的幾個丫鬟卯足了勁四處打探消息,卻也沒探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來。


    沈宜晴心事重重滿心焦慮,麵上卻不敢輕易的流露出來。每天除了定時去給齊氏請安之外,其餘的時候幾乎足不出戶,日日待在自己的院子裏練字彈琴打發時間。


    這一日早晨,沈宜晴如常的去給齊氏請安。一向冷淡的齊氏,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沈宜晴心裏悄然一動,卻也不敢隨意的詢問,恭敬的請安之後,


    便靜靜的站在一邊。


    不肖片刻,沈奕文領著郭海棠也過來請安了。再加上幾位姨娘都在,倒是頗為熱鬧。沈宜晴無心說話,自然而然的沉默著立在一旁,唇邊的那一抹笑容有些恍惚和漫不經心。


    葉姨娘瞄了沈宜晴一眼,便悄悄的湊了過來,低聲問道:“四小


    姐,那件事情你可知道了麽?”沈宜晴一愣,疑惑的問道:“什麽事情?”


    葉姨娘低低的應道:“昨天晚上老爺在我那裏吃的晚飯,吃飯的時候無意間提了一句,說是齊家表少爺有了消息呢!”


    隻可惜,具體是什麽消息沈霜卻沒說。葉姨娘雖然有心多問幾句,又怕惹的沈霜不快,隻得將滿心的疑問都壓進了心底。


    沈宜晴微微蹙眉,心裏迅速的琢磨起來。難道,齊簫是被找到了麽?還是他主動回家去了?


    正想著,就聽齊氏喊道:“晴姐兒,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沈宜橡定定神,擠出笑容來走上前去。一時之間,眾人說話的聲音都停了,紛紛看了過來。


    齊再含笑看著沈宜晴,溫和的說道:“這本是件喜事,雖還沒有商定下來,我還是和你先說一聲的好。”


    沈宜晴的一顆心怦怦亂跳個不停,手微微顫了起來,麵上倒還勉強維持著平靜:“母親有什麽話隻管吩咐。”


    齊氏抿唇一笑:“齊家那邊昨天打發了人送了封信給我,說是要挑個好日子找官媒上門來提親呢!”


    什麽?齊家要上門來提親了?


    沈宜晴呼吸為之一頓,腦子裏一片空白。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就這麽來到了眼前。她竟有種暈暈乎乎的不〖真〗實的感覺。


    齊氏夫婦真的改變了心意了!居然要上門來提親了!


    齊簫……真的做到了!


    乍聞好消息的眾人,都笑著圍上來連連道喜恭賀。沈宜晴下意識的裝出嬌羞的樣子來一一應對了過去,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


    齊氏咳嗽一聲,笑著吩咐道:“好了,我還有些話要單獨和晴姐兒說,你們暫且先退下吧!”眾人都識趣的應了,紛紛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裏,隻剩齊氏和沈宜晴兩人。


    齊氏收斂了笑容,淡淡的說道:“晴姐兒,你可知道齊簫的下落?”沈宜晴被這句話問的徹底清醒過來,不假思索的應道:“我天天在院子裏待著,哪裏知道簫表哥的下落。”然後,故作驚訝的問道:“母親,難道還沒找到簫表哥麽?”


    齊氏定定的看了沈宜晴片刻微微眯起了眼,像是在審視沈宵晴是否在說謊。


    沈宜晴在齊氏銳利的目光下力持鎮定。心裏卻不停的琢磨起來。


    齊氏既然這麽問,說明齊簫根本還沒被找到。好端端的,齊家怎麽又忽然要到沈家來提親呢?


    半晌,齊氏才緩緩的說道:“齊家那邊一直沒找到簫哥兒,卻在幾天前收到了簫哥兒的一封信。”


    沈宜晴一愣,忍不住追問道:“什麽樣的信?”還有,齊簫是怎麽避開齊家人的耳目送出這封信的?


    齊氏緩緩的說道:“信上隻有寥寥幾句話,你要聽一聽嗎?”沈宜晴咬著嘴唇,輕輕的點了點頭。


    齊氏淡淡的說道:“簫哥兒在信上說,如果齊家在一個月之內不來我們沈家提親,他就遠走高飛,永遠都不回來了!”


    沈宜晴臉色一變,再也無法維持平靜。


    齊簫真是太過冒險了,怎麽可以用這欄的話來威脅齊禮和袁氏?若是齊禮等人在一氣之下不予理會,齊簫還拿什麽臉麵再回齊家做他的齊家二少爺?要是齊簫真的為此被齊家所棄,她可就是罪魁禍首了齊氏直直的看著沈宜晴,一字一頓的說道:“晴姐兒,簫哥兒拿他自己做賭注,大哥嫂子隻能順了他的心意,不日就會上門來提親。因為,齊家隻有簫哥兒這麽一個嫡子,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遠走高飛永不回來。不過,我也提醒你一句,將來嫁到卒家,你未必能有舒心的好日子過。”


    這麽鬧騰一番,齊禮和袁氏心裏不知憋了多少的悶氣和怨氣,到時候定然會都算在了沈宜晴的頭上。


    沈宜晴緩緩的跪了下來,堅定的說道:“簫表哥待我情深意重,不管以後在齊家過的怎麽樣,女兒也絕無怨言!”


    齊簫為了她,甘願做出這麽多冒險的事情來。她又何懼將來嫁入齊家會麵臨的困境?


    隻要兩情相係心心相印,隻要執子之手與子同老,些鼻坎坷挫折又算什麽?


    看著沈宜晴一臉的堅定和執著,齊氏也有些微的動容,忽的歎了口氣:“我以前總覺得簫哥兒和你兩個性情全然不同,一個跳脫好動,一個矜持內斂。可現在看來,你們兩人的共同之處倒也不少。”


    一樣的執拗,一樣的倔強,一樣的敢作敢為!


    齊簫是匹〖自〗由奔放的野馬,什麽樣的規矩束縛到了他麵前都不管用。而沈宜晴,看似個文靜內斂守規矩的大家閨秀,其實那份倔強絲毫不弱於齊簫。


    細細想來,這一對少男少女倒是異常的相配呢!


    沈宜晴抬起頭,輕輕的說道:“多謝母親成全!”


    齊氏無奈的笑了笑:“到了這個份上,我不成全你們也不行了。


    若是簫哥兒一個任性,真的就這麽跑了不回來,我哪還有臉去見你外祖父外祖母和你的舅舅舅母他們?”


    沈宜晴咬著嘴唇,不敢再說什麽,眼圈早已悄然紅了。


    為了她,卒簫竟然做了這麽多在別人看來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是回來了,隻怕也少不了要被齊禮和袁氏狠狠的責罰一通。


    卒簫啊齊簫,我如何能承受得起你這樣的深情?


    齊氏沉吟了片刻,才說道:“此事你父親也點頭同意了,估摸著最多三五日齊家就會上門來提親。這些事情也不必你出麵,你隻要安分的待在院子裏就是了。”沈宜晴乖乖的點點頭。


    齊氏又,丁囑道:“等定下了親事,你就不要到處走動了,多在院子裏待著……………”


    不管齊氏說什麽,沈宜晴隻一個動作,就是點頭。


    齊氏,丁囑了半天,也覺得詞窮了,頓了頓,忽的歎道:“齊家本打算和趙家結親。如今簫哥兒鬧了這麽一出,趙家那邊的如意算盤卻是落空了。也不知道趙家會是什麽反應呢!”倒也不怕別的,主要是怕劉氏心裏不痛快,把氣撤到沈宜芳的身上可就不妙了!


    沈宜晴被這麽一提醒,也蹙起了眉頭。


    趙明珠的刁蠻任性高傲擺在那兒,哪裏能受得了這樣的挫敗和恥辱。若是把一股子怒氣都撤到沈宜芳的身上,可就糟了!


    齊氏想了想,說道:“芳姐兒如今懷了身孕,料想趙家也不敢虧待了她。暫時倒也不必擔心這個。”


    沈宜晴咬著嘴唇,輕輕點頭,心裏卻又添了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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