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武走了以後,我們仍然呆在原地很久,不敢輕舉妄動。


    在原地蹲守的時候,我不止一次回頭,盯著身後陰森的階梯,腦海裏產生了不止一次一探究竟的念頭,但最後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又隻好強行忍下了。


    時間緩緩流逝,約莫著屋內的大仙姑已經睡下,我跟郝胖才趁著月色,偷偷溜出了大宅院。


    在我們回去的路上,郝胖的眉頭一直好像個“川”字一樣皺著,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嬉皮笑臉,這還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郝胖嗎?


    “郝胖,你看起來似乎很害怕?”我在邊上推了一下。


    “嗯,是有一點……你說啥,害怕?”郝胖想的太入神了,說到一半才挺清楚我說的話,他送給我一個白眼,扣著鼻孔說道:“在郝爺的字典裏,從來都不知道怕字該怎麽寫。”


    我翻了翻眼皮,說道:“可我怎麽看,你臉上都是充滿了擔心和害怕的樣子。”


    “怕個球,額剛剛隻是在想“人中呂布”這四個字,好像很熟悉的樣子。”郝胖托著腮幫子,一度陷入了沉思。沒過多久,他像掃蒼蠅一樣揮了揮手:“算球,還是想正事。”


    “根據額們剛才的偷聽……咳咳,探聽。。”郝胖緩緩豎起了手指,道:“可以得出以下幾個結論。”


    第一個結論配冥婚,其實是大仙姑謀取暴利的一個手段而已,除了冥婚以外,還有拐少女,所謂的香堂,其實是一個類似於人販子的組織。


    第二個結論,林安武應該已經不是林安武,已經被奪舍了。操控著這副身體的靈魂姓武,聽稱謂是個道人,江湖人稱…“人中呂布!”


    這tm究竟是誰取的外號,這麽沒眼光,我橫看豎看,左看右看,林安武和高大威猛,英俊瀟灑一點都不沾邊,哪來的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而第三個結論,大禦使應該是一個已經成了氣候的地仙,她與林安武達成了一個協議,將他們捆綁在一起的“利益點”,是蟒山中的一樣東西。這讓我不禁又想起了大仙姑被附身時說的那句詩偈


    “烏雲漫漫蟒天峰,風雷滾滾現蛟龍”


    第四條線索,石頭要被審判了,目的是為了引出我跟郝胖,如果我跟郝胖不出去,石頭必死無疑。


    “現在看來,小德十有**也是林安武殺的。那天晚上林安武並不是在****月兒,而是在吸血吃髓。無意間被小德推門撞見,他擔心東窗事發,所以將小德殺人滅口。”我揉著下巴,思考道。


    “可是,林安武用哪種方式殺死小德的呢?”郝胖撓了撓臉龐。


    這的確是個令人感到費解的難題,小德被殺的方式,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想通。


    “不過,管他呢,總算可以交差了,第一個任務完成咯。”郝胖伸了個懶腰,輕鬆的打了個哈欠,還呢喃著說:“完成了任務,是時候可以收錢咯。”


    我在一旁差點被雷倒,心說你就這敷衍的態度呀,作為一個道士,你好歹敬業一些呀。


    回到林安傳的住的地方,還沒走近門口,郝胖忽然停了下來,在我愕然的目光下,隻見郝胖深呼吸,提上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反應,郝胖忽然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傳三爺,找到了,找到了,小德的凶手找到了。”


    聲音之宏亮,情緒之激烈,好像哥倫布曆盡千辛萬苦終於發現了新大陸,奔跑的姿勢也可圈可點……就是胖了點。


    近一看,那就是個會滾的肉球,遠一點再看,嘿,就是個肉球。


    “什麽,你說你找到了殺死小德的真凶,是誰?”我進門的時候,林安傳正著急的問郝胖。


    “是林安武,不對,也不是林安武,是現在這個林安武,不是以前那個林安武,林安武已經不是林安武,是另外一個林安武了。”郝胖極快速地說道。


    饒是溫爾雅的林安傳,也被郝胖給繞暈了,但林安傳修養極好,他揚了揚手,示意郝胖坐下:“慢點說。”


    “簡單一點來說,林二爺被附身了,雖然身體還在,可是靈魂已經不是他的了。”我翻了個白眼,插了一句。


    話說,這事有那麽複雜嗎?


    “嗯嗯嗯,事情就是介樣。”郝胖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哈,小同誌,搞封建迷信可是非常不好滴,作為社會主義的未來接班人,要有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小小年紀怎麽不學好,搞牛鬼蛇神那一套。”林安傳還沒說話,忽然,坐在沙發左側的那個胖禿子就以長輩的態度對我說道。


    其實我不是沒有看到這個胖禿子,在一進門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屋子裏平白無故的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這說話的禿子,微胖,頭上的頭發少得可憐,露出大半個禿頭。說話時眼睛微眯著,給人一種十分油滑的感覺。


    另外一個,則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大哥,與胖禿子給人的感覺不同,這青年從上到下,都給人一種嚴肅感,包括他坐的時候,腰杆子一直挺得非常筆直,兩個肩膀呈一條直線,沒有一點歪斜。


    這話說的……我暗自皺起眉頭,心裏泛起一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社會主義,那是個啥玩意?何況,我哪兒不實是求是了,搞牛鬼蛇神那一套就鐵定沒有科學精神了嗎。


    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辯解,就在這時候,郝胖忽然變臉,轉過頭來對我喝道:“對,作為在大紅旗下茁壯成長的有誌青年,額們應該有哥白尼一樣敢於為科學獻身的精神,掃除一切牛鬼邪神,讓額們在dang的光輝領導下下茁壯成長,肩負起建設祖國的重擔。”


    郝胖將手臂曲起,眼睛上揚,看向前方。一字一眼都擲地有聲,正氣凜然,就是身上迎風招展的袍子,印著的那大八卦有些顯眼。


    “嘿嘿,額說的對,大哥。”郝胖握著胖禿子的手,又回頭朝我哼了一聲:“同誌,額們不要和他這種思想覺悟低的人說話。”


    胖禿子的手被摩挲著,望著郝胖子,那臉一直抽,一直抽……


    這誰呀……太惡心了,臉上擠著鼻涕一樣的笑容,不停摸我的手,就像在楷一個娘們的油似的。


    好不容易,胖禿子終於抽出了被郝胖緊緊握著的手,一脫身,胖禿子連忙後退了幾步,警惕心的盯著郝胖看。


    而郝胖依然睜著大眼睛,天真無邪萌呆,胖禿子鬆了口氣,回過身來,對林安傳說道:“既然三爺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小邦,我們先回去。”


    說著,胖禿子朝沙發上的年輕人招了招手,而年輕人顯然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忍耐了許久,聽到胖禿子說要走,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周局,周隊長,慢走……”林安傳微笑著看他們走出門口。


    前腳一踏出林家大門,後腳,林安傳就朝阿毅打了個眼色。而阿毅,則極快速的拿起沙發上的黑色公包,那似乎是胖禿子不小心落下來的。


    阿毅抓起這公包,飛快的朝裏麵塞了一個紙封,然後追了出去:“周局,周局,你落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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