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陰氣散盡,漆黑的空間恢複成了監牢通道的模樣,往後看,是我們出來時走過的路,已不再是茫茫的一片漆黑。


    隨著這一聲大吼,我全身的力量也已消耗殆盡,全身的骨絡陣陣發軟,而我的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溢出了鮮血,這種爆發是有後遺症的,等於是禁法,用了一遍以後,全身都沒有力氣,一個小孩子都能把你給掐死。


    剩下的,隻能看郝胖了。


    濃鬱的陰氣才散盡,僅僅不到兩秒的時間,忽然,前方又被一層詭異的薄霧籠罩了起來,漆黑中散發著白光,仿佛幽冥地獄的入口。


    “吼…吼…”仿佛巨大的野獸怒吼,先是兩點猩紅的光在黑暗中飄忽,近了,更近了,兩個巨大的身影,拖著鎖鏈在地上婆娑的聲音,慢慢的朝我們走了進來。


    他們的手裏拿著一支長矛,矛是柳葉矛,兩邊分岔,身高半丈,一米六多的高度,居高臨下的朝我們走了過來。


    密不透風的盔甲裏,兩隻眼睛透著詭異的猩紅,渾身上下怨氣森然。


    “吼”低吼聲在這兩隻盔甲兵士的胸口裏醞釀,仿佛潛伏著一頭野獸,這頭野獸在他們的胸膛中發出不甘的怒吼,震懾人魂。


    然而,除了渾身充滿恐懼感,心髒更是不爭氣的蹦跳個不停,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來自於他們的吼聲。很奇怪,他們的吼聲中除了給人一種猛虎般的咆哮感外,還有一種猶如猴子在撓頭搔腮的躁動聲,這兩種聲音交積在一起,壓得人沒法動彈之餘,心裏更是不停的發顫,毛骨悚然。


    “神棍,不要看他們的眼睛,這鬼東西的眼睛會攝人。”郝胖在一旁提醒道。


    據傳,鐵眼鬼猴兵是猴魂與人魂兩種魂魄交融的產物,猴魂中帶著死去士兵的意識,人魂中帶著猴魂的孽性。怨魂的戾氣,怨氣,惡氣,殺氣,全都匯聚在鐵眼鬼猴兵的雙眸中。所以他們的眼睛跟血一樣紅,被他看一眼的人,就會仿佛看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心裏頭隻剩下恐懼,身體不受自己的控製,任由他宰割。


    “郝胖,現在隻能看你了。”我將頭扭向郝胖,虛弱的說道。


    “濕濕碎啦。”郝胖毫不在乎的一拍胸脯,昂頭挺胸大邁著步子,朝兩隻鐵眼鬼猴兵走了過去,連劍也沒拿!


    我擦呀,你這不是送死嗎?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過去,送菜呀?我被郝胖這吊兒郎當的模樣氣得怒火攻心,張口就想對他破口大罵。


    然而,才微微張開嘴巴,我整個人就像被一道雷狠狠劈過腦袋,愣在當場。這怎麽一回事?為什麽這兩隻巨大的鐵眼鬼猴兵會朝郝胖跪了下來。


    是的,我完全沒有看錯,當郝胖走到兩隻鐵眼鬼猴兵身前的時候,兩隻鬼兵猛地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長矛,捂著胸口,單膝跪倒在地。宛如是在給自己的長官行禮致敬。


    “咳咳,眾愛卿平身。”郝胖將自己的大肚子挺了出來,裝模做樣的挽手道。


    “你……”我顫抖著伸出手指向郝胖,心裏除了剩下震驚,還是震驚。


    “嘿嘿,這守墓鬼兵太他娘邪氣了,不能跟他硬拚。”郝胖忽然舉起手中的一樣銅製物,得意一笑:“所以我事先就準備好了這樣東西。”


    昏暗的光線,我勉強能看清楚胖郝胖手裏舉起的那樣小東西,那是一隻青銅的小老虎,不夠一個小巴掌大。


    “這是啥,老虎?”


    “虎符,古代調兵遣將的信物。”郝胖得意一笑,道:“額那晚跟你夜探地窯,知道地窯裏有這鬼東西,仔細尋思一番以後,就想到了虎符。”


    這虎符倒不是現代的工藝,而是從墓穴裏挖出來的。自從那晚神波老師……那隻鳥給郝胖報信,讓郝胖知道了地下監牢裏有兩個守牢的邪兵。郝胖深知,這種鬼猴人畜兩魂,夾雜著人道與畜生道,很難消滅。


    於是乎,他就讓阿毅去打聽,查查這附近是否有古代諸侯的墳墓。按照古老記載,鐵眼鬼猴兵是古代的諸侯防止墓穴被盜墓賊破壞,所以煉成這樣的邪物安置在墓穴中。


    巫師一個兵馬俑,將猴煞封進去,再披上戰亡士兵的盔甲與兵器,因死人的衣物可以招魂,通過盔甲與兵器,死人的魂魄會回到這個兵馬雕像上。而這些盔甲的主人,必須具備兩個特點,一是強大,身經百戰,精神與**都十分強大,這樣在與猴煞的爭奪中才能奪得勝利。


    其二是忠誠,生前對主公有堅貞不二的忠誠,忠誠到,君要臣死,沒有理由臣也要去死的地步。隻有這樣絕對忠誠的兵魂,諸侯才會百分百的放心。


    這兩隻鐵眼鬼猴兵不可能是大仙姑在墓穴裏找出來的。因為他們忠誠不二,隻會戰死在主公的墓穴裏,絕對不會被收複。因此,可以斷定這兩隻守牢的鬼兵,是大仙姑自己煉製的。


    要想煉製這種凶神惡煞的鬼兵,重中之中是煞氣,身經百戰的戰士生前征戰沙場,手下亡魂無數,死後的鬼煞之氣沒有任何一種冤魂能比。大仙姑要想找到這麽一副盔甲兵器,製成鬼猴煞兵,也隻有挖古代諸侯的墳了。


    說到這裏,也有人疑惑,即使被大仙姑找到諸侯墓穴又如何,那些陣亡的士兵不是早已投胎了嗎?


    事實並非如此,古代有殉葬的迷信,但凡是勢力膨大的諸侯君主,以祈求在陰間所向披靡,雄霸一方,通常都會讓大批的士兵陪葬。而陪葬的士兵被殺死在墓穴中,魂魄就會終日在諸侯的墓穴裏徘徊不得出。


    這從兩隻鐵眼鬼猴兵使用的兵器就可以看出,他們生前頂多也就是步卒之類,絕對不可能是將領,古代打仗時站在前邊當肉盾的,通常都是這些長矛兵。


    依照這個推測,郝胖讓阿毅去打探附近是否有諸侯的墓,結果還真的被阿毅的手下找到了,在林安鎮附近,有一個秦朝諸侯的大墓,而且曾經被人盜竊過。阿毅的人在這墓穴裏,找到了虎符。


    “你怎麽肯定這兩副盔甲就是從那個諸侯墓倒出來的,萬一要不是,你不是嘎比了。”


    “嘿嘿,撞運氣唄,額運氣一向不錯,買福利彩一直都沒中過。”


    我滿頭黑線說:“草,沒中過也叫運氣不錯。”


    “****,沒聽過輸錢皆由贏錢起嗎,傾家蕩產的賭徒都因為自己在**這個身上贏過”郝胖朝我豎起中指鄙視,然後,忽然又搖搖頭,吟唱道:“因惡魔身上贏過,內心從此引惑,生命跌岩坎坷,人性自甘**,妻離子散……”


    我滿頭黑線暴跳:“終結一下,感想如何。”


    “橫批就是”郝胖伸手一指,正正氣凜然著,臉上忽然間又迅速換上了一副猥瑣的笑容,聳肩猥瑣的笑:“運氣不錯。”


    “不錯你麻痹”要不是受傷,我立馬就跳起來揍死他:“你個死胖子,你有這樣的東西不早點拿出來,害我流了這麽多血。”


    “別介,不是額不想拿,而是額拿了也沒用。剛剛額們在鬼打牆裏,就算拿出了虎符,這兩隻鐵眼鬼兵也未必能看到捏。”郝胖跑過來,朝我諂媚的笑:“還是多虧了兄弟你呀,要不是你口誦金光神咒,破除了鬼打牆逼出了兩隻鬼兵,額這虎符就不奏效了咧。”


    “不過……”郝胖話鋒一轉,**的一抹劉海,得意笑道:“能夠完勝這兩隻凶惡的鬼兵,額的功勞功不可沒,嗯……尤其是額滴運氣,一直不錯,買福利彩從沒中過。”


    ……我忽然很想逃跑,明天就坐火車離開林家鎮再說。就剛才那情況,就憑他剛才這樣大大咧咧的走過去,萬一要是沒賭對,還不被兩隻鬼猴兵切成肉塊。


    切完他以後,我這沒有一點力氣的病秧子還不隻剩下給人燉湯喝的份。


    跟這種有事沒事賭一把,一死卵朝天,不死吊天萬年的豪放派一起做事,實在是壓力好大,天天都要提心吊膽一起生活。


    ………………


    郝胖用虎符命令這兩隻鐵眼鬼猴兵歸位,鬼兵歸位以後,我們才看清楚,原來我們已經差不多走到了出口,在出口的左右兩邊放置著兩隻尖嘴猴腮,身穿青銅盔甲的兵像。


    往上看就是樓梯了,這應該是那晚我們試探過的地窖,上麵是大仙姑的住宅。


    “唧唧……”就在我們將要踏上樓梯的第一步階梯的時候,樓梯口上方忽然傳來了老鼠的叫聲,緊接著,密密麻麻的鼠群忽然往樓梯口上衝了下來。


    “郝胖……”我一邊虛弱的牆倒退,一邊驚叫,這個時候,隻能靠郝胖了。


    當我們看到密密麻麻的鼠群時,郝胖比我更早一步反應了過來,我回過頭時,他雙手正高舉在胸口上,黏著三根點燃的拜神香。


    “退後,退到額身後去……”


    郝胖將虛弱的我一扯,扯到了身後,口中極快速的念咒:“舌如拔劍,唾如秋霜,北鬥照耀,列宿天蒼,畢集聲氣,正其發陽,此之小狗,咒之滅亡,天狗地狗,何反不走,欲傷我者,牙折口啞,急急如律令。”


    咒畢,郝胖猛然閉氣,呼得一下大嗬了一口氣,往拜神香上吐了一口口水。緊接著彎下身子,用拜神香在地上的土裏,畫了一個大圓圈。


    正首當其衝的一群老鼠,衝到圈子的邊緣前麵,居然好像認得路似的,紛紛走進了這個用拜神香畫的大圓圈裏。進到圓圈以後,它們在圈裏亂衝亂撞,互相撕咬。然而不管怎麽走,它們就像迷路的小孩,怎麽也逃不到圓圈外麵。


    後麵上來的老鼠也擠進了這個香圈裏,鼠一多,同類就開始互相撕咬,排擠。這個香圈仿佛對老鼠有巨大的**力,紛紛想要擁擠進去,隻是一進去,他們就出不來了,擠進去的老鼠居然堆成了一座小山。


    雖然香圈困住了一部分老鼠,可從樓梯口上來的老鼠非常的多,有些拚命的擠進去,而有些又被擠了出來,被擠出來的老鼠很快就恢複正常,與另外沒有進到圈子的老鼠繼續朝我們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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