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裏的一個小樹林中,遇到一個如此怪異的人——他體溫死人般的冰冷,而且沒有一絲脈搏,但卻又行動如常,難道的他真的是個鬼?


    施方感到自己的手微微有點發抖,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又摸了摸那個獵人胸口的位置,果然一點心跳都感覺不到。施方連忙把手縮了回來,他渾身禁不住有點瑟瑟發抖。


    那個獵人也沒立即說話,隻是有點憂傷地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像千言萬語,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施方大腦快速的運轉著,他在思考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忽然,他想到了一個關於那個小鎮的傳說。


    他在那個小鎮裏考察時,曾經聽人說過,那個小鎮非常怪異——


    現在所有的小鎮居民,都是從外地遷移過去的,而那些外地人移民到那個小鎮時,小鎮上的那些房子和院子都蓋好了,但沒人知道那些房子和院子是誰蓋得。


    但有一種傳說——小鎮所有的建築,其實都是”陰宅“,就是給死人住的,而不是給活人住的。說是在旁邊的森林中,曾經生活著一個奇怪的部族,那個部族裏的人壽命很長,而且他們的生與死之間,並不像一般人那樣涇渭分明,而是有一段奇怪的過渡狀態。


    處在這個過渡狀態時,他們雖然已經沒了呼吸,但卻依然可以行動如常,而且可以不吃不睡,這種狀態可以持續幾年、乃至更長時間,等這種狀態結束後,他們幾乎就瘦成了一具包著皮的骷髏,直到他們再也沒有力量活動,才算是真正死亡,然後被搬到一個山洞中封存起來。這個傳說,被記載在縣誌上,但大多數小鎮居民,卻並不知道這種傳說,可能是居民們都不願意承認自己住的是陰宅,出於這種心裏,這種傳說在小鎮中,極少被提起。


    而“沒有呼吸,但卻行動如常”,這種狀態倒是和眼前的這個獵人很像。難道這個獵人就處於類似的狀態?


    正當他在胡思亂想時,就聽那個怪異的獵人又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身世?”,那個獵人主動一問,反而把施方問愣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就聽那個獵人歎口氣說:“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有我的苦衷”。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勉強你,不管你是活人、是死人、或者是鬼,我都需要你的幫助,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那四位同事,如果能找到他們,你要我的命都可以。”


    施方懇切地說。


    而那個獵人卻搖了搖頭:“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那個獵人的這句話,就像是兜頭澆了施方一盆涼水似的,施方頓時感到萬念俱灰,心如刀絞,他一拳砸在旁邊的石頭上,並種種地“唉”了一聲,可能是用力過猛,他感到拳頭濕漉漉,低頭一看,拳頭流血了,這才感到又麻又疼,他的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想說話,卻囁嚅了幾下,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隻是無聲的流淚。


    那個獵人靜靜地看著他,然後淡淡地解釋說:“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不得不告訴你,如果你那四個朋友真是死的話,對他們來說,未必是最可怕的事情,而他們現在的狀態,恐怕比死都要難受一萬倍。”


    施方聽完獵人的這幾句話後,不由得一愣,他不明白這個獵人的話是什麽意思——比死亡還要煎熬一萬倍?難道翁同建他們和自己的處境類似?**死後,記憶和意識轉移到了低等動物的身上?


    可這又怎麽可能呢?


    他們四個既不是像他一樣的棄嬰,又沒被打上那種可怕的“命運之印”,怎麽會出現那種可怕的情況呢?但如果不是這種情況,那麽還有什麽,比死亡還要可怕一萬倍呢?


    那個獵人看到了他一臉的困惑,這才接著解釋道:“他們現在的**並沒死,但已經不屬於他們了;而他們的精神和意識,雖然仍存在於他們的身體內,但他們的精神和意識,卻完全無法指揮他們的身體,或者說,他們的精神和**,已經完全分離了;


    他們現在看不見、聽不到,嗅覺、觸覺、聽覺、味覺等所有的感官,完全失去了作用,這種感覺可怕嗎?


    這就像是生活在一個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點動靜的、永恒黑暗、寂靜的監牢裏,而且你卻絲毫動彈不得,因為身體完全不聽你的指揮了,所以我才說,這是最可怕的狀態,比死亡還要可怕一萬倍。”


    施方聽得毛骨悚然,他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


    “這就是地下那些怪物幹的嗎?”施方顫聲問道。


    獵人微微點了點頭:“是的,那種可怕的黑霧,就是他們的武器之一,經過那種黑色濃霧的人,都會變成我剛才說的那種樣子——身體就會變成一個監牢,精神和意識,被囚禁在裏麵,原來身體和精神是融為一體的,精神可以調動各種器官,去感受外部世界,並且和外部世界互動,而一旦變成這種狀態,精神和**就分離了,**好像變成了最可怕的牢籠。”


    “那些地下的怪物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施方不解地問道。


    那個獵人則又是搖了搖頭:“我依然不能告訴你,因為這種事情涉及的秘密太震撼了,你知道後,恐怕有百害無一利,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其實你的死活,和我也沒多大關係,但重要的是,我告訴你這些後,可能影響我的計劃。”


    “那你能把他們救出來嗎?隻要他們的**還活著,我們就有讓他們恢複正常的可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還活著,總還是有一線生機的”,施方央求道。


    那人略一思考後,這才點了點頭:“好吧,我試試吧,不過勸你早有思想準備,即使救出他們來,他們也會變成了怪物——他們變成了一個‘活死人’,你給他們說話,他們就永遠聽不到了,雖然他們的靈魂沒死,但卻被困在了身體的牢籠中,和外界完全隔絕,這是最怪異的狀態,也是最煎熬的狀態。”


    在之後的兩天內,施方都住在離洞口大概四五裏遠的一個窩棚裏,那個窩棚應該就是那個獵人的臨時住所,這兩天裏,施方無時無刻不在想要救出翁同建他們四個,而奇怪的是,那個獵人每天都把施方留在窩棚裏,而他自己則天亮即起,一直到深夜才回來,可能是又去那個洞口守候了,但他在洞口究竟等什麽呢?


    施方幾次提出和那個獵人一起去,但都被那個獵人堅決地拒絕了,當施方想進一步討論該如何解救翁同建他們時,那個獵人也不願多談,這讓施方又急、又氣、又無奈,但他也隻能等了。


    就在第三天的夜裏,當施方剛迷迷糊糊、在似睡非睡時,忽然聽到獵人嗬斥了一聲:“快走,想死?沒那麽容易!”


    施方吃了一驚,趕緊翻身坐起,他吃驚地發現,那個獵人押了一個人回來,而被押的那個人中等身材,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模樣長得比較清秀,但卻被獵人綁得像粽子一樣。


    獵人走進窩棚後,見施方醒了,有點興奮地說:“你一來還真能給我帶來好運氣,我終於捉到了一隻怪物。”


    施方吃了一驚:“怪物?我怎麽看不出來他是怪物呢?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人啊。”


    獵人點了點頭說:“你說的也沒錯,他身體當然是普通人,但他卻是被那種地下怪物附體了的,如果他這個肉體一死,附在他身體上的那個魂魄就會逃脫,而附在他身上的魂魄,就睡地下的那種怪物。”


    那個被押著得人聽完後,卻沒有絲毫的害怕與恐懼,反而露出一種詭異的微笑,不過從那個被押人的眼神裏,施方可以看出來,在如此漆黑的夜裏,那個被押人應該看不見什麽東西,也就是說,那個被押人的視力,和一般人一樣,而不像他和那個獵人,可以在黑暗中看到東西。


    “你休想從我嘴裏問出什麽來,你也知道,我不怕死的,哈哈,因為死對我來說,就是一種逃脫,我還會回到地下那個空間裏,換個身體就是了,因此你即使抓住我,也是徒勞一場”,那個被押人咯咯地笑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獵人卻沒再跟那個被押人鬥嘴,而是一言不發地走到了外麵,過了一會,外麵忽然燃起來一堆熊熊的大火,原來那個獵人是去外麵生火了,可現在突然生火幹什麽呢?


    在熊熊的火光中,那個獵人又回到了窩棚裏,抓住那個被押人的領子,猛地一甩,就扔到了外麵,那人慘叫一聲,撲通一聲種種地砸在了地上。那個獵人和施方隨後跟了出去。


    隻見那個人從地上掙紮著站起來,不屑地看著施方和獵人,狂笑了兩聲,然後猛地就往火堆裏跳,施方吃了一驚,剛要過去阻攔,沒想到那個獵人已經衝了過去,把那個被押人擋住了。


    “你生這堆火,不就是想燒死我嗎?怎麽?現在你反而緊張了,不想讓我燒死對嗎?”那人又狂笑了兩聲。


    而獵人卻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說:“我就是要燒死你,不過在燒死你之前,想讓你死個明白,你看看,這個是什麽東西?你應該認識吧?”說著,把那塊物質拿了出來,在那個人麵前晃了晃。那個被押人連忙眯起眼睛,借著旁邊熊熊地火光,仔細看了一下那塊物質,當他看清楚後,不禁驚叫了一聲,臉上的狂妄頓時消失了,而變得極度驚恐與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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