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沒事吧?”上前幾步,走到何承宣的身邊,衛成澤的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他手中的試管,少了鏡片的遮掩,眼中的擔憂和緊張顯而易見。


    “嗯,疫苗很好,”看到衛成澤和預料之中相差不大的反應,何承宣忍不住笑了一下,開口回答,“而且好像已經完成了。”說著,他將手中那變成了衛成澤之前說過的顏色的試劑,朝衛成澤遞了過去。


    聽到何承宣的話,衛成澤頓時鬆了口氣,伸出手去,想要從何承宣的手中,接過疫苗——不管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所在意的東西,就隻有這個而已。然而,就在衛成澤的指尖即將碰到容器的時候,何承宣卻忽然收回手,避開了衛成澤的動作。


    接了個空的衛成澤不由地一愣,看向何承宣的神色間帶著幾分疑惑,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似的。


    對上衛成澤帶著些許探究的雙眼,何承宣拿著疫苗是手不由地略微收緊,心髒也莫名地被提了起來。他看著衛成澤,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博士,”他說道,吐字緩慢而清晰,“和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吧。”


    離開這個充滿了壓抑與罪惡的地方,離開這個衛成澤必須用自己的尊嚴,才能換來實驗資源的地方。


    “我們有齊全的實驗用具,也有不遜色與這裏的實驗團隊。”而且他們的手裏,還有著之前通過何承宣的血液,研究得到的各種記錄與數據。


    “我們不會隨意抓捕健康的人作為實驗材料,也不會逼著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就在前不久,研究團隊裏的人,發現了能夠培育出沒被病毒感染的小白鼠的方法——隻要再過上一陣子,就會有足夠的數量,用以進行疫苗的實驗了。


    而到了那時候,肯定也會有人,願意將自己的信任,交付到衛成澤的手中,成為他的誌願者的。


    比起每次都逼著自己,在那些無辜的人身上進行實驗,這對於衛成澤來說,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何承宣已經看夠了,衛成澤那掩蓋在平靜的神色之下的愧疚與痛苦了。


    聽著何承宣將自己的情況一條一條羅列出來,衛成澤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你……”良久,衛成澤才出聲,可隻說了一個字,他又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樣,沉默了下去。


    這個時候,即便是遲鈍如衛成澤,也能夠猜到,之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了。他雖然在有些事情上的反應,確實比一般人要慢上半拍,可到底也不是傻子。


    他忽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見到何承宣的時候,對方那古怪的態度,以及那帶著氣憤與厭惡的話語——即便是現在,衛成澤也能回想起,何承宣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


    然而現在,這個當時恨不得親手殺了他的人,卻在向他發出邀請。


    對方給出的條件,實在太過美好,然而衛成澤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去接受來自對方的這份好意。


    那每一次,將手中的針劑,推入活人體內的感覺,至今都殘留在他的指尖,而對方那淒慘的死狀,更是一直印刻在他的腦海中,無論如何也抹除不去——這樣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他,真的有那個資格,逃開如今的現狀嗎?


    目光落在何承宣手中的疫苗上,衛成澤沉默了許久,眼中的神色一點點地變得堅定了起來。


    “我什麽時候,可以試驗新完成的疫苗?”將視線從疫苗上,移到了何承宣的臉上,衛成澤的臉上,是何承宣所熟悉的平靜。


    無論眼前的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有著什麽樣的目的,而他,最終又會有什麽樣的結局,衛成澤都毫不關心。


    他所在乎的,從來都隻有那唯一的一件事而已。


    聽到衛成澤的話,何承宣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就知道,無論是什麽時候,衛成澤永遠都會將疫苗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馬上。”笑著回答了衛成澤的問題,從何承宣的臉上,能夠很明顯地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他的話音剛落下,遠處忽然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而幾人所顫栗的地方,也猛地搖晃起來。那突如其來的晃動,讓衛成澤的腳下一個不穩,好在他及時地扶住了邊上的桌子,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


    見衛成澤站穩了身體,沒來得及伸手的何承宣不由地有些遺憾。說起來也是奇怪,明明隻有那一次屬於意外的擁抱,可當時的那種感覺,直到現在,何承宣也依舊忘不了。


    忍不住看了中有些驚慌與茫然的衛成澤一眼,何承宣忽然發現,衛成澤居然是光著腳的,估計是剛才太心急,衝出來的時候,連鞋都沒來得及穿。


    衛成澤的皮膚本就因為常年不見光而顯得有些蒼白,踩在白色的地板上,竟有種兩者融為一體的感覺。也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緊張,十根腳趾微微蜷起,看著有幾分可愛


    手指控製不住地顫了顫,何承宣移開視線,將心中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給壓了下去:“這裏要塌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再過半個小時,這個地方的自毀係統就會啟動,將這個地方,徹底地摧毀。


    何承宣的話讓衛成澤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著也是對方計劃中的一環。


    扶著桌沿的手微微收緊,衛成澤看著正在等在自己回答的何承宣,忽然開口說道:“能把小李他們,一起帶走嗎?”


    從何承宣剛才的話來看,他顯然沒有留下這個地方的意思,而想到之前房門無法打開的情況,想必其他的人,這個時候,也都應該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裏,然後隨著這個地方的坍塌,被一起埋在地下。


    “他們從我開始接手這個項目的時候起,就一直跟著我,對這方麵的事情比較熟悉,”不敢將希望放在對方和其他人平日裏的相處上,衛成澤努力地尋找著能夠說服對方的理由,“而且他們自身的能力也很強——我不是懷疑其他人的水平,隻是如果突然換助手的話,需要時間磨合,會浪費不必要的時間,而疫苗的研製……”


    看著衛成澤努力地想要說服自己的樣子,何承宣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人平時看起來,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可實際上,卻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了心上。


    “放心吧,他們沒事。”見衛成澤還想繼續說下去,何承宣開口打斷了他。早在之前,他就讓人把因為藥物而陷入昏睡的那三人,給帶出去了。


    雖然衛成澤實驗室裏的那幾個人,並不在他們提前接觸溝通的名單上,但想必隻要衛成澤跟著他們離開,那三個人,肯定也不會有任何猶豫的吧?


    衛成澤本來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忍不住想要追隨的人。


    聽到何承宣的話,衛成澤頓時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別的,點了點頭之後,就跟著兩人一起,朝外麵走去。


    實驗室中的資料早就已經被何承宣的人給提前收拾好,一起拿走了,包括一些正在進行的實驗中所需要用到的材料與用具。有何承宣這個成天和衛成澤他們一起,待在實驗室裏的人在,要判斷哪些需要帶走,哪些可以拋棄來,實在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了。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爆炸破壞了這棟建築的平衡,腳下的地麵依舊晃個不停,還沒走出實驗室的門,衛成澤就有好幾次都差點摔跤,那笨拙的樣子,讓何承宣臉上的笑意更深。


    然而,就在他走過去,準備直接扶著衛成澤走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某個熟悉的聲音。


    “把我的地方弄成這樣就算了,”不急不緩地走入了實驗室,溫子瑜看著何承宣,唇邊的笑容帶著幾分冷意,“連我的人,都想要搶走?”


    看到衛成澤在聽到這話之後,明顯地僵硬起來的身體,何承宣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向那一步步地朝這邊走過來的人,眼中浮現出嘲諷的神色:“連自己的東西都守不住的人,倒是有膽量來這裏?”


    但溫子瑜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隻是眯起雙眼,看著扶著桌沿穩住身體的衛成澤,沉聲開口:“過來。”


    站在何承宣邊上的人看了衛成澤一眼,這才反應過來溫子瑜話裏的意思,眼中不由地露出掩飾不住的震驚的神色來。


    雖然在這種時候,男人和男人之間成為情侶,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可看這兩人的樣子,顯然不是那種對等的關係——忍不住朝何承宣看過去,他實在是有點懷疑,這樣能夠將自己委身於別的男人身下的人,究竟是怎麽得到何承宣的信任的。


    察覺到了身邊的人的視線,衛成澤的雙唇一點點地抿緊,本來就沒有什麽血色的臉,變得愈發蒼白。


    注意到了這一點,何承宣的心裏不由地有點煩躁,可他又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將來龍去脈和邊上的人解釋清楚,而溫子瑜那篤定了衛成澤會按照他所說的去做的態度,更讓何承宣感到一陣沒來由的鬱憤。


    往邊上走了一步,擋住了來自溫子瑜的目光,何承宣冷笑著開口:“他不會聽你的。”


    溫子瑜的手上,已經失去了唯一能夠脅迫衛成澤的籌碼。


    “即便沒有你,他也能繼續進行實驗。”何承宣這麽說,也算是給身邊的人,稍微解釋了一下衛成澤會聽溫子瑜的話的原因——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其他人用那樣的目光看衛成澤。


    聽到何承宣的話,那人愣了一下,繼而眼中浮現出複雜的神色來。


    雖然不清楚這其中的糾葛,可光何承宣剛才所說的這一句,就已經足夠讓人知道,衛成澤究竟為了他們之前拿到手的那些東西,付出了什麽。


    而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令人敬佩。


    與何承宣對視了一會兒,溫子瑜卻依舊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越過他,看向被他擋在身後的衛成澤。


    “你相信他?”溫子瑜看著衛成澤,唇邊的笑意略微加深,“相信這個——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在你身邊待了這麽久的人?”


    聽到溫子瑜的話,何承宣的心髒頓時重重地跳了一下,有些緊張地朝衛成澤看過去。


    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不看到衛成澤抗拒厭惡的反應,他剛才說話的時候,都刻意避開了這一點,現在被溫子瑜提出來,他實在有點忐忑。


    察覺到了何承宣的視線,衛成澤抬起頭來,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才轉過頭去,看向溫子瑜。


    地麵的晃動稍微小了些,衛成澤的脊背一點點地直了起來。他看著溫子瑜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繼續進行實驗。”


    所以,哪怕何承宣在一開始欺騙了他,哪怕他對何承宣真實的身份一無所知,哪怕最後等著他的,並不是什麽好的結局,他也依舊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正如當初,他願意為了能夠繼續實驗,而接受溫子瑜的那些條件一樣。


    哪怕衛成澤的臉色依舊蒼白,可他眼中的堅定,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動容。


    和衛成澤對視了一陣子,溫子瑜忽然笑了起來。


    “那麽,不知道這位能夠讓你‘繼續實驗’的人,有沒有告訴你……”他瞥了何承宣一眼,嘴角微微上挑,“——他就是當初從我們的手中逃走的那個,你千方百計尋找的‘免疫者’呢?”


    溫子瑜的話讓衛成澤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轉過頭,朝何承宣看過去,仿佛想要確認對方的話似的。


    對上衛成澤的雙眼,何承宣的心中猛地一突。他並沒有想過要刻意隱瞞這一點,隻不過還沒有找到說明的時機而已,隻要等到離開這裏……然而,還不等何承宣開口解釋,衛成澤就搶先出聲了:“那些疫苗裏麵,有一支是根據你的血液的反應製成的,對嗎?”


    當初采集血液的時候,不僅是那些被抓來的人,這個基地裏的人,也都是被抽了血的,那時還沒有暴露身份的何承宣,自然也在其中。


    看到衛成澤雙眼中那隱隱的激動,何承宣怔了一瞬,忽然有點失笑。


    ——他怎麽會覺得,衛成澤會因為那種事情,而對他產生什麽芥蒂呢?


    明明在這個人的眼中,任何能夠促進研究進展的事情,都能讓他感到感激與慶幸。而其他的所有東西,都排在這之後。


    輕輕地點了點頭,算作是對衛成澤的回答,何承宣看著對方亮起來的雙眼,心情也不由地跟著揚了起來。


    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何承宣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我們快走吧。”雖然時間尚且充裕,但這種地方,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


    而他,也並不覺得溫子瑜有那個能力,攔住他們三人。


    見自己的話並沒有起到預料當中過得作用,溫子瑜似乎有些遺憾,但也僅此而已。畢竟,他本來也沒有想過,隻憑借這個,就能夠讓衛成澤改變主意。


    這個人對於疫苗的研究有多執著,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輕輕地歎了口氣,溫子瑜看著衛成澤,再次開口:“你就真的這麽想離開?”雖然這麽問了,可他卻顯然並沒有想要得到衛成澤的回答。


    唇邊的笑容帶上了幾分深意,溫子瑜的語氣卻變得更加不緊不慢:“哪怕……沒有你之前完成的疫苗?”


    沒有料到溫子瑜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對麵的三人都不由地愣了愣,繼而忍不住看向何承宣手中拿著的東西上。


    裝有疫苗的容器,被小心地放在具有防震與恒溫功能的透明箱子裏,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或許你們可以現在就驗證一下?”溫子瑜也不在意他們眼中的驚疑,視線在那因為晃動而亂七八糟地落了一地的試驗台,“反正需要的東西,都在這裏不是?”


    看到衛成澤意動的樣子,何承宣的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有充足的時間,他肯定也不會介意讓衛成澤試一試的,可現在,實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就算疫苗真的被他拿走了,以後也可以重做。”看了溫子瑜一眼,何承宣開口說道。


    隻要他那免疫的體質一天沒有消失,衛成澤就能夠憑借以前的記錄和數據,再一次製造出同樣的東西來。


    可聽到何承宣的話,溫子瑜卻突然笑出聲來。他看向衛成澤,那眼神,仿佛能夠將他整個看穿:“你是不是忘了,n試劑,隻有我有?”


    n試劑,何承宣曾經從小李的口中聽過這個名稱,也知道它的製作材料十分難以培養,而在這種時候,就更加難得。隻不過他並不知道,這所謂的“難得”,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程度。畢竟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任何東西,都能夠用這個詞來形容。


    而在之前製作疫苗的時候,衛成澤就用上了這個東西。


    “告訴我,你是願意相信我,還是那個……”看著衛成澤眼中動搖的神色,溫子瑜緩緩地說道,“……從頭到尾,就對你沒有一句真話的人?”


    雙眼不由自主地睜大,何承宣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解釋什麽,卻在看到衛成澤眼中的探究與懷疑時,如同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喉嚨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忽然明白過來,溫子瑜之前,為什麽要說那些明知道,不會對衛成澤起作用的話了。


    比起對衛成澤的了解來,溫子瑜從來都不比他少。


    “乖,”沒有去看何承宣難看的臉色,溫子瑜的聲音柔和得像是在哄孩子,可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卻異樣殘忍,“殺了他,到我這邊來。”


    “你不是說過,隻要是為了研製出疫苗,你什麽都願意做嗎?”


    何承宣的話音落下,衛成澤的身子狠狠地一震,臉上也如同想起了什麽一般,浮現出恍惚的神色來。那樣子,讓何承宣的心中,控製不住地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博士,你別聽他的,那種試劑,我們總能想辦法的弄到的!”他看著衛成澤,語氣有些急切,“他隻不過是想……”可後麵的話,卻在對上衛成澤那充滿了悲傷的雙眼時,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對不起……”衛成澤看著何承宣,雙唇顫抖著,聲音近似嗚咽。而他扶著桌沿的手,也抓起了因為剛才的晃動,而滑到了附近的解剖刀,朝何承宣刺了過來。


    愣愣地看著衛成澤那仿佛要哭出來的神色,何承宣一時之間,竟忘了要躲避他的動作,任由對方手中泛著寒光的刀刃,離他越來越近。


    眼看著那鋒利的刀刃一點點地靠近何承宣,衛成澤的眼中不由地浮現出痛苦與不忍來——可正如之前每一次,將針筒中的液體,注射到那些人的體內一樣,哪怕再痛苦再不願,他的雙手,依舊平穩得沒有一絲顫抖。


    他已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失去了。


    然而,就在衛成澤手中的解剖刀刺入何承宣的身體的前一秒,又一聲爆炸聲響了起來,比剛才更為劇烈的晃動讓衛成澤腳下的步子有點不穩,手中的刀刃也改了方向,直直地刺進了何承宣的手臂。


    刀刃刺入血肉的觸感讓衛成澤的動作微微一僵,但在瞬間的愣怔過後,他的五指收緊,想要將解剖刀拔-出來,卻不想,還沒來得及動作,從上方掉下來的碎石,就狠狠地砸中了他的後背,讓他整個人都撲進了何承宣的懷裏。


    甚至在思考之前,何承宣就抬起手,用力地製住了衛成澤的動作,而下一秒,冰冷而細長的針頭,就刺入了衛成澤的脖頸。瞬間,衛成澤就覺得一陣難以抑製的困倦湧了上來。


    “安心吧,隻不過是睡一會兒而已。”看到何承宣那緊張擔憂的神色,林洋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之前對其他的那些人,用的也都是同樣的方法,怎麽就不見他這麽大的反應?


    看了一眼被另外的幾人用同樣的方法放倒的溫子瑜一眼,林洋收好了手上的東西,開口說道:“行了,別浪費時間了,趕緊走吧。”


    而這,也是衛成澤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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