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儲物戒裏的各色丹藥給清空了一大半之後,唐末一邊感歎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一邊成功地在天塹峰上賴了下來。


    不過,就是唐末不說,光看那些藥的作用,衛成澤也能知道,那些都是為誰準備的。畢竟這種東西,到了唐末這個修為,自己根本就用不上。


    將體內的藥力緩緩地運化,衛成澤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那種仿佛每一個毛孔都浸泡在溫水當中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舒適的喟歎。


    然而,還不等他去細細品味這種玄妙的感覺,就突然被湊到眼前來的放大的麵孔給嚇了一跳。甚至沒來得及思考,衛成澤就下意識地抬起手,一巴掌糊了上去。


    ——理所當然的,揮了個空。


    “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打不著我的!”一把抓住了衛成澤還沒收回去的手腕,唐末臉上那嘚瑟的表情,讓人看了忍不住有種拳頭發癢的感覺。


    麵無表情地和唐末對視了一會兒,衛成澤忽然扯開嘴角,朝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忽地張開嘴,一口咬上了唐末那隻抓著他手腕的手。


    頓時,一聲慘叫劃破了天塹峰的上空。


    眨巴著眼睛看著唐末可憐兮兮地往自己的傷口上撒著藥粉,衛成澤用舌尖舔去了尖牙上的血跡,笑得沒心沒肺的:“我知道我打不著你啊!”


    唐末:……


    這該死的小兔崽子!


    要不是擔心反震的力道把人給傷了,他會被這一口小白牙給咬傷嗎?!


    沒有理會在一邊哼哼唧唧的唐末,衛成澤轉頭看了看四周,有點疑惑:“我師父呢?”


    平時這個時候,安映生都會守在邊上,等著他醒來的——順便把這時候湊過來鬧騰的某個人給從房間裏丟出去。但這會兒房間裏,卻隻有他和唐末兩個人。


    “他啊,”聽到衛成澤的問題,唐末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興趣索然起來,“去接人了。”將手中的藥瓶收好,他忍不住嘖了下舌,“真是,又不是不認識路。”


    衛成澤聞言愣了一下,繼而才明白過來唐末所說的人是誰。


    莊青文,中千世界中的天才人物,不過百歲,便有了與仙君層次的人一戰的能力,也是傳言當中,安映生最為在乎的人。據說為了莊青文晉升的藥材,安映生甚至進入過連仙尊都鮮少踏足的地方。


    當時許多人都覺得,這一代天驕就將隕落在此,可兩個月之後,他卻成功地帶著莊青文所需的藥材出來了。隻不過,在那山穀中所受的傷,卻讓他在接下來的許多年裏,修為都沒有寸進。


    想到這裏,衛成澤眸中的神色微沉,垂在身側的手指也一點點地蜷了起來。


    他看了看麵色不虞的唐末,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那個,師父他,是不是……”話說到一半,像是覺得這太過不合適,衛成澤又生生地止住了話頭,一臉糾結的模樣。


    不過,即便衛成澤沒有把話說完,唐末也能猜到衛成澤想問什麽。他拿起桌上衛成澤閑著無聊的時候拿草莖編製而成的蚱蜢,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將衛成澤沒有說出口的話給說了出來:“是不是喜歡莊青文?”


    見到衛成澤目光閃爍,一副被自己說中心事的樣子,唐末不知怎麽的就有點不悅。他皺了皺眉,突然屈起手指把手邊的蚱蜢給彈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這小子,明明從來就沒有試圖掩藏過自己的心思,這樣被直接說出來,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本該是讓他覺得有意思的事情,可是這時候,唐末的胸口,卻莫名地有些發悶。


    盯著那隻跟真的似的蚱蜢看了好一會兒,唐末才開口:“那家夥究竟有哪裏好?”


    成天都板著張臉,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幾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他實在是想不出安映生究竟有什麽地方,能夠讓這小子這麽著迷。


    明明和那個家夥比起來,他和衛成澤的共同話題,以及相處的時間都要多得多吧?這小子怎麽就不那麽在意他呢?


    “恩,要說哪裏好……我也不知道,”從床上站起來,衛成澤走到唐末的對麵,拿起蹲在桌角的蚱蜢,小心地放在掌心,“隻是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心底就有一個聲音這樣告訴我……”


    “——‘沒錯,就是他了。’”


    將視線從掌心的蚱蜢移到唐末的身上,衛成澤臉上的笑容甚至令人有種眩目的感覺:“僅此而已。”


    或許是衛成澤現在這個模樣,與平日裏相差太多,唐末看著他,不由地有些愣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伸手接過了衛成澤遞過來的蚱蜢,唐末忍不住不爽地嘖了下舌。這種莫名其妙就被人給比下去了的感覺,還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說起來,他和安映生之間,似乎不管是什麽,他都差了那麽一頭。


    比出身,他是下千世界中的市井混混,安映生是上千世界中的大能後人,相差了十萬八千裏都不止;比實力,他當初以一招之差敗在了安映生的手下,之後的比鬥當中,雖互有輸贏,但到底輸多贏少,且每次都險之又險;這會兒就連討人喜歡的程度,都被比了下去,實在是讓唐末感到無比鬱悶。


    手裏無意識地捏著那隻由草莖製成的蚱蜢,唐末那獨自生悶氣的樣子,看著還挺像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子的。


    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衛成澤歪著頭盯著唐末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搶過了他手裏那被他捏得有些變形的蚱蜢。


    手中突然一空,唐末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把被搶走的東西給拿回來,卻被衛成澤給躲了過去。


    “要是弄壞了,你賠得起嗎?”故意把蚱蜢在唐末的麵前晃了晃,衛成澤還沒來得及再說點什麽,就見眼前黑影一閃,手裏原本拿著的東西,就瞬時不見了蹤影。眼看著唐末手腕亦莊,那原本在他掌心的蚱蜢,就被他收進了儲物戒中,頓時,來不及阻止的衛成澤就有點氣急:“唐末!”


    那可是他做給安映生的!


    因為未曾去過下界,所以安映生對於那與上界不同的生活,都有著不小的興趣,這種凡人的小玩意兒,自然也在其之列。


    “你重新做一個不就行了?”一點也沒有要把儲物戒裏的東西拿出來的意思,唐末的樣子,簡直無賴極了,“屋外不到處都是草嗎?”


    “……”不知道能拿眼前的無賴怎麽辦,衛成澤顧著腮幫子瞪了他半晌,那模樣,就好像恨不得撲過去咬上他一口似的。


    隻可惜,他那弱得要命的實力,以及那稍顯稚氣的麵孔,讓他的表情沒有一點威懾力。


    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從唐末手裏把東西給搶回來,衛成澤最後幹脆給了他的小腿肚子一腳,轉身去屋外折草莖去了。


    看著衛成澤那氣鼓鼓的背影,唐末眨了眨眼睛,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的,也不知道他剛才到底在糾結什麽。衛成澤對待他和對待安映生的態度確實不一樣,但這小子卻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直呼安映生的名字吧?


    比起那樣被小心翼翼地對待,衛成澤現在這樣的態度,反倒更讓他舒心。


    歪著腦袋看著衛成澤將手中的草莖放在桌上,仔細地挑選起來,唐末屁顛顛地湊了過去:“怎麽折的,教我一下?”


    他曾經認識的人裏麵也有會這手藝的,隻是那時候他覺得這是用來討好女人的玩意兒,壓根沒有興趣,自然也不會去學,這會兒看到衛成澤的十指靈活地穿插間,逐漸變得有模有樣的帆船,也不由地來了點興趣。


    衛成澤聞言斜了他一眼,顯然剛才的氣還沒有消,但卻還是把一根草莖遞到了他的手裏。


    “那個家夥喜不喜歡莊青文我不知道,”學著衛成澤的動作折騰起手上的草莖來,唐末忽然開口回答了剛才衛成澤的問題,“不過莊青文不喜歡那家夥,這一點我倒是可以肯定。”


    那不是一個人看向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該有的眼神。


    手上的動作一頓,衛成澤看了唐末一眼,似乎有點驚訝:“你不喜歡莊青……額,莊道君?”


    聽到衛成澤的稱呼,唐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如實地回答:“不喜歡。”


    那個人的功利心太重,看待所有事物的時候,都帶上了一分評判與算計,著實讓他喜歡不起來。


    “哦……”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衛成澤又問,“那為什麽還要和他一起去靈隱秘境?”


    之前唐末說過,這一趟一起進入秘境的人,除了他和安映生之外,就是這個莊青文了。


    “隻有他手上的法器,能夠確定秘境的位置。”說到這裏,唐末撇了撇嘴,顯然對此有點不樂意,“而且那家夥的實力,確實也還過得去。”


    當然,最重要的是,有安映生在,這種能夠拿到好處的事情,又怎麽可能少得了莊青文?


    隻不過這最後一點,唐末並沒有說出來。


    “這樣啊?”好在衛成澤並沒有聽出不對來,轉而問起了其他事情,“那靈隱秘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氣氛倒是格外融洽,唯一的問題是……唐末看著自己按照衛成澤所教的步驟,最後完成的成品,眼角控製不住地跳動了起來。


    “這是什麽?”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唐末指著桌上那造型和某種不得言說之物特別相似的東西問道,臉上的表情格外微妙。


    朝唐末的麵前掃了一眼,衛成澤一臉的義正言辭:“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


    唐末:……


    “沒想到你手藝這麽好,”又看了一眼那矗立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衛成澤伸手拍了拍唐末的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還原度真高!”


    唐末:……


    信不信他真的動手削死這個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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