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聲音極大,倒將那些怪鼠嚇得遠遠逃開了去,解了我暫時的危險,我灰頭土臉,掙紮著站了起來,連忙從背包內摸出一支火折子點燃。轉頭間看見我的前麵,竟有個洞,黑幽幽也不知通向哪裏去。


    莫非這也是個盜洞?怎麽會有人將盜洞打在這坑洞內,難道是一些盜墓賊被困在這裏,又借著手中的工具打盜洞逃了出去。


    這些個念頭在我腦中瞬間閃過,我還沒來得及高興,身後又傳來那些怪鼠“嘰嘰”的叫聲,看來它們發現巨大的聲響過後沒有危險,又向我圍了過來。


    眼前的盜洞是天賜的逃生之道,麵對著身後成百上千讓人頭皮發麻的怪鼠,就算知道眼前的盜洞通往地獄,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我急忙從背包中抽出一截包紮用的紗布,灑上幾滴消毒酒精,用火折子點燃之後放在了洞口阻擋那些怪鼠,自己則是迅速鑽了進去。


    這盜洞裏麵又濕又窄,我的身材在男人中已不能算得壯碩,充其量也就是一般水平,在洞中窄的地方不收肚子竟也爬不過去。其實我的心理素質已不能算差,但在這個漆黑狹窄的盜洞內爬了良久依舊看不到頭,心中那種進不得又退不得的感覺,實在是無法用筆墨來形容,隻怕有密閉恐懼症的人早嚇死了。


    我咬牙忍著滿鼻端濕泥的臊腥味繼續往前爬去,忽然感覺有些毛茸茸像根須的東西一直掛在頭上,但這盜洞狹窄,我根本無法騰出手來去拿開,隻能又強忍著往前爬,隻是爬到最後,卻發現這個盜洞竟然緩緩地向上,也不知通向什麽地方。


    中間因為體力問題休息了幾次,黑暗中也不知再爬了多久,在雙手麻木已經變成機械動作的時候,我右手往前一伸,沒想到竟然按了個空。也不知道是不是洞中狹窄空氣稀薄的關係,我覺得頭暈眼花,但就是這一下按空,讓我一個激靈,頭腦也清醒了許多,莫非這盜洞已經到頭了?


    我小心翼翼地又將手試探著往前摸去,果然已經不再是盜洞內的泥土,隻是外麵不知道通向哪裏,說不定是在懸崖之上,就這麽貿然出去,隻怕得活活摔死。我身子往後縮了縮,讓自己仰躺下來,將手伸進背包內摸了一隻火折子出來,再輕輕地點燃。


    火光之下,隻見洞外麵兩米之外依舊是漆黑一片,我將頭慢慢地伸了出去,卻發現盜洞懸在兩米多高的地方,而底下是石板鋪成的地麵,與之前在前墓室內見到的一樣,這樣看來,我應該還在古墓之中。我又將火折子舉高照了照頭頂,發現頂部是一些圖案,距離太遠隻看得見是一些朱紅的顏色,內容倒是看不清。


    既然已經爬到了出口,雖然與我心中期盼的不一樣,但也隻能見步行步。我用手攀住盜洞外的牆壁,下半身慢慢從洞中爬出,再雙手抓緊洞沿跳了下去。


    此際也算是死裏逃生,我靠著牆壁休息了一陣,在背包內摸了摸,竟然給我摸到一包餅幹,想起這是出發時那晚吃剩的,隨手丟進包內,經曆了那麽大的磨難竟也完好無損,沒想這時派上了大用。我拆開吃下,才舒服了一些。


    人的精神緊繃久了,一旦處於放鬆狀態,周公便馬上找了上來。我頭一歪,不知不覺正要睡之時,忽然不知道哪裏,傳來了“沙沙”的聲音。便如有人用指甲撓著石板,在這種地方顯得異常的陰森恐怖。


    我渾身一顫,嚇得即刻清醒了過來,這裏也不知道是古墓的哪部分,離開了賈教授,在古墓中我就是個睜眼的瞎子,更別說找到出去的路了。萬一墓中哪裏跳出個僵屍來,隻怕我連往哪裏逃都不知道。


    我強忍著渾身的疲倦站了起來,仔細一聽,卻發現剛才那“沙沙”的聲音沒了。我又等了一陣,仍聽不見剛才的聲音,覺得再幹等也不是辦法,便小心的沿著墓壁朝前走去。


    隻是沒走幾步,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隻是這一次響了兩聲之後,便再也沒再響起。我心底發毛,覺得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最後還是一咬牙,繼續朝前走去。


    火折子的光線照不了多遠,身前兩米外就什麽也看不見了,所以我連身處的墓室是怎樣的環境也看不清楚,隻能沿著墓壁一直走。


    “當啷!”


    正小心翼翼行走間,誰知腳尖還是踢到了什麽,那物圓滾滾,當啷當啷滾開了去。我嚇了一跳,將手中的火折子一照,發現竟是一根約二十公分來長的圓柱,我拿起掂了掂,重倒是不重,不過圓柱一端較為平整,一端有斷裂的痕跡,也不知是從哪裏斷開的。


    眼見火折子的光線漸漸暗淡下來,我心中一動,從背包內拿出僅存的一件破衣服,撕成布條纏在圓柱上,又繞上一層包紮用的紗布,灑上一些消毒酒精,做成了一個火把,點燃之後,墓室內的能見度豁然高不出少。


    我所在的墓室其實並不算大,頂多隻有百來平方米,室內四周的牆壁上也繪有精美的圖案和文字,多是一些歌功頌德的記述,隻是在我看清室內中間位置的時候,我忽的一怔。


    隻見在墓室的中間,擺放著三尊佛像,高近三米,中間那尊一看便知是觀音,而左邊那尊則是阿彌陀佛,右邊那尊我叫不出名字,不過應該也是一尊佛像。佛像的姿態各異,可是本應慈悲寬懷的佛像,如今在我眼中卻處處透著詭異。


    雖然我不是專業人士,但也知道墓室內斷無可能擺放佛像的道理。莫非這南越王生前殺人太多,自知罪孽深重,死後將佛像擺放在這裏以防那些為他所殺的冤鬼來報仇?


    可是也不對啊,我的曆史還不錯,假如我沒記錯的話,佛教從印度傳入我國,應該是在東漢時期,可為什麽這西漢初期的古墓中,卻有著如此栩栩如生的佛像?難道我國對佛教的相關記載在曆史的發展當中出現了誤差?佛教是西漢甚至更早就傳入了嶺南地區?


    如此猜測也並非沒有可能,南嶺的古墓中早有發現來自非洲海岸的象牙等物,海運發達,依靠著如此發達的海運,佛教從印度經過海路傳到嶺南地區也絕非不可能。而嶺南地區與中原相隔千裏,由於地域的隔絕或者某些不知道的原因,使得佛教的傳播隻到嶺南而止,而之後佛教便是在東漢時期經由絲綢之路傳入中原地區……


    我又想到百越族人在嶺南地區的活躍,說不定就是這些百越族人,通過海路開創了南嶺一帶的繁華而最後因為中原人的侵略走向沒落。這種事跡在世界史上出現的太多了,比如美洲大陸瑪雅文明的滅亡,就是因為歐洲人的侵略。


    我畢竟不是專業人士,太多的可能性我也想不到,看著眼前的三尊佛像,心中卻想假如將在漢初古墓中發現佛像的事跡在新聞媒體上傳播出去,肯定能引起學術界的一場地震。


    我又繞著三尊佛像轉了一圈,發現佛像前竟然還擺放著一個巨大石製香爐,不過卻是少了一支腿,這才發現我手中的那根石柱,正是那香爐斷開的支腿。香爐高到了我的胸口,我墊高腳尖,將火把照往香爐,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沙沙!”


    正在這個時候,我又聽見了那個擾人心魂的聲音。我將火把往室內一照,發現墓室一邊有個拱門,裏麵是一條通道,也不知通往哪裏,那聲音正是從通道內傳來。如今在這裏等賈教授他們來找也不是辦法,唯有主動找到出路,說不定還能活著出去。我把心一橫,將一直別在登山鞋內的匕首拿在手中,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我原以為這通道定也是很長,沒想到不到五分鍾時候,便已經走到了另外一個墓室中。這個墓室與先前那個擺放了九屍背棺陣的墓室目測下倒是差不多的,可是當我看清墓室內的擺放,卻又是一陣心驚。


    隻見墓室的中間,整齊地擺放著幾具石棺,在火把的淡黃中透著清灰陰冷的感覺,陰森恐怖。不過我不是盜墓的,從來沒有想過開館摸金,隻要不是那石棺內突然蹦出一具僵屍來,倒也不需太過擔心,至少比那坑洞內的怪鼠群要安全多了。


    這個墓室的墓壁上自然也有許多精美的壁畫和文字,雖說我自己安慰自己不用害怕,但此時心中也是狂跳,哪還有那個心情去查看。我沿著墓壁一直往前走,正打算繞開中間的石棺,卻忽的一怔,隻見在我剛才所站的對麵,被石棺遮住的地方,堆放著幾個銅鼎,另外還有一些銅壺等青銅器,在火把的光暈上竟也能反射著淡淡地黃芒,可見保存得十分完好。


    我繞開石棺走了過去,這下看得更加清楚,心髒卻噗噗跳得更加快,隻見這個角落裏,除了剛才見到的青銅器之外,還散落著一些玉器和金銀飾品等物,數量不在少數。看來這些一定就是古墓中的陪葬品了,莫非被我誤打誤撞下,找到了南越王的主墓室?


    雖然我不是盜墓的,但終究是一個凡人,看到這些隨便拿一件出去都夠我舒舒服服過一輩子的陪葬品,心中也是興奮得很,更何況這裏有那麽多。


    雖然心中激動無比,但經曆過之後,我知道古墓中機關陷阱很多,保不定這堆精美絕倫的陪葬品裏麵就有著致命的危險,所以興奮歸興奮,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不敢用手直接去碰,而是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將一個玉佩從一堆玉器中挑了出來,放在火把下細心觀看。


    玉佩在火把下的光線下透出圓潤的光澤,雖然我對玉石一知半解,但不需用手把玩也知是玉中的精品,玉佩雕刻著對稱的雙龍頭,張口鼓目,飾以透雕雲紋,呼之欲出,形象生動無比。


    既然到了這裏,再客氣就等於泯滅了人性了。我從背包內取出方才撕爛剩下的衣物,將玉佩放進裏麵,又挑了一隻精致的玉角杯包好,放入了背包內。


    陪葬品的種類如此之多,我也不知道從何處入手才好,這種感覺,就像一個窮人,忽然得到一筆巨大的財富,可是他窮慣了,讓他去花錢,他也不知道從哪裏花的好。一時口幹舌燥正打算再好好看看其他陪葬品的時候,忽的發現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斜放在一個銅鼎的支腳下麵。如果不是我半斜了身子,根本發現不到。


    我轉身走了過去,如此動作,皆因剛才一瞥之間,發現那黑乎乎的東西像極了一個眾人都熟知的東西。果然,我將火把往那銅鼎下一照,發現那個隱在陰暗處的東西竟然是一個背包。


    這東西出現在這裏,可比那滿堆的陪葬品更加的讓我驚訝不已。難道是賈教授和羅大疤他們留下的?不過看著也不像啊,他們的背包我都見過,不是這個樣式的。


    千思萬想,不如拿在手中看一看。我立即將那背包取了過來,在火把下,背包呈現黑褐色,外表沾了不少泥土,看來也是在泥土堆裏滾過的,我忽的想起我從坑洞裏逃生的經曆,莫非這個背包是哪個盜墓賊留下的?


    心念及此,我迅速打開了背包,背包內的物品不多,有一隻強力手電筒,不過電池卻是用完了;一把挖土用的小鏟子,鋒利得很,隻怕挖土打洞的速度不慢於羅大疤手中那把我祖上留下來的特製鎬頭(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把小鏟子就是赫赫有名的洛陽鏟);另外還有一個破舊羅庚、一瓶酒精和一些雜物。


    我將那個破舊的羅庚和酒精放在一邊,又將那些雜物全部倒了出來,翻了一翻,發現有用的東西倒是沒有,不過卻有一張小瓷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賈教授手中經常在看的,便是一樣的小瓷片。莫非這兩張小瓷片間有什麽關聯?都是這南越王墓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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