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的身子僵硬了多久,直到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原本坐著演奏鋼琴如明星一樣的漂亮女人又站在舞台中間對觀眾鞠躬回禮,我才醒悟了過來。


    她是楊幽?真的是那個倒鬥摸金,在古墓中與我們出生入死的楊幽?


    我站了起來,擦了擦眼睛想看得更清楚點,無奈這後麵的位置離舞台較遠,而她表演完畢,已經走回後台去了。我又重重地坐了下來,努力想把眼前看見的人與那個古墓中穿著一身緊身勁裝衣服的摸金高手聯係在一起,可是我這不爭氣的腦袋無論如何也沒法做到。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仙女和一個街邊的村婦,這二者之間的氣質,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聯係到一塊的一樣。


    我的腦袋正昏昏沉沉間,忽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轉頭一看,發現是剛才那個中年人,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他一起走。我站了起來,一路與他一起走入停車場,打開後麵的車門坐了進去,我原以為他會馬上開走,沒想他等了一會,直到另一個人坐進車裏。


    “開車!”我一愣間,那個剛才在舞台中間演奏鋼琴的漂亮女人坐在了前座上,對那中年人說了一聲。


    我坐在後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前邊那個女人的後腦勺,任由得車在香港夜晚的璀璨華光中穿梭。不是我不說話,而是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但卻如同一起噴發塞在了瓶口處,出不去進不得,憋得我難受,胸口悶得緊。


    車很快駛出了市區,駛向山上,不過卻不是郊區,因為我看見一棟棟豪華的住宅,華光琉璃,顯示著住在這裏的一定都不會是普通人。車最終在山頂上一棟同樣豪華的住宅中停了下來,車一停,坐在我前麵的女人就徑直走了進去,看也不看我一眼,而我則是被那中年人帶著,到了二樓的一間房中,他說讓我在這裏等。


    我看著二樓外山下香港的風光,腦中卻在總結猜測著我來到這裏所遇見的事,卻沒想以我的聰明才智,到了這裏都斷片了。正當我想得腦袋快成一團漿糊的時候,我聽見後麵的門開了,我轉身一看,楊幽,這才是楊幽,穿著一身居家便服,微笑著走了進來。


    她走到我身前,也不說話,隻是微笑的看著我,我也看著她,這氣氛不由得不說微妙。忽的有山風從窗外吹進,搞得我的鼻子有點癢癢的想打噴嚏,這個時候打噴嚏就太煞風景了,我隻能借著這一陣山風,開口道:“你是楊幽,楊老師?”


    她也沒否認,點了點頭,道:“是我。”


    我又道:“剛才那個也是你?不是你的姐妹?”


    她搖了搖頭,道:“也是我,不是我的姐妹。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我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我早知是這樣,不過這在我腦中她的兩個身份相差太大,一時讓我難以接受,道:“沒有,沒有什麽問題。”


    這時楊幽忽然拉開了小腿的褲管,露出了她白皙細膩的皮膚,我看見她的小腿上有一道兵乓球大小的圓疤,與周圍的皮膚顯得格格不入,卻聽她笑道:“看見沒有,如假包換。”


    我知道她這是向我展示她在古墓中被坑洞內的尖刺刺到而落下的疤痕,當時還是我給她上的藥。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訕訕道:“實在沒想到你還會彈鋼琴,還彈得那麽好,都能上舞台表演了。”


    她先是笑了笑,也沒說什麽,走到房間中間,從桌上倒了一杯水給我,我道謝後,她才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許多問題要問,不過先等等,你跟我來。”


    我一愣,我確實有許多問題要問她,隻是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好,堵在心中憋得難受,卻沒想到她先說了出來。


    我跟在她後麵,走過了二樓的華麗廊道,進了廊道中最後一間屋子裏。楊幽打開電燈,我又是一愣,沒想到這個房間不大,但卻有著三個大書櫃,每個書櫃都有近三米高,當然都是堆滿了書籍。我看那些書的封麵,有中文也有外語,連古書都有,可見這個房間的主人一定是極愛讀書,學識也一定十分淵博。


    “這是你的房間嗎?這麽多書,隻怕一百年也看不完。”我心中感慨,問了一句。


    誰知楊幽卻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是我哥的房間,他平日裏沒事,就愛待這裏看書。”我聽見她說到她哥的時候,神色一暗。當日裏她哥為了救她,死在了古墓中,這下被我突然說起,有著淡淡的悲痛。我知道她心中難過,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麽好。


    楊幽隻是難過了不到幾秒,便走到了一座木梯邊,爬了上去,將書櫃上兩幅畫拿了下來,走到書桌上將它攤開,道:“你過來看。”


    我一愣,走了過去,隻見那幅畫畫的是一個體格圓胖的古人,穿著青色的寬大衣袍,坐在一朵酷似蓮花一般的花瓣上,手裏拿著一根長針,雙目緊閉。而在他的身前,卻有著許多人頂禮膜拜,宛如他像佛教中的佛祖一樣,在受著世人的膜拜。


    “看出什麽了嗎?”楊幽見我看了一陣,出口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幅圖畫的就是一個類似宗教在傳播著它的信仰,倒和佛教有些相似,其他我便看不出什麽了。”


    楊幽將書桌上的畫收了起來,又將另一幅畫放了上去,道:“你再看這幅。”


    這幅畫畫的還是剛才那個古人,不過這時卻不是坐著,而是手依舊握著長針,帶著身後的信徒,腳步微抬,似乎正對著天上張開的一個口走去。我一愣,這是不是在說相信他,就可以跟著他一同步入天堂?


    “還看不出來嗎?”楊幽又問了一句。


    我還是搖了搖頭,道:“實在抱歉,我發覺到了香港後我的腦袋就不夠用了,你還是直說吧,到底有些什麽。”


    楊幽這次不再問了,卻是用手指了指兩幅畫中那個古人手中拿著的長針,道:“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你不覺得他手中的這根長針,和你當日在墓中拿出來的,十分相似嗎?”


    我一怔,原來她說的是這個。相似是相似,不過針不都長這個樣子嗎?我搖了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麽,銀針在古代就廣泛使用,特別是在中醫裏,說不定這人原來是個醫生,後來又創了什麽宗教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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