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牛逼!”


    人影消失了足足五秒鍾(這在陳鋒的觀念中已經很長了),他才誇張的鬆了口氣,揮手做了個擦汗的姿勢……呃,頭盔帶著好好的呢。


    佩服,十分的佩服。


    陳鋒暫時都沒好詞兒來形容鬼霧的做派,勉強打個比方,就像“從不回頭看爆炸”的那些銀幕英雄硬漢似的,牛逼不解釋,自信突破天際。


    他怎麽知道俺不會從背後打黑槍捏?剛剛可是打得火星四濺來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心有靈犀?


    “咿~!還是算了吧!”


    陳鋒打個冷戰果斷劃掉這一選項,慎重思索了一秒鍾,確定是錯覺無誤,真相其實隻有一個人家壓根沒把他放眼裏。


    裏世界的高手們都很牛叉,這是已經可以確定的,同時他們還挺驕傲(反過來說傲嬌也是可以成立的),通常對於一般九流低手,估計連出手的興趣都欠奉。


    就像當初在卡森市的防衛戰中,傑森和貝拉潛伏許久,最終露麵還隻是想看看是什麽人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若非李貓背後開槍,當時貝拉調戲陳鋒幾個的結果,未必就一定會要他的命。


    那時候,人家是真的不把這群雜牌軍放在眼裏啊。


    當然把他們給激怒了,結果是兩回事,當時他們也親眼見識過了對方的強大變態,如今本身實力大增了,見識也隨之提升,越想越覺得可怕。


    再次遇上的話,陳鋒一定要比開始更加的小心警惕,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的全力以赴。


    至於李貓一槍幹掉被導彈炸懵了的傑森那件事,她本人也從來不誇耀,因為實在沒有任何吹噓的價值。


    回頭再看鬼霧,或許在剛才的一眼之間,便看清了陳鋒的實力,毫不猶豫的扭頭揚長而去,是確定他不會開槍。


    因為,陳鋒沒把握。


    是的,哪怕鬼霧背對著自己,貌似完全沒有防備,薄薄的戰術背心也不像是能擋住黃金scar穿射力的樣子,可陳鋒本能的感覺,沒法鎖定。


    他的眼睛觀察和精神感知雙重作用下,都無法捕捉清楚鬼霧,那家夥的身體周圍好像有一層無形的波動在圍繞著,營造出變幻不定的迷霧假象,你以為看清楚了、瞄準了的,其實已經有了偏差。


    麵對這樣可怕的高手,不出手則以,一旦開槍沒有打中,基本沒有第二次的機會。


    一段日子以來,這還是陳鋒碰上的第一個強者,令他產生出忌憚和猶豫。


    他並不為此鬱悶氣氛,反而興奮難抑,渾身熱血湧動。


    上來就碰上個像樣的高手,可以預見此次任務必將不會寡淡無味,而一定會精彩紛呈,過癮快哉!


    “希望再次碰麵時,能痛快戰一場!”


    陳鋒低聲呢喃,有些不舍的移開目光。


    身邊再次人影晃動,段飛鬼頭鬼腦的鑽出來,瞪大眼睛往走廊兩頭踅摸,嘴裏小聲嘀咕:“人呢?哪去了?”


    晚了一步,他沒有親眼看到兩人的交手。


    陳鋒無語的看了這廝一眼,人家臉上沒有丁點兒痛苦和驚恐,如同被惹起了性質一樣滿是探求的欲望。


    “人已經走啦!”他沒好氣的一揮胳膊,順帶把自己心中的一絲鬱悶也掃開。


    段飛表情一垮,身體頓時矮了半截,失望的歎道:“真可惜,我還想著看清楚他怎麽出招的呢。”


    陳鋒他嘴角抽抽,心說你丫是受虐成癮怎麽著,被人打一拳還不夠,要上杆子找一頓結實的,非給揍成渣渣才滿意嗎?


    看清鬼霧的出手是可能的,段飛的敏捷度相當高,眼力和反應一點不差。


    可那又有什麽卵用呢?就那小身板兒,恐怕很難經得住動輒數百公斤的重拳打擊吧,下場依舊是空中飛人的可能性居多。


    “走啦,小心點,別那麽衝動。這次算你走運,碰上個脾氣好的……”


    陳鋒嘀嘀咕咕的給他上課,話說帶著新人出來做任務就是麻煩啊,一個二個的不知道自己水平高低能耐深潛,冒冒失失的亂闖,很容易把命送掉的好不好。


    單純找死也就算了,可這會影響到最後的評級,弄不好還可能引來抹殺之類的懲罰,太特麽蛋疼。


    要認真完成魔音師的任務,最好能做到“一個也不能少”。


    沒別的辦法,隻能暫時充當一陣兒保姆了。


    可轉念一想,尼瑪好像每一個都比哥們年紀大啊,這麽整怎麽看都有點違和捏?


    不知不覺間,陳鋒多了太多吐槽的欲望,責任心卻一點都沒改,自然負擔起引路人和保護者的角色。


    段飛雖然逗逼,好賴話還是分得清,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危險,當下肅然連連點頭答應。


    陳鋒見他不像是胡亂應付,稍稍鬆了口氣,可帶著他才走出去沒十幾步,這家夥又憋不住小聲的嘀咕起來:“到底是什麽人呢?一見麵就下黑手,我跟他有仇嗎?不可能啊,這才是第二次進來……”


    盈盈嗡嗡的動靜很小,偏偏陳鋒身上的設備性能又很高,捕捉的格外清楚,聽得一個字兒都不落。


    段飛也是個奇葩,他自言自語中似乎都不用捯氣兒,一句句中間連個停頓都沒有,要是跟著屏住呼吸聽到底,能把人活活憋死。


    陳鋒給他煩躁的夠嗆,有心粗暴的打斷,可一轉念改了主意,貌似隨意的問道:“哎,段飛,你是怎麽進到裏世界來的?”


    “這裏叫裏世界嗎?唔,果然很貼切。”


    段飛好像第一次聽到這說法,得到陳鋒的再次確認,頓時跟學到秘密知識似的興奮起來,手舞足蹈的叭叭叭一口氣吐露一幹二淨。


    他似乎沒有防備人的心思,另外估計也很想找個人傾訴一番,一段時間來的神奇遭遇,不然一定會憋瘋。


    段飛也一樣是被意外卷進來的,不過時間是在第三次任務之後。


    陳鋒並不知道,那時正發生了一次比較激烈的位麵碰撞,並在某些調音師的操控下,導致現實世界許多時空通道的意外出現,卷進去很多人。


    與他不同,段飛是直接進了裏世界,而非死亡挑戰服也就是與死亡大學同處於一個空間的公共冒險區域。


    這廝的運氣也是逆天,一現身就落在某個秘密實驗室當中,不意外的遇到了變異體。


    不過那些隻是行動速度較慢的變異研究員,隻會傻乎乎的揮舞沾滿病毒的危險器具追殺,其中並沒有擅長投擲的型號。


    段飛仗著年輕反應快,隨手操起衣服架子且戰且退,誤打誤撞的進了某間核心研究室中。


    眼瞅著外麵變異體越來越多,把房門堵的嚴嚴實實,無處可逃,段飛把心一橫,從裏麵找到了一種還沒完成臨床測試的強化藥劑“α”版本,給自己注射上了。


    在經受一番死去活來的痛苦之後,他的體質發生天翻地覆的極大變化。


    本來隻是愛好運動的高三學生,忽然一下子成了身體強韌、力量暴增、反應敏捷的小號兒蜘蛛俠,隻是不會吐絲也不會爬牆。


    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都變得非人類了。


    有力量,加上天生神經粗大,這家夥果斷拉開門殺出去,把一眾變異研究員給拍的稀裏嘩啦,很是爽了一把。


    隨後,他正琢磨著用自己過人的計算機技術,從裏麵偷盜點兒絕密技術資料呢,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那之後,段飛的體質一天比一天好,力量增加超過掌控速度,稍微不注意就捏碎個碗、拽掉門把手之類,嚇得他都不敢出門見人。


    好在他自己住著,不必擔心被親近的人發現異常,又不知道該找誰去問問情況,看能否搞清楚身上發生的變化到底怎麽樣,會有何種後果。


    憋屈,恐懼,興奮,忐忑,種種矛盾情緒堆積在心頭,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可把他給逼得要瘋掉。


    十七八歲年紀能有多大耐性?


    後來段飛忽然想到個主意,幹脆出去通過實戰來檢驗一下自己的水準,順帶發泄掉過剩的精神頭兒,於是乎,天都市就多了一個晝伏夜出、行俠仗義的逗比俠。


    起初他行動極其小心,隻找一些在犄角旮旯欺負人的小痞子、小混混下手,扮成專門黑吃黑的劫匪。


    奈何這些人根本談不上什麽身手啊戰鬥力的,基本上連他的影子都看不清楚,就一招撂倒,全無挑戰性,也達不到他的預期目的。


    幹幾回,他就覺得索然無味。


    人被逼到發瘋的邊緣,必然要想一些歪門邪道,甚至琢磨著搞點大事件出來。


    眼瞅著段飛要走上邪路的當兒,陳鋒和李貓在“潮流”會所捅出來天大的簍子,感染者鐵哥暴走,全城陷入一片混亂。


    段飛可逮著正事兒幹了,於是就在特戰隊圍捕鐵哥的時候,他從天而降,大戰一場,終於把長期以來積攢的邪火全部清空,縱然給揍得渾身是傷,卻感覺無比的暢快。


    從個人角度出發,他巴不得以後街上多一些類似的怪物,好讓他隨時有機會去發泄戰鬥,關鍵還能裝逼出風頭,一舉兩得。


    可沒料到,轉眼幾天過後,莫名其妙又給卷進了裏世界中。


    這一次,他終於知道自己並非唯一的幸運者,而隻是層次較低的新手,被保護的對象。


    段飛覺得,很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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