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郊區某小院。


    這裏是執筆人衙門為新入職人員分發的員工宿舍,冷長空有套房子就在這裏。


    加入執筆人多年,冷長空早已在皇城中心購置了一套兩進門的大院子,常年住在新房,這郊區小屋很少過來。


    閑置多年,如今剛好借給李三思過渡用。


    自鎮魔街至小院,大概十幾裏地,到了剛好天亮,李三思推開小院大門的瞬間,清風隨著陽光一同湧進,塵埃隨之飛揚。


    “臥槽!好大的院子!比監察院的單身公寓可要好太多了!”


    李三思再次感歎了聲執筆人的財大氣粗,“雖處郊區,卻仍在天子腳下,要是放在我那個時代,就是妥妥的五環地段,發達了呀!”


    他看了一眼身邊麵無表情,駐劍而立的冷長空,沒來由酸了一下,“聽說這家夥在二環還有間兩進門的大院子,真尼瑪土豪!”


    我一定要加入執筆人!...李三思暗暗發誓,“為了更美好的明天!”


    冷長空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的打算,他環顧小院全貌,髒亂差,有些嫌棄……給狗狗都不住。


    他家養了隻大狗,叫黑虎,住的豪華狗窩可比這好多了。


    很快說道:“許久沒住人,有點髒亂,但好在裏麵的東西都還能用,晚點我找人打掃完過後你再住進去。”


    目光隨之落在了李三思身上,“今日閑來無事,要不我先陪你去監察院走一趟?把你的東西一並帶過來,也省得日後麻煩。”


    那敢情好!...李三思心中狂點頭,卻露出推辭的表情來,“不好吧冷大人?收了你的錢,住了你的屋,學了你的劍,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還敢麻煩你陪我做這種雜事?這屋子我自己稍微打掃下就可以住了,監察院那邊我也可以自己找個時間過去一趟,實在不行,我讓以前的同僚幫下忙便是。 ”


    既然如此,你把門關起來是什麽意思?...冷長空漫不經心說道:“無妨,我是自願的。”


    正好隔壁小院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兩個穿著執筆人官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看他們腰間掛著的木牌,應該都是新兵蛋 子。


    “你倆過來!”


    冷長空刻意掀開黑色武士服的前擺,露出了腰間的一塊銀色令牌,望著一臉懵逼走到跟前的倆新兵,頗具威嚴的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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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懸銀牌,官級大了兩階......是執筆人的前輩!


    倆新兵頓時擺出恭敬的姿態:“敢問大人是?”


    對於旁邊的李三思直接選擇了無視。


    “冷長空!”


    裝逼男微微昂起頭,聲音刻意低沉。


    “......”


    倆新兵對望一眼,尷尬的沉默。


    看來是沒聽說過。


    冷長空臉上掛不住了,提醒了一聲,“白鹿門之案!”


    一語驚醒夢中人!


    “哎呀!原來您就是以一己之力破了白鹿門之案的冷長空冷大人!您是我的偶像啊!”


    倆新兵滿臉崇拜,表情誇張,“冷大人今日怎麽有空來到新兵營這邊了?您有什麽吩咐?”


    “以一己之力破了白鹿門之案?”


    李三思緩緩轉過眼,望向冷長空,“冷大人,為何如此不要臉?”


    完了!內部吹牛的話被這倆小子給泄露了!...冷長空有些尷尬,但他不愧是表情管理大師,哪怕經曆社會性死亡,依然麵不改色。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找個手腳勤快的,幫我把這老院子給打掃一下。”


    他淡淡的瞅了一眼倆新兵:“我看你倆就不錯。”


    說話間,他當著倆新兵的麵從懷中摸出了一錠銀子,看大小應該十兩左右。


    哎呀,拿錯了,那個一兩的呢?...冷長空一陣肉疼,又不好重新放回去,隻能漫不經心遞到新兵麵前,“別說本大人欺負你們,這銀子便算是勞務費。”


    倆新兵眼都直了,十兩銀子!這冷大人出手竟如此闊綽!


    他們剛入職,還沒能享受執筆人衙門所帶來的紅利。


    假模假樣的客氣了幾句,二人便準備順手把銀子接過來,一隻手閃電般殺到,把銀子奪走。


    倆新兵愣住了,看了一眼透明人李三思,“閣下為何不講武德?”


    李三思截胡成功,把銀子收好,罵了冷長空一句人傻錢多......十兩銀子的保潔費?瘋了吧!懂不懂市場行情?快特麽趕上我在監察院一年的俸祿了!


    “鳳起,你這是做甚?”


    冷長空表示不解。


    “這等清掃整理的雜事,大老爺們不合適,更何況這二位還是執筆人裏的官爺,那就更加不合適了。”


    李三思說道:“我倒是認識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這等內務她做的是相當熟練,我想不如讓她過來一趟好了......這銀子嘛,我就先留著,到時候直接給她便是。”


    說話間他變戲法一樣摸出了兩枚小銅錢,滴溜溜轉到了倆新兵手裏,笑道:“煩請二位官爺往秦淮河跑一趟,找一個叫做蘇姬的姑娘,就說,李三思新宅需鋪床,請她過來幫幫忙。”


    你誰啊你?...倆新兵再次陷入懵逼狀態,下意識望向了冷長空。


    “照辦。”


    冷長空一聲令下,倆新兵二話不說,壓下懊惱,大步奔向秦淮河。


    “鳳起!”


    冷長空望向他,“哪家的丫鬟住在秦淮河?我有個朋友想認識下她。”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李三思笑道:“冷大人,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她去你朋友的大宅子走一趟,時間你來定,其她的我來安排。”


    語氣顯得有些曖昧。


    冷長空眯起了眼,明顯有些意動。


    執筆人秦司長明令禁止任何人去秦淮河廝混,違者要麽打個皮開肉綻,要麽就直接趕出執筆人。


    所以近些年來,每晚陪伴他的,除了那把長劍外,便是長滿粗繭的雙手。


    隻要他還在執筆人衙門辦事,那麽對他而言,秦淮河的燈火,便注定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每當深夜雙手累到抽筋的空虛關頭,冷長空都會歎息一聲:“唉!秦逍遙誤我啊!”


    不過此刻聽李三思的意思,這場做了許多年的夢,似乎有成真的可能了?


    秦淮河什麽時候開展上門服務的業務了?


    片刻沉寂。


    李三思與冷長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隨後直奔監察院......先辦正經事,再來不正經。


    冷長空直接禦劍飛行,雙手背後,瀟灑隨意。


    李三思卻隻能跟後麵玩命奔跑,鍛煉體魄......修行路太漫長,隻爭朝夕。


    向劍道第一樓進軍!


    可剛行至半途,李三思便有些頂不住了。


    原主體質本就虛弱,加上一夜未眠,身心俱疲,再跑下去怕是要猝死。


    小命要緊!


    便打算讓冷長空捎他一程。


    轉至街角,還沒等他開口,遠處忽然有一道急促的破空聲直衝雲霄,伴隨著劈啪的炸裂聲。


    誰家放炮仗這是......他順勢停下身子,凝眸望去,隻見蒼穹之邊,一道絢麗奪目的煙火已經去到頂空,轟然炸開,燦烈的火光掩蓋了清晨的朝陽,驚亮了大半個皇城。


    炸裂的煙火卻並未就此散去,而是在驕陽下匯聚成了一支金色長筆,橫跨空域,綻放百丈光色。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斧頭幫?呸!這是執筆人的探案信號!


    有案子!...李三思瞬間亢奮起來:“機會來了!”


    看信號方向應該是在城南。


    據此不過二十裏地。


    “冷大人!”


    李三思大聲喊道:“帶上我!”


    煙火炸裂的那一刻冷長空便已經察覺到,他神色凝重,根本不用李三思多說,劍光瞬間掉頭,將其籠罩,也顧不上白日顯聖,直接化作一道浩瀚無比的璀璨劍幕朝城南疾馳而去。


    沿途劍嘯聲不斷,驚得滿城雞飛狗跳。


    執筆人探案向來隱秘,從不公開。


    而今竟然有人發出了探案信號,向滿城求助,說明案子絕對不簡單!


    冷長空冷臉冷眼,掐一手劍訣,速度又快了三成。


    這尼瑪相當於坐了次敞篷高鐵啊!......李三思抱緊冷長空大腿,本想體驗把禦劍飛行的快感,可一路風聲爆裂,臉都差點給他吹歪。


    有這速度,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春運堵車了。


    二十裏地,瞬息便至。


    冷長空隨劍光而落,不說廢話,直接抬頭往天上看了一眼,金色長筆的圖案正對著頭頂上空,很明顯就是從這片境域發出,執筆人的同僚應該就在附近!


    他抱起長劍,看了一眼麵色蒼白的李三思,“你還好嗎?”


    進入工作狀態,冷長空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問題不大,就是有點暈劍。”


    李三思強忍著沒吐,抬眼環顧四周,心緒頓時一沉:“這是哪?”


    城南近郊,遠離煙火,沒有人家,隻是一片孤山野林,看上去荒涼的很。


    可猛獸卻極多,時不時能聽到一陣鬼叫狼嚎。


    李三思心裏發慌,“執筆人怎會來到這裏?”


    冷長空改為左手握劍,右手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他冷眼望向前方一條孤零零的小道,心情變得愈發沉重。


    劍心微顫,這是在預警。


    裏麵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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