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今晚你欠我個人情,可要記得還啊!”木蘭剛把馬車的簾子放下來,就聽到外麵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輕狂。


    綰翎一愣,這人的聲音她都沒聽過,應該不認識啊?而且顏離和淩澈影他們根本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籲——”馬車隨即向前駛去,留下一堆爛攤子等著京兆尹帶人收尾。


    “慢點兒!”綰翎忍不住小聲嗔怪,顏離肩膀上還受著傷呢,可別再惡化了。剛才她本來還想讓顏離先回去治傷的,夜尋護送就可以了,但也知道他那個脾氣,索性沒有開口。


    馬車已經駛出一段距離了,隱約還能聽到後麵傳來剛才那陌生男子的聲音,“葉小姐,你……”


    “這人誰啊……”綰翎剛發出疑惑,轉頭看到葉綰瀅的麵色有些不自然,這才想到,難道那人口中的“葉小姐”指的是她?


    果然,就聽葉綰瀅道:“應該是那個在台上救過我的人。”


    原來是這樣,綰翎這才恍然,她就說嘛,除了顏離和淩澈影幾人,她可沒有欠旁人人情啊!剛才那人一喊“葉小姐”,她本能地就以為是在叫自己了。


    “此人雖然有些孟浪了,不過到底是姐姐的救命恩人,若是今後有機會,倒是要好好謝謝人家。”綰翎笑道。


    葉綰瀅同樣微笑著點頭,眼前卻一直縈繞著的都是顏慕麒的影子。


    而此時,葉景菡一心牽掛著木棉和木樨那兩個丫頭,微微抿著的嘴角頗有些憂心忡忡,片刻後又想到自己被淩澈影救下的那一幕,腦中半憂半喜的一片混沌。


    “溫小侯爺!您就別喊了,人都走遠了!”正在一旁帶領著手下收拾殘局的京兆尹有些聽不下去了,開口勸道。


    溫小侯爺卻依舊是那副痞痞的樣子,等實在看不到馬車的蹤影了,才又裝模作樣搖著扇子離開。


    今晚本是個難得的佳節,卻發生了這樣的禍事,宮中都被驚動了。


    京兆尹長歎一口氣,邊指揮著手下,護送傷員,清理現場,通知罹難者家屬等等,邊在心裏默默思考著,該怎麽去麵對聖上的龍顏震怒。


    “綰翎!你們回來了!”剛到葉府門口,薑月靈就已帶了人在外麵等候,看到綰翎她們幾個安然無恙地回來,幾乎高興地手都在顫抖。


    一旁的蔡媽媽也欣喜地連連感謝老天,同時不忘吩咐小丫鬟:“趕緊去通知太夫人,菡小姐她們都平安回來了!”


    “母親,別擔心,我和妹妹、姑姑都沒事。”葉綰瀅見薑月靈隻顧著關切綰翎,眼中隱有一抹失意劃過,但她隨即掩飾了過去,善解人意地寬慰道。


    “沒事就好。”薑月靈說著,又讓瑪瑙找人去告訴葉浚遙一聲,“燈會出事的消息傳出來後,你大哥就帶人去找你們了,想必你們走的不是同一條道,這才沒遇見。”


    綰翎點頭,又問道:“爹爹呢?是不是進宮去了?”


    “是啊,這剛出去沒多久呢,他走的時候也是憂心不已,但現在也沒法通知他,隻能等他回府了。”薑月靈說罷,才注意到,在馬車旁還站著個人,竟然是睿王!


    “今晚還是多虧王爺他親自送我們回來的呢。”綰翎連忙介紹道,剛才她們太過激動,竟然都把顏離給忘了,此時又是夜幕沉沉的時候,他站在馬車旁一動不動,還真是讓人忽略了。


    薑月靈連忙施禮道謝,隨後又道:“睿王殿下大恩不言謝,本該請您進去坐下喝杯茶水,但是今日稍有不便,還請殿下海涵。”


    葉景城此時還在宮裏,葉浚遙又帶人出去了,此時府裏一家子女眷,要是請顏離進去喝茶確實是不便,他自然不是那樣不通情理的人,聞言便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就道:“本王告辭。”


    “王爺慢走。”眾人行禮恭送,除了綰翎等人,其他人均是心內納罕不已,睿王竟會親自將幾位小姐送回府來,看來老爺這次真的是皇恩浩蕩啊,連睿王都這麽給麵子!


    眾人回府後立即去景福園向太夫人報平安,看到平安回來的葉景菡,太夫人幾乎喜極而泣。


    “沒事就好!”太夫人拉著景菡的手連連道,又關心了綰翎和綰瀅幾句,讓人把早就燉好的甜湯取來給她們喝了,好一番折騰才消停下來。


    不多時,有小廝來報,說是大公子也安然回府了,還把木棉和木樨帶了回來,一並回來的還有葉綰瀅的貼身丫鬟,撫琴和弄墨二人。


    等綰翎回到剪燭閣休息,都已經是四更天了,折騰了大半夜累了個夠嗆。


    胭脂沒有一起出去參加燈會,好不容易才等到綰翎等人平安的消息,一顆提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綰翎,京城之中,天子腳下,這麽大型的元宵燈會上,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些刺客都是什麽人?”胭脂並非侍女身份,不過也已經預先讓人將一切都準備妥帖了,等綰翎洗漱過後定心坐下,她才如是問道。


    綰翎也正疑惑著呢,剛才她就在回憶今晚發生的事,並細細分析著其中的來龍去脈,但根本沒有頭緒,她搖了搖頭,“還得看官府的調查結果,現在誰都不清楚。”


    見她神色疲憊,胭脂也沒有再說什麽,和木蘭一起退出門去。


    胭脂已離京多年,也不知如今是個什麽樣子,頗有幾分近鄉情更怯的感覺,因此連燈會都沒去,誰知會發生這樣的事。


    “木蘭,你今晚累到了,明早就晚點起吧,小姐這邊的事,我來安排就行了。”


    木蘭也沒有客氣,兩人說笑兩句就各自回了房,綰翎是不喜歡休息時有人守夜的,隻在隔壁安排一個小丫鬟就行。


    “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房中剛剛安靜下來,顏離就從窗口躍了進來,帶來一身清寒。


    綰翎將剛剛倒出的熱茶遞給他,對於這不速之客的來訪好像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倒是聽他說完最後一句,反問道:“一個都沒留?”


    “即便是活捉的,還沒來得及問話,就都服毒自盡了。”顏離說著抿了一口茶,眉頭皺了皺,“這是什麽茶?”


    綰翎翻開手邊的烏木匣子,拿出幾個瓶瓶罐罐來,又拿出一疊剪裁方正細密綿軟的雪白絹布,“總之不會害你就是。”


    說著就拿著剪子走到顏離身邊,一看他的傷口果然沒有處理過,還是先前她在外麵給隨便上的藥,有些藥粉已經幹涸了,和血跡一起凝結在衣服上。


    “嘶——”在綰翎剪開他肩頭的衣裳時,顏離皺眉發出一聲極低的呻吟。


    綰翎連忙頓住,有些緊張,又有些不解,“疼嗎?碰到你了?可是我還沒動手啊?”


    此時就在窗外不遠處的夜尋和寒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王爺這些年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明刀暗槍,不知重傷了多少次,也沒見他哼過一聲,這倒好,在葉小姐麵前,這麽一點小傷就這樣了……


    “沒事。”顏離淡淡一句,反倒有幾分強忍著的意思。


    綰翎想起那驚險一幕,麵前之人那樣奮不顧身地來救她,心中感動,手下就越加輕柔起來。等剪開衣服才發現,顏離這傷口雖然不算太深,但是被刀鋒掃過劃出的口子足有三寸餘長,差點就傷到了肩頸動脈,真是凶險非常。


    “我就知道你不會好好回去找大夫!”綰翎忍不住有些生氣,這傷要是不及早處理,不管是感染還是失血過多,可都是要人命的。


    顏離聽著這似怒似嗔的怪怨,反倒歡喜,故意問道:“你不是早猜到了嗎?要是我今晚不來,豈不是讓你白等?”


    綰翎手上一抖,是啊,她怎麽就有把握,顏離一定會來呢,還準備好了在這裏等他?隨即臉上就熱了起來,就像是某種隱秘的心事被人戳中了,這讓她感到很尷尬,很羞惱。


    “誰說我等你了!”綰翎控製住手抖,轉移話題道,“剛才你說那些人都是死士?”


    顏離看她真惱了,也不過分,恢複正經道:“隻怕這又是場無頭公案,就算查也查不出來,不過……”


    “不過什麽?”綰翎疑惑道,顏離說話可很少有這樣欲言又止的時候。


    “不過本王卻也不是心裏一點數都沒有的。”顏離冷冷一笑,“這些人十有八-九是突厥派來的。”


    突厥?綰翎眉頭一跳,前世她並不怎麽關心政治,但有關這個民族,她也是聽說過的,沒想到在這個時代也有。


    “他們的目標是什麽人?”綰翎回憶著今晚的那場驚心動魄,“或者,他們並沒有具體的目標?”


    顏離眼中閃過一抹讚賞,點頭道:“跟我想的一樣,他們或許根本沒有明確的目標,但曆年京城燈會就是權貴聚集地,他們隨便抓幾個或許都能引起朝廷的動蕩,若是再製造一場意外,那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用心險惡,草菅人命!”綰翎憤恨道,她並沒有多麽強烈的國仇家恨意識,但那些都是傷害無辜百姓的惡魔,就跟現代的恐怖分子是一樣的,自然人人得而誅之!


    “手下敗將,也隻好使出這些陰險招數了。”顏離此話一出,綰翎才想起來,麵前這人可是讓突厥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啊!


    綰翎眼前一亮,亮晶晶的眼睛裏帶著幾分好奇,看向顏離問道:“聽說,王爺你當年把突厥人打得聞風喪膽,至今都沒有喘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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