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和他家老三離婚了,一拍兩散了,算什麽家事!”鄒榕無視老公甩過去的眼神,大聲地說,毫不遮掩她的不快,“你不說我都還忘了,七七也是我正正經經認過來的幹女兒,我還指著她給我唐睿當媳婦兒。<strong>.</strong>唐睿,你出去,做哥哥的顧著你妹妹天經地義。別讓人以為她一個人,好欺負。”


    唐睿感激地看著她媽,“好的,媽。”


    唐校長鼓著眼,臉色陰沉得可怕,“慈母多敗兒,你遲早有天要把他慣出事。”


    鄒榕眼神僵硬地回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唐校長家的家事,沒有人敢來勸,也沒人敢議論。一個廳的賓客被震住了,也不好吭聲。


    突然,孩子淒厲的哭聲好似秋後的蟬驀地響起。


    陸子翊皺了下眉,冷著臉揮手招來保姆,把又是哭嚎又是踢腳的孩子拿給她。


    保姆抱著孩子搖了兩下,看見孩子哭得抽起筋,忙把孩子放到旁邊的嬰兒車上,掀開繈褓看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褪去最後一層內衣,看見嬰兒光裸的身子,保姆咦了聲,愣住了。


    “怎麽了?”陸陳慧娟也嫌這哭聲煩,看她動作慢慢吞吞,掩不住火氣,“怎麽勸不住?”


    “沒、沒事,可能餓了。”保姆慌張給孩子穿上衣服,拿起奶瓶喂孩子。


    孩子還在哭,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像蒸壞了的小包子,一層層的褶子。


    陸子翊不太在意往嬰兒車裏看了看,回過頭,捏住倒滿酒的白酒杯,徐徐看過一桌靜止的人,淡淡一笑,“小孩子不懂事的時候都愛哭,不算稀奇事了。你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會被一個嬰兒嚇住了吧?”


    唐睿疾步跨出屏風,走出兩步,和鍾虎撞了正著。眼神一凜,揪過鍾虎衣領,唐睿克製地一把把他拉到角落,手起一拳砸在鍾虎臉上,“代我轉告你三少,”唐睿把他扯起來,溫雅的眼危險地眯起,“你告訴他,沒有下一次了。”


    鍾虎冷漠地撇開他的手,扭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小眼斜睨著唐睿,盡是鄙夷。


    捏捏使力的手腕,唐睿轉身去追人。


    宋安七還沒走,蹲在電梯前。濃密的長發鋪在她身後猩紅的地毯上,像一塊漆黑的綢緞。[.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電梯門上源源不斷地吹出冷風,吹得她一頭整齊的齊耳短發淩亂地飛舞。唐睿看見她小巧的耳垂下空空蕩蕩的一片,突然間,心裏也仿佛跟著被挖空了一塊。


    “七七……”他撫住她瘦削突兀的肩。


    “二哥?”宋安七站起來,側開身躲過他的手,扯了下唇角。


    下唇上有一塊兒被咬破的傷口,顏色暗沉,像塊流血的黑洞。她一笑,血絲又從傷口滲出來。


    唐睿擰眉看著她,眼睛裏大片大片的焦急和內疚來回地閃,可是找不到排泄的出口。


    “幹嘛這樣看我,很難看嗎?”宋安七習慣性地抓頭發,五指合攏,卻抓了個空。她抿住唇,搖了搖頭,腳尖蹭著地,踢了下長長的最多的那一束頭發。那些,是她自己剪掉的,好笑的是當時鍾虎竟然想要阻止,沒有攔住還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唐睿垂下眼,輕輕捏了捏她耳邊的斷發,“沒有,你怎麽樣都好看。”


    “二哥,你是出來找我?”宋安七不自在地退了一步。


    指尖一空,唐睿眨了下眼,從容地收回手,“媽讓我送你回家。”


    “幹媽也在啊……”宋安七有點想念鄒榕,鄒榕待她視如己出。也隻有她,會讓唐睿出來為她解圍。因為花枝的緣故,她有近半年沒有去唐家,沒有見過鄒榕了。


    “是啊,媽叫我好好照顧你。”唐睿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按下電梯按鈕。


    “睿二哥你回去吧,我自己下樓打車就可以了。”


    說是送她回家,幹媽其實是怕她被欺負吧,但那種場合下不能把話說得太露骨。唐睿能撐到現在才出來,興許幹媽和唐書記還起了衝突。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唐睿沒必要再為送她和他父親起摩擦,他還是回去的好。


    “對了,”宋安七打開挎包,提出雲尚甜品的袋子。


    裏麵一盒打包好的雙皮奶,在爭執時塑料杯被壓迫了。白色的奶蹭得包裏黏糊糊一片,葡萄幹和紅豆沾滿了包裝的袋子。宋安七取出尚且完好無損的那盒,抽了張紙巾擦幹淨,遞給唐睿。“來的時候去了趟中學,這家甜品店還在營業,我給她帶了一杯。你幫我告訴她,以後我們不要再聯係了。”


    盒子外還泛著層冰渣,冒著冷氣。她買好後,怕被陽光曬到雙皮奶變溫,特意放在包裏,打車過來。


    花枝和她一樣,隻愛吃冰的雙皮奶。


    唐睿捏著盒子,順手想扔進垃圾桶裏,手舉在了半空,想了想還是放下了。修長的手,把塑料杯子捏得啪啪響,唐睿忍著氣對她說,“七七,今天的事我會找花枝問清楚。這段日子你和她不接觸也好……你等我先把她的事解決清楚……”


    提起他唯一的妹妹,唐睿歎氣。最近,連他都不太想搭理她。


    花枝身上藏了個秘密。這幾個月,她徹頭徹尾像變成了另一個人。她不泡吧,不喝酒,鮮少出門,每天待在家裏就是睡覺。而且,她還和以前最討厭的那群人混在了一起。


    有天他辦完案子從法院出來,在街頭看見花枝兩手吃力地提滿了袋子,像個小跟班一樣走在王月茹那群人後麵。他護妹心切,跟著他們進了家酒吧。他坐在他們隔壁卡座,一陣小到聽不清楚的爭執聲後突然響起抽耳光的聲音,接連兩聲。再後來,他看見花枝捂著臉走出去。晚上回家的時候,他媽說花枝回來撞門上把臉撞腫了。


    自己的妹妹,他清楚得很。花枝性格火爆,從小到大比男孩子還要強,又被他爺爺慣得驕縱,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


    所以他從來不擔心她,但直到那次,唐睿覺得花枝心裏藏了事。但她不願意講,就像那次他敲門想直截了當和她談清楚,但是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支支吾吾,死活不給他開門。


    後來她就更少出門了。有人打電話約她出去,她每次都慌張地找了借口搪塞。他媽前些日子還來問他,妹妹是不是失戀了,還是有了什麽煩惱,怎麽一個月瘦了十五斤。


    他有必要和她開誠布公,了解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電梯在緩慢地下降,陸希梵的電話打進來了。


    宋安七看見唐睿還站著,盯著她,沒有避讓的意思。她朝他笑笑,走到窗口,捏著隻剩下半杯的雙皮奶覆在臉上,“我知道了。”她開口比他先說。


    “他們找你事兒了?”熟悉的古箏聲驀然響起,他是已經到樓下了。


    “還好,你到了?”宋安七轉過身,數著電梯頂端從1樓跳躍起的數字。


    電梯裏麵信號不太好,陸希梵不停地說著話,雜音吞沒了他急躁的聲音。


    宋安七揉了揉耳朵,沒有急著掛斷電話。雖然他說話老是聒噪,可是聽著,總能令她安心。好像魚兒見了水,安心得很自然。


    電梯門刷地打開,陸希梵說著電話大步跨出來。


    宋安七靠著窗,對著他笑。他看著她,眼神仿佛被定住了,幾秒後細微的關門聲把他震醒。


    陸希梵跑過去,用力把她抱住,氣息紊亂,“對不起,我忘記了……”


    他忘了今天的滿月酒席,如果不是樂隊裏吉他手聽到他說酒樓名字突然提起,他真不知道她去的地方會是陸家這裏。


    “我還以為是我短發太難看了……”宋安七玩笑地說。


    她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那天接到家裏通知時,她就在旁邊,他敷衍地應和了兩聲轉頭就把事情忘記了。


    陸希梵後退了一步,仔仔細細地看,“誰剪的?”


    “他找人剪了一些,然後我照鏡子,發現全部剪掉可能會好一點。”宋安七伸手去抓頭發。多年沒有留過短發,還是有點不適應,手往上夠了兩遍才摸著頭發。


    “要不要進去坐?”陸希梵揚起下巴,朝屏風裏頭點點,眼睛裏閃著戲謔的光。


    宋安七搖搖頭,“不要了,我想回去。”


    他固執地抿著唇,“可是我很想……”既然都鬧了一場,不把場子鬧大,不是他的風格。


    “宋小姐……七少?”鍾虎走出來,看見陸希梵,起先有點意外,“老爺子說,來者都是客,請宋小姐進去一起用餐。位置安排在唐夫人旁邊,她也很想見見您。”


    “不去了,又不是吃不起飯。”陸希梵不耐煩地擺手。他們請人去,他突然就不想進去了。


    “七少,這是老爺子的意思。”鍾虎刻意咬重「老爺子」三個字。


    老頭子發話了,她如果不去,那是讓老頭子下不來台。老頭子唯我獨尊的個性,家裏人哪個不了解。


    陸希梵撇了撇唇,“那就去唄,不過不坐她幹媽那兒,安七和我坐。”


    白了旁邊想拉宋安七的唐睿一眼,他霸道地牽住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輕語,“聽我的,他們不讓我們好過,我們也讓他們這頓酒吃得不舒坦。等會兒我說什麽,你在旁邊聽著就好。”


    果然,看見他和宋安七牽著手進去,陸老爺子臉陰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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