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室除會計外,還有一名岀納。


    謝東生跟她們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呂娟:“這不是小潘嗎,恭喜了,小潘還是才子哦,寫的詩還能夠發表在報紙上,真的了不起。”


    她對潘大章印象特別好。


    頭段時間她從鐵珊籠礦到俞督醫院來動手術,還是潘大章慷慨幫助借錢給她女兒,才及時動了手術的。


    當天他來醫院探望,還花幾塊錢買了麥乳精和蜂王漿來送她。


    還幫助女兒輔導功課。


    她和老伴還希望女兒能夠跟他走近。


    他要是能夠成為女婿,該是一件多完美的事情。


    可是女兒後來跟她說,潘大章從小就訂了娃娃親,雙方父母都已經認可了。


    他們兩個年輕人也一直是同學關係。


    想不到新社會了還依然有這種落後的風俗存在。


    後來小叔子從俞督二中教導主任位置調到俞督中學任校長,並且把她也從礦子弟學校調到了縣城。


    女兒在學校的地步也水漲船高提高了許多。


    她私下也認為女兒現階段用心把成績搞上去,爭取高考考個好的學校,才是最主要的。


    “阿姨好,寫得不是很好,是編緝看得上,還要向人家學習。”潘大章謙虛地說。


    被呂絹老師用看女婿一樣的眼光注視著,他內心思緒萬千。


    前世你要這樣欣賞我的話就好了。


    會計出了付款單據,並且讓潘大章簽字,然後交給出納付錢。


    “小潘,我們家現在住後麵家屬樓,有空可以跟雪梅來家裏玩。”


    女出納把15塊錢遞到潘大章手裏,笑著說:“小夥子有出息,呂老師即然邀請你了,就主動點,她家雪梅學習成績又好,又長得標致,還特別懂事。”


    潘大章接過錢,點頭說:“謝謝阿姨。”


    走出了財務室。


    來到樓下,看見宣傳欄那個地方,幾個學生正在把抄寫好的潘大章發表的那首詩,貼到櫥窗框裏去。


    第二天,溫小芹跟潘大章各自騎著單車進了校園。


    看見幾個宣傳廣告欄前圍著許多學生。


    “小表哥,他們在看什麽?”


    “一首詩。”


    “一首詩有什麽好看的。”


    “俞督中學的學生寫的。”


    “喲,誰這麽厲害,會寫詩了?”


    “我!”


    “嘻嘻,小表哥又來忽悠我了。什麽時候你開始寫詩了,天天跟你在一起都沒見你寫過什麽。”


    “我一般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寫,你又不跟我睡在一起,怎麽看得見。”


    我把因為荷爾蒙衝動產生的情愫編成了詩句。


    把自己認為滿意的作品就塞進一個信封,然後填上編輯部的地址寄了出去。


    自己都不知道投了多少篇稿。


    溫小芹也擠前去一看,果然下麵署名就是潘大章三個字,下麵還有謝東生的推薦。


    號召全校師生都向潘大章同學學習。


    當天下午,一上課潘大章的抽屜裏多了幾張折疊成豆腐塊的紙條。


    不用看他也知道裏麵寫的是什麽?


    班上男性看上他的目光裏,多了許多火藥的成分。


    女生的目光裏,多了許多溫柔的關注。


    溫玉慶兩夫婦,待了五六天,再也待不住了。


    星期五上午溫小剛來五金店找到他們,說電已經拉到家門口了,村裏電工正在幫助接電。


    不回去的話,他把材料帶回去。


    溫玉慶便執意要回家去。


    有一畝多的水稻也要收割了。


    潘大章讓他拿了二個電飯鍋回去。


    “拿兩個幹嗎,拿一個就行了。”


    “小剛哥也拿一個吧。”


    電飯鍋也不值多少錢。


    楊石頭跟他請假,說星期六和星期天回去收割稻穀。


    潘廣春和錄像廳三人也說請假回去。


    “割完稻穀,下一季就把稻田讓給其他人去種。”他們幾個都這樣表示。


    潘大章自然隻有同意。


    這段時間農村農忙,五金店和錄像廳生意都冷談了許多。


    放兩天假也不是很大的事。


    連黎衛國他們的電器修理店也決定放假二天。


    黃慶生還說去黎衛國家幫助收割稻穀。


    況且學校這個星期五下午就不用上課,一直到下個星期一才上課。


    沒有其他事的話,他也可以開店營業。


    溫小芹來跟他商量:“我可以回去幫忙收水稻麽?”


    潘大章:“喜歡累你就去累吧,出點錢請人去收割,甚至下一季把稻田轉給小剛他家去種,不輕鬆麽?”


    溫小芹:“我不回去,爸媽肯定會自己去收割,回去我請好人,把錢付給別人了,我就回來。”


    潘大章想了想:“我下午帶老郭他們回村,明天動工,我要在現場。”


    “那我也去村裏。”


    她一個人在這裏是不敢的。


    吃過午飯,眾人都離開了。


    把三樓住處門鎖鎖好。


    好在黃慶生父母還住在二樓。


    “你們放心回去吧,我們會幫你看店的。”黃父承諾說。


    不久,老郭單獨一人到了五金店。


    “郭師傅,你的人手呢?”潘大章驚訝問道。


    這個年代的人是最講信用的人,說好哪天到什麽地方,絕對會準時出現。


    建房子你老郭一人可以完成?


    “我們有一個拖拉機,他們坐拖拉機帶工具出去了。現在我坐你摩托車出去吧。”


    潘大章鎖好店門,騎摩托車帶上老郭朝村裏駛去。


    在麻油坑村口追上那輛拖拉機。


    潘大章告訴司機一直往這條路出去,別拐彎,直接到碾米廠就是。


    他看見車鬥上站了十幾個人,車廂還有幾個。


    他先跟老郭回到碾米廠。


    幾分鍾後拖拉機跟工人也到了。


    把工具從車上卸下。


    一台有些破舊的混凝土攪拌機。


    幾個鬥車。


    潘大章想不到老郭的基建隊,設備還是很齊全的。


    農村的水泥匠肯定沒有這些,有些甚至見都沒見過。


    此時孫正輝雜貨店,泥水匠黎成寶跟孫正輝要了二兩米燒酒,要了一毛錢花生米。


    在悠閑地喝著酒。


    看見對麵拖拉機正在卸混凝土攪拌機。


    “老孫,對麵這個潘柴久家準備建房子?”


    月舟村人建房子不請本村人?


    “他家的事現在由他兒子潘大章作主,看樣子是準備起房了。黎師傅,他家建房子沒有請你?”


    “房子是他家的,請誰做是他家的自由,對不對?”


    黎成寶本來一張臉就是紅彤彤的,喝二兩酒也是一點沒變。


    “再給我添二兩。”他對老孫說。


    這時潘大章走了進來。


    “孫老板,給我來兩條紅梅煙,來10斤米燒酒。咦,黎師傅也在?”


    黎成寶:“小潘,這是請的那裏的大師傅,準備起房子呀?”


    “老郭他們是黎村的,專門在鐵珊籠礦搞基建的,要是建土坯房我就肯定請你黎師傅了,但是我這裏是建水泥鋼筋房,考慮到你們也沒有這些設備,對鋼筋水泥這些工序也不熟悉,所以隻有請老郭他們了。”


    潘大章見他掏出幾毛錢要付他剛才的酒錢。


    “黎師傅,我來幫你付吧。”


    同時他還拆出一包煙,遞給他。


    本村本土的,大家以和為貴。


    黎成寶一愣:臉上浮現出舒心的微笑。


    心內在想:木呐的潘柴久養大的兒子這麽八麵玲瓏會做人。


    “好,好,小潘果然是我們月舟村的能人。有空我也來跟郭師傅他們學學技術才行,以後人有錢了都會建鋼筋水泥房的,土坯房都會沒人建了。”


    黎成寶也感受到了危機感。


    孫正輝驚訝地說:“小潘厲害哦,在月舟村建鋼筋水泥房,你是第一個,準備建多少層?”


    城市有些鋼筋水泥房建上五六層,你不會也是想建五六層吧?


    “我建二層半,別墅結構。”


    你祖輩上建了當時月舟村最豪華的明清結構建築。


    我現在也是要建一棟最現代的鋼筋水泥結構房。


    你祖輩肯定是造孽太多,造成你家現在一窩的殘疾。


    不過,似乎又不是他祖輩造孽的問題。


    他老爸老媽近親結婚才是真正的原因。


    潘大章把貨款付給他。


    “你那個牆體也不用走土磚?”黎成寶好奇問。


    “牆全部走紅磚,澆灌承重柱,框架式結抅。”


    潘大章也不敢保證他能聽得懂這些。


    “我現在全部承包給老郭,我隻管驗收。”


    “承包價是多少?”


    “三萬五千元。”


    “啊!”


    三萬五千元,頂得上黎成寶幫人做十棟土坯房的價格了。


    這潘大章不僅僅是萬元戶,估計十萬財富都不止。


    他從那裏弄來這麽多的錢?


    師傅曾經告訴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皆有天注定,不可逆天改命,但是可以微改。


    學習《魯班書》,想出神入化,學到精髓,必須粘上五弊三缺(鰥、寡、孤、獨、殘)中的一項。


    他當初為了學這絕技,狠心將左手大姆指切了一截。


    但由於腦子愚鈍,書上許多技能無法掌握,隻熟悉簡單的一些咒法,木偶製法。


    潘大章把煙酒提回去,給每個工人一包煙,酒放在廚房,讓他們吃飯時飲用。


    老郭有點意外,其他地方老板把工地承包給自己後,肯定不會另外買東西送給自己工人的。


    本地風俗請人建房,每人都要發一包煙,但也隻是幾毛錢的煙,也不可能發紅梅這種好煙。


    況且他已經給自己承包了,主家其實什麽也不用負擔了。


    “郭師傅,今天是剛來,我也恰好有空在家,大家別客氣,以後房子質量方麵還是要仰仗各位了。”


    他帶老郭看兩間房。


    “這裏有兩間房,一個客廳一個廚房,看夠不夠用。不過的話,前麵榨油房還有兩間房,不過那邊大廳隔了一個豬舍,在那裏養了十幾個頭豬。”


    他看見工人中有二個帶了老婆的。


    老郭笑著說:“做工的人沒有那麽多講究,別說有房間,沒有的話露天搭棚也可以住。恰好,你們兩個帶老婆的就去住榨油房那兩間房,其他人就住這裏。”


    潘大章跟老郭走到庭院,指著空曠的庭院說:“先砌一個圍牆,然後別墅位置就在這個位置,你覺得水井挖在什麽位置好?”


    老郭跟他轉了一圈,也認為圍牆裏麵建七八間豬舍,那樣的話,圍牆外就可以挖一個化糞池。


    “化糞池可以建成沼氣池,養豬有獵糞。”


    別墅內每層設一個衛生間。


    所以水井位置就設在前院。


    這時一輛拖拉機停在大院門口,是孫欣勝開的那輛。


    線路燒壞,修理起來應該不難。


    隻要能夠改變他慘死的命運,其他的都是小事。


    可是從拖拉機上下來的人卻是孫月庭。


    潘大章有種不好的感覺。


    孫欣勝呢?


    孫月庭笑容滿臉朝他走過來。


    “孫叔,這拖拉機好象不是你的吧?”


    “孫欣勝的,不過現在是我的了。”


    “怎麽回事?”


    “你在縣城讀書不知道這件事,星期一,孫欣勝上午去幫他小舅子謝金華拉了五車石塊,中午休息時,拖拉機線路燒了。他就特意跑過來,找我租車。他租我那輛拖拉機,下午又幫謝金華工地拉了三車。吃過晚飯又去拉了六車,一直幹到晚上十二點多。最後一車,可能是因為疲倦,精力不集中,他開車衝出公路,連車帶石頭翻到山溝去了。當場被石頭砸死了,死得好慘。第二天早上才給上班的采石場工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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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故處理後,發現他是疲勞駕駛,並不是車輛的問題。他借我的車,出事後那車就成一堆廢鐵了,他家人隻好把他的拖拉機賠給我。


    我去檢查他的拖拉機,發現隻是線路短路引起的,一二個小時就處理了,並不是大的問題。”


    孫月庭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潘大章聽了也是難過萬分。


    誰知那孫欣勝一天也不願耽誤,即使拖拉機壞了,就算拖拉機壞了,也要借車去拉。


    想改變他的命運,他都執意不肯配合。


    “大章,你這裏起房子,拉沙、拉石頭,拉材料都可以找我呀,價格都可以給個實惠價?”孫月庭也是聽到消息,特意過來攬工的。


    潘大章指著老郭說:“我房子都是包給郭老板了,要拉材料的話,也是他請你。老郭,你需要拖拉機拉貨麽?”


    老郭:“要呀,我正想問你村裏有沒有拖拉機呢。師傅貴姓?價格怎樣?”


    兩人開始談論價格。


    廢品收購部的潘雲田也走了過來。


    “雲田哥,生意怎麽祥?”


    現在的潘雲田再也不可能象前世那樣在他麵前有驕傲的資本了。


    他現在麵對潘大章需要仰視。


    “大章,我想跟潘廣春一樣去替你去打工。”


    潘廣春在大章五金店賣東西,一個月工資都拿四五百元,連黎蘭英和杜善文母子都拿四五百元。


    這消息象一顆炸彈,炸得全村人都蠢蠢欲動。


    要是可以去看潘大章看店就好了。


    特別是潘族這些適齡的年青青年,都在想辦法尋找機會,跟大章提提這要求。


    “現在店裏就這麽大,不可能再招人了。以後有機會招人的話,再找你吧。再說,你不是有門手藝嗎?一個月賺一百多塊錢,也算不少了,你知足吧。”


    有多大能力賺多少錢。


    人心不足蛇吞象。


    潘雲田自然不好說什麽。


    這時老媽從菜地挑了一擔豬食菜回來,看見十幾個工人到了工地。


    “鞭炮和香燭我都買好了,放在榨油房那個角落了。”


    他又帶工人去村委後院那口水井打水。


    村委會計孫燕看見了,對他說:“表嬸,人多的話,再加上建房用水的話,可能水量不夠用哦。”


    鄒秀花對她說:“我剛才聽大章跟那個老郭說,首先就是挖一口井,至多二三天,他們就可以把井挖好。”


    孫震庭從碾米房走了出來。


    “大章,要挖井麽?我去叫耀武來幫你挖,挖井他是專業的。”


    他肯定不會想到前世這個堂兄弟,在他遭意外去世後,竟然為了五十塊錢,連兄弟情分都不要。


    “要麽,我利用空閑時間來幫你挖這口水井。”孫震庭提議說。


    他家裏一套工具都有,本來沒進碾米房做工前,他也跟孫耀武去挖過幾次井。


    四五天時間可以挖口井,除去成本,一個人可以賺二三十塊錢。


    這錢來得快。


    潘大章此時記起前世他的劫難日,也是在他弟出事的第二個月。


    看他鬼迷心竅一樣癡迷於挖井,似乎前世的劫難也是在劫難逃。


    於是他嚴肅地對孫震庭說:“孫師傅,你幹好你的碾米工就行了。我跟你說實話,你若是一麵在這碾米廠做工,另外又偷偷跑去跟孫耀武去打井。隻要我發現了,就別怪我把你辭退哦。”


    必須說狠話。


    他前世是因為打井觸電身亡,隻要今世不在同一時間段去接觸同一件事,發生事故的機率就為零。


    “大章,我隻是提個建議,又沒有說真的去做。”


    潘小章剛好從外麵跑進院子,聽見他們談話。


    當場戳穿了他的謊言。


    “你咋晚還去壩上組跟孫耀武去挖井,我一個同學今天說的。”


    真是前世的劫難想躲都很難躲避。


    孫震庭見潘大章盯著自己,心內也堵多不服。


    唉,在你碾米廠幹,一個月也才拿七八十塊錢。


    現在月舟村通了電,要求挖水井的村民越來越多了。


    孫耀武一個月賺一百多塊錢了,請他挖井的人還排著隊。


    不在你碾米廠幹,或許我還可以多賺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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