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卿跟著葉慶曉走在幾步之後,看著他師兄在鬧市之中,在驚呆臉與油紙傘之中遺世獨立。主人公自己也許渾然未覺,他身後的葉一卿卻不得不品出一絲寂寞的味道。他明知道炎城不是這種悲傷春秋神經纖細之人,生而就是為了成就大道。隻是這時的炎城畢竟還是人,是人就會有氣息和情緒。葉一卿沒見過,所以不曉得真正的仙人如何,不過他總歸是希望半仙之體元嬰之身的他強悍的師兄,在塵世的日子能夠是快樂的。子非魚,葉一卿也想過是否隻是自己把自己的人生觀強加於炎城,但每每見炎城吃飯時欣喜在眸中閃爍的樣子,就愈加覺得炎城的人生,不該這麽筆直,他該多看看岔路口,多做幾道選擇題。


    認識炎城這才幾個月?本來隻是本著抱粗腿看美人原則,現如今已經處處為他考慮了,想到這茬的葉一卿不禁歎道:美色誤我!


    炎城見過葉一卿那三本大部頭,見其不僅是彩色的還配有動圖,心中對羅氏珍寶閣的程度也有了自己的評價。他對逛街不感興趣,請葉慶曉帶路,直接去了珍寶閣。


    以炎城的性格自是先研究了一下珍寶閣掌櫃的引以為傲的高階上品法器法寶,葉慶曉這半個主人是要留著招待炎城,身後還跟著塊不小的年糕。


    葉一卿可不跟他們湊熱鬧,仍舊鑽到藏書的地界。這回,自是想找一找有關馭獸的知識。


    別的位麵是什麽狀況葉一卿不知也不管,芒天界的天道講究因緣際會,眾生平等。所以同等實力的情況下,人並不一定能夠戰勝獸。所以芒天界的人並沒有葉一卿上輩子理解的那麽傲慢與自以為是,並不覺得生為人就很高級。隻是心態上太平等也有問題,那就是這裏殺人也跟宰牛似的心理負擔不那麽重。


    也因著這份平等,馭獸師在芒天界是一份非常神秘的工作,除了葉一卿這種開掛的,就真的隻能用因緣二字來解釋。


    專業受限,教科書自然也就沒有。葉一卿隨便翻了翻,竟是隻能從傳記裏麵看到自己想要的關鍵詞,尼瑪難道這隻是一個傳說咩?


    讀書費腦。盡管葉一卿已經築基,連續的快速瀏覽還是相當消耗神識。陪著葉一卿進來的夥計尋思著怎麽這位少爺埋書堆裏一點動靜也沒有的時候,葉一卿已經攥著一支玉簡,呼吸平穩的睡著了。頭還枕著一本散發墨香與時光久韻的小部頭,表情格外的懵懂。


    夥計不敢上前喚醒葉一卿,也不能讓少爺就在這睡,隻能掩了門去稟告葉慶曉。


    夥計湊在葉慶曉耳邊嘀咕了幾句,這點距離自是逃不過炎城的聽力。隻見他先葉慶曉一步推門進了藏書區域,明明從他那個角度根本看不見人,還是準確的找到了酣睡中的少年。


    拔了他手中玉簡,又將周圍高危的書樓擺放得安全一些。炎城很自然的輕輕擺弄了葉一卿的手腳幾下就將人平穩的背在了背上。


    這一幕又輕巧又自然,害的門口愣神的葉慶曉著實吃了一把醋。


    本來,若是葉慶曉,是決計不會背著170左右的半大小子走在街上的,親兒子也不是那麽回事啊。可是人家沒認識幾個月的師兄做的這麽好,他又不樂意了。心合計這是我兒子,哪用你李代桃僵啊。


    當然,葉慶曉沒敢說,炎城也完全沒顧及。隻將略顯瘦小的師弟背在了與臉蛋十分違和的寬闊脊背上,小聲跟葉慶曉說該回了。


    朱雨晴從小瞻仰炎城風姿,乍一眼看到他如此動作,驚得愣住了許久。等好不容易整理了情緒,剛一張嘴還沒發聲就得了炎城一個警告的眼神。


    朱雨晴給炎城的印象就是太吵了,他怕她擾了師弟的美夢。這還是個孩子呢,在場這三個人年歲都是他的許多倍,合該有這種體貼。


    盡管炎城渾不在乎,葉慶曉卻不能讓炎城就這麽背著個人一路走回去,那樣油紙傘下就該下大雨了!


    他吩咐掌櫃的支出了馬車,炎城又輕手輕腳的將人在裏麵放平,自己也坐好,不出來了。這種路上跑的馬車通常都不太大,雖說也不是放不下四個人,隻是那般的擁擠沒氣派顯然不是葉家的處事習慣。葉慶曉帶著若有所思表情猶怪難得安靜的朱雨晴上了另一輛。


    直到回了葉家,葉一卿也沒醒。知道的是累睡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誰襲擊重傷昏迷呢。炎城像抱小孩子一樣單手抱了葉一卿從車上下來,葉一卿那小巧的額頭正汲取著炎城頸動脈的熱度,穩當當的,乖得很。炎城隻一個滑步就回了房間,剩下的該解釋的以及解釋不清楚的就都丟給了葉慶曉,他自是不管的。


    珍寶閣的藏書本來是帶禁製的,倒不是難破,隻是人家是賣書的,你在人這蹭書看總是不好。能進珍寶閣的多少都是有些臉麵的,咱不能幹這種事。況且旁邊一般都配備領路的小廝,兼任伺候、被谘詢以及監視三種功用。所以因為通覽了許多書目累睡著的這還是頭一個。葉一卿想看哪一本自是不用介意是不是蹭書看,連禁製都事先從掌櫃的那要了可以瞬時解開的鑰匙。他一麵是著急一麵是稀奇,心裏揣著事兒,不覺中就看了超負荷的量,才有了後麵這他目前一無所覺的一出。


    其他人大約隻是驚奇這位尊貴的客人居然還有這麽平易近人的一麵,同時又自豪自己家的少爺和這種大人物關係真好。


    而懷春少女葉宜萱,則毫不矯情的,或者說這個年紀難免矯情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倒是沒有往情情愛愛上合計,隻是直覺自己又一次徹底輸給了葉一卿。自己連搭話都不敢的有如神玉雕刻成的男人,自己初次心動,太過心動,以至於哪裏都不好了的男人,對葉一卿而言竟是這麽的稀鬆平常。退可當番犬,進可當貓爬架。這種感覺特別不好,她從5歲起就特別討厭這種感覺。天知道她並非生來就咬尖兒得厲害,實在是和葉一卿天性裏就不對付。


    ***


    炎城放倒了葉一卿之後本想回屋來著,隻是這睡顏既熟悉又新鮮,他就有點屁股沉在床邊挪不開步。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樣,雙眼皮與長睫毛遮住了溫亮有神的雙眼。隻是那時他的表情很痛苦,遠不是現在這般愜意。後來他入了烈焰峰,烈焰峰地廣人稀,雖然聽說過他有不愛打坐愛睡覺的習慣,他卻從未見過他睡覺的模樣。果然,睡著了就更顯小了。


    葉一卿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炎城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葉一卿睡得昏昏沉沉一步三晃的去敲他房門,開門的炎城卻因一天的回轉冥想而神清氣爽。


    葉一卿給炎城講自己在書堆裏是怎樣的遍尋不著有關馭獸以及人為使靈獸化形的內容,由於還沒從睡多了之中緩過勁兒,聲音嘟嘟囔囔的,有著自己都沒發覺的近似撒嬌一般的聲音。


    炎城一聲不吭,眼神卻沒離開葉一卿,讓他知道自己是有在聽的。這氣氛極為自然,自然到炎城什麽都沒想,上手就摸了摸葉一卿的脖梗子。葉一卿覺得癢,還眯縫著眼睛猛力甩了甩頭。


    桑葉小隊的民那平時玩鬧的時候也會你掐我一把我踹你一腳的,當然,絕大多數的情況下受眾都是楚天闊。所以葉一卿已經親近了炎城,倆人都是你殺人我銷屍的關係了,自然沒覺得這個動作怎麽樣。


    炎城雖然反應過來之後覺得自己怎麽這般的大膽輕浮,根本沒理解自己到底想幹嘛。不過既然從葉一卿的表現看上去像是很正常,沒啥大不了的,他也就不鑽牛角尖,順其自然了。隻是還隱約有那麽一點——失望?失落?


    這是為什麽?


    “既然珍寶閣沒有,想必蓉城就找不到有用的資訊了。沒關係,我們明日就出發,去墨城。”炎城這樣說道。他們回葉家還不到一周。不過葉一卿沒有需要抱著他哭天抹淚的親娘,爹又心大不靠譜,回來看看意思意思也就夠了。


    這墨城距離蓉城有些遠,可是遠不過棋盤幽穀那麽偏僻。墨城聞名遐邇的不是什麽家族或者門派,而是書目齊全的拓書館,正是現在的葉一卿所需要的。


    “嗯!一會拿幾樣法器跟我二哥換點錢,拓書館想必要價不便宜。”葉一卿點了點頭。盡管不缺錢,不過從拓書館拓印玉簡下來據說花費不菲,特別葉一卿需要的還是那麽偏門的知識。如果價錢是論靈晶、白晶的賣,他可是沒有的。


    炎城不置可否。葉一卿知道炎城一定身家很闊氣,不過他在玄天門也有照顧相熟的門內弟子的生意,上回在碧遊湖還搞了一堆“前人之物”,自己把著一堆低階中階法器也沒什麽意義,不如賣了換錢,反正是賺是賠都是自己家的生意。話說自己把葉家給的法器賣給門內弟子再把門內買的賣給他二哥,這怎麽有點二道販子的節奏?


    其實就算不賣廢品,葉一卿要走,葉家也是會塞錢給他的。他爹對他好,塞錢給他。葉夫人看好他,塞錢給他。族裏欣喜他扒上炎家人,也塞錢給他。到後來他也麻木了,反正你給我我就扔背包裏,係統音叮叮咚咚的,吵得他——很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小一卿現在還少年呢……真是迫不及待的希望快點到青年!還沒碼到……嗯……快了快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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