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的解了帶子之後,四個人中的三個人還麵臨了不大不小的尷尬境地。


    除了郎金是綁在裸腕上的,其他三人現在那腰上可都是褶子,那是相當的招笑,光葉一卿自己就能嘿嘿嘿笑個沒完。


    倒是可以再布個隱身的法陣,問題咱這內部可就跟澡堂子似的了。特別是邪羊,他往常就不喜歡穿裏衣,今天也不例外,隻穿了外套和罩衫。


    後來,還是澡堂子收票子的大叔——郎金給想了辦法。拿一件他的外套出來,從中間一橫,就是個小隔間了。


    芒天界的衣服隨便一件好一些的擱在這兒恐怕都要用流光溢彩來形容,禦用也未必有這麽打眼。葉一卿和衛斜陽好容易才從衣服裏挑了最樸素的,畢竟誰也不想一來就招惹是非。這裏盡管是凡人的世界,可也不是說就不存在天道了。不僅天道是存在的,沒準還越不成材的孩子越是招人疼,凡人世界的天道對於外來者,也許比起芒天界,要較真得多,也偏心得多,護短得多。


    因而四個人也都收斂了氣息,至少在混得如魚得水之前,不說須得夾著尾巴做人,卻也差得不多了。


    到四個人從小胡同裏走出來的時候,很明顯就是兩個紈絝子弟並著他們的高大護衛了。未免舉步維艱,炎城在葉一卿的要求之下遮掩了容貌,除非是道士或者佛法大成之士,尋常凡人是無法窺其真容的,而在葉一卿他們看來,炎城則還是炎城。


    隨便找個酒館坐下來,無需特意去打聽,隻靜靜的支起耳朵,從那些個家長裏短閑言碎語之中,也能對這個世界有個初步認識。


    凡人世界對世上的認知與芒天界略有不同,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無從知曉其他世界的存在,是以他們對於世界單位的劃分主要是朝代和國家。


    芒天界是沒有朝代這種說法的。交談以及敘述中,如果不想說明具體的時間日期這麽麻煩,便會用曆史上的大事件作為時間標杆。


    其中壽命較短的非修仙者自己還有更細致的算法,比如以城主的名稱以及就任年限作為基準,或是哪位大人家生小公子的那一年等等。不過對於時間,幾乎所有的修士都像是糊塗的老頭子一般,不是很在意,以及,在意也沒有用。


    葉一卿他們直穿的這個地方叫做鄒國,夏輝朝皇族複姓司徒。不過這也都不太重要,他們又不要去做護國天師,隻知道個大略也就夠了。


    在鄒國的第一頓飯,四個人久違的吃了一頓毫無靈氣的飯菜。


    撇開炎城不說,衛斜陽和郎金在進了玄天門之前,也不是沒吃過這樣的食物的,畢竟芒天界沒有靈根的凡體雖然不多卻也不少。甚至比起低級的靈獸靈植,完全沒有靈氣的食物因著生長空間有限,反倒比較昂貴。


    葉一卿就更不用說了,到軟娘親去世之前,葉一卿都是陪她吃全無靈氣的食物的。阮玲瓏身子弱,甚至連尋常凡人能夠承受的靈氣程度也是受不住。那個時候,他們家的食物都是葉慶曉囑咐特意采購的。


    盡管少了暖洋洋的靈氣融入體內這一道工序,新鮮的食物即時烹飪起來,色香味俱全也是很勾人的。何況比起芒天界人對於料理的呆板認知,鄒國的飲食文化則要燦爛得多。


    凡人的巧思釀出的酒水有著靈酒無可比擬的清香醇厚,若不是葉一卿攔著,衛斜陽恐青天白日的就要不醉不歸了。


    ***


    臨出了酒館,葉一卿就和人撞了一下。


    倒不是他真就躲不開,實在是對方走得太匆忙,如果他從善如流的躲開了,那這名紈絝未免身手也太過敏捷了。暫且告別了修士身份的葉一卿十分的入戲,想著反正撞一下又不會骨折。


    隻是沒想到,小夥子還挺衝。


    兩人都踉蹌了一下,葉一卿穩住之後還沒說什麽,一抬頭,便看對方一雙眼睛瞪得通紅,直喘粗氣。那呲目欲裂的樣子倒是噎得葉一卿一時無語了。我……我做什麽了麽?


    隻見氣都還沒喘勻的男青年表情既激動又慘烈,大聲對著葉一卿說——


    “抱歉這位公子!我媳婦生孩子!”


    隨後這位狂風一般的男紙就這樣從葉一卿眼前刮走了,他的身後挺遠處,果然還跟著兩個丫鬟兩個家丁,丫鬟一邊一個架著一個老太太不停追趕著男子。嘴裏還不住的喊著:“少爺!少爺您慢一點!”


    不有那麽一句浪漫的情話麽?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與你擦肩而過。被狠狠的擦了肩的葉一卿,想著這絕對是上輩子前後桌的緣分,必須去見一見——我前桌的媳婦!


    這樣想著,葉一卿快步走到一個角落,隱身之後又快步跟上了那位狂風一樣的漢子。


    他一個滑步頂狂風漢子十步,幾乎是死死的跟在漢子的後腦勺後麵。


    而他的後麵,還有三位不明覺厲,也隻得隱身跟上的好基友。


    如果這時候打東邊來個喇嘛的話,估計少不得也要追上漢子,為他誦經,驅趕他身後的這老些個背後靈!


    什麽叫緣分?炎城在森林的深處結識了葉一卿,隨後就咬死了這是緣分。隻是葉一卿沒懂,他以為這叫運氣。


    像現在這樣跟著陌生人競走,葉一卿卻感覺到一種奇妙的緣分。


    沒準這真是我哪輩子的好哥們呢!不行我得好好想一想!


    男子家裏也許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又或許有間還不錯的鋪子,總之他的家不太過簡陋,卻也絲毫不奢華。用的了複數的仆人,卻也能在馬路上兩條腿狂奔無負擔。


    葉一卿隱身穿牆,很快就跟著男子靠近了產房附近。


    隨後被架進來的老太太看樣子是個醫婆,被土匪般的搶來隻為他正在生產的媳婦。


    按理說生產有產婆就夠了,不過這位夫人難產,頗是有些凶險,他的丈夫便怎麽都坐不住了,忙去請了醫婆回來救這一大一小的命。


    隻是醫婆也不是神仙,不過死馬當活馬醫而已。


    見男人神色如此焦急,葉一卿倒是有心幫上一把。臨到他晃悠進血淋淋的產房,門口處對話已經升級到一個十分嚴肅的境地了。


    “少爺,是保大還是保小啊?”


    “……保大的!無論如何保住我媳婦!”


    隱身的葉一卿站在床腳處,明氣一開,床上婦人頹敗的走向便躍然於眼前。


    腹中的孩子也已經不行了,完全感覺不到元神,早已是一具空殼了。這也就怪不得無論婦人如何用力,孩子都生不下來了。


    已經死掉的孩子該是格外沉重的,婦人懷胎十月,對胎兒的動向也該是敏感的。此時,婦人像是預見到了他們娘倆的結局,眼皮沉重得像再也張不開了似的,隻偶爾顫動著,證明她還活著。然而眼角懸掛著的,那遲遲不肯掉落的淚,卻似乎是在宣告著,她還並沒有就此認命。


    葉一卿突然,就明白了他那股對於緣的,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一直等待一直掛心的,興許就是這一天了。


    葉一卿默默的拿出盛著渾圓光球的容瓶,輕輕的道了聲別,隨後打開了蓋子,隻一個掐訣便引著那光球進入了女人的腹中。


    隨後又打了幾道靈氣進入夫人體內,支撐住其主要經脈的正常運轉。


    阮夫人隻覺得沉重的身體突然變得輕鬆了,隨後已經麻木了的疼痛卻變本加厲。腹腔之中激烈的翻滾陣痛著,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聽到了小孩子稚嫩又毫無保留的啼哭聲。


    啊……我的孩子……


    ***


    炎、衛、郎三人一直靜靜的做著隱形背景板。見那男子從慌張到悲傷再到狂喜,見到男子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幸福,一瞬在他的臉上炸開了花。而後他又追問關於夫人的身體,醫婆不無得意的連聲說著吉祥話。


    母子平安什麽的,這可真是個奇跡。她行醫許多年,這麽凶險還有救的可真是沒見過。她倒是沒做什麽,不過既然人沒事,那想必也是她的福澤深厚感染了這位夫人吧?


    醫婆這樣想著,連幾乎是被綁架而來的怨氣也一掃而空了。比起得到多少答謝,似乎證實了自己的運道這件事更讓她高興不已。


    產房隻有葉一卿一個人進去了,他們三人都隻在外麵等著。想著葉一卿也許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而這事情,想必沒有多喜歡完完整整的都拿來給人看。


    不過葉一卿還是比他們想象中要開朗得多的。雖然剛出來的時候表情還有點木楞以及悵然若失,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反倒像是完成了什麽人生大事,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他也不瞞人,大方告訴他們,才剛降生的這家的小女兒,擁有的其實是她娘親的元神。


    一直想著要做的事情,如今達成了。他覺得輕鬆。


    一直覺得軟娘親還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如今她成了人家的孩子。他覺得難過。


    耳房裏,奶娘正喂這剛降生的嬰兒飽餐一頓。她的親娘太累了,已經陷入了幾近昏迷的沉睡。


    隱身的葉一卿輕輕撫上嬰兒柔嫩的麵頰。看著這樣稚嫩的臉孔,想著這其實是他的娘親,感覺還真怪。


    不過沒關係,你的父親是個血性的好男人,你的母親是個剛強的好女人,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包括我在內,會有許許多的人愛你。


    再見了,我的軟娘親。


    ps:


    沒事再不要穿越合界夾縫了。


    還有,絕對不要愛上一個叫做葉慶曉的渣男。


    畢竟那個時候,他


    作者有話要說:_(:3」∠)_……封麵圖被鄙視了……圖鋪求了一下,還被無視了……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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