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日自小在天山長大,便是那唯一的一次下山也都耗在了四方城,是以中原的山水他卻是沒有見過的。


    此次二人下了黑木崖,先離平定,後出河北,然後一路朝南而行。


    雖然東方不敗口裏說著出來巡視各地分壇,但大部分的時間卻是都花在陪身旁的人遊曆山水上了。


    “你那‘三不救’的規矩這次怎麽打破了?”


    清幽簡樸的小院裏,東方不敗看著那整理草藥的人戲謔道。


    卻說半個月前,二人行到了這處依山傍水的小村莊,正相攜賞著附近的好山好水時,卻不料天公不做美,突然下起了雨。


    本來便是落了雨在馬車裏避避也無妨,誰料這場雨卻越下越大,導致他們隻得到村子裏避雨。


    這村子不算大,也就二十來戶人,見了來人倒很是熱情,不但收拾了村裏的空置的院子與他們住,離得近些的村民聽聞來了客人還冒雨送了不少吃食。


    這場大雨一下便是半個月,等到終於放晴時,村民們還未來得及高興,村內大半的人便開始突發高熱、煩躁、頭痛、腹痛吐瀉,或神昏發斑、身發臭氣的症狀。


    請了大夫來看,那些來的大夫皆是驚恐的喊著,“瘟疫……是瘟疫……”隨即一刻也不敢呆的逃離了村子。


    整個村子籠罩在死亡的低氣壓中時,村裏的人倒還記得提醒那外來的三人速速離開。


    也何該是他們結善因得善果,聽聞村中染上瘟疫後,歐陽明日當即便出手了,不過幾日,那些症狀較輕的便痊愈了。


    而其他症狀較重的,等到歐陽明日手裏正在配的藥弄好,想來便也可痊愈了。


    “非也,非也。”將又包好的一副藥放到一旁,歐陽明日道:“其一:我若不救他們必死;其二:村中民風純樸並無為惡好色之徒;其三――”


    “神仙哥哥,我娘炒了栗子讓我給你送些過來。”


    “神仙哥哥。”聽著院著外的叫嚷聲及由遠至近的奔跑聲,東方不敗掃了站在櫃子旁的人一眼,笑意頗濃的學了一聲,又接他的話打趣道:“其三就是你吃人家的嘴軟心也軟了吧!”


    “這裏的小食的確不錯。”歐陽明日不惱,反讚同的接了一句。


    “神仙哥哥開門,小胖來了……”


    見他不著惱東方不敗倒覺得無趣,聽著門外的聲音,抬手一揮便將門打開了。


    “啊――”沒有料到門突然就開了,正往裏衝的人喊了一聲,將手裏的籃子甩出去後才踉蹌著在房內站穩。


    “小胖子,還未到年節,不必行那麽大的禮。”抬手一招,將籃子拎到了桌上,這幾日心情尚算不錯的東方不敗道。


    來的是個j□j歲的男孩,雖然叫小胖,但長得卻一點也不胖,他見那平日裏總是冷冷的人與自己說話,也不敢應,往旁邊挪了一步後拿眼瞧著桌上的籃子。


    睨了他一眼,東方不敗從籃子裏取了個還熱著的栗子在手裏把玩。


    “藥配好了,你給村裏其他人送去吧。”將最後一副藥包好,歐陽明日將滿滿的一籃子藥遞給小孩,打破了一室的安靜。


    “謝謝神仙哥哥!”小胖笑著接過,往外跑了兩步後又回頭喊道:“神仙哥哥,桌上的栗子是帶給你的。”說完,偷瞧了一眼桌前坐著的人,一溜煙跑了。


    “你倒有孩子緣。”看著坐到身旁的人,東方不敗將手裏的栗子兩下剝了,遞了過去。


    “還未淨手。”將剛剛整理完藥草的手在他麵前晃了一下,歐陽明日又道:“小孩本就敏感,你氣勢太足了。”


    本就是隨口一說,心中自是不在意的,聽他這麽說,東方不敗點了下頭,將栗子拋進自己口中後起身端了水盆放到他麵前。


    歐陽明日也不與他見外,在盆裏淨過手後又接過他遞來的帕子慢慢的擦著。


    “是還在這裏呆幾天還是準備離開?”重新抓了栗子在手裏剝著,東方不敗問。


    接過他遞來的栗子吃下後,歐陽明日道:“下午就走吧。”


    “好!”


    說來,這二人都比較喜靜,而村裏的人越來越熱情的對待恐怕是讓他們都有些不自在了。


    於是,午時過後,二人便坐著馬車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待到月上青天,他們便到了一處名為“靖安”的城。


    因為天色已晚城門已關,他們便在城外的客棧歇息了一晚,次日清晨才入了城。


    靖安算是個大城,內裏來往的行人客商如流,街道兩旁商鋪林立,看起來很是繁華。


    被一場大雨拘在小山村裏呆了大半個月,東方不敗卻是不耐得再呆在馬車裏。


    入了城便打發車夫將馬車趕走,自己同歐陽明日在街上逛著。


    二人衣著精致華貴,容貌更是不俗,並肩行在一起,倒真是吸引了街上大半的目光。


    今日正好是集市日,不少附近的村民或是商販或是帶了東西到街兩旁擺攤或是在街上尋著自己需要的物品,人來人往喧鬧非常。


    “這裏倒是熱鬧。”看著街兩旁接踵而至的人流,歐陽明日輕拈發絲,唇角抿出一絲笑意。


    四下裏看著,東方不敗點頭,想了想又道:“待到今年洛陽的牡丹花會開始了倒可以去瞧瞧,倒時洛陽城中可比這熱鬧。”


    “牡丹花會?聽起來不錯。”歐陽明日頷首,卻見身旁的人突然向街邊走,順眼望去便見那邊坐著一位賣洞簫的老者。


    唇畔揚起一抹了然的笑,歐陽明日抬手摸向空空如也的腰側,抬腳走了過去。


    “這隻簫怎麽樣?”從攤子上取了一隻紫竹洞簫,東方不敗打量了一會後問身旁的人。


    “公子有眼光。”瞧了一眼他拿起的簫,那擺攤子的老者笑道:“老頭子我製簫四十餘年,就隻這隻昨日剛成紫竹洞簫最為滿意。”


    “試試。”取了帕子擦拭了兩遍,東方不敗將手裏的洞簫遞給身旁的人。


    抬手接過,輕撫了一遍簫身,歐陽明日將簫湊到了唇邊。


    因著是在街上,他也隻隨意的吹了兩句,待聽到那清亮的音色後便滿意的放下了簫。


    “比你日前遺失的那隻也不差了吧!”


    見他點頭,東方不敗滿意的笑了,取了銀子正要付賬,卻見一道黑影一晃到了身旁人麵前。


    “這位公子,在下心喜你手中的洞簫,不知可否割愛?”


    聞言東方不敗已有些不悅,待看清來人,不由冷聲道:“本座倒不知原來曲長老除了愛弄琴,竟然對簫也有興趣。”


    聽到那耳熟的聲音,來人心裏一驚,待看清麵前溫潤公子旁邊的紅衣人時,當即臉色大變。


    “屬下……”想要行禮卻又礙於此地人多,僵在那裏的曲洋心中當真是叫苦不迭。


    當初教中大亂時他避開了,怎麽此時在這倒碰到了這位。當真是……


    斜睨他一眼,東方不敗也沒興趣在這讓旁的人當熱鬧看,留下買簫的銀子便與身旁人離開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曲洋到底也不敢跑,自覺的跟了上去。


    神教在此地自然是有產業的,於是三人便一前一後的進了城西的一處院子。


    “屬下曲洋拜見東方教主!”進了院子的大廳,曲洋便趕緊行禮。


    “本座登位時也不曾見到曲長老,此時哪裏敢受你的禮?”目光淩厲的掃了他一眼,東方不敗諷道。


    “屬下惶恐!”曲洋垂下了頭,道了聲“惶恐”後便沒了音。


    見他這般,東方不敗冷哼一聲,“倒不知曲長老看上本座選的簫是準備送與何人?”


    心裏“咯噔”一聲,曲洋隨即道:“非煙貪玩,前些日子說想學簫,是以屬下今日見到那位公子手中的簫才一時心喜。冒犯之處,請教主恕罪。”


    把玩著手裏的簫,坐在一旁的歐陽明日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原來如此。”


    慢悠悠的語調很是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意思,聽得曲洋額角冒出了汗。


    哪知丟出這四個字後,東方不敗便又轉了話題,“那麽,曲長老這些年不回神教又是做什麽大事去了。”


    “教主見笑了,屬下也就音律這一個愛好。近些年在尋《廣陵散》。”這個問題倒是不難回答,曲洋老實交代道。


    “可是嵇康刑前奏完此曲長歎:《廣陵散》於今絕矣!的《廣陵散》?”歐陽明日聞言來了兩分興趣。


    見他突然插話,教主也並無不悅,曲洋心知這人在東方不敗心中地位應該不一般,於是答道:“正是。”


    “你也有興趣?”見其發問,東方不敗轉頭看向他。


    歐陽明日頷首,“若有緣倒是想見識一下這名曲。”


    聽言,東方不敗轉向曲洋道:“既然如此,曲長老便去繼續尋找《廣陵散》吧。本座對它也有兩分興趣,曲長老尋到之後記得送回黑木崖來。”


    屬下真沒看出教主您哪裏對《廣陵散》有興趣。


    抬眸窺了眼坐在那裏的華服公子,曲洋在心裏腹誹了一句,口裏卻趕緊應道:“屬下謹記。”說完,一個閃身便迅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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