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擔心的這一切,已經不是張無忌考慮的範疇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前幾日明教那邊傳過來的消息,這個消息現在應該是江湖皆知了。


    原來楊逍,突然以明教左使的身份在光明頂上向天下人宣告,要求所有明教中人半月之內全部回到光明頂,舉行新教主選舉儀式。


    張無忌最是擔心,自己義父這一生,心裏最記掛的就是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報仇雪恨,因為對仇恨的執念,才會想方設法殺那麽多人,才是去奪取屠龍刀。


    第二就是明教。早些年在明教得到陽教主的恩德,大半身都在明教這種度過的,那些過去義父雖然提的不多,不過偶爾的講述還是能夠讓張無忌從中聽出許多別樣的情緒啦,義父心裏對那些過往一直念念不忘。包括曾經的快意恩仇,包括那些闊別已久的兄弟。


    之後的日子遠赴海外,雖然生活在一個孤島之上,義父心裏其實一直擔心著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給明教帶來禍患。回到中原之後也問過自己許多次關於明教的信息了,現在突然接到這個消息,義父心裏恐怕不能平靜。


    對於現在的義父來說,當初的那些仇恨恐怕已經不如一開始那麽濃烈了,堅持到現在也許隻是一個執念而已,他想要的未必是成昆的千刀萬剮,反而是一個解釋,一個安慰,一個交代。


    可是對於明教,對於自己前半生生活的地方,謝遜心裏是絕對放不下的,人在沒能醒悟的時候,仇恨總是能占據心靈的主導地位,總是能讓人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是一旦清醒過來,回憶起當初的那些歲月,很明顯真善美的一麵總是要戰勝假醜惡的一麵,對於謝遜這個義父,張無忌即是沒有百分百的了解,起碼至少了解百分之八十。


    當初自己在船上給他說的那些話,恐怕義父已經聽進心去了,不然在武當山的日子不會如此平靜,之後還有心思與自己談論武當山的風景。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人快要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想的更多的不是當初的那些仇怨,而是曾經坐在一起徹夜大口酒大碗肉的兄弟,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陽頂天,還有為自己提供了一個避風之所的明教總壇光明頂。


    在張無忌看來,雖然義父已經離開明教十多年了,明教也在十多年之前,從陽頂天消失之後就四分五裂,但是義父的身上始終掛著金毛獅王的名號,這麽多年來對明教的關心一點也不少。


    而且自己還要借助明教完成許多事兒呢?就算是自己的道,若是有明教的助力也會走的順利許多。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有沒有傳上武當山,大師伯閉關了,宋師兄跟著自己出來了,大師兄隻喜歡修煉,其餘師兄與大師兄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至於七叔,那個武當山還沒開始修來的時候從頭到尾多年一直在後山霸占著地方修行武學的人,在武當派的俗務上實在是不能多指望啊。


    想到這些,宋青書直接讓雪舞把雲翔召過來,一封書信就讓雲翔帶回武當山去,算是暫時充當了一次鴻雁,不過傳的是家書而不是情書。


    來回不過半日的功夫,張無忌就收到了回信,依然是雲翔帶回來的,張無忌看著雲翔腳下的布條,笑眯眯的摸了摸它頭頂的毛發,雲翔也識趣的蹭了蹭。這個動作讓張無忌愣了愣,似乎雲翔和眼前比起來,要多了一股別樣的味道啊,具體也說不出來,畢竟這隻鳥以往就挺聰明的,不過現在似乎要人性化許多。


    布條上的回複很簡單,在張無忌送信之前,謝遜就已經得到了消息,而且決定回到光明頂上去,對於他來說,武當山再好也是客居,光明頂上才是自己的家。


    原本張無忌還不放心,想要親自去接謝遜然後一路護送的,畢竟謝遜的功夫雖然還在,可是眼睛已經不行了,而且身上還有屠龍刀,若是他一個人的話,張無忌無論如何也不放心。


    不過後麵一句話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子言描述得很清楚,為了表示自己的兄弟情誼,為了給無忌師弟減輕負擔,為了江湖中的安定團結,子言和清淩決定一起護送謝老爺子回明教總壇,消息在武當山上傳開之後,上次因為一拳之差和子言一樣而留在萬安寺的子明和子固師兄也要跟著護送謝老爺子。


    幾個威望甚高功夫甚高為人甚好性格甚是溫柔的師兄一起有如此巨大的動作,還有之前無忌師兄親自送上山來的謝老前輩也要下山,武當山上的小師弟小師妹們知道的不少。


    弄到後麵,七叔也知道這個事情了,雖然子言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照顧小孩子的天賦,可是在七叔的壓迫和強製下,最終又帶著幾個小蘿卜頭一起出門。


    所以這一趟下山,用子言的話來說就是讓無忌放寬心,完全不用擔心謝老爺子的安全,有他們這一群人在,保證謝老爺子毛發都不會少一根。


    當然了,後麵也隱晦的給張無忌提了幾句,雖然做師兄的為師弟付出這麽多是不應該計較的,可是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不是,若是子言這個做師兄的真的什麽都不提的話,怕無忌這做師弟的心裏過意不去,所以子言很為張無忌考慮,等到了明教之後張無忌負責那些小蘿卜頭的一切吃喝住行和教導問題就行了。


    張無忌看到後麵,簡直是哭笑不得,子言雖然年紀比張無忌大一些,可實際上確是四師伯的弟子,從師父那裏算去來的話,自己才是師兄呢?


    還記得當初太師父給他賜名的時候,就說過他和子恒子文有些不同,性子看起來內斂,其實卻有些跳脫,當時還不覺得,果然薑是老的辣啊,太師父看人真的不會看錯,自從大家下山以來,他以往隱藏起來的性子就爆發出來了。


    這次更是,原本就是他想下山來玩吧,卻把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的,哎,這個師弟啊,張無忌隻能笑著搖搖頭。


    不過這事兒算是解決了,子言雖然性子跳脫了一些,不過說過的話卻不會食言,既然他承諾能夠把義父安全帶到光明頂上,那自己隻要關心行程就行了,別的就像他說的那樣,不用操心,至於那幾個小蘿卜頭,等見到了再說吧。


    現在要擔心的是光明頂上的問題,雖然人還沒到,不過已經能夠預感到那日的喧囂與熱鬧了,特別是在有義父參與的情況下,義父手中的屠龍刀能夠吸引所有江湖人士的目光,不管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或者是貪婪的清冷的,亦或是好奇的有心的,總之那把刀比人比事兒的吸引力大多了。


    原本是打算把這件事情處理之後,就帶著那些人去武當山的,雖然其中大部分人打著的是要和義父算清楚當年的恩恩怨怨,不過自己還沒笨到可以讓人隨便欺騙的地步,誰的眼睛是放在屠龍刀上的,自己一眼就能夠看穿。


    現在義父要回光明頂,自己也要陪著一起去,當初說過的那些話暫時是不能兌現了。這些人在自己眼裏雖然不算什麽,即使是自己一個人也能夠完全應付,可是殺了他們嗎?不說自己那關能不能過去,太師父他們也不會允許的吧?


    難道任由他們在武當山上去鬧嗎?日子長了,恐怕武當山上那濃鬱的紫氣和運道,很快就會被衝天的貪欲和嫉妒之類的惡劣氣息給衝散吧?


    所以眼前的這些人,暫時是不能輕易動的,隻要別人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自己總不能仗著修為高就隨意殺人吧,沾上了因果,日後後悔都來不及。


    張無忌聽到這個消息,五大派的人自然也知道了,大家紛紛議論楊逍此舉的用意,最終得出的結論也不過是楊逍自己想當教主罷了。


    若是放在以前,大家不是如此掛心,畢竟是明教的事情,江湖中的門派除了一個昆侖派,其餘的都在中原,若是昆侖派懂事兒的話,那麽作為武林中合稱的六大派,說不定大家還會伸出兄弟情誼的手,拉一拉昆侖派。


    可是現在昆侖派的所作所為,不僅讓武當派不喜歡,峨眉派瞧不上,少林寺皺眉頭,還讓華山派同情,崆峒派鄙視,這樣的門派,用四個字來形容有且隻能是“不得人心”。


    既然昆侖派自己作死,那誰還能阻攔他通往死亡的道路上呢?所以嚴格說起來,明教其實和中原的那些門派本質上沒什麽關係,當初大家一起湊合在一起來“圍剿”人家,第一是看在峨眉派的麵子上,第二是利益驅使。


    當然,後來的圍剿不僅沒能成功,還差點被反圍剿了,而且螳螂捕蟬,總是有黃雀在後的,偶爾還有獵人想要來撿便宜呢?誰能偉大到隻一心為別人著想完全不顧自己呢?


    即是那號稱普度眾生的大和尚,時時刻刻念著四大皆空的經,這麽多年來不也沒能忘記仇恨嗎?門戶之見還挺重的,真要論起來,都不是他們普渡了眾生,而是眾生給他們生存的空間呢?


    所以楊逍想要集合明教殘餘弟子的消息,除了張無忌關心,昆侖派上心之外,別人不過是笑一笑而已,不是沒擔心過明教想要報複當初的六大派,隻是仔細一思索,眾人都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比較小。


    先不論楊逍有沒有那個能耐重新整合明教,他雖然功夫高強,這是江湖公認的,不過功夫高強不代表能力也強啊,不然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以前怎麽不提出選教主的事情呢?若是能夠早日把明教統一了,也不會有六大派來圍攻的事情了。


    其次,楊逍不過是說重新選教主,卻不一定就是選他了,明教那麽多人,功夫比他強的不是沒有,怎麽就一定是他呢?沒吃到自己肚子裏的食物都不算是自己的幹糧,意外總是喜歡在最後一刻發生,比如當初的圍攻光明頂,不久出現了成昆這個大意外嗎?


    最後,就算他真的當上教主了,想要報複別人,那也是從昆侖派算起啊,等昆侖派那邊頂不住了,中原各派自然會知道,這樣一來,五大派聯合起來,還不能對付他嗎?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行,在自己的地盤上那就是典型的主場優勢了,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楊逍是龍嗎?頂天了不過是一條年老的大蟒蛇而已。


    隻是大家在聽到張無忌說的話之後,對明教重新選教主這個事情的看法又變了。


    “什麽,你要去光明頂”


    “謝遜要去光明頂”


    “那屠龍刀怎麽辦”


    最後一句話是何太衝說的,張無忌看了看這個愚蠢的,隻能說是他對屠龍刀的執念走火入魔了吧,不然火都要燒到家門口了,他還有心思想念屠龍刀。


    清了清嗓子,場中頓時安心下來,張無忌笑道:“各位,明教重選教主一事,義父甚是關心,畢竟他是明教的護教法王之一……


    而且義父知道成昆已經在我手中,已經傳信於我,讓我帶著成昆去光明頂,他直接在光明頂與我們會和,義父還說了,諸位當中誰有怨有仇想要了解的,盡管到光明頂上去,他把明教的事情處置妥當,自然會與各位有個交代……


    該他的,他不會否認,不該他的,他也不是承認,無忌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各位以為如何呢?”


    場中一時沉默不語,如果讓大家在武當山或者在中原的任何一個門派,處置這件事情,眾人自然沒什麽意見,可是讓去光明頂上,上一次那個地方是想要圍攻人家,現在再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本來明教行事就有些葷素不忌,有的人手段狠辣,還不是中原人慣用的方式,圍攻人家的時候覺得人多勢眾,之後卻出了這麽多事兒,每個門派都可以說是傷筋動骨,若是人家想把人永遠留在光明頂上,自己怎麽辦呢?


    張無忌看著場中的眾人,也不說話,大家的考量他是知道的,隻能說這些人當中有的是身上的負擔太多太重,任何一個決定都關係到門派的生死存亡,可是有的人純粹屬於有賊心沒賊膽,這樣的人還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恐怕這一輩子要用生命的代價來解釋一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何太衝這次也不敢隨意開口了,有了很多次尷尬的經曆,已經不想在繼續出醜了,每次說過話之後要麽被人忽視要麽被人諷刺,這樣的苦逼什麽時候才是頭呢?幹脆閉嘴算了,而且西域也算是自己的地盤,即使去也不怕,何況還有那麽多人陪著自己。


    武當派提出的主意,自然是別的幾個門派提意見,壓下各個門派的人都已經解救出來了,眾人都把目光放在少林寺身上,這是習慣性反應。


    少林寺的空聞大師把目光放在三個老和尚的身上,雖然自己是方丈,不過三個師叔資格老資曆深,有他們在的場合還是應該請他們做主。


    三個老和尚對視一眼,最後說道:“既然張施主都如此吩咐了,那我們少林寺就恭敬不如從命,隨張施主走一趟吧。”之後又轉身對空聞說道:“你帶著幾個少林弟子一起陪張施主到光明頂,若是有幸見到陽頂天,在知會我們。”


    別人不知道,雪舞卻是明白的,他們之所以答應哥哥的意見,恐怕還是想報當初陽頂天的瞎眼之仇,至於為什麽不親自上光明頂,一是當初答應過陽頂天,二是急需回少林寺去整頓。


    空聞雖然不知道師叔與明教陽頂天之間的恩恩怨怨,卻也沒多問,恭敬的就答應了。少林寺都答應了,峨眉派想著屠龍刀,華山派想看熱鬧長見識,崆峒派想著七傷拳,所以也就爽快的答應了。


    張無忌這才放鬆的笑了,雖然他瞬間的變化別人未曾發覺,不過雪舞卻看到了,走上前去,低聲說道:“哥哥,我和你一起去,我們武當弟子都要去的。”所有的武當弟子都跟著點頭。


    張無忌給雪舞一個眼神,對眾人說道:“大家都長途奔波許久了,需要休整一番,而且明教既然定在半月之後,我們可以過兩日在出發,各位以為呢?”


    少林寺的三個老和尚帶著一群大和尚小和尚很快就離開了,留著一個空空的少室山,他們心裏肯定不放心,至少藏經閣那裏就離不得人。此次出來也隻是留了幾個前幾年收的弟子而已,雖然功夫不弱,三兄弟還是有些不安,幾千年的基業,可不能毀在自己手中了。


    張無忌也沒有挽留,除了少林寺,別的門派都不敢輕易讓弟子離開自己掌門人單獨回山去,他們手中可不像少林寺那樣高手多多,若是在路途中再被人暗算了,這一次武當派可沒有救人的義務了。


    一個客棧住不下這麽多人,暫時分開住在不同的地方,這個提議沒人反對,沒人懷疑,也沒人再說什麽武當派會私下離開的話。


    最後,武當派,少林寺和華山派一同住在一個院子裏,崆峒派和昆侖派住在一家客棧,峨眉派單獨住在一起,畢竟峨眉派門下的弟子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有個事情想事先谘詢大家,如果這文我定製了,會不會有人和我一起,當然,定製的話肯定會捉蟲,前期那些構思不好的情節也會改動。這個問題很嚴肅,大家一定要認真思考認真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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